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女神就跑》勿轻

34、第三十四章

　　刘桢去南极溜达一圈之后，跟卿风频繁联系起来，三天两头邀请她视频聊天。最后卿风招架不住，连忙求饶：姐姐，跨国电话费很贵的好伐？

　　刘桢道：至于嘛你，不就电话费嘛。

　　然后卿风的手机弹出短信，刘桢已经承包她大半年的电话费……姐姐，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卿风道：败家娘们。

　　刘桢翻白眼：为你花点钱怎么了？？！

　　卿风对此表示：那也还是败家娘们。

　　然后败家娘们很生气地挂断电话。

　　天气转暖时，光溜溜的枝桠长满暖阳，天空飘满从烟筒里吹出来的云朵，她搬了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闭目养神片刻，只觉得步入初春的天气是真真好，胸腔都飘着棉花糖的柔软。

　　“天气真好。”

　　卿风睁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着位贺兰悠。她应和着：“对啊，可能是春天快来了。”

　　她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像春夏秋冬全无，已经感觉不到时间。

　　贺兰悠道：“不出去走走吗？”

　　卿风眯眼，道：“不想动了。”

　　“你最近是越来越懒了。”

　　“啊。”她长长的一声，笑着道：“也不知道哪儿需要勤快？”

　　“至少要走动走动，松松筋骨吧。”贺兰悠道：“上次关门的店，已经重新开张了。”

　　卿风想了想，这事她好像已经跟自己提过好几次，只是一直没怎么上心，说到底还是害怕。至于怕什么，她不敢仔细想。

　　“改天有空再去。”卿风盘算着，等刘桢回来，要不要叫上她一起，也要不要喊上韩乔生，毕竟自己还欠他情。

　　“改天是哪天？”

　　卿风道：“就改天。”

　　贺兰悠道：“是哪天？”

　　卿风道：“改天啊。”

　　贺兰悠坚持：“哪天？”

　　卿风道：“改天。”

　　她再坚持：“哪天？”

　　卿风头痛，她道：“哪天合适就哪天去。”

　　贺兰悠道：“天气、阳光、心情、食物、人……都挺合适，就今天。”

　　卿风道：“虽然是这样子说，可是……”

　　贺兰悠道：“怎么？你还要继续跟我说客套话吗？”

　　卿风挪了目光：“怎么非那家店不可？”

　　贺兰悠静了一会儿，道：“听到你这样说，心里虽然不有点舒坦，可是还是以为那是我跟你第一次去吃的店面，你多多少少有点怀念。”

　　她又道：“如果换个人，对你来说，就应该会不一样了，对吧？”

　　卿风的余光里隐约看到那株瘦小脆弱的小树，挂满的冰霜，像极她眼里平坦宽阔的安静。

　　她依稀记得那天贺兰悠带她穿过如波浪般起伏的划拳喝酒，她跟她的影子丢在昏暗街灯的人声鼎沸里，就永远一去不返。

　　店面的装潢没变，老板娘嚣张的营业时间还悬挂在灯光里。

　　“猪颈肉和秘制五花肉都不错，配制浓汤的拉面和虾米粥也可以考虑。店家主打的啤酒和自酿酒，冰镇口感非常赞。”

　　贺兰悠顿了顿：“喔，他们家新出了麻辣小龙虾。”

　　闻言，卿风笑了一下，问：“你背台词啊？”

　　“什么？”

　　“背得那么顺溜。”

　　贺兰悠道：“怕你忘了。”

　　卿风转了话题：“写着是面食店呢，却不卖面食，真是有点奇怪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位老奶奶在经营。每次我心情不好心情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点一碗牛肉面。”贺兰悠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大一碗。”

　　“可是有一天，我照常要了一碗牛肉面，吃到碗底才发现牛肉变小了。”

　　卿风问：“换主人了？”

　　贺兰悠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

　　贺兰悠道：“牛肉涨价了。”她又道：“后来老奶奶年迈，无法继续经营店面，只好盘出，就这样了。”

　　“可不是嘛。”老板娘道：“我盘下店面的时候还是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现在已经三十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岁月不饶人。”

　　又道：“有时候也突然感概，我的青春全部献给柴米油盐酱厨……房。”

　　卿风问：“那么多年都是你一个人在经营吗？”

　　老板娘道：“以前还有个合作伙伴，那时候轻松一点。”

　　“毕竟少了一个人。”卿风道：“得辛苦点？”

　　“现在一个人担着，好像一样轻松。”老板娘环视一圈：“不知道能经营多久？现在？过了今晚？再缓两三天？”

　　“生意不都挺好的嘛？”

　　“钱是赚不完的，可是当你拥有足够多的钱，就会想着追求别的什么。”老板娘道：“所以说知足，常乐。”

　　可能是现在的人都不懂得知足，才会活得那么辛苦。

　　酒喝了一半，话也才说了一半，人是彻底醉了。卿风被夜深露重的风给吹醒，醉眼朦胧间看到那盏灯成了黄昏。

　　她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前辈？”

　　贺兰悠侧头过来：“嗯？”

　　她不胜酒力，脑袋晕得厉害。半躺过去，道：“味道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

　　她笑：“不晓得。”

　　“变得好吃还是变得更好吃？”

　　“哈！说不上来。”

　　她搪塞着词句，寡淡无味的谈话没办法再继续下去。红绿灯期间，贺兰悠伸手敲了敲玻璃窗，夜色奔腾直至尽头，可见若隐若现的灯光。

　　她道：“那边就是平凉山，你去过没有？”

　　卿风摇摇头，道：“在山脚下溜达过一圈，没怎么真正地去过。”

　　贺兰悠道：“平凉山上有座清凉寺，寺内有棵合欢树。树冠浓密无比，可遮天蔽日。”

　　卿风道：“山路其陡其峭，一日不可登顶。”

　　“山间密林异兽，多不胜数。”

　　卿风笑，很是怀念她跟刘桢在山脚溜达的那几年。贺兰悠道：“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已经间隔五年之久，最后一次和现在也已经间隔五年之久。”

　　卿风像是想起什么，道：“那不就是十年前？前辈不是十年前回来过么？”

　　“亏你记得。”贺兰悠道：“那时候攀登平凉山的天气还不是百年一遇的大雨。那时候的天是海海是天，非常晴朗非常蔚蓝，爬的越高风景越是壮阔。”

　　卿风道：“然后呢？”

　　贺兰悠转头：“什么然后？”

　　她道：“没有爬到山顶？”

　　贺兰悠道：“爬到半山腰就下来了，也是种遗憾。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去一趟。”

　　她道：“总归会有机会。”

　　贺兰悠道：“那时候一个人也能勇往直前，但现在不行了。明知道越高风景越独特，可心里还是惦记着回去的路。”

　　她又道：“当时就应该早早地放弃的。”

　　“什么？”

　　贺兰悠道：“我看你是忘了，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卿风第一次见到程万宗，是在十年前。那时刚刚百年大雨刚停，路面还是及膝的积水，本以为要取消的高三誓师大会，终是缓了再缓，拉开帷幕。

　　作为誓师大会特邀人物的程万宗，坐在第一排。卿风拿着珍贵稀缺的矿泉水沿着红布桌子依次摆上。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紧张，卿风连续打翻矿泉水，骨碌碌地滚到程万宗的脚底。她又害怕又无措，儒雅的程万宗倒是亲切，弯腰替她捡起来：“快高考了，很激动吧？”

　　她结巴：“还……好……”

　　程万宗万分理解：“我女儿高考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说着，他转过目光，闪闪发光的眼里，全是父爱。

　　她也听说了，某位优秀学姐会莅临今年的誓师大会，优秀也就算了吧，还长得那么漂亮。

　　卿风拿出塞在书包几天的外套，鼓足勇气上前。有人撞了撞程澜的手臂，抿嘴取笑：“行了，又有小学妹来找你，异性缘好，同性缘也不得了。”

　　“那啥……”她将外套递过去，语无伦次：“谢谢学姐，那天的外套。”

　　程澜皱眉：“什么？”她看了一眼：“不是我的外套。”

　　卿风顿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天明明就是学姐。”

　　程澜十分高冷：“你找错人了。”她转身就走。

　　外边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跺跺脚，急忙走上前，扯住程澜的衣角，将外套塞到程澜怀里，道：“就是你的。”

　　程澜抱着衣服不知所措地站立原地，旁边的女生戏谑：“完了，你摊上大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举动也十分冒味唐突。也难怪事后程万宗找到她，再次把校服丢给她，那种眼神和语气，似乎是她另有所图。

　　而这次，程万宗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来干什么？”

　　“上次见到叔叔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卿风道：“这次来，确实有些唐突和冒味了。不过我想，就算是提礼上门采访，叔叔也不见得有多么欢迎我。”

　　程万宗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就算是知道，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让心里好受一点。那么多年过去了，叔叔跟我妈妈再婚的事，是真心吗？”

　　“没事就送客！”程万宗起身。

　　“不一定要用真心，其他理由也是可以的对吧？”

　　程万宗道：“年轻人不要有太多愚蠢的想法，特别是那种企图践踏败坏家门风气的人。”

　　闻言，她像哽着一团大棉花，几乎喘不上气。她道：“程澜她……”

　　“你别再我面前提她！”程万宗咄咄逼人：“你要是还对她有感情，就别再见她。”

　　卿风干脆利落：“可以。”

　　程万宗瞬间惊愕，又听到她道：“但我有个条件。”

　　“说。”

　　“叔叔，韩家的私生子。”卿风漫不经心地一提，四平八稳：“就是两年前差点和我订婚的那位，韩乔生。你知道，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