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99、总司篇

　　药效缓慢生效，手臂的疼痛开始逐渐消失。百名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掀开已经被血染得通红的布料。

　　没有了遮挡，那雪白的胳膊上的眼球赫然看了过来。

　　那眼球比人类的眼球稍小一些，由于没有黑色素，眼瞳浸着血液的红色。在等待镇痛效果的时间内，它已经像种子发芽一样，不但破开了皮肉，还伸出筋须试图在她的血肉中寄生。

　　百名取没有与它对视，因为一旦对视，她就会头痛无比，并且会长出新的眼球。克系小说中的san值狂掉这种意识流的描述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头疼欲裂的感觉并没有比掉san好多少。

　　她拿起手边消过毒的手术刀，随后手起刀落，以相当快速且精准的手法将眼球整个剜了出来。

　　眼球带着还在生长的筋须啪嗒掉在地面上，百名取一把抓住眼球捏爆了它，随后黑红色的火焰在手掌中燃起。随着火焰接连如烟花般爆开，眼球的碎末瞬间被燃成了灰烬。

　　她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缠好。做完这一切，百名取终于瘫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虽然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但每次处理这种东西还是觉得很疲惫。

　　百名取爆了句粗口。再这样下去她多少血都不够放的，她明显感觉最近流的血都没以前多了。就算她的血条厚恢复速度快，也不能这么造啊！

　　她在地上瘫着，就想这样赖着不动了，但空气中血腥味实在难以忽视。

　　此刻夜已经深了，狐之助这个点已经在窝里安详躺平。百名取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去把它喊醒，只好认命起身。

　　突然……寂静的黑夜中，敲门声忽然响起。

　　百名取一愣。刚刚挖眼球太认真，居然放松了对周边的警戒。也是之前一直布置结界的原因，让她对这件事没以前上心了。

　　这个点来找她的，除了辣个人她想不到别人。因为只有辣个人会无视她的各种警告。
　　没错就是辣个男人= =

　　百名取一脸黑线地出去开门，“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

　　冲田总司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你的脸上溅了好多血啊！”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捂住鼻子，“这刺鼻的血腥气……我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对不起我马上走！”

　　百名取：“……”

　　她一把揪住冲田的后衣领往院子里拖，皮笑肉不笑道：“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进来喝杯茶？”

　　青年狂冒冷汗：“不必了，茶改天再喝也不迟！夜已经深了，我还是先回去不打扰你休息了！”

　　百名取：“呵呵，我不，我就要今天喝。”

　　她大晚上没带面具，灯光晦暗间，她苍白的脸在黑夜中美得诡异、美得邪性，这简直比般若面具还刺激人的心脏。再配合脸上飞溅的血迹、那略显狰狞的冷笑，简直就是一活脱脱的吃人女鬼在线抓人。

　　青年头皮一炸，浑身寒毛起立。虽然灵异事件他也见不少了，已经是能面不改色地砍幽灵鬼怪的男人了，但是这位……
　　众所周知，恐惧的源头来自火力不足！

　　他也不敢挣扎。鉴于七郎的武力值，他怕她一个不高兴，轻轻一挥手，就能把他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他的身体不比以前，可经不起这么造。

　　百名取一路把他拖到屋子里，然后也不见她怎么用力，轻轻一甩就把他整个人甩到身前。

　　青年惊恐回头。他是真的惊恐，大半夜把一大男人拖自己屋里怎么想都不对劲！在这之前她可没让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

　　这也就算了。这里的血腥气重到令人不适的程度，看这满地血，刚吃了个人恐怕也就这样吧？

　　百名取额角爆出一根青筋：“再露出这种看怪物的眼神，我真的会揍你。”

　　冲田总司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不是闭着眼睛吗？这都能看见？”

　　如果换了平时，她会立刻赏他一个大白眼。不过现在她没条件，于是她哼了一声就把人丢下，自己往被褥里一躺，盖好被子。

　　然后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灯火，然后就不理人了。

　　说实话，冲田总司有点被惊到。

　　他心想：如果不是虚弱到一定程度，以七郎的警惕心，自己是无论也进不了她的房间，更看不到此刻这种状态的她。

　　七郎在他眼中一直是强大不可撼动的存在，她在重伤之时都能秒杀那样强悍的敌人，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因为她太强了，冲田对她受伤的事几乎没有什么实感。

　　可现在他看到了——屋子里有盆混合了药水与血水还未彻底冷却的热水，水盆的边上搭着一块几乎变成红色的布，周边放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染血的绷带散落着。地面上的血液有的几近干涸，有的是刚溅上不久的，在那一滩血迹中，还躺着一把带血的小刀。

　　冲田总司捡起小刀，问：“你用这把刀做了什么？”

　　他没有得到回答。青年只好叹了口气，认命地给她收拾这一地狼藉。

　　本以为她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在他为黏在地板缝隙中的血发愁时，百名取幽幽道：“……挖掉了一些东西。”
　　“寄生在我身体上的……一些自诩为法则，却比任何妖魔都更恶心的东西。”

　　青年：“……”

　　他默默地抠地板。武士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话题很危险，最好不好细问，否则他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隐约明白七郎的意思。她的意思大概就是她身上长了什么东西，她用这把刀挖掉了，那种东西很恶心。

　　……她最近都是为这个苦恼吗？而且听她的意思，情况还挺复杂？

　　虽然很好奇，但为了小命，还是住嘴的好。否则可能就不是被警告几句的问题了……

　　等把屋子彻底打扫干净，他出去烧了壶热茶。这里他已经很熟了，因此动作很快。他端着茶水回来时，看到七郎仍然侧躺着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样子。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摇摇她的肩膀，“喂，起来喝茶。”

　　百名取：“你端过来。”

　　青年无语地看着她。这人这会儿安安静静的，一副睡美人的模样。没有了平日里张狂危险的攻击性，闪烁微弱荧光的银白长发散落在深色被褥上，好像一条发着光的静谧的河流。

　　就是一张嘴就让人不爽。

　　好好一美人，为什么长了嘴？为什么她是眼睛不能视物，而不是嘴巴不能说话？

　　青年再次叹气，认命地去给她倒水。他捧着茶杯回来，只见这人一脸二五大爷似的模样起来接过茶杯，一脸做作地品尝了一口后，皮笑肉不笑道：“哟~~冲田君好雅兴，大晚上喝茶，不怕晚上睡不着觉么？”

　　冲田总司一瞬间产生了把茶壶扣她头上的冲动，他忍着怒气说：“不是你说就要今天喝吗？”

　　百名取：“……这你也当真吗？”她感到无语：“我倒希望冲田君可以把我的所有话都当真。不要只捡着自己愿意听的和不重要的玩笑当真。”

　　她闻了闻茶香，感觉自己鼻腔中的血腥味似乎被香气冲散了一些。她又喝了一口，说道：“不过既然都备上了茶，就没有不待客的道理了。你坐下吧，有话我们慢慢聊……”

　　话还没说完，只见这位美貌的青年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下，豪迈地端起碗，顿顿顿连干两大碗。

　　他忙到现在水都没喝上一口，嗓子都快冒烟了。

　　百名取很无语：“丫你自己渴了，别我说想喝好吗？”

　　冲田总司也很无语：“谁会专门煮热茶解渴啊？倒是你总是喝热水才奇怪。”

　　百名取一怔。好像确实，日本从来就没有喝热水的传统，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生喝冷水。

　　她掐指一算，冲田总司也差不多到发病的时期了，接着她又听到青年压着嗓子咳了两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看病，知不知道自己得了肺痨。

　　“……你以后少喝凉水，对你身体好。”她忽然这么说。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冲田总司一怔。

　　他心想，或许说者无意，但已经知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的他却不能不多心。当他再次忍不住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她时，百名取面无表情地举起拳头，他悻悻地把目光收回去。

　　他一脸困惑地问：“你是不是偷偷睁眼了？”

　　百名取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笑声：“这还用得着看吗？”

　　把茶杯放下，她的表情逐渐冷下来。冲田总司现在一看到她这个神情就ptsd发作，因为每当她露出这个表情，就往往意味着她又要说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但百名取这次却说：“你有什么问题就现在问。趁我现在心情尚可，我可以说一些能告诉你的事。”

　　冲田总司：“……”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她这张冷脸，无论怎么看都没看出“心情尚可”的模样。就这张阎王脸，浑身散发着一股有人欠她钱的模样，明明看着一副要去把欠她钱的人天灵盖炫开的模样嘛！

　　而且什么叫“能告诉你的事”？那也就是还有不能告诉他的事咯？

　　……也行吧。至少这可是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七郎第一次主动放软态度，表示愿意透露一些情报。

　　他抹了把脸，正色道：“好，那我问了。第一个问题，铁之助失忆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百名取：“是。原因有两个。一，他不适合我们的组织，那里是冰冷残酷的角斗场，绝不是什么实现愿望的好地方。他继续呆在那里，只会越来越失望，最终走向无解的自毁结局。二，我不需要他了，一个废棋的结局，要么毁掉，要么扔掉。……忘记一切，忘记那段绝望而无力的时光，忘记组织，忘记关于我们的一切，重新回到属于一名普通人类的世界，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最好的结局。”

　　冲田总司其实有过一些差不多的猜测，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不免有些怅然：“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也会为别人筹划到这一步吗……”
　　他困惑地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让我误会你故意利用铁之助……”

　　百名取：“不是误会，我的确在恶意利用他。”青年的神情越来越费解，她却说：“具体的事，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寻找答案，但你永远不会在我这里得到关于组织的任何情报。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你永远不知道真相。因为真相通常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说到最后一句话，百名取甚至是感同身受的。

　　青年看她看了好一会儿，郁闷道：“……好吧，我不问了。但我仍有一事想不明白，你和铁之助都不想让我知道组织的事。铁之助事出于保护我的目的，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阻止我呢？”

　　这个问题很好。

　　虽然真相是百名取作为时之政府军，肯定会无条件保护他。但百名取作为卧底肯定是不会说的，她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她：“我答应过铁之助，保护新选组不受组织的迫害。这就是他为我办事的条件。虽然他人已经失忆了，但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铁之助，永远的工具人。就算失忆了，百名取依旧能发掘出他的剩余价值。

　　说着她叹了口气，一针见血道：“冲田总司，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你对危险神秘的事物有某种偏执的追求，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组织。”她周身的气息沉沉的，那张脸阴郁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青年：……完全否认不了。

　　想到那日她的惊天一剑，他忍不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一般人可能到这里就摄于她的压迫力不敢问下去了，但正如百名取所说，他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第二个问题。你不是阴阳师，对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总司：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百名取：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