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漏空》半世行走

7、鱼跃阁旁见草原，覆水楼里问因果

　　白玉城规制齐整，水初平用十块灵石便从一小店那儿买到了一副堪舆图，包括城内大大小小的所有坊市、势力分布等。因包含信息过多，他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终于从这堪舆图中找到了鱼跃阁的位置，直奔而去。

　　鱼跃阁在白玉城西北角，路途不近。水初平便租了个兽车，速度不慢。不过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晨光熹微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水初平先是在西北坊市买了份详细资料，得知鱼跃阁成立的时间并不长，至今不过八年左右，位置没有太偏僻，但还是很不起眼，所售卖的符纸或阵盘也很常见，价格一般，总而言之就是毫无特点。

　　但是今日的鱼跃阁必然不会平静。

　　水初平坐在对面的茶馆，郁闷地看着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鱼跃阁进进出出，还有不少和他一样在茶馆静观其变的，导致茶馆也是生意兴隆。

　　鱼跃阁如今只有两个凝气前期的小厮看顾，骤然看见这么多人物，都是十分紧张。那些人都是随意地买了些符纸，紧接着都开始打听边七的消息。小厮只道阁主姓边，排行为七，每半年前来查一次账，顺便补上新货。其余的一问三不知。

　　白玉城纪律严明，任你有天大神通，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两个小后辈严加拷问，故而彼此只能干瞪眼。

　　水初平还看到了秦杨率领的那支城卫里的两名金丹修士，但他们同样暂无办法。水初平灌下去一壶一壶的茶水，一直等到天色渐黑，也没找到合适机会，反倒是注意到了一些悉悉索索准备作梁上君子的人，心里冷笑。

　　心知今天可能没什么收获了，他叹了口气先去找住宿的地方，居然让他在这不算繁华的街口发现了一座山海楼。山海楼是供修行人休息补给的客栈，几乎遍布阳山清水二域，各方面都享有盛誉。山海楼有大能坐镇，里面灵力充足，风水极佳，价格也极佳。

　　山海楼共三层，外观一副精致玲珑之象，一脚踏进去，却见山环水绕，蓝天白云，又听溪流潺潺，鸟鸣声声，与置身天地间并无不同。

　　负责招待的两人一作樵夫模样，一为渔翁打扮，齐声问道：“不知客人是选山间还是海间？”

　　水初平歪歪头问道：“山间如何？海间又如何？”

　　二人各拿出一画轴，放在一起轻轻一碰，再分开时，便有一迤逦长画随之展开，山貌水景，跃然纸上。

　　那樵夫笑道：“山间有孤峰落日圆，千寻白练飞，乱花迷迭谷，十里青青原四景，各有奇观，壮丽非凡。”

　　渔翁接道：“海间有海上生明月，春水东流去，行至水穷处，轻雨细如愁四景，悠悠百态，无与伦比。”

　　水初平在听到“十里青青原”一词时便听不进其他东西了。边七之前说“在十里青青原共饮一场”的时候，他还不当回事。今日看来，自己的行踪竟全在那人算计之中。水初平默默给那人加了一项预言先知的本事，对樵夫说道：“十里青青原，租十天。”

　　渔翁笑着告辞，樵夫则拿出一根绿色的树枝，交到水初平手上，叮嘱道：“客人只需将灵力或灵气注入此中即可前往。每天所需是一个凝气中期修士的全身灵力或者一块灵玉的灵气。”

　　水初平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他作为三清门掌门的真传弟子和水家名义上的嫡少爷，每年的份例按理说不在少数，但他至今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因为到他手里的也就十块灵玉。用师傅的话说，每年十块灵玉的进账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极高了，他占着玉清峰这样的修行宝地，也不需要那么多外在的修行资源。他只好苦哈哈地计算着自己的进账和出账，小心翼翼地购买法宝，阵盘，符篆，贿赂貔貅等，终于在前些日子攒够了一百块灵玉，心中欢喜不已，腰包鼓了，便更加迫不及待要下山。

　　一口气拿出十块灵玉，让他的心都发疼了。

　　水初平黑着脸接过树枝，磨磨蹭蹭地拿出紧攥在手心的灵玉。却见那樵夫笑道：“这十里青青原地广人希。客人年纪轻轻，若是趁机会多去其他客栈结识一些良朋益友也是极好的。这十里青青原可以先预订下来，过几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水初平暗叹这樵夫实在体贴，这山海楼也够财大气粗，上门的生意也就这么推了。他也不再矫情，爽快用两块灵玉预定了两日，约定九天后再过来。

　　随后他在另一家客栈租了个天字号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一个小型洞府，据说是用五鬼搬运之术，点苍岚山的真正洞府，搬运到了山海楼里。外部防御稳固，内有灵泉叮咚，奇花异木任君采撷，丹炉、地火、宝材准备齐全，是不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之所。

　　但一天三十块灵石的价格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也不知道山海楼凭什么收那么贵？

　　水初平还是先溜达到了鱼跃阁，看到和昨日几乎一致的景象，摇摇头，这种情况下，边七能回来就见鬼了。正准备起身离开时，恰好听到旁边喝茶的人说话。

　　“这个鱼跃阁的边七爷不简单啊，现在鹊桥天七层已经被包围了，他还和各宗各族一家一家地谈判，要了不少好处，听说赚的盆钵体满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边七答应什么了，让各宗族都不惜破费许多。听说问海教还送了他一艘能上九天的灵器品级的飞舟，华丽繁复，能容数千人呢！”

　　“还能答应什么？肯定是和那无门域有关呗！问海教造个船，就跟你拉个屎似的简单，也不算多好。”

　　“粗鄙，粗鄙！”

　　水初平敲了敲桌子，转身离去。

　　上敬宗主宗在阳山域的天乾山脉上，离白玉城十万八千里，乘着法舟也要连飞数天，水初平没有那样的精力。但这样的大宗，一般都会在白玉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白玉城西北坊市的主街名唤天乾大街，正是上敬宗大大小小店铺的攒集之地。这种有大派背书的店家，信誉极好，纷争又少，往来修士不断。水初平先花了一块灵玉买了个能遮蔽容貌和气息的斗笠，再混进形形色色的修士群中，倒也并不起眼。

　　他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从付家那里入手打听一些消息；二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鉴别出那个须状宝物究竟是什么。只是这须状宝物来历蹊跷，还需找到一个合适时机才能拿出来，否则不如等师父出关后请他过目。

　　付家在上敬宗也是有名有姓的宗族，其符篆之术一脉相承，颇有威名。付家在天乾街上有一家单独的“覆水楼”，里面有付家后辈练手练出来的残次品，也有付家老祖的秘符，质量参差不齐。

　　鹊桥天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虽然没有人在明面上说什么，但也少不了背后指指点点。

　　水初平刚到覆水楼门前，就见这里发生了冲突。问了别人得知，原来刚才有一个面色阴柔的男子兴高采烈地进来，点名想要类似“龙阳符”之类的符箓，还非要付家二公子所用的那种。覆水楼的符箓种类丰富，但也从来没有什么龙阳符，再联想到最近闹出的消息，管事怀疑这人是来故意拆台的，恶声恶气地说自家公子绝非断袖之辈。

　　若是在这里各退一步也就罢了。但那阴柔男子也不是吃素的，拍着桌子大骂，顺杆子质问那管事话里的意思是不是看不起他们断袖？要知道有龙阳之好的得到真人也不在少数。管家便道这是断章起义，无端栽赃。双方吵着吵着掐出了火气，若不是顾忌白玉城的规矩，只怕当场就要打起来。

　　那管事其实付家的旁支子弟，虽然资质略差，但经营有道，在这白玉城中也算是顺风顺水，今日被挑起火气，一时之间不肯饶人。那阴柔男子据说也有些来历，喋喋不休。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趁机建议他们来一场真刀实枪的对战，二人都在气头上，就这么应下来，约定三日后在城西斗战场中见，各自放了狠话，暂时一拍两散。

　　水初平听得啧啧称奇，也有些好奇那位挑事儿的仁兄是哪位？可惜大家见热闹没了，也各自散去，水初平也只得遗憾摇头。

　　那管事到底是做生意的，送走了阴柔男子那尊瘟神后，又开始满脸和气的招呼起来。他外表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有一点点肉，但也不算胖，笑起来更显亲和。

　　水初平别的没有，但几件道袍都还是能充充门面的。那道袍由三清门精心裁制，穿在身上更衬得他丰神俊朗，一派从容气度。管事对水初平笑脸迎来，道：“在下付子季，道友需要什么符箓，可需要在下举荐？”

　　孟、仲、季……旁支加个“子”，付家人起名倒挺随便。

　　水初平心里其实还在想刚才的场面，差点脱口而出“要龙阳符”，还好紧急关口咬了下舌尖冷静下来。他来这里虽然另有目的，但刚才翻阅之下发现有些符箓确实不错，挺适合自己使用。而且他要是直接打听消息也容易惹人猜忌，还是想个办法套一下近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