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 龙头之珠（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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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挥着短刀走进回廊。
棕发少年的衣襟裙角上都是深沉的血色，哼着不成调的童谣蹦蹦跳跳。
猛的推开一扇格子门，乱探头进去。见果然空无一人，少年气愤的鼓起腮，拔刀将和纸糊的门扇划的一塌糊涂，又逡巡着走向了下一扇门。
“啊！审神者到底在哪里啊！”乱深红的眼睛闪着恶劣的光芒，“嘛算了，乱可是很擅长捉迷藏的哦～审神者你可要好好藏起来哦～”
少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空荡的走廊里只余下一串诡异的足音。
赖光安抚住五虎退的情绪后，便拉着小短刀向庭院走去。坐以待毙不是源氏家主的性格，再加上身上还不知为何披着审神者夏的形象，赖光难得没有了对女子的耐心与细致，只想把躲在暗处的夏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五虎退亦步亦趋的跟在赖光身后。黑暗而破旧的走廊仿佛是恐怖故事的主场，若是往常，退大概会被吓得瑟瑟发抖。只是现在，跟在赖光身后的短刀付丧神却心里充满了勇气和希望。
走廊旁一处狭小的天井内忽然传来草木漱漱的声响，退迅速拔出短刀护在赖光身前。
良好的夜视能力让短刀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很清楚，退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传出声响的方向。只见随风摇摆的草从中忽然冒出几团白色的身影。
“小老虎们！”五虎退见到熟悉的身影放松的吐了口气，腼腆的对赖光回首一笑，便收回短刀跑了过去。五只白底黑条纹的小老虎亲昵的攀上了退的身上，短刀少年开心的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虽然眼前的景象十分美好，但赖光却直觉哪里不对。
目光瞥过树后晦暗的阴影，赖光瞳孔忽然缩紧。
“退！”
白色的光波忽然射向五虎退的方向。赖光一把抱住吓呆了的少年就地翻身，躲闪开骇人的攻击。果然赖光刚刚离开，白波便扫荡过两人刚刚落脚的草地，将一片绿茵化作废墟。赖光稍缓了口气，却见白色的光波再次袭来，如蛭跗骨的跟着自己的脚步，所到之处樯橹灰飞烟灭。抱着五虎退的源氏家主无法，竭力在狭小的天井内翻飞着身形，到底只能将将避开攻击，衣角和发尾却都受到波及化作了青烟。
在白色光波的集火下，赖光好不容易寻到了空隙，将五虎退放到了树梢上。连忙又飞跃到下一处，引走了白光的注意。飞身躲避的过程中，赖光着力观察，终于发现一片白色光波从未涉及的角落，便不着痕迹的向那处挪去。
对方却好似也发现了赖光的意图，白波更加密集的向赖光袭来。
源氏家主不慌不忙的在树枝间穿梭，忽然停下脚步露出笑容。
只见浓密的树丛中，白金色短发的付丧神从空中一跃而下，对着偷袭者藏身的角落飞扑过去。银色的短刀如弯月般勾勒出噬人的弧线，照亮了暗处卑鄙者的面庞。
“审神者夏。”赖光垂下眼睑，目光冰冷的看着被退压在地面的人影。
“源赖光。”被按在地上的人闻声抬起头，赫然与源氏家主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啧。”赖光看着地面狼狈的身影，不满的皱起眉。审神者夏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在幻境中调换了赖光与自己的外表。只是夏到底学不来赖光的气势姿容，即使顶着源氏家主上等的身段相貌，却硬生生透露出小器平庸的气质，看在赖光眼里一阵心烦。
从树梢上一跃而下，赖光款步走到夏的身前，目光缱绻的看着属于自己的面庞，语气平缓浅淡的说道：“上次好运让你逃走，今次还会有人来救你么？”说罢，赖光也不等夏回应，利落的接过五虎退的短刀，手起刀落的扎进夏的手背。
夏发出巨大的尖叫声，身体挣扎的让五虎退险些压制不住。
赖光挑起眼角，右手缓缓抬起至眼前。源氏家主的手指被包养的白皙纤长，指盖圆润骨节凸出。只是现在，白皙的手掌中央凭空出现一个血洞，淋漓的鲜血汩汩的顺着赖光的手腕留下。
“哈哈哈，”夏扭曲着脸庞狠狠的盯着赖光，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怎么样？自己弄伤自己的感觉如何？源赖光，不要小看我，这次看你还能怎么办。”
“小看你？”赖光冲着担忧的五虎退安抚的笑笑，随即又是接连用力在夏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刀口，“你怕是弄错了，赖光可是从未将你这等程度的渣滓看在眼里。”
鲜血不断浸出染红了赖光的直衣，源氏家主却毫不在意的继续比划着手中的短刀。夏早就因为剧痛脱力的软在一边，与赖光一致的脸上沾满冷汗和泥土，看起来极其凄惨可怜。
“源赖光，”夏哑着嗓子虚弱的出声，“你这个疯子...”
“非常抱歉，赖光理智的很。”赖光漫不经心的握着短刀刀柄在手心中转动，刀刃在回环中似有似无的划过夏的颈子，“你当初欺侮我源氏家臣时，便该预想到今日的光景。”说着，赖光拇指用力扣住短刀比在夏颈间，银色的刃尖破开柔软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痕，“现在与你一个选择，你若现在把膝丸身上的诅咒解开，今日赖光便放你痛快死去。可你若定要与我纠缠，便莫怪赖光铁石心肠，使出特殊手段了。”
“哈，你别想吓我，”夏手指挣扎着陷在泥土中，沙哑的声音仿佛砺石摩擦，“我们两个如今一损俱损，我才不信你能杀了我。”
赖光闻言叹了口气，短刀忽然插进夏的肩胛交接处。刺骨的痛楚让赖光也不禁一时停顿，但源氏家主很快就稳住了表情，一脸冰霜的看着夏，“那我们便试试，我是能或不能。”
这边赖光、五虎退与夏纠缠在一起，另一边的乱也被夏的尖叫吸引了过来。
由于夏的幻术，乱所看见的场景与事实截然相反，是审神者夏挥舞着短刀刺向遍体鳞伤的赖光。尽管被四魂之玉碎片控制，乱还勉强记得赖光是将自己兄弟几人救出本丸万叶樱的恩人。见势不好立即冲上前去，将乱刃的本体送到挥刀者的背后。
对着一脸惊讶回首的夏，乱扬起嘴角吐露出甜腻的恶语：“找到你了呢~审神者~”
“主人！”
乱看着赖光被血浸红的直衣，惊恐的大叫。
赖光和夏对峙时，本就承受了与夏同样的伤势，如今又被乱从背后毫无征兆的偷袭，终于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五虎退看着逐渐逼近的兄长，咬着牙拾起赖光落到地面的短刀，挡在了黑发青年的面前。
“退，让开。”乱扫了眼向来懦弱听话的弟弟，漫不经心的命令着五虎退，目光若野兽般紧紧盯着五虎退身后的赖光。
只是退却并未像乱预料一般躲到一旁。只见短刀少年屈膝弯腰，摆出惯用的起手式，目光灼灼的盯着乱藤四郎。尽管苍白的唇瓣上都是自己不安咬下的齿痕，少年付丧神仍然颤抖着身子护住赖光：“我不要。殿下的安全由我来保护，乱哥哥，绝不让你靠近殿下一步。”
随着五虎退的话，少年脚边的五只小老虎骤然变为等身大小的庞然巨物，白色的毛发在月光照耀下凛凛生威，青色的火焰萦绕在老虎爪间①。
“不错嘛，退。”乱藤四郎也认真起来，系着蝴蝶结的长发在空中飘扬。
随着倒在地上的夏一声呻吟，两振短刀同时跃到空中激烈的交缠在一起。五虎退极化后与乱的能力差不多，两人又是彼此熟悉的兄弟，两振短刀一时你来我往分不出高下。漆黑的夜空中不时被银色的刀光照亮。只是乱身上毕竟带着四魂之玉碎片，在战场上逐渐占据了上风。
退黑色的外套已经被乱撕碎，灰色的衬衫褴褛的挂在身上，露出纷乱的刀痕。乱的刀狠狠刺入白虎的肋间，让五虎退一时分神。乱见机露出嗜血的笑容，刀刃对着退的胸口猛力袭去。
五虎退的瞳孔骤然收缩，就要接受碎刀的命运。
忽然旁里伸出有人徒手接住乱的刀刃。
退回过头，只见赖光颤抖着身体，用带着贯穿伤的右手握住了乱的刀刃。锋利的短刀陷入了赖光的皮肉，弄的一片血肉模糊。
必杀一击被乱眼中的审神者夏接住，短刀少年满身的黑气浓郁的几近实体化，目光偏执的盯着赖光：“怎么了，那样看着我？被乱的真面目吓到了么？②”
赖光对乱的话置若罔闻，在确定五虎退没有受重伤后，转而看向一脸疯狂的棕发少年，平静的开口：“报仇的滋味好么？”
“自然好得很，”乱手上用力，让短刀更深的陷入赖光的手掌，甚至割到了骨头，“自从你将我碎刀，我便日日夜夜想着怎么向你复仇。只要能杀了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是么，”赖光空闲的左手拉起乱头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缎带，“连牺牲兄弟也可以么？”
乱闻言身体猛的一震，声音忽然变得低哑：“都是药研和退不好，他们怎么可以保护你！我没有错，都是你该死！”
赖光不动声色的借着短刀的连接，将自身灵力传送到乱体内，净化被污染的四魂之玉碎片。随着灵力的传输，乱的眼神也逐渐清明，恢复成雨后天晴般澄澈的蓝色。
理智渐步回复的乱回忆起过去的时光，痛苦的抓着长发喃喃自语道：“退怎么可以站在你那一边。明明那时你第一个便想向他下手，那个傻瓜还天天凑到你身边，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若不是我把他推开，那个傻瓜一定会痛的哭死...还有药研，那个忠诚的笨蛋总是想得太多，一面因兄弟被虐待而痛苦，一面又为了不能忠诚于主人而难过。看到我们出事了，他一定心里比谁都要自责难过。”
说着，乱猛地抬起头自言自语：“对了，药研...退...我要去救他们...他们在哪里？我要去救他们...”
将乱的举动看在眼里，五虎退扑到乱的怀里，拉住少年的衣襟泪眼涟涟：“乱哥哥，我就在这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审神者已经被源氏殿下击败，我们现在都很安全，你快点清醒过来。”
“...退？”五虎退的动作让乱体内最后一丝黑气被净化，恢复透明的四魂之玉碎片蓦地从乱的体内析出，落到了地面。清醒过来的乱搂着五虎退迟疑的看向怀里的弟弟，“你怎么在这里？”
“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我做的？”乱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质问着。
得到五虎退默认一般的避开眼睛，乱咬着下唇恨恨的垂首，忽而反转刀刃将短刀刺向自己。
“乱哥哥！”退惊叫着出手拦住乱，目光慌乱的向赖光求助。
黑发青年叹了气，忽然冷着脸庞高傲的睥睨着乱：“胆小鬼。”
“你说什么？”乱果然经不起挑衅，挑起眼角凶狠的对着赖光，“你这个人类在乱讲什么？”
“不是么？”赖光慢条斯理的扯出一个笑容，状似同情的看向乱，“伤害了兄弟便想自裁以逃避后果，这样的形为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明明你还有个兄弟在幻境中不知所踪不是么？怎么，你想抛下他不管？”
“你懂什么！”乱闻言大吼出声，手指颤抖的握住裙摆，“我也想去找药研。只是我之前那么对药研，又是嘲笑他又将他重伤，如今我能以何面目去见他！你有本事便自己去把药研带回来啊！”
赖光闻言却忽然收了一脸的冰霜，挂上了平日里如沐春风的浅笑：“好。”
看着乱一脸怔忪的样子，赖光揉了揉乱的长发：“那我们便说定了。”
“不要担心，我会带药研回家的，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龙头之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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