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千里相逢应 ...
-
茉莉心虚地斜眼偷看，见赵明鉴脸色如常，目不斜视的翻着手中的书卷。既没发火，也没有长篇大论地训斥茉莉，可是茉莉知道，他现在非常恼火。
茉莉斜靠在软垫上，“大哥，我口渴！”
赵明鉴抬眼看了茉莉一眼，将茶杯递过去。
“大哥，我要吃你面前的那蝶桂花酥！”点心被推到了茉莉几前。
“我要看你手里的那本书！”然后书到了茉莉手中，赵明鉴另换了一本，继续低头。
“我要玩那个九曲玉连环！”……
茉莉看着摆在眼前的一大堆小玩意儿，郁闷极了，半天都没逗得大哥说一句话，泄气地叹口气。
忽然车子猛地一颠，茉莉瞥一眼赵明鉴，顺势向下跌去，未及触及车板，一双手猛地将她抄了起来。赵明鉴俊脸一黑，喝道：“混帐东西，怎么赶得马车！”
赵正一甩马鞭，笑道：“公子爷，您可要看好小姐，这段路陡，跌着了，小的可担待不起！”
茉莉偷乐，这一马平川，也多亏赵正有本事将马车赶得这般颠簸。“大哥，你不生我气了？”茉莉揪着赵明鉴衣袖小心问道。
赵明鉴深深地看了一眼茉莉，轻轻将她扶回座上，“莉莉，你从小体弱，多年未出过门，爱胡闹玩笑，也不怪你。只要你不牵扯上江湖，不管你怎么玩，便是惹下天大的乱子，我也挡得。可是，江湖上都是些亡命之徒，你身份尊贵，要是有个闪失，你要我怎么办呢？”
茉莉抬头，看到赵明鉴眼中遮盖不住的担忧，心里一阵难过：“大哥，你别担心，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一个人偷偷下山了，好不好？”
“莉莉，你现在只管养好身子，其他的事莫要多想，尤其是儿女私情，别忘了，你可是皇室中最尊贵的郡主，将来你的夫君、夫君……”赵明鉴神情扭捏，说不下去了。
茉莉揶揄道：“我晓得，大哥！你和父王越来越像，一样啰唆，是不是父王派来给我做媒的？”
赵明鉴心下一惊，“怎么？父王给你提过此事了？”
茉莉撇嘴道：“可不是吗？大哥你常年不在家，今年临回山时，云姨还跟父王提起了她的侄儿，父王不表态，幸好母妃说我年纪还小，等我及笄了再说！今年春节我就及笄了，我倒要看看哪个纨绔子弟敢上门提亲来？”
赵明鉴一乐，“莉儿，你这个样子活像个小母老虎！”
茉莉瞪他一眼，“我就是母老虎，哼，等我回京后，京城里的公子哥就有得好看了！”
赵明鉴好笑地望着茉莉，茉莉见大哥不再生气，嗔道：“大哥，刚才我哄你说了半天话，现在喉咙痛死了！”
赵明鉴递过茶水，“我你这样哄人开心的吗，我被你使唤的快晕了！”见马车晃个不停，气道：“好了赵正，别再晃了，再晃你家主子就被你颠晕了！”一会儿，马车渐渐稳下来。
茉莉闭目斜靠在一边，颐指气使，赵明鉴端茶递果脯，忙个不停。
接下来的几天，并不见大批的人马来袭，偶尔碰到一两个江湖小人物，都打发了去。不几日到了襄阳。茉莉本来打算在襄阳停留几日，可赵明鉴怎也不依，带着茉莉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大船。
茉莉见这帆船甚是宽敞气派，也自高兴，再仔细一看，船上的水手杂役全是府里的玄衣卫，约有四五十人，便问道：“大哥，是你叫他们等候在此的吗？”
赵明鉴点头，“我出京时带了二百个人，这些都是从各地赶回来的！”
茉莉想起自己的胡闹，心了大是过意不去，“大哥，你们受累了！”
赵明鉴幽怨叹道：“是啊，就数我最辛苦了，先被你吓个半死，后又差点被素砚这乌鸦嘴烦死，最后一路上被你使唤，累得就剩一口气了！”
茉莉抿嘴笑道：“大哥，素砚这乌鸦嘴又烦你了？看我不撕烂了它！”说着，作势要扑向素砚。
素砚捂着嘴逃到赵明鉴身后：“姑奶奶，这可是您惹起的，小的我为了找您，半条命都答进去了，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还敢狡辩！”茉莉又向素砚扑过去。
素砚东躲西藏，赵明鉴左遮右拦，三人扭作一团，帆船缓缓启航，顺汉江南下。
茉莉见船上的人都是自己府里的，也不在顾忌，换了一身浅碧色纱裙，着小丫头简单地梳理了秀发，扎个蝴蝶结挽于脑后，缀了几朵珠花，又挑了串南海珍珠项链和一副耳坠戴了。打扮完毕，茉莉望着镜中明眸皓齿，桃李妖娆的面容，满意一笑，出了房门。
刚好赵明鉴也正推门而出，一身白色锦袍，银色丝线绣勒百花图案，缎带束发，玉带束腰，英姿飒爽。两人目光都是一亮，相视一笑，携手走上船头。
现下，春意正浓，朝阳初露，两岸山花红艳似火，江水深绿如蓝；烟波迷蒙渔舟，彩旗迎风征帆，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心旷神怡，茉莉忍不住纵声长啸，，赵明鉴掏出茉莉玉笛，横笛吹奏，茉莉渐渐安静下来，沉醉于这大好江色之中。
不远处，一尾渔舟顺江漂流，一人孤立船头，远远凝望立于朝阳中的两个天之骄人漆黑的眸子黯淡下来，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悲凉之意。
身后，一紫衫冷面女子从船舱中走出，叹息道：“师兄我们走吧，他们船上百十来个人，个个是高手，已用不着你为他担心了，义父知道你上次私自带人行动，坏他计划，大发雷霆，恐怕你还要受罚，你、你的伤势……” 紫衫女子担忧地看着船头仿若石化的人。
那神情落寞之人最后凝望一眼远处，回头淡淡道：“我的伤已经大好了，咱们尽快赶回去吧！”说完转身进了船舱，那紫衫女子面色复杂的看一眼远处，也缓缓回了船舱。
蓝天涯舒服的靠在软榻上，想起那个飞扬跋扈的小丫头，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爷，您这又是在想念哪位佳人了？笑得那么温柔？”旁边正给蓝天涯揉腿的美艳女子不悦嗔道，一双美目还千娇百媚的横了一眼。
蓝天涯回神，一把揽过美人，轻佻的勾起美人光洁的下巴，媚笑道：“轻柔，你真应该跟若水好好学学，多做事，少说话，不该管的事，千万不要过问！”说完神情一冷，一把推开怀中之人。
那唤作轻柔的女子，娇弱无力的趴在榻边，泪眼婆娑，“爷……”
蓝天涯闭目不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那女子见蓝天涯神色冷然，不敢纠缠，起身行礼，心有不甘的去了。
“进来吧！”蓝天涯缓缓睁开眼睛，谢升走了进来。“情况怎么样？”
“杨坚并没有和赵小姐见面，回总坛了。那姓赵的公子身边有一百来个高手，那艘大船也装备精良，上面还配有火药大炮，如此排场看来那公子真是名震北疆的靖北将军了，那赵小姐岂不是……”谢升担忧地看着蓝天涯。
蓝天涯皱眉，语带威胁：“关于赵明澈的事，你最好忘个干净，她只是青海派一个普通弟子，清楚吗？”
谢升了然：“谨遵公子吩咐！”
蓝天涯点头，“洛阳一带的势力清剿的怎么样了？”
谢升皱眉道：“我们领人赶到时，杨棠的得力部下早已转移，只留下一些不关痛痒的小人物，并无多大收获。”
蓝天涯冷笑：“算了，且让他逍遥些时候，好多秘密还需要他来揭开，暂且不宜杀他！”
“赵小姐那边还要不要派人跟踪？”谢升犹豫地问道。
蓝天涯略一思索道：“那赵明鉴年纪虽轻，却是个极棘手的人物，青衣阁的人不用咱们费心了，你吩咐下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远远跟着，一有的情况，马上来报。还有，让汉江一带的大小帮派都暂时回避，不可与他们发生冲突。”
谢升答应一声，又匆匆去了。
茉莉和赵明鉴等人乘舟而下，几日后已行至鄂州，赵明鉴对茉莉神秘一笑道：“莉儿，待会儿让你见几个熟人！”
茉莉还待追问，船已靠岸，码头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各级官服的官员及侍卫。待赵明鉴茉莉一登岸，立刻齐齐跪了一地。
赵明鉴上前扶起当前一人客气道：“罗太守不必多礼了，我与令公子还有些交情呢！”
鄂州太守罗延疑惑的起身，身后一位着蓝色缎袍的玉面公子猛然抬头，呆立当场！
“肖哥哥！”茉莉惊叫出声。
“赵公子，茉莉原来你们是……”罗肖呆呆望着眼前贵气不凡的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
茉莉嘻嘻一笑，上前扶起罗肖：“肖哥哥，我也不知道你原来是罗太守之子！”
赵明鉴知此时不宜多作解说，给茉莉是个眼色，拉着她退开。目光不悦地扫过呆立一旁的官员，众人慌忙回神低头，不敢直视两人。
赵明鉴叙礼完毕，和茉莉上了马车，在众人簇拥中进了城。
鄂州太守将赵明鉴等人安排在自己府中。茉莉洗漱完毕，和赵明鉴出了房门，“大哥，你早就知道三师兄是罗太守之子吧！”
赵明鉴点头，“你们青海派，上至你太师叔，下到仆人杂役，我都查的一清二楚，否则，你以为我会放心放你一个人在无游山上？还有，那百草药玉也是父王让你师父转交与你的。”
茉莉咂舌道：“大哥，你可真厉害！”
赵明鉴笑道：“这些小事算得了什么？你以为我这靖北将军是好当得？”
茉莉轻笑不语。
罗肖等人远远见茉莉和赵明鉴走来，连忙下跪，“参见王爷郡主！”
茉莉一怔：“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也在这里？”连忙上前扶起三人。
赵明鉴淡淡道：“三位不必拘礼了，家妹体弱多病，这些年多承几位照顾，这里谢过了，莉儿身份敏感，还请几位保密！”
宋定风将几人迎进屋，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们也都很爱护这个小师妹！”
几人客套一会儿，茉莉便将赵明鉴赶了出来，赵明鉴知他们师兄妹有话说，也不在意，转身走开了。
宋定风等三人打量茉莉，见她衣着华贵，精神饱满，也放下心来，想起自己等人连日奔波劳累，心中又不免有气。
“师妹，你这些日子游山玩水，倒逍遥自在了！”宋定风率先发难。
茉莉赶紧可怜兮兮地道：“师兄，你别生我气了，我下山后到处被人追杀，一日好觉都没睡过，性命都去了半条。”
张听涛皱眉道：“莫非是那金丝软甲和百草灵玉闹得？”
茉莉点头道：“那金丝软甲是大哥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百草灵玉几年前就在我身上了，只是我不知那就是药玉，我刚从大哥那里得知，是我爹爹让师父交给我的！”
罗肖笑道：“这两件宝物，多少武林豪客做梦也求不来一件，如今却都落在你这刁钻的小丫头身上，真是明珠暗投了！”
茉莉不以为意笑道：“我这出门多亏了这两件宝物呢，否则，早不知死几回了！”遂将下山后的经历简略说了遍。
宋定风等人都大皱眉头，目光幽深地望着茉莉，揣测蓝天涯和杨坚的目的。
茉莉以为师兄们担心，轻松笑道：“好了师兄，我现在没事了，这些日子也吃了很多苦头，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和我计较了！”
宋定风和张听涛都无奈摇头，罗肖想起当初被茉莉算计之事，拉着脸道：“我们生不生气管什么用，还敢把你这小郡主怎么着了？哼，回山后，就有得你好看了！师父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
茉莉苦着脸，求助的望向宋定风和张听涛，两人却只装作不见，若无其事的啜着茶。
“二师兄，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能平安无事，不管师父怎么罚我你都愿意替我受!”茉莉眨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听涛。
张听涛一顿，“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在附近？”
茉莉想起当时二师兄的神情，柔声道：“我就坐在你旁边，当时被蓝天涯那厮易了容，又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燕青师姐走远。”
张听涛暗道惭愧，心下一阵自责，当时茉莉肯定很绝望吧！“好了师妹，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回山后我愿意替你受罚，师父若是不允，我也一定求他不为难你！”
茉莉开心地点点头，瞥一眼罗肖道：“在洛阳牡丹花会上我还见到三师兄了呢，我叫了你一声，就被蓝天涯藏起来了，三师兄都没找到我，害得我多受了好长时间苦！”
罗肖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好，我也错了，我当时回头找了你一圈，不见人影，还以为我听错了呢，算了，我也替你求情，不让师父难为你就是了！”
宋定风轻轻晃着茶盏，笑意湛湛的望向茉莉，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呢？
“大师兄，你若不帮我，我就将你们三个挑了白沙帮和巨青帮的事宣扬的江湖上人尽皆知！”茉莉凉凉地开口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三人一惊，齐声问道？
茉莉扭头：“我自个儿猜的！”
宋定风笑着摇头，“我发现，你这小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就会算计我们三个。”
茉莉笑道：“谁叫你们三个好欺负呢！”
三人认命得叹口气，眼中却掩不住笑意。
四人又说了会儿路上见闻，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于是约定明日一起游黄鹤楼，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千里相逢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