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凤（美人吟）》肖公子

25、 风吹洞庭波（一）

　　茉莉站在船头，远远就瞧见岸边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挑眉望向蓝天涯，对他如此大摆排场不以为然。
　　蓝天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办法，居于高位，自然就会有人巴结，趋炎附势之徒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少的！”
　　蓝天涯携茉莉下船后，众人立刻上前参拜，蓝天涯收起笑容，只淡漠地挥挥手叫人起身，也不和茉莉介绍，便拉着她上了马车。
　　一干人众星捧月般拥着蓝天涯和茉莉来到一片壮观的庄园前，茉莉暗暗点头，好一个栖霞山庄，只见青瓦白墙，依山傍水，蜿蜒数里不见尽头，庄内高低亭台，水榭阁楼隐约可见；半山丘上一片丹枫似火，和漫天的晚霞相互映红，整个山庄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霞色，果然不愧栖霞之名。
　　“喜欢这里吗，澈儿？”蓝天涯扶茉莉下车，问道。
　　茉莉点点头：“这里就是你们的总坛吗？真是个好地方啊！”
　　蓝天涯堆起笑容，和茉莉携手入庄。
　　御剑门众门人见门主对这位来历不明的俊俏少年如此看重，大是奇怪，都不敢得罪，小心跟在两人身后入庄。
　　蓝天涯将茉莉安排在一个叫明月阁的园子里，嘱丫头小心伺候，便和谢升及几个手下离开了。
　　茉莉刚沐浴完毕，另又几个丫头送来了衣裙首饰，极尽华美。茉莉由着她们梳妆打扮，自己闭目养神。
　　“赵小姐，你生的真好看，咱们庄里谁也比不过您！”那唤作春盈的丫头心直口快的开口道。
　　茉莉睁开眼睛笑道：“是你们几个手艺好，回头你们好生打扮一下，也不会比我难看！”
　　夏盈摇头道：“赵小姐别逗我们了，您这般品貌，和我们门主可真是天生一对呢！”
　　茉莉回望镜中娇颜，嗔道：“蓝天涯那小贼，鬼才和他是一对！”
　　“澈儿，我就这么入不得你眼吗？”蓝天涯一脸委屈的进门，看见茉莉后双目一亮，邪笑着上下打量。
　　茉莉收起笑脸不悦道：“登徒子，我讨厌你用这种眼光看我！”
　　蓝天涯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小声嘀咕着拉着茉莉往外走去。
　　“你拉我上哪里？”茉莉皱眉要挣开蓝天涯的手。
　　蓝天涯却不松手，“下面的人张罗着要为我接风，你和我一块去吧！”
　　茉莉摇摇头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到四处去逛逛。”
　　蓝天涯摇着茉莉手，恳求道：“好澈儿，你陪我一块去吧，我一个人在那里好没意思，你陪着我还能说说话解闷！”
　　茉莉挣不开蓝天涯气道：“你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目光扫过一脸吃惊的谢升谢平及几个丫头，双颊一片绯红。
　　蓝天涯却不管不顾：“那你和我同去！”
　　茉莉无奈，只得跟他一起去了。
　　两人到聚义堂后，众人早已到齐，均起身参拜，目光却不住偷瞄向茉莉，蓝天涯咳嗽一声，冷着脸拉着茉莉穿过长长的大厅坐在首席案前，和众人客套几句，便吩咐开宴，不再理会众人。
　　茉莉接连几日未曾好好吃过饭，看着眼前的佳肴，胃口大开。
　　蓝天涯笑道：“澈儿，前几日委屈你了，这几道菜可是我们洞庭的名菜，保你百吃不厌，这道是荷叶虾仁、君山银针鸡片、清蒸鳜鱼、草菇银鱼汤……”蓝天涯殷勤地给茉莉布菜介绍。
　　茉莉吃的连连点头：“洞庭湖的鱼果然比别处的味美，难得的是色香味俱全，尤其这道君山银针鸡片，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开！”
　　蓝天涯给茉莉斟了杯酒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君不闻‘洞庭食府甲天下’吗？明天让你尝尝我们洞庭的全鱼宴。”
　　茉莉点点头，和蓝天涯对饮一杯。不一会儿，十几个姿色出众的妙龄歌妓，身披浅纱，腰肢款款地进入大厅，和着丝竹声挥袖起舞，穿梭于各席之间，宴会立时增色不少。只是这些女子目光总是不是瞟向蓝天涯，脉脉含情，望向茉莉却意带挑衅。茉莉知淡淡一笑，埋首案前美食之中。又过一会儿，更有几个大胆的舞妓舞到蓝天涯身边，为他奉上美酒，蓝天涯也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茉莉挑挑眉角：“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受欢迎的程度吗？”
　　蓝天涯俯首向茉莉：“澈儿，你终于吃醋了呢！”
　　“我吃醋？哈哈……”茉莉嗤笑两声，不理他。
　　“你生气了澈儿！”蓝天涯收起一脸轻浮，“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我了澈儿，只是你自己还不明白而已！不然，像你这样谨慎的人又怎肯孤身随我千里南下？”
　　茉莉摇头笑道：“你还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蓝天涯不语，静静地望着茉莉，茉莉却自顾低头饮酒。
　　忽而，一阵琵琶声响传来，茉莉蓝天涯不约而同望去，只见大厅中一个清水佳人怀抱琵琶而坐，目光幽幽正望向他们这一席来。
　　茉莉嘴角勾起，认出这女子正是天下楼中和谢兰儿起争执的舞娘若水，蓝天涯脸色却立刻阴了下来，转头向茉莉时却又换上了笑脸：“澈儿，你别和我呕气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语毕，不由分说地拉着茉莉从旁边溜了出去。
　　茉莉任由他牵着在庄内行了好一会儿，来到一个小山坳里，远远就见四周山壁上挂满了灯笼，灯光掩映下但见一片繁花似锦，碧草如茵，不远处一条小溪从山上泻下，浪花飞溅，形成一个小小瀑布，潭边几只白鹤在水中浅游嬉戏，人来不惊。
　　茉莉兴奋地奔进谷内，但觉四周气息温暖如春，丝毫不觉秋夜的萧凉，暗暗称奇，朦朦胧胧中望向蓝天涯：“你说我们是不是到了仙境？”
　　蓝天涯温柔地挽着茉莉在草地上坐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这附近还有个温泉，温水回绕，再加上四周环山，使得这里四季如春，花开不败，以后我就陪你住在这里好不好？澈儿！”
　　茉莉盈盈望向蓝天涯，两人目光相触，柔情无限，一时无语。忽而蓝天涯低头吻上茉莉，连带双手也不规矩起来。
　　好一会儿，茉莉才娇喘吁吁地推开蓝天涯，脸上飞霞一片，嗔道：“你又要不规矩了！”
　　蓝天涯喟叹一声，将茉莉抱在怀内：“小丫头，你一定要快些长大，等你长大后，我就向你爹爹提亲！”
　　茉莉哼道：“你想的美，我大哥瞧你可不顺眼了，一定不会同意我嫁你这个登徒子！”
　　蓝天涯倨傲道：“我不管，你爹爹要是不同意，就算是偷是抢，我也要把你弄到手，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小丫头！”
　　茉莉舒服地靠在蓝天涯怀里，懒得和他争吵。过了一会儿，蓝天涯问道：“澈儿，你还没有听过我弹琴吧，我琴技可不输于你，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茉莉点点头，蓝天涯从小亭里取来琴。茉莉奇道：“这不是“焦尾”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蓝天涯得意道：“无忧谷的那把是假的，真的几年前就被我偷换回来了！”
　　茉莉抿嘴笑道：“你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小贼！”
　　蓝天涯哼了一声，十指挑动琴弦，奏的正是茉莉在无忧谷弹过的曲子。
　　茉莉赞赏的看向蓝天涯：这家伙果真有些名头，只听我弹过两次，便能完整的奏出此曲，真是难得！
　　蓝天涯回头道：“澈儿，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茉莉自豪道：“叫《少年行》，是我和大哥游汉江时合谱下的，大哥吹箫，我抚琴，堪称绝唱！”
　　“哼，又是你大哥！”蓝天涯拉下脸：“以后只许你和我琴瑟合鸣，不许再和你大哥合奏！”
　　茉莉无聊地白他一眼，静静听着琴声，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日蓝天涯和茉莉泛舟洞庭，同赏华星秋月，蒹葭苍水；观潮起潮落，朝晖夕阴；聆听渔舟唱晚，画舫笙箫，纵情山水，流连忘返。
　　转眼重阳将至，清晨一大早，蓝天涯就叫人送来了一大堆锦缎华服，珠宝首饰，叫茉莉好生打扮一下。
　　茉莉转头向春盈道：“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
　　春盈笑道：“赵小姐不知道吗？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呢！我们御剑门所有在各地分坛的首脑人物在重阳之日都要赶回总坛，朝拜门主，然后举行盛宴，门下男女弟子都要参加！”
　　茉莉点点头，想到有可能见到杨坚，心下也高兴起来，可又想到自己和蓝天涯的关系及蓝天涯和杨坚的立场，踌躇起来！
　　不一会儿，蓝天涯过来，打量茉莉道：“我叫人送来的衣服首饰呢，怎么不穿？不和意吗？”
　　茉莉摇头道：“我不去赴宴了，打扮那么隆重，怪累的！”
　　蓝天涯抓起茉莉双手，关切道：“怎么，身子不舒服吗？”
　　茉莉摇头道：“我非你们御剑门弟子，赴宴只怕合适，再说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那些人的眼光，我瞧着不舒服！”
　　蓝天涯笑道：“谁叫我们的澈儿长的这般动人！也罢，你要是闷得慌便在园子里转转，我晚上再来找你！”
　　茉莉点点头，蓝天涯又带人走了。茉莉带着秋盈、春盈两人在山庄里逛了大半日，趴在水榭的栏杆上休息。迷迷糊糊间，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阵甜腻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茉莉皱皱鼻子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浓妆娇媚的女子手摇绸扇，立在眼前。
　　春盈、秋盈两个丫头急忙上前行礼：“见过柔姑娘！”
　　那女子傲慢地抬抬手：“起来吧！”目光上下不停地打量茉莉：“我还当是个什么样的天仙人物呢，原来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嗯，脸蛋还行，可是小丫头，光有脸蛋是不能爬上我们爷的床的！”说完娇笑两声，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
　　茉莉听得心头火起，转头向春盈道：“她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这么怕她？”
　　春盈道：“赵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是门主身边的柔姑娘，平时仗着……”听得秋盈咳嗽两声，春盈立即住嘴。
　　茉莉了然冷笑道：“你家门主还真是好打发，这种低俗的女子也入得眼！”
　　春盈秋盈两个丫头吓得不敢吱声。
　　茉莉无故受辱，心中气闷，回头道：“我自个随便转转，你们两个别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