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68、日常篇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沉默。

　　空气静默了一瞬，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手捧住了茶杯。

　　一个垂下雪色睫毛，状似平静地看向杯中的天花板倒影。
　　另一个则慌慌张张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惊，顺便借着这个动作用杯子挡脸。他的脸本就小，这么一挡大半张脸都看不见了。

　　轻烟袅袅，香炉中的寒梅冷香穿过镂空花纹，如云雾般铺展开，缭绕在茶室间。烟雾如一层薄纱，又像是一层滤镜，模糊了对面之人的脸庞。

　　也让这两个在外怼天怼地，对内怂得一逼的货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茶室是刀剑布置的，也不知道这安排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如果是无意，她会说干得漂亮。如果是有意，只能说他们这份心思真是够细腻的。

　　两个怂货深吸了一口气——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

　　两人又是一怔，他们终于抬起眼睛，今天第一次用正眼细细打量对方。

　　其实以这两人的本事，看清对面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一层云雾的意义，本来也不是真的想用它来遮挡什么，而是给他们一层心理安慰的。

　　两人同时看清了对面的呆样，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僵硬尴尬的气氛，随着这忍俊不禁的笑声被打破了。

　　般若僵硬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道：“什么啊，你不要老是抢我话嘛。”

　　——并没有，只是单纯的巧合。

　　或许也不能说是巧合，而是默契，因为两人的思维模式，已经在鉴心川的影响下无限趋同。

　　百名取忽然若有所悟地想到：这世上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下，或许就隐含着什么，旁人所不知道的更深层的关联。

　　面对般若半嗔半开玩笑的话语，百名取因为心情转好，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和他抬杠。

　　她神态放松了下来，伸手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放自己面前，然后一个个剥着吃。“你要走了？”

　　般若点头，用牙签叉了块哈密瓜，回答：“是啊，总留在这儿也没意思。真红身上的邪气已经消散，外表看起来和正常小孩一样了。到该走的时候了。”

　　说完他一口包下这块瓜。他小脸小嘴的，这一口下去脸颊鼓鼓的。瓜的香甜让他微微弯起眼睛，一脸享受。

　　如果坐在这儿是个普通女孩子，说不定会被他可爱的吃相萌得母性大发，怒搓他细软的头发。但可惜坐在这里的是百名取，她觉得般若像只正在进食的仓鼠。

　　般若终于把这口瓜咽下去，评价道：“这瓜不错，比一般的甜。”

　　百名取也叉起一块，味觉不怎么灵光的她吃完了一整块，还是一脸疑惑，“是吗？我觉得和普通的也差不多？”

　　般若：“……我忘了，你这家伙没舌头的，你甜和咸味都分不清。”

　　百名取白了他一眼，继续剥起自己的香瓜子，“说起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般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意，那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眸露出暧昧的流光，“啊……没有耶。”

　　他身子一歪，斜斜靠在旁边的软垫上，活像一只得了矫情病的绿茶猫咪。

　　他蹙起眉，大声叹气，“哎！我是有孩子的人了，以后不能再厚着脸皮当学生了。可是我们鳏夫孤儿的，妖怪在这个社会又不吃香，我找不到工作，该怎么养活孩子呢？好苦恼哦。”

　　百名取面无表情：“那你搬砖养她啊。”

　　般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天哪，你这是人话吗？你看看我的手——”他伸出手，白皙细长的手指比人姑娘家的还好看，他控诉：“你居然让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去搬砖，你简直没有心！”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块小手绢，按着并没有眼泪的眼角，“哎……不过我还是很善良的，我不怪你，是这个世道不容我啊！可怜我一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寡夫，没有什么本事，以后一定会受尽白眼。我可怜的小真红，是爸爸没用，让你受苦了！”

　　“嘶——”百名取终于忍不住，发出牙疼的声音：“你这家伙为了装可怜，脸都不要了是吧？”

　　般若大惊：“什么？我什么时候要过脸了？”

　　百名取：“……草。”

　　她满脸黑线：“你是当奶爸的人了，以后在小孩面前注意点。”

　　般若掏了掏耳朵，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他支起脑袋，绯红的眼眸里像是含着一汪水。而这汪水，现在倒映着她的影子，“所以，你有什么指示？”

　　百名取看了他半晌，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中原你不能再呆了，百家随时会找你麻烦，这是我日本朋友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就去找他吧。”

　　般若接过，他展开纸条，念出一个名字：“秋元星……”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下瞥，压住了苦笑。

　　百名取注意到他的神情，叹气：“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般若终于坐直了身体，他把纸条叠起来收好，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着，声音也有些低落，“我早知道你的安排了，但鉴心川告诉我的，和你亲口告诉我的……意义不一样。如果你当时……”他顿住，摇了摇头，“算了，不提这个。”

　　他没有说下去，但百名取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想说：如果他当时知道她的心思，就不会和噬神融合，引出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件。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因为有如果，她会想说，如果当初没有用般若做诱饵就好了。

　　过去犯下的错，除了逃避和面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而他们坐在了这里，便是选择了面对。（虽然是刀剑们强行替他们做的决定）

　　百名取不自觉地抠着手背，“我从没想过……不管你。我其实……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直到现在也这么认为。”

　　这种话她不经常说，尤其对面的人是般若。般若对于她，有与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这家伙听到她这番话，眼睛“噌”一下就亮了，这存在感极强的目光给她增加了极大的压力，导致她说话磕磕绊绊，目光也不住往旁边飘。

　　百名取硬着头皮，吐露出真心话。“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安慰。你让我明白，在这世上，我不是孤军奋战。只是……你是爱与恨都异常强烈的嫉妒化身，我是无情无欲的无爱者……如同光与暗，如同正负两极。我们可以互相憧憬，彼此遥望，但永远无法共处，因为我们的本质充满冲突。”
　　“唯有离开彼此，让距离成为我们的保护色。这样我们才能无视彼此的缺陷，成为朋友。”
　　“……这些话，我本来没有打算告诉你，我宁愿我们成为陌路人，也不想让你知道。……现在看来，这显然不可能了。”

　　般若了然，笑着说：“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离开彼此的影响了。”

　　只能说：鉴心川，永远滴神！

　　百名取：“秋元星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信任他。如果你需要一个安定的落脚点，他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在很久前就对他说过你的事，他很欢迎你……”

　　她说着说着，忽然沉默。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严肃，在般若询问的目光中，她认真道：“之前没想到，但这话现在说也不算晚——如果你要去的话，记得收敛一点。他是个老实人，不要欺负他。”

　　般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胸膛起伏了一下，阴阳怪气地问：“……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欺负好心收留我的主人家的人吗？”

　　这是一个死亡发问。

　　但很显然，就连般若都认为这是一个送分题。因为只需要回答“不是”两个字，就能让他心满意足。

　　百名取：“……”
　　她用严肃的表情告诉他：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很好，送分题被答成了送命题。

　　一根青筋，窜上了妖怪的额角。般若：“……”

　　好啊，他本来还没什么想法。结果好家伙，一口大锅从天而降！他不支棱起来，怎么对得起她扣下的这口锅？！

　　呵呵呵呵呵，虽然他已经不是嫉妒化身了，但老本行的滋味果然还是令人难以忘怀！

　　他把裂开的笑脸拼了回去，笑容里突出一个婊里婊气，看着就是一副要撕×的架势。

　　般若：“哎呀嗨呀，真是少见呢，你这样的人居然会维护别人？啊，确实呢，是我不自量力，你除了对我凶，对其他人都很好呢！秋元星，我想想这人是谁……想起来了，是八百年前被你救过的一点屁用没有的臭小鬼。你说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明明我才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你却为了这样的家伙凶我……”
　　百名取打断：“我没凶你，我只是提醒你。”

　　般若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突出一个无理取闹：“你看，你这就凶我了！你就只凶我一个！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就秋元星这小子是吧啊？”他一秒变脸，日本不良的传统艺能弹舌音都出来了，他凶恶道：“呵，就那副丧气弱鸡样，一看就好欺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了呢！”

　　“……”

　　百名取眯起双眸，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她现在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有时候一个似是而非的神态，就会泄露出她内在的魔王气质。

　　般若头皮一紧，气势登时就弱了下来。但他仔细一想，这次是她先挑事的，这可不怪他！他的腰板立刻就硬了！

　　结果百名取下一秒发出恶魔低语：“呵呵，确实呢，这人和人，本身就是不一样呢。你看，同样是顺应春姬的愿望，同样是被你当做孩子，为什么真红就是心尖上的小宝贝，我就是被迫害对象呢？”

　　“！！！”

　　般若直接跳了起来，脸颊瞬间爆红！

　　他想起这茬了！草草草草草！！春姬拿这个梗嘲笑他，百名取也要用这个梗来羞辱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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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两人真的不能凑在一起啊，你看这才多久，就撕起来了
而且你看，这次任务，两人直接把家都给拆了，差点给世界孕育出一个灭世魔王出来，这两人凑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还有两个剧情节点，日常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