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寒寒

21、第六章-复仇03

　　地球突发事件最高控制中心

　　斯洛死瞪着眼前这名「血人」，蓦然想起妻子再度消失前说的那句话——

　　地球公元三十世纪的最后一天，你到地球去向斯洛要回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末日之约已到。」魅影突然抬起右手，手心躺着一小撮白发——那是Memories的断发！
　　「斯洛将军，Memories的断发已白，你……死期已至。」
　　斯洛冷笑：「斯洛将军是不死的，魅影，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他的妻子是不死的，所以他亦只能不死。你无法杀死他，正如同你无法伤害Memories……怎么？你忘了Memories死前说的话？无论我是否还把她看作女儿，我也始终是她的父亲……你忘了吗？魅影，我们都是不死的，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不。」魅影居然微笑，并且刻意忽视夕阳惊愕的表情，他依然看着斯洛说：
　　「你的不死，起于彩虹女神，是她赐你不死。而在七百五十八年前，她亲口承诺了『末日之约』。斯洛，你毕竟并非真正不死的。」
　　妻！
　　斯洛再也不把魅影身上的鲜血看在眼里。他一个箭步上前揪住魅影残破不堪、沾满腥红的衣襟，吼叫着：
　　「你对彩虹做了什么？！你恨的是我，既然你深爱Memories，你就不应该伤害彩虹！你伤了她，Memories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魅影轻轻一退就挥开了斯洛的手，他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样子：
　　「斯洛，如同我爱Memories，彩虹女神就是你眼中最重要的人……是吗？」
　　斯洛气得浑身发抖！
　　「魅影，你若敢动她，我只需要一个命令，加达克星马上成为飘散在宇宙间的尘埃，一切化为乌有。」
　　魅影阴沉着脸，正待加以嘲讽，一阵红光却截去他的「发言权」——
　　「斯洛，你小看我了。」
　　斯洛、魅影和夕阳同时看向斯洛的办公桌后——当红光淡去，办公椅上正坐着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孩，她白发长垂地面，她赤眼红似烈火——她，名叫彩虹。
　　「……彩虹——是你？」
　　彩虹听见丈夫不敢置信的语气，忽然展颜一笑：
　　「斯洛，我是彩虹，亦是魅影口中的『彩虹女神』。在加达克星，我是存在于神话中的女神，是全能的『造物主』，更是他们先祖的救命恩人。魅影动不了我，其实是根本没人动得了我。」
　　斯洛乍见娇艳如昔的妻子，惊喜之余亦不忘魅影的「胡言乱语」。
　　「彩虹，什么叫做『赐我不死』？我记得你说过，因为我是你的丈夫，所以我不会死？」
　　「……」丈夫？彩虹想起那曾在地球度过的十数年。那是……数万年来，她过得最开怀的日子。
　　「斯洛，当第一次星际战争爆发，我已经知道我们缘尽了。我永远留不住我的亲人，亦永远留不住我想要的一切……我唯一所能拥有的，只是一个『执行者』的身份。命运要你带给地球一千年盛世，亦要你给地球一个各安天命的未来。公元三十世纪末，你气数已尽，就——随我去吧。」
　　彩虹突然抓住办公桌上一把剪刀，瞬间断了自己颊畔一撮白发！
　　扬手，白发在空中飞散，红光亦随发丝飘动。办公室内顿时弥漫着粉色光芒——绝艳的火光自彩虹周围爆发，迅速将她与斯洛包围。然后，当红光尽灭、发丝在地上落定，斯洛已静静躺在彩虹怀中，如此沉默、无助。
　　「我要走了。」彩虹抬首对在场二人微笑：「魅影，斯洛已死，我完成了我的诺言。至于你，夕阳……从今以后，地球的命运，就在你手中。」
　　红光不再闪耀，彩虹与斯洛的身影渐渐淡化，到最后完全消失。
　　夕阳根本听不懂彩虹的话。他只知道，他是被魅影的笑声惊醒的。
　　「你……笑什么？」魅影疯了？
　　「我笑……」魅影抬手抹去笑得滑出眼眶的泪水。「我笑这可笑的天下。夕阳，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彩虹居然杀死了斯洛……而你，将是这个地球的统治者！」
　　夕阳一惊——以他对魅影的了解，他知道，魅影要走了！夕阳机警地一把拉住魅影的衣袖：
　　「魅影！你想做什么？！」
　　「我？」魅影轻轻挣脱夕阳的手：「地球必须回复平静，所以我要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当魅影要走，没有任何人能留得住他！夕阳连忙扑上前去，却快不过蓝光消逝的速度——魅影走了。
　　※　　※　　※

　　斯洛，编号PC2077-036，亡于地球公元2999年12月31日，寿终九百二十二岁，为地球史上第二长寿的人类，仅次于现任夕阳将军。
　　斯洛本为联邦政府实际掌权人，位至将军勋衔。斯洛将军在位八百九十二年，大权在握、显贵至极，一生叱咤风云。
　　如同史上所有执政者，后人对斯洛将军在位所作所为皆是毁誉参半。一般学者认为斯洛将军在位近九百年期间，地球科技有很大的进展，证明斯洛将军治理地球自有其法。不过，亦有不少学者寻得远早文献，内容述说发生在公元2999年12月31日的一场浩劫——
　　斯洛将军把复制人列为「叛军」，并因此于公元2241年冬天处死了女儿Memories，更惹来Memories未婚夫婿的一连串报复，自巴黎市第八区开始，复制人CP2109-001展开屠杀，不论人畜皆不能幸免。也是因为这场浩劫，2999年12月31日被称为「末日」。一些学者认为，虽然关于复制人的资料并没有遗留下来，不过从无数考古研究项目所得成果看来，复制人曾是为地球作过不少贡献的一个族群。斯洛为私欲排挤复制人，间接导致灾难降临，难辞其咎。
　　然而无论斯洛一生多少功过，由于斯洛在Memories死后下令毁尽一切关于复制人的资料，并没有实据能够证明当年那场动乱到底谁是谁非。
　　斯洛死后，即由现任夕阳将军接位，至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