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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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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张楚然趴在门上低声喊。
卿风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花店收据塞回小本子里。开门看到张楚然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
张楚然道:“姐姐,能不能借你的床给我躺一下,我现在很难过。”
“可以。”
张楚然就床滚了两圈,暖烘烘的被子确实很舒服。卿风见少年识尽愁滋味,道:“不是跟同学玩得挺开心嘛?闹别扭了?”
“也不是。”张楚然想了想,有些事还是藏在心里不说比较好。
卿风没搭理她一会儿,张楚然不自在起来,她忸怩地道:“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总之烦人就是了!”
“喔,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那么难过?”
“我们吵了一架。”张楚然缩进被子里:“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卿风道:“吵架可以和好的啊。”
“可是以前都是她先道歉……”张楚然想着想着就委屈了:“她刚刚跟我说,以后都不会和我一起上学。”
张楚然摸摸泪,掀开被子起床,自己差点就哭了。她嘴硬:“做错的又不是我,干嘛弄得好像我不对一样。”
噢,小孩子的世界还蛮复杂的。
她又问:“姐姐,你会不会跟刘桢姐姐吵架?”
卿风好久没看到刘桢了,她琢磨着会在长白山下看到她,毕竟挑战赛的最后一场比赛,盛况空前。
刘桢不可能错过。
使用隐身术的卿风硬是被挤出长白山门前,她跌坐草地上,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被踩得脏兮兮的靴子。
她换了靴子,避开人群绕远路,想着还能不能在山脚遇见贩售药材仙丹的刘桢,看来是不可能了。
长白山比武场已经挤满人,她跟着人群的后面,踮起脚尖往里看,黑如乌鸦的一片人头。
亭亭如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来晚了。我知道一个好去处,要不要来?
哪里?
亭亭如盖拿着折扇指指上头,卿风眼前一亮,交给两枚金币随他上山。山路陡峭且显,活泉水潺潺流下倒是凉快,郁郁葱葱的丛林蔽日无光。
卿风跟在他的后头,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亭亭如盖看她累得不轻,伸手。卿风眨眼,将手放了上去,他轻轻一拉,两人跃上枝头,眼前开阔明亮,见一方石台。
就是这里了。
亭亭如盖先跳了下来,至高往低看,围得水泄不通的比武场像撒了葱花的西红柿鸡蛋汤。
这里不知比下面的Vip贵宾席好多少,风景优美,视线绝佳。
亭亭如盖盘腿坐下,他问:你押注了么?
卿风回头,笑得如烟花般绚烂:我手头不宽裕,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押注这事就算了。
亭亭如盖笑:五倍的赔率,没准会赚得盆满钵满。何况,你为了看比武,也不是给我两枚金币了么?
她道:啧,我兜里恰好就剩两枚金币,还好,值得。
亭亭如盖问:那你觉得谁会赢?
卿风想了想:不好说,但我认为悠悠我心取胜的概率大一点。
你把手伸出来。亭亭如盖在她手心摊开五枚金币,道:你替我下注。
卿风眨眼:有可能会输掉五枚金币。
他给了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不要紧,我信你。
卿风揣着五枚金币下了山,主办方将她传送到比武场。她登场的姿态像英姿飒爽的女侠,场下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身穿白衣、束发配腰带的悠悠我心慢悠悠地登场,眼角含笑地道:无论谁输谁赢,日后好相见。
不日,全盘押注悠悠我心的大金主在论坛里发文,指责这场游戏存在严重的黑幕!金主连续攻占论坛、消息、公告……铺天盖地都在忿恨主办方卷走他的血汗钱!
此语一出,四方相助。
“完了。”张楚然咬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扭头对着刘桢说道:“他不再是你的大英雄。”
那把利剑刺中悠悠我心的胸口,像是刺在她的心口,完了,也就剩灰烬。
她对卿风抱着莫名的愧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所以接连几天都躲着她。
毕竟一开始,是她擅自做主替卿风报了名,可是后来,她鬼使神差地做任务攒金币,跑到城南巷口的铁匠铺。
“师傅,你们打凿一把剑要多久?”
师傅眼皮子一掀:“那得看成色。”
“若我要那把天下第一剑呢?如何?”
师傅顿了顿,放下刀剑,道:“姑娘,进来谈,外边不好说话。”
末了,师傅赠她一枚剑穗,喜庆的大红色,看着让人心欢喜。
我希望你能发挥实力。她别扭地送给他。却没说过希望你赢。
但两者相争,必有输赢。
“他本来就不是……”刘桢住口,她道:“你吃完没有?”
“啊咧。”张楚然小声嘟囔:“不善者,过河拆桥!”
月长帮派即刻无主,乱成一盘散沙。狼奔豕突中,她骑马直奔悠悠我心的府邸,大门紧紧锁着,数次敲门无人前来应答。
夕阳西下,刘桢调转马头,直奔城南小巷铁匠铺。还未等她掀开帘子进去,师傅听到动静已经快步走出来,他道:“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我来找人。”
“店内仅此我一人,你要找何人?”师傅道:“若是前来铸剑,你可算是找对人了。”
号称打破次元壁的游戏,再怎么栩栩如生,也只不过是游戏设定。
“我不来铸剑,来找人。”
师傅道:“那你来错地方了。”冰冷冷的游戏设定有了点人情味,他道:“前者日子,你从我这里买走天下第一剑,现在又归还我手中。”
“他有句话让我托给你:送错人了。”
刘桢很悲伤,她感觉自己未恋先失。她牵着啃冰淇淋的张楚然出了麦当劳,突然好嫌弃张楚然的吃相。
“姐姐,你怎么了嘛?”张楚然一脸不解地问道。
刘桢凶狠:“吃你的冰淇淋。”
“哇哦。”张楚然笑起来,月牙儿弯弯,将冰淇淋举高高:“这边我没吃过,你要不要啃一口,超好吃!”
刘桢看着融化不化的冰淇淋,大冷天,吃什么冰淇淋嘛。她嫌弃地咬了一口,道:“好了,你该回家了。”
卿风拿了五千块钱的奖金,第一件事就是请刘桢吃饭,开玩笑,要是没有当初的刘桢,那能有现在的自己呢。
再说了,这段时间都没看到刘桢,自己还蛮想她的。
“没空,不去。”刘桢利索地挂断电话。
卿风懵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这祖宗了。后续给她打了三四次电话,察觉她有些不对劲,放心不下,就直接上门。
刘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睡眼惺忪,呵欠连天:“你来了,关门。”
“我听说你连续好几天翘班了?发生什么事吗?”
刘桢懵了一下,想起点什么,她道:“你怎么过来了卧槽!”
“我就……”卿风看她:“这样子过来了呀。有何疑问?”
刘桢一惊一乍,她安慰自己,坦诚:“小风,我对不起你。”
卿风被她吓了一跳,这孩子,脑袋烧坏了吧?
“我一度为我背叛我们的情谊而感到懊悔。”刘桢道:“我做了件蠢事。”
“更蠢的是他居然没有拿出天下第一剑。”刘桢抱着她喊:“他把剑又送回来还说我送错人了!简直太过分了。”
卿风懵逼了,她道:“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也晚了,他已经自动封号了。”刘桢道:“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家住何方。”
卿风算听出一点倪端,其实……三十岁的老女人……真的……真的……不必太难过。
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呢。如果有,那就两顿。
深夜,卿风带她去搓一顿火锅,安慰她假失恋的难过。刘桢一边流鼻涕一边说这家的火锅店好好吃,小风你在哪里找到这家店的我靠你怎么不告诉我。
“别人带我来吃过一次。”
刘桢骂一句:“奶奶的,我待在平凉三十年,居然没有发现。”
卿风道:“有一家的小龙虾更好吃。”
刘桢两眼放光:“哪里哪里?”
“可惜关门了,我也就去过那么一次。”
两人饱撑一顿,相互搀扶沿着平凉江慢慢往回走,刘桢忆往昔峥嵘岁月,一下子就变得惆怅。她问:“小风,那年你为什么要逃婚啊?”
“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对不起你。”刘桢道:“当年程澜的采访是我特意跑去国外弄回来的,总想着你放不下程澜,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刘桢大概喝醉了,总是提起往事:“韩桥生多好的一个人啊。你现在跟他还有联系么?还有来往么?”
卿风一边拖着喝醉的老女人,一边还要承受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两人坐在时代广场的长椅上歇脚,头顶有轰鸣的飞机掠过,刘桢靠在她的肩膀渐渐睡着了。
“当然,我跟刘桢姐姐也会吵架。”
张楚然问道:“那你们怎么和好呢?”
“吵着吵着就和好了。”
张楚然道:“我才不信呢,吵着吵着就会谁都不理谁了!”
“情谊这东西,本来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她道:“不知不觉会原谅,也不知不觉会需要。”
深夜的时代广场,工人支起架子,剥落荧幕上的巨幅广告,渐渐地,在大众的视线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