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200、般若篇

　　“这个嘛……”
　　百名取非常光棍地手一摊，“这得看你怎么定义了。我虽不是职业阴阳师，但我曾在对阴阳术一窍不通的情况下自学一个时辰，然后当了一位职业阴阳师两个月的老师。说起来，他还算你们的师兄呢。不知这份资历可还够？”

　　“……”冲田总司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够了，非常够，我对你的强大有了新的认知。”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百名取：“我教给你们的阴阳术也大多来自他的家族秘术，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教给你们的是假冒术式。”

　　冲田总司：“……虽然没有假冒我很感谢，但你私自把人家的家族秘术随便教给外人也太渣了！”

　　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然后就后悔了。毕竟以七郎一直以来的不做人的风格，他实在很难对她的人品有太高的期待。

　　……说真的，会被揍的吧？

　　结果七郎只是撇了下嘴。她说：“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冲田总司：= =

　　青年嘴角一抽一抽的：“更渣了喂！而且涉及家族流派之类的，肯定都具有特定的流派风格，这里可是阴阳师家族扎堆的京都，万一有人认出来……”

　　百名取：“啊，这倒不必有这个担忧。”

　　冲田总司：“？”

　　百名取露出一个流汗微笑黄豆脸：“看来你们是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一点逼数啊。就你们抓妖怪一副跳大神的模样，鬼能认得出来？原版法术的力量与美，你们是一样都没沾到，就别在这儿大言不惭了。”

　　说着，她一脸嫌弃地抱臂：“顺便一提，你们师兄和你们差不多一个德行。天赋太差劲了！”

　　冲田总司不说话了。

　　半天，他才一脸微妙道：“和你比起来，他和我们确实没区别。”
　　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她一剑。

　　所以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话说在七郎眼里真的有天赋好的人吗？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新选组到现在都没查到她的来历。机会难得，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他刚张口：“你……”

　　百名取就像会读心似的，立刻抬手：“打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不会说的。我的身份、来历，都不在我能告诉你的范围。”

　　冲田总司被梗住，又不说话了。

　　百名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感觉他好像在想什么很复杂的事。

　　他那复杂、郁闷、略带着点焦灼的目光时不时黏在她脸上。半晌，他说道：“……好吧，不说就不说。……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这一次，他整个人都显得很紧张。他的手指不自觉的转动着杯子。或许是因为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问题都更危险。

　　但他还是问了：“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问“你到底为什么受伤”，而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是相信七郎受了重伤这个说法的，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当他看到这满地的鲜血、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利刃、听到七郎那似是而非的解释时，他才发现：这不是什么伤。在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百名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她心情复杂地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总司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整个愣住。

　　对啊，他为什么想知道？……明明他都打定主意要绕过这个问题，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为什么最后又问出来了？他是胆大没错，但他不想找死啊？

　　他茫然地答道：“……我不知道。”

　　听到他这个回答，百名取不知道为何笑了。

　　或许是冲田总司茫然的神情太好笑了，就好像临渊的小鹿，明明只差一步就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自己却还在茫然无知，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傻傻的模样。

　　她的笑冰冷而尖锐，连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下了不少。她说：“不知道才好……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出于报复的目的，我个人很想把这个秘密分享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它的丑态。但是……算了吧，我还不想害人。”她摆摆手，一副已经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她那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她那讥讽的微笑，那少见的刻薄的言辞，都能让总司看出她内心几乎掩盖不住的愤怒与无力。

　　——你因何愤怒？

　　——是有什么不甘吗？是谁害你至此？……是谁阻碍了你？

　　如果，我能更强一点……

　　百名取打断了他的思考。

　　很多时候，她都会给人一种她会读心的错觉，比如现在——

　　她的神情意味深长：“冲田君，你真的很幸福。但幸福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事物，击碎它只需要一瞬间。所以……你更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希望你明白，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冲田君，你可别步上铁之助的后尘。”

　　*

　　由于冲田总司是半夜偷溜出来的，天亮前必须回去，所以问完了想问的问题后，他便立刻起来收拾茶具好快点走人。

　　百名取看着他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就很无语：“说起来，你过来有必要鬼鬼祟祟的吗？你就不能白天来？”

　　冲田总司摇头：“那不行，我不想有人知道我来过，还找你谈了这么久。我们的谈话内容太危险了，虽然你不会告诉我真正危险的秘密，但最好不要有第二个人知道……”

　　百名取语气不善：“哦？原来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毕竟这么多次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青年僵硬扭头，就见她一脸阴阳怪气：“我倒第一次知道冲田君原来这么为人着想。那就麻烦你为我着想一下，你知道我每次都要忍耐把你从山头打回新选组的冲动有多辛苦吗？”

　　说着她托腮沉思：“嗯……我今天透露了不少情报，虽然没什么秘密，但果然还是让你失忆最为稳妥……”

　　冲田：“不必麻烦！我会自动失忆的！！”

　　他迅速溜出屋外，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动手。

　　顺便一提，他居然这时都没忘带走抹布，带走她房间内最后一样不净之物，还顺便把门关上，可以说非常尽职尽责了。

　　百名取感觉真是好气又好笑。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打又不能打，威胁也没用，犟又犟得要命，你还不能和他较真，否则他又会发挥亚撒西传统艺能以柔克刚，让你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她现在是技穷了。

　　话说人的好奇心真的能这么强吗？这种人放恐怖片里，一定是第一个领便当的那个，因为太会作死。

　　……这个批怕不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百名取思考了一会儿。或许她可以换一个思路，冲田总司这样对他自己肯定是没好处，对她而言却不一定。铁之助这个工具人没了，冲田作为新的工具人或许会更好用也说不定？

　　工具人谁用不是用啊，对吧？

　　哎……这上赶着给她当工具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他很快也会因为病情心有余而力不足，管不了她的闲事，所以她没必要从现在就开始急。

　　这么想着，她慢慢睡着了。

　　……

　　第二天，她是在一声声扑棱声中苏醒的。窗外三个影子扑棱着翅膀，用翅膀敲打窗户。百名取起来开窗户，一蓝一紫一黄三只蝴蝶从外面飞进来，停歇在她的掌心。

　　这是她用来传讯的蝴蝶。看来她安排下去的工作有了新进展。

　　首先她打开了黄色的那只，这是长曾弥虎彻的通讯蝴蝶。
　　长曾弥虎彻说他已按照她的吩咐，顺利潜入了京都神社。

　　他之前是在街边卖饼的小商贩，百名取为什么会临时改动长曾弥虎彻的任务，让他忽然潜入京都神社呢？

　　这要从那夜她击败袭击她的火焰巨人时说起。其实以百名取现在的实力，只要她没伤到只剩最后一口气，对付那样的货色其实只需要一剑。没错只需要一剑，也就是秒杀。

　　但那夜她却分了三步。

　　第一步，砍下它的手臂。第二步，用冰霜冻结。第三步，踏着它的身体而上从头将它劈成两半。

　　实际上她那时只是在对那只火焰巨人施予追踪术，好让她的灵力顺着敌方的灵力流向追踪到施术者的所在地。

　　这次的巨人和上次的浪人之患不太一样，虽然都是操纵与被操控的关系，但浪人们身上的灵力回路太过复杂，就和印度电线一样杂乱无章，很难分析源头在哪儿。而火焰巨人身上的回路，就仿佛初中物理电线回路的第一节那样简单清晰。

　　所以百名取很顺利地就找到了。
　　源头就在京都神社。

　　根据建国队报告，最近京都神社人员更替非常频繁，许多人都“无缘无故地失踪”，现在正在招最普通的“出仕”。出仕就是类似刚入社的见习人员，位阶很低，严格上来说不能称为神职，相当于小喽啰工具人。

　　她手里的其他人，潜入的都是相当重要的地方。只有长曾弥虎彻，她原来的想法是让他当通讯蝴蝶因事故无法运行的紧急接头人。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任务，百名取便只能把他安排到更重要的地方了。而他原本的任务，便由建国队代劳。

　　建国队刀剑表示让她放一百个心。

　　说到这儿，她就有点想不通了：为什么建国队的刀剑们又可爱又靠谱，而建国本人却是那个德行？说好刀剑随主呢？

　　这难道就是物极必反？

　　她同情建国队刀剑一秒，然后打开了紫色蝴蝶。这是安定的通讯蝴蝶。

　　他说他已经初步掌握花楼的势力范围，大致了解了守旧派的情报流动。他还说他会尽力创造与审神者见面的机会。

　　百名取回复他，最好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这样如果需要她这边配合，她能尽早安排。

　　等一黄一紫两蝴蝶飞出窗外，百名取拿着最后的蓝色的蝴蝶，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再打开。

　　堀川的声音从中平稳地传出来：
　　【主人亲启：
　　多余的寒暄就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不爱听，我就直接说结论吧。我已和将军大人成为好友，成为他最亲近的家臣，每日最重要和唯一的任务就是陪将军大人喝茶赏花。虽然有一些波折，但都不足为惧。从结论上来看，我陪兼桑看的那么多宫斗剧没有白费，我已经是钮钴禄堀川了。】

　　前半段就是很普通的汇报工作，百名取刚松口气，只听某人的死亡发问开始了。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该说说您的事了。听说您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受了重伤，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用实验事故当借口可以糊弄别人，但你绝对糊弄不了我们。我知道你的性格有多么谨慎，我也知道你有多么强大，我想如今的你恐怕比魔化时更强大了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足以重创这样的强大的你？
　　呵呵，我想你在打开通讯蝴蝶时，一定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吧？因为您知道，其他人不敢问，只有我会如此大胆。但是主人，我们担心你的心都是一样的。哎……如果不是重任在身，我真的很想回到你的身边照顾你。……比起别人，我知道你的更多秘密，我很难不多想。
　　所以拜托了，请告诉我真相吧。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名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看起来甚至有点委屈。

　　堀川和冲田问了同样的问题，但她应付冲田能够游刃有余，但面对堀川，她就只有面对亲友质问的无措。或许人类面对亲友，就是这样容易破防吧。

　　可是，她不能说。

　　……可恶，她很想告诉堀川，可她不能。这会害死他。

　　百名取越想越气，狠狠朝着某个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然后她回复：【抱歉，我不能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堀川，你相信吗？秘密是有生命的。当你知晓秘密的时候，它便会在你的世界中活过来。
　　在这段时间里，我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相信，无爱者那仿佛轮回一样的宿命必有原因。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摆脱现状，但已经有一些头绪了。我想很快，你会看到一个更加强大的主人。
　　别总顾着我的事了，我可是很强的。倒是你，幕府可是龙潭虎穴，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自己和将军身上吧。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已经订好下一步计划了吧。还是那句话，如果需要帮助就告诉我。】

　　……

　　蓝色蝴蝶翩跹着身姿飞向天空，百名取收回手。她靠着窗口，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是沉默。

　　漫长的沉默中，她的记忆回到了那个黄昏。

　　那一日，铁之助和她在相距不到50米的地方。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

　　明明是这么短的距离，他们却经历了两个不同的黄昏。

　　那个黄昏，她翻开了伏念推荐的那本书。根据那次元夕结反馈出来的信息，她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极度混乱，极度缥缈。它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仿佛在咫尺之间，又仿佛在万里之外。之所以如此神秘，只因为它是太古废墟，是这个世界的遗忘之所，是世上的一切生灵都无法到达、亦无法存活的坟墓。

　　它的名字叫：归墟。

　　就在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个巨大的东西往下逼近，遮天蔽日，她猛然抬头。

　　她，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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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姐妹们！主线来了！
哎嘿，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总司真正的心意。
堀川可真是个小天使呜呜呜呜，可惜了，这是只有百名取才能够面对的存在。这是她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