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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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虽然几代子嗣单薄，但也没怎么待见流落多年的私生子韩乔生，追其原因，出身卑微低贱的韩乔生母亲，上不了台面。也因为如此，韩乔生早在就和韩家闹翻，多年没有往来。
她问得漫不经心，羸弱的神态好似一株深埋深冬的白兰，却有种千军万马的气势。程万宗似乎已经能预料到她来，是因为十拿九稳的把握。
“叔叔，我知道这事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当了三年的傻瓜还学不会聪明吗？”
程万宗脸色不好，他道：“你想说什么？”
卿风道：“当年叔叔应允乔生的事，似乎没有实现？”
程万宗冷哼一声：“轮不到你来过问。”
卿风道：“叔叔那么失信于晚辈恐怕不太好。更何况三年过去，如果要算利息，也不知道翻了几番。也不想和叔叔太过见外，这个数目，叔叔总该拿得出手。”
程万宗眼皮一翻：“你想得倒是简单。”
“也不会让你怎么吃亏不是。”卿风道：“相对于叔叔随手签字投资的项目，这还算是小意思。”
程万宗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卿风道：“既然对彼此都有要求，叔叔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才行。”
“这就是你提的条件？”
“没错。既然叔叔铁了心不让我和她来往，那为什么不痛快一点，干脆一点。”
她转头，问：“妈，你说，是吧？”
方荣怎么也想不到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这么折腾作贱自己，连续三天滴水未进。
即使饿得虚脱，方慧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没有半分妥协，撇过去的头颅就像是摇曳风中的白灯笼，预示着悲凉。
方荣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你就那么喜欢他？”
方慧黯淡无光的眼睛亮了亮，点头：“嗯。”
方荣再问：“非他不嫁？”
她再点头：“没错。”
方荣眼里一无是处的韩乔生，到了方慧的心里就成了盖世英雄，所以说爱情这种东西是非常不可理喻。
方荣道：“我是不会同意让你嫁到韩家。”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慧顿时瞪眼：“打算让他入赘吗？”
“如果你非得跟他在一起，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方荣看她神色，道：“怎么？他是不愿意入赘？”
“乔生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绝不可能。”
“你总是替他着想，我怕你日后吃亏。”方荣骂：“蠢丫头。”
“哼。”方慧道：“乔生对我那么好，才不会呢。爸爸你就是担心太多。”
方荣甩了一沓照片：“你看看，这就是你处处替他着想的人。”
“什么？”方慧看得怒火丛生，那个女人！
韩乔生白手起家的公司坎坷了两年，前景不顺，如同风雨中的浮萍般飘摇。更别谈还有韩家这座大山在山路压着，若想凭借一己之力与之抗衡，估计还得修炼五百年。
只是世界道路千千万，总有捷径可走。三年前，韩乔生出卖自己的灵魂，使出浑身解数取悦某人，换取通向罗马的大道，那么多年不敢赎罪。
而后三年，他想起当年那位如同白开水般纯净的姑娘，不由得问：“你当初怎么会答应我在一起？”
卿风很认真地想了想：“幽默、风趣、能逗人开心。”她回忆，有些苦恼：“唉，当初我挑人的条件就如此？”
韩乔生笑，当初两人的恋爱，逛街吃饭兜风。不用付出太多精力经营的一段感情，不用怀疑确认彼此的真心，却又真真正正地确定彼此关系，甚至要走向婚姻的殿堂。
现在想起来，就像带着牛奶面包喂养街角的流浪猫，是偶尔想起，就轻轻地靠近触碰一下，不需要……负责。
韩乔生道：“应该说，能遇到你。是我运气太好了。”
卿风道：“但最后我逃婚了。”
韩乔生道：“那也好啊。要不然那天我出现，你该怎么办？”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卿风道：“算扯平了？”
“你这样认为？”韩乔生道：“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程伯父提出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
卿风道：“那年发生了蛮多事情。”
“那时我开了家小公司，还记得？”
“可不。”
韩乔生道：“我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此，可他就像一株植物得了阳光缺少水分。养着养着叶子就转黄了，我就知道我扛不过了。要跟一颗扎根数百年的老树抢东西，太难了。”
“所以，我答应了。可是后来，我完全没办法去欺骗一个人，这件事彻底告吹。”
“前两天，程伯父拿出五个亿投资我那家没什么名气连薪资都发不起的公司，是当年承诺的五倍。”他回想，道：“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做蠢事。”
卿风不说话，韩乔生又道：“那些人为了家族的声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别做蠢事。”
卿风静了一会儿，道：“程澜去国外那会，我是知道的。”
她心里像是盛着一盆滚烫滚烫的水，眼里隐隐有泪水，空荡荡的臂袖晃啊晃：“要不是我当初坚持要和她在一起，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哪里有后面的那么多事。
当初多坚持，现在就多痛。
卿风道：“我一直没良心，你就让我当一回好人。”
“贱人！”声如洪钟的两个字瞬间穿透耳膜，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方慧已经顺手抄过杯子，往她身上一泼。
“居然勾搭我的男人！”
算了，不当好人了。卿风拿着咖啡店的吹风机一边烘干衣服一边想。
贺兰悠将煮好的姜茶端进房间里，卿风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贺兰悠道：“你把姜茶喝了。”
“冷。”
贺兰悠伸手扯她的被子：“喝了再说。”
卿风道：“都这样了，喝姜茶不顶什么事。”
“喔？是吗？”
卿风点头。
“那也得喝，我煮的。”贺兰悠道：“亲手煮的。”
卿风觉得贺兰悠在某些事情上蛮孩子气的，那种让人生气也讨厌不起来的孩子气。
一碗姜茶见底，贺兰悠才问：“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卿风道：“逛街时候没注意别人泼的水，被淋到了。”
“哪家店？”
卿风想了想：“忘了。”
贺兰悠看她，卿风不由得摸摸脸，问：“我脸上有东西么？一直看？”
贺兰悠拿掉她的手：“要好好看，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卿风看她：“什么……意思？”
贺兰悠道：“过两天，我要离开了。”
“喔，去哪里？远吗？”
“国外。”贺兰悠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卿风沉默，凡事总有别离，重逢不见得是庆幸。
“那也好。你们都去周游列国，弄得我也有些念头了，附近都看腻了，国外的风景总比这里好些。”
“你们？”
“啊……”卿风道：“我一个朋友，刚去南极冒险出来，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旮旯。”
贺兰悠问：“你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卿风反问：“我现在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贺兰悠回答得很认真：“不能。”
“挺能的。”
“吃饭不要将就。”贺兰悠道：“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
“叫外卖不就行了？”
贺兰悠无视她：“说着要和你去平凉山呢，可能要延后好几年了，等我回来再一起去吧。”
“不想动了。”卿风道：“再缓缓。”
贺兰悠道：“说好带你去看整个平凉市，过了今晚，以后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深藏多年的好风景今晚想带你走一遭，要不要去？”
卿风道：“不是说过两天么？”
“骗你的。”贺兰悠笑：“傻瓜。”
她问：“大晚上，要去哪里？”
她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道：“我心里。”
贺兰悠在贺家十分平静地待了两天，她总是想着用时间的空白去缓释想念一个人的滋味。
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
恍然间，贺兰悠想起在电视台当编导那会儿。有位热心观众来电，问她忘了初恋没有。
——我能，希望你也能。
违心话不难说，却很难自欺欺人。她却说得那么流畅，眼睛不带眨一下。
贺兰悠搭乘飞机远离平凉市，高空流云，她窥见平凉山顶，那年久失修的栈道摇摇欲坠。
她离开那会，卿风正在收拾东西，像是刷漆阳台外墙一样，不用考虑步骤。
她整理许多废品，零碎的小物件塞进缝隙，装满整整一个纸盒。
张楚然避开障碍物跳着走进来，问：“姐姐，你在干什么？”
“整理东西。”
“什么？”张楚然问：“这些都不要了吗？”又问：“能不能给我？”
卿风想了想：“你要来干什么？”
“学校举办变废为宝大赛。”张楚然托腮：“好烦哦！”
“那你拿去吧。”
下午时分，刘桢来了越洋电话。
她道：我给你买了点手信和护肤品，已经在邮寄的路上了。
卿风翻白眼：败家娘们。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