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寒寒

14、第四章-叛军03

　　复制人与人类……当真就不能和平共存吗？再返地球，他们将要面对怎样的未来？
　　-----------------------------------------------------------------------------
　　魅影带着Memories、夕阳、雨晴和罗莎离开了地球——不靠风行车、不靠宇宙飞船，魅影首度在他人面前使用他的能力，只因为Memories已经不像身在和平镇的Memories。魅影终于有机会感受到那种名叫「惊慌」的情绪。Memories的改变令他手足无措，只好强迫自己忘记所有「对」与「错」，依照Memories的意愿行事——所以，他潜入位于纽约市曼哈顿岛的将军府救出罗莎；所以，他答应带同雨晴与夕阳离开。
　　再临和平镇，加达克人民都同声欢呼，为救出他们尊贵皇后的「勇者们」喝采。一路行至皇宫正殿，加达克人民的热情只换来Memories、罗莎与魅影的沉默，以及雨晴、夕阳的啧啧称奇。唯有那个贵为加达克军部总司令、有「和平使者」之称的赫特，一直用一种质疑、疏冷的眼神盯着他们，就好像他们是居心叵测的侵略者。
　　夕阳觉得很奇怪。据罗莎说，Memories跟魅影在加达克星很吃得开啊！Memories甚至还是传说中的劳什子「红音公主」，这些加族人民见了Memories莫不卑躬屈膝，态度恭敬到连阿斯利亚皇室都没有这种待遇。那么……他跟雨晴说什么都是Memories和魅影的朋友，这个赫特干嘛一副防小偷的样子？
　　对于罗莎皇后的平安归来，加族臣民莫不松了一口气。为此，莱恩皇特赐全国休假一天，还宣布将会在皇宫及皇宫外城举行一次盛大庆典，人民若有兴趣，亦可参与盛会不过，莱恩皇在榜文里特加一条：禁止地球旅客赴会。
　　这场盛宴衣香鬓影，据几名宫女与侍卫说，莱恩皇担心斯洛的人会潜入宴会伤害几位来自地球的客人，所以特别颁令拒绝地球旅客参与。
　　难道那个赫特还担心Memories带回来的人别有居心？赫特亦未免过于小心了！夕阳只有一路微笑，拿出他身为外交部官员的风度，试图淡化这种尴尬。
　　至于雨晴……嗯哼！他当然也看出赫特不欢迎他跟夕阳两个——不过，他待在Memories身边也很久了，再稀奇古怪的人他都见识过，区区一个赫特，他还不放在眼内呢！
　　歌舞升平，加族人民正在为他们的皇后，虔诚地向「彩虹女神」祈求庇佑。在加达克星，彩虹女神是唯一的神祗，人民崇拜女神，只因依据历史记载，在那最初的最初，是彩虹女神将阿斯利亚皇室以至各族先祖送到加达克星，为加达克星的文明进程献出了不可抹杀的一分力量。加达克星从一颗荒野无人的未开发星球到今天，成为一颗足以在银河系中立足的美丽星球。彩虹女神不只是送给了他们一片世外桃源，而且为加达克星开展了人民追求「人地平衡」的先河。所以加达克星是银河系中，唯一一颗能够真正维持「自然与科技共存」的星球。
　　在这样的圣典之中，该是没有人会胆敢捣乱的。彩虹女神是他们心中唯一的神，若是故意破坏祝祷仪式，那根本就是「亵渎神明」！偏偏，就是有这种不怕死的人——
　　「陛下，我以军部总司令的身份向皇室申请禁制令。」
　　莱恩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看见其它大臣有准备出言阻挠的动作，莱恩连忙挥手让第三者退回原位，聚精会神地盯着赫特看。
　　「赫特，请你说清楚，你要申请什么禁制令？又有什么禁制令会严重到只能由皇室发出？赫特，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希望皇权成为加达克星发展星际化的绊脚石。你要什么禁制令，尽管去向法务部申请去，不必来询问我的意见。」
　　赫特像是早预料莱恩有此质疑，目光炯然：
　　「陛下，我要申请的禁制令是——禁止『红音公主』再度踏足地球。」
　　正殿众臣民一片哗然，没有人想到赫特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
　　他虽贵为军部总司令，掌握加达克星军权，但彩虹女神的威信却是不容任何人——包括皇室成员——挑战的。加达克臣民相信万物有灵，若他们恩将仇报对神不敬，那么他们将会走上地球人的旧路，毁灭自然，亦毁灭了自己。
　　莱恩气得头顶冒烟，却仍要维持一个君主应有的气度。只得把怒气一口吞下，咬牙切齿的质问：
　　「赫特，你的原因？」
　　赫特毫不畏惧，抬手直指站在Memories背后的雨晴和夕阳：
　　「陛下，我们都知道，斯洛将军已对红音公主亲下格杀令，言明公主不再是他的女儿。事已至此，难道皇室并不担心公主安危？我知道，魅影有能力保护公主，公主自己亦非软弱无能之辈——只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公主太过重情。这一次，公主带来人类雨晴和复制人夕阳两位朋友，我当然没有歧视他们的意思，唯恐斯洛那小人利用这一点，挟持二人威胁公主自投罗网！」
　　莱恩皱眉，目光转向身侧的爱妻。罗莎也陷入深思，一时殿内静如暗室，没有人敢多言。
　　对啊！他们竟忘了这一点……几名侍卫、宫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刚才司令大人为何冷淡对待贵客。
　　红音公主和两位来自地球的客人，哪个重要？如果回答的人是地球人，那必是后者；可这里是加达克星，那两个地球人算是哪根葱哪根蒜？
　　最终打破沉默的人，还是Memories。她微笑着牵起魅影的手：
　　「司令大人，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Memories握紧魅影的左手提起：「你大概早已接到消息。现在地球正在经历一场『复制人叛变』——人类对复制人滥杀无辜，复制人四处逃亡仍然躲不过灭族之祸；最后一些饱受迫害的复制人终于群起反抗，杀人类以报亲仇家恨；于是人类更怨恨复制人，说复制人『忘恩负义』杀害给他们生命的人类……司令大人，你是银河系中人人称颂的『和平使者』，面对此等形势，敢问你会如何平定叛乱？」
　　赫特一愣，说不出话了。加达克星上下臣民向来团结，不同种族亦能齐心为所有人共同的家园创未来。什么叛乱、什么种族仇杀……他想都没想过，其它大臣更是如此。他要如何回答Memories这咄咄逼人的一问？
　　Memories看见赫特无话可说，笑着笑着，其实她在发抖，把魅影的手握得好紧、好紧。
　　「赫特……你知道吗？早在四十五年前我离开地球，等于为这场灾难写下前奏。斯洛……他不会放过复制人，因为他已经决定放弃我这个『未来将军』，也就不再需要顾忌我了——他不会对复制人客气！你要我怎么办呢？继续躲在这里，对地球的战乱冷眼旁观？这些仇怨、杀戮……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回去，那二百多万复制人要怎么办？」
　　「办法，我有。」这下子赫特有话说了：「不过二百多万人，我就安排他们到加达克星来。既然公主您说他们都很优秀，也就顺道为发展星际化做好准备！」
　　原来，赫特这个「和平使者」当得如此可笑。是因为加达克星太过纯朴？赫特竟比地球上一个初出茅芦的小孩子还要天真。
　　「赫特，无论你把他们安置到哪个星球、哪一族人，问题不会消失的。你以为地球人为何容不下他们？就因为他们锋芒太露！更别说加达克星才七百万人口，你把二百多万复制人弄到这里来，接下来的问题呢？谁来掩住七百万张悠悠众口？你是跟政务部有仇，还是看莱恩不顺眼？」
　　二百万……天啊！怎么这么多？
　　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复制人在加达克星是很稀奇的，稀奇到暂时只有皇后一人——而且，地球也一直存在一条严厉执行的法令，禁止复制人移居外星球。就连因工作关系偶尔必须过境外星球的复制人，也是受联邦政府严密监视的。
　　物以罕为贵，复制人要是在加达克星定居下来，就算不理会地球联邦政府的抗议，恐怕他们这颗小小星球会容不下这二百多万人呢！毕竟，任何突然而来的突变都是酿成社会动荡的祸根。
　　这个烂摊子……唉！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要研究复制人的？生命是由大自然孕育出来的，人类妄图取代神甚至超越神，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报应呢？复制人没有错，如今这些新人类也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
　　结果，Memories与魅影还是回到地球去了，只留下雨晴和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