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87、总司篇

　　早晨7:30，百名取在江户时代的新家里迎来了第一个早晨。

　　她打开门窗，让阳光照进黑沉沉的屋内。

　　因为是刚住进来，屋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用来放被褥的壁橱（还是空的），以及一张看起来十分沉重的伏案（还是她自己的）。

　　百名取走出院门，只见群山还氤氲在薄凉的雾气中，尚未完全从长夜中苏醒。

　　院外有一条小路能够通往山脚下的田地，田地旁就是新选组屯所。百名取爬到屋顶上，就可以以肉眼看到新选组屯所，这让她很满意这里的选址。

　　还有一点也让她很满意，那就是院子里的樱花树。

　　虽然现在花期已经过了，百名取只能看到一树的叶子，但她已经开始期待来年了。毕竟她恐怕会在这里呆很久，必要的生活情趣不能少。

　　她把伏案从屋里扛出来，打算把它放到庭院里，铁之助就在这时过来了。

　　这家伙门也不敲直接进院子，一看百名取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样子，连忙扔下满手的东西，小步跑过来积极地献殷勤：“我来帮你！”

　　百名取一看这么积极，绝对是小铁之助。“那谢谢你了。”百名取手一松，小铁之助整个人直接被伏案砸地上，差点把魂吐出来。要不是手垫了一下，这绝对能把他砸骨折。

　　小家伙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推不动伏案。“见鬼，好重！！”

　　百名取恶劣地笑起来：“哈哈，不是说要帮我吗？这可不行呢铁之助君，这不是一点都搬不起来吗？”

　　她单手把伏案抬起一角，小铁之助迅速窜出来，咬牙切齿地扑上来：“你·这·个·混·蛋！”

　　她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小铁之助脑门，看他立刻僵在原地，像乌龟划水一样划拉着胳膊，她发出了反派的猖狂笑声。“怎么了怎么了？你自己力气小还要怪我吗？真是贫弱到可悲呢铁之助。”

　　门口有人发出了不客气的笑声。

　　山里的雾气还未散去，百名取转头见到穿着浅蓝色羽织的青年站在门外，薄凉的晨雾朦胧了他的眉眼。

　　冲田总司抱着刀，笑着说：“和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也不干啊，七郎。”

　　百名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小铁之助委屈大喊：“总司君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快来帮帮我！”

　　——真是抱歉呢铁之助，我还不想死。

　　冲田总司毫无歉意地转移视线，抬头看天：“哎呀，今天天气真好，一看就适合聊天喝茶！”

　　他指了指被扔在门口的东西，生硬地转移话题：“铁之助君，你不是带了手信要送给七郎吗？怎么还闹上了？”

　　“？？？”小铁之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我闹？总司君，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

　　等到他扭头要找总司算账，他又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气冲冲地窜到总司跟前，指了指自己眼睛道：“看着我的眼睛啊喂！”

　　冲田总司把头扭到另一边，正好看到了院角的树，他一脸严肃地点评：“这树长得真好，来年一定会开出很美的樱花。”

　　铁之助：“……”

　　百名取：“被背刺了呢，铁之助。”
　　冲田·背刺人·总司：“是呢，铁之助。”

　　铁之助来回看了看两人，怒指：“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坏人，串通一气来整我！哼，我要走了！”

　　说着他鼓着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呼呼地要走，好像一只赌了气横冲直撞的小花猪。

　　冲田总司顿时笑得比花还灿烂，连忙拦着他：“我开玩笑的，别走嘛！你说好了要表达诚意的，可不能半途而废。”

　　铁之助严肃脸：“之前说这话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全新的市村铁之助。”

　　总司憋笑。

　　铁之助：“你看到他的面具了吗？他的面具换了。之前他还带着假惺惺的笑脸面具，现在却换上了般若面具。”

　　总司眼神有些漂移：“是啊，怎么了？”还是他亲眼见到她换上这个面具的呢……

　　铁之助：“这是她给我们的明示。”

　　总司：“怎么说？”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铁之助小脸板着，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神秘，活像一个小神棍：“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本大爷不装了！我就是大恶人！”
　　他怒指某人：“你看，他特地换上了这么丑的般若面具！！这是在明示我们，他今后会像般若一样邪恶！！”

　　百名取：“噗……咳咳！”好险，差点笑喷出来。

　　断联多日的般若表示你礼貌吗？短短一段话被骂了两次，他的糟糕形象到底有多深入人心啊。

　　她光棍地一摊手，张嘴就是渣男语录：“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要作比较，我难道不是一直是这种恶人吗？你第一天认识我？”

　　冲田总司双手捂嘴，疯狂憋笑。如果不是顾忌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他怕是要笑出公鸡打鸣声。

　　始作俑者表示他很想和铁之助解释这是他手贱的锅，是他把人笑脸面具给掀了，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人家只好换个面具戴。但如果真的解释，他头盖骨恐怕都能被七郎掀了。

　　她当时可是一脸狰狞（并没有）地威胁他，好可怕的。

　　百名取邪恶一笑……哦，忽然想起来般若面具看起来已经很邪恶了。以及她带着面具呢，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有点get到角色扮演的快乐，兴致勃勃道：“我不整你，只是因为暂时不想整你。和我换不换面具没关系嗷~”

　　冲田总司：“……是你会说的话。”

　　他就疑惑，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可以这么没有美女的自觉？随身带着各种丑面具到处恐吓人，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快感吗？

　　是的，他不知道。百名取快乐得一批。

　　面具一带，谁也不爱。就像现实里是社恐的键盘侠隔着网络可以指点江山一样，百名取带着面具也格外放飞自我。

　　铁之助怒：“你看！这种人太让人火大了！总司君，我们回去吧，这种人不值得交往！”

　　青年回了个无奈的表情。

　　好吧，他也猜会是这样。美人是真美人，强是真的强，但狗也是真的狗。

　　百名取满脑袋问号：“哈？交往？”
　　听到这个词，作为现代人，她第一反应就是：你这小屁孩还想和我交往？？

　　过了两秒，她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岔了，他应该说的是交朋友的“交往”。她这时候想起来在门口的一大堆东西，冲田好像还说是送她的什么手信……

　　百名取眼神立刻微妙了起来：“一大清早的，你来我这儿说笑话了是吗？”

　　这两个人的脾气，一个狗，一个冲，相性可以说极差了。
　　冲田总司摇了摇头，指着门前的物件，无奈地说：“不是哦，他是认真的。铁之助想与你和解，想从今以后坦诚地和你交朋友，才特地带了礼物来拜访。”

　　百名取掏了掏耳朵，想确认自己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或者她的脑子坏掉了产生了幻听……不不不，她的脑子没坏，脑子坏掉的是铁之助！

　　难道一直在使劲作的不是她吗？他来和解个什么鬼？日本传统艺能躬匠精神又发功了是吧？

　　话说他们一个政府军，一个溯行军，能和解个什么呢？她唯一能想到的和解，就是把所有溯行军都炮决了（笑）。

　　百名取绕着小少年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到对方逐渐炸毛，她说：“我很震惊。你好像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没有摆正我们的位置。”

　　铁之助怒气冲天，“你什么意思？想说我不配是吧！我也觉得我伺候不了你这尊大佛，告辞！”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脚却像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半点都动弹不得。

　　小铁之助：“？”

　　大铁之助有些心虚道:【咳……你先听他怎么说……】

　　小铁之助今天第二次被友人背刺，已经快气炸了，更让他生气的是某个人的猖狂笑声。

　　百名取：“啊嘞？不是要走吗？好走不送。”

　　这“霸凌现场”看得冲田总司直皱眉头，他不赞同地上去劝阻：“你太过分了。铁之助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你就算不接受，不该伤害他……”

　　百名取直接笑出了声：“这就是伤害了？”她不屑地说：“你们对于‘伤害’一字的定义还真是吓到我了。”

　　冲田总司：“……”

　　百名取：“第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恐怕到现在还在猜吧？我很惊讶，你们为什么可以如此自然地，对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交付信任。并且我这个陌生人对你们没有善意，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危险吗？”

　　冲田总司、市村铁之助：“……”

　　百名取：“第二，你凭什么觉得你想和我交朋友，我就一定会接受？我们是公平的交易关系，除此之外，我并不想和你们任何人发展交易之外的交情。我很震惊，居然有人在见识到我的性格后，还能说出想要和我交朋友的话。不过我很欣慰，某人最终还是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及时反悔，避免了我的嘲笑。”

　　冲田总司、市村铁之助：“……”你已经在嘲笑了。

　　这时，百名取俯身贴近市村铁之助，近到她能看到对方眼睛里般若面具的倒影。她以这种充满压迫的姿势，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地威胁道：“别忘了我们是什么，我们……可不是为了交朋友才合作的。”

　　她冰冷的气息如同深冬的雪，吐露出的每个字都蕴含着极冬的严寒。她抽身离开，却把这股挥之不去的寒冷留在小铁之助的心中。

　　小铁之助表情僵住。不夸张地说，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站在背离历史的立场，已经永远失去了拥有朋友的资格。因为他们……是一群背叛世界发展的群体。

　　在这些人身上憧憬友情，憧憬信任，没有丝毫意义……

　　就连大铁之助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打着的都是“利用还没有被染黑的过去的自己来打动七郎的心，从而和他套近乎”的主意。友情？信任？不存在的。

　　大铁之助不会告诉小铁之助的事，百名取告诉他。大铁之助没让小铁之助明白的事，百名取让他明白。

　　事实证明，百名取那种不做人、从来不听人话和自我中心到极点的性格，不仅仅是针对刀剑，让他们束手无策，对其他人也很有效果。

　　她又不需要靠刷铁之助的好感来掌守旧派的权，当然是让他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她姑且也是有道德底线的，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不想利用这个注定会被她干掉的，勉强也算可怜人的敌人的好意。

　　只是她这一番话信息量极大，落在不同人的眼里，他们又会根据主观获得不同的信息。在大铁之助眼里是威慑，在小铁之助眼里是现实的重锤，在总司眼里，她就是一只用尽浑身解数拒绝别人靠近的刺猬。

　　冲田总司心想：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长成这种残缺的性格啊？
　　不知道铁之助到底和她交易了什么。看她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铁之助套近乎失败，以后恐怕会过得很难……

　　想到这儿，他担忧地叹了口气。

　　以他所见，这人的确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很难受到什么约束。
　　她喜怒无常，似乎除了戴丑面具扮恶人就没有其他喜好。她来历神秘，一旦她想要走，很难有人或物能留下她。
　　冲田总司也想不到，拥有如此非人的力量和容貌的存在，能够在意什么东西。

　　……绝对不可能有的吧？

　　好吧他得承认，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真心，他陪铁之助来是有自己目的。他想知道对这家伙打感情牌有没有用，他想提前为土方探一探。

　　事实证明没用。

　　他已经开始担心土方先生的办法能不能奏效了……以七郎的性格，队士们恐怕会被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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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百名取的道德底线可以说是薛定谔状态了，根据需要，在“有”和“没有”之间来回切换。目前她暂时还是有的，所以她拒绝铁之助的好意，否则就是二重欺骗了。
但很快就没有了（笑）
百名取是“无性格”，不具备善恶的边界，所以有的事只能她来做。因为正确的事，不一定是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