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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47章 痛失西施(3) ...

  •   西施进入吴宫后,好几日都没见到夫差。她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玩具,被丢在了这偌大王宫的一个角落里。
      直到有一天,夫差突然的到来。
      夫差坐在屋中榻上,注视着她,眼神充满玩味,还有一丝的复杂。从进到屋里,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西施从一开始积攒的一身勇气与坚强,渐渐被耗尽,她快窒息了,她觉得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渺小虚弱地可怜。
      这时,夫差才开口道。
      “转过去!”
      依然是命令的口吻,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西施听到,像被下了魔咒,她的内心其实很害怕,见到夫差的那一刹那,她几乎将入宫前一切的豪言壮语忘记得一干二净,她此时被支配着,不由地就转身,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只听到夫差在身后,突然起身,她忍不住身子一抖,她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事情,但听觉却刹那间变得很灵敏,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脚步的声音,每一步像砸在她的胸口,令她越来越紧张。
      最终,他停在了她的身后,她忍不住身子又是一抖。
      然后,他抬起了手,来到她的发间,将那支盘起长发的簪子一下抽掉,顷刻间,长发如瀑般散开。
      他道,“现在,转过来。”
      西施听了,心中一颤,然后稳定了一下心神。终于要面对这个恐怖的男人了。她咽了咽。再次用尽全力聚集起身体中所剩不多的勇气,她要坚强,她要坚强,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命运,她就该坚强面对。
      于是,西施渐渐转过身来。
      夫差看着那绝色的容颜渐渐呈现,当西施正好展出一个侧脸时,夫差道,“停。”
      ?
      西施有点困惑,她抬眼看向了夫差。
      也是一双似水的眸子,有点惊慌,却很倔强,充满了勇气,充满了坚强。
      夫差初见,乍然间有点恍神,有些像,她的眼中也有一种坚持,有些像。但只那么一瞬间,眼中又写满了失望,但,她,毕竟不是那个人。
      虽然他们同是越国人。
      同样不肯心甘情愿地跟随寡人,宁愿一死也不愿跟随寡人。
      “你很怕我?”夫差突然问。
      “我……”西施心中真的怕极了,“我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
      夫差很不屑地突然打断她,冷酷地说,“那你就继续恨吧,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夫差心中突然有一种邪恶的快感升腾起来,“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你只能喜欢我,你的心里以后也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一切,他冷笑道,“如果你死了,我就让整个苎萝村的人给你陪葬。”
      “你好卑鄙!”西施哭道,“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夫差一把将她丢到床上,压了上来,“你会的。我夫差想要得到的人,不可能得不到。”
      她浑身一僵,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今晚我不碰你,寡人有许多女人,能不能得到你,对寡人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
      “……寡人喜欢陪你玩这个游戏,”夫差伸手捏着西施的下巴道,“不然打个赌,我要你有一天,心甘情愿地躺在我身下。”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西施从没与任何一个男子如此亲近,甚至是范蠡。她的脸瞬间涨红,她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的热度。夫差炯炯地目光映在她的眼中,将她灼的不行。但她又觉得他的灼灼的目光似乎在注视更远的地方。或是要透过她,望到更远的地方,即便很久以后,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人,她还是依然觉得,从他的瞳仁中看到的,经常不是自己的倒影。她一直在寻找这个迷题的答案。
      “以后不准将头发束起,”夫差走的时候说,“我喜欢看你披着长发的样子。”
      夫差离开之后,她大哭了一夜。
      她怕这个男人,她看不懂他,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深重的后宫里,看不到希望。她如此迷茫和绝望。她甚至有一点后悔。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坚持下去,她能不能帮上范蠡的忙。
      后来哭累了,她呢喃着范蠡的名字,渐渐睡了过去。
      “范郎。”
      “范郎……”
      “范郎………”
      接下来的几日,陆陆续续地,夫差命人送来了许多衣裳,青白的,棕红的,很少有年轻的女子会穿那样的颜色。但是夫差喜欢。
      夫差也的确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有点疑惑,她在越国的时候,大家都说吴王夫差声色犬马,好色成性,难道,这些传闻都是假的?还是,她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如果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他又为什么屡次派人强迫她来吴国?
      更令西施困惑的,是夫差下了朝,有空的时候,又时常到她屋里来坐着,远多于去别的嫔妃的宫殿,这让夫差盛宠她的风声很快传遍吴宫,让她很快成为后宫——尤其是吴国夫人妹姒的众矢之的。
      西施时常搞不懂夫差,在她眼中,他是一个莫测的男人。
      西施的舞姿极佳,但夫差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而有一次,他却说要与她下棋,她不会,他还很有耐心地教她,她不识字看不懂棋谱,夫差还找人教她识字,有时还亲自教她识字。后宫的嫔妃、美人,大多出身比西施好,都是识字的,于是投其所好,精研棋谱,夫差却对她们说,一个女人,会下什么棋。
      还有一次,夫差心血来潮,要教她舞剑。她从未学过武功,也没有武功的底子,那剑太沉了,她根本连拎都拎不动。后来,他便命人打了一副极轻盈的剑给她。她不想学,但却怕他。他说,你学剑吧,你跳舞极是好看,舞起剑来,定然也很好看,寡人喜欢看。
      夫差对看她舞剑的执著,超乎想象。
      逐渐,夫差对她的宠爱,传遍了整个王宫,越传越夸张,只有她知道,夫差从未碰过她,似乎真得在等待她会爱上他。
      听说再过不久,齐王约请几个临近的诸侯们狩猎,也邀请了夫差。以前,都是夫人陪夫差去的,顺便拜见自己的父亲,但这一次,夫差却执意要带上她,为此,后宫闹的鸡飞狗跳了一阵,最后夫差仍不为所动,还选定了今日带她去挑选一匹狩猎用的马,即便其实她最后根本不会去骑。
      这是自入宫后,她第一次见到范蠡。
      “大王、西施娘娘驾到!”
      在马厩里料理着饲料的范蠡听到,心中一僵,忙将手中饲料扔在一旁,面对着马厩,背对着来人的方向,迟迟不肯转身。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草鞋,那露着的脚趾,还有旁边水桶中映出的自己如同乞丐般的形容。他从未以这样的形容见过西施。而他,更不想以这样的形容,在夫差的面前,面对西施。
      “范蠡!怎么还不来给大王和娘娘请安!”
      范蠡听罢,这才缓缓转过身,却不肯抬头,只弯着腰,垂着脑袋,一路走来,来到那两人面前时,直接跪下,低声道,“范蠡,”他轻轻咬了下牙,“给大王和西施娘娘请安。”
      一语未了,西施的眼中却已湿润。
      “起来吧,”夫差瞧了瞧范蠡,又瞧了瞧西施,有点不满意道,“西施,你怎么了!”
      西施哽咽道,“大王,西施是见到家乡的人,心中感动。”
      夫差本是想借给西施挑马的由头来瞧瞧范蠡的,但这种气氛下,他就没有办法同范蠡说什么,不过他倒没多想,他自然对西施是怎么来到吴国的心里清楚的很,这么一个乡野女子,有这种情绪,完全可以理解,于是,他只道,“你孤身一人来到吴国,思乡情怯,那就同范蠡聊聊吧,寡人亲自去给你挑马。”
      说罢,夫差就走向马厩。
      侍从们跟上夫差,都离开了。服侍西施的侍女站地离他们也有点距离。
      范蠡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西施,两人视线一接上,各自心中又是一阵翻涌,但时间不多,范蠡开口轻声道,“看起来,他对你很好。”
      西施听罢,也轻声道,“但他没有碰过我。”
      范蠡听罢,视线突然紧锁住她,希望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她说这样的话,他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她悲伤。
      “他说,除非我自愿,否则不会碰我。”
      范蠡不知想到了什么,回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西施听罢,却轻轻抽泣道,“我不会爱上他。”
      两人每一句话都说的艰难,许多话憋在心中,说出来时,又似惜字如金。但这吐出口的每一句话,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心中又是百种滋味,不足外道。两人只觉得心中苦,苦地说不出来。
      范蠡的喉结上下滑动,双唇紧抿,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你要努力获得他的宠幸,这样我们才有希望。”
      西施含泪点了点头,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自己爱的人,在劝她爱上另一个人一般。
      范蠡不忍见她哭泣,但如今形势,有些话又的确不能不说,此时只能转移话题道,“听说,你最近的处境不太好,你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想办法来找我。”
      最近吴国夫人因为夫差专宠西施的事,闹腾了好多次。只是西施不清楚,原来范蠡也知道了。
      西施依旧默默点头道,“夫差已经令她禁足寝宫。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我不想和她争什么。”
      “可是……”范蠡刚要劝,却见夫差已经挑完了马,折了回来,只能收了声。
      西施便擦掉了泪水,她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让夫差爱上自己,她至今也没找到夫差的心在哪里。夫差的心有时候好像在她的身上,等她仔细看时,又似乎不是。
      “范蠡,看看这匹马怎么样!给西施的。”夫差向范蠡指了指那匹枣红色的小母马。
      范蠡怕人起疑,便不再与西施停留在一起,走向夫差道,“这匹马性子温驯,体型适中,适合娘娘。”
      夫差瞧着范蠡,觉得范蠡的眉毛,自他进来,就一直搅在一起,他都已经下令暂时饶勾践不死了,他不知道范蠡最近还有什么事可烦心的。
      夫差想伸手去抚平范蠡那纠在一起的眉毛,可抬了抬手,却放了下来。
      “你怎么了?范蠡。不是让你最近好好养伤,少干点活么?怎么,难道他们抗旨不遵,为难你?”
      “不,大王,我最近,挺好的,只是……”
      “行了,寡人不听你在这扯谎,”夫差话音一转道,“你和西施,看起来很熟?”
      范蠡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不,只是同乡,西施姑娘入宫前曾来拜见过勾践,我们见过。”
      “但你们聊的似乎极好。”
      “可能……”范蠡措辞道,“可能是因为,同为越国人,所以有些共同话题吧。”
      夫差在他和西施之间,眼神飘了一个来回,没再说什么。但他突然想到,若是让西施多与他讲讲越国的事情,或许他与范蠡今后也可以聊些别的。

      三日后,吴王夫差带着狩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赴猎场,随行的有吴国夫人妹姒,西施娘娘,太子友等,伍子胥留下暂理朝政。
      而夫差特令勾践随行,驾车。
      勾践知道,这又将是一场屈辱之旅,临行前,范蠡叮嘱他,务必要忍耐,他告诉范蠡放心,他不会再犯傻。
      他的臣子范蠡为了复国,连心爱的女人都牺牲了,他这点忍耐又算得了什么呢?
      队伍走后,吴国王宫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至少表面上安静了不少。
      范蠡时常一个人揪根稻草,叼在嘴里,仰躺在草料垛上,有时是在白天,望着湛蓝的天,静静的云,有时又在晚上,望着孤寂的月。
      总是一个人在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合仪知道,自从西施来吴国,他的心情就一直低落着,只是时常在他们面前掩饰罢了。
      于是,合仪走来,对躺在草垛上的范蠡说,“范大夫,西施是一个勇敢的姑娘。”
      “如果换作是大王,我也会为大王牺牲我的一切,”合仪道,“或许在这里,西施姑娘的心底是幸福的,因为,她是在为自己心爱的人奉献着自己。”
      范蠡的眼角一滴泪滑下,但在夜色中,消然滑落,合仪并没有注意。
      见范蠡没有说话,合仪又道,“等我们越国复国的那日,我一定让大王为你们赐婚。”
      等我们越国复国的那日……
      范蠡默念着这句话,这是一句太平常的话了,在越国战败后的这些个月里,他们彼此间经常用这句话来互相鼓励。
      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到越国复国的那日呢?
      连他自己都在问自己。
      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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