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4、往陆家庄

　　欧阳克摇着折扇。他年纪已不小，膝下却无子嗣，当初去桃花岛求亲，临行前自我遣散了姬妾，后经封江月刁难，许诺不再胁迫姑娘，如今在寻叔父，更是无暇近女色。

　　突地，寒光一闪，欧阳克愣神之间，一把剑已直指他咽喉，听颜诺依冷冷道：“少打主意，不然后果自负。”

　　欧阳克暗暗心惊，在颜诺依的冷视下，缓缓点了个头，心中兴致渐盛，更不想放手，笑道：“冰肌玉骨配霜容冷剑，别有风韵。”

　　剑抵喉咙，色心不改。

　　颜诺依面无表情，手腕微微用力。剑尖缓缓下移，定格在他的某一处，她轻语：“怕不怕？”

　　欧阳克呆了呆，额间滑下一滴冷汗，乖乖答道：“怕！”人生第一次，他遇上如此狂野的女子。

　　“那，你听不听话？”颜诺依又问。她瞧得不错，这人果真是个色胚，对待色胚，这招最管用。

　　欧阳克连连点头，直直地盯着下面。见剑尖移开，寒气如浪潮消退而去，他才松了口气，试探地问道：“姑娘师承何派？”这武功路数，不属五绝门派，又非武学世家，他从未见过，对此心存疑惑。

　　威慑已够，颜诺依还剑入鞘，不再搭理欧阳克，经此一役，谅他也不敢胡来，她吩咐道：“去弄来两匹马。”

　　欧阳克看了看她的剑，想了一想，唯有笑着应道：“好。”

　　颜诺依目送他离去。她是九天域之主，修为精湛，极少用心计，比较喜欢直来直去。

　　“姑娘，我替你挑了匹小白马。”欧阳克牵着两匹马过来，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一袭白袍，颇为儒雅潇洒，又问：“能否告知我名字？”

　　“红颜白发、依然如故，颜依。”颜诺依答道，眼中有片刻恍惚。但在下一刻，她的目光凝聚，再度变得坚定。

　　“花颜月貌、小鸟依人，好名字！”欧阳克笑道，前一句倒是配颜诺依，但后一句……他瞧了瞧，那个词却是完全不配。

　　两人四处闲逛，并无明确目的。初始，颜诺依尚能坚持，但日子久了，也不大适应。这副新躯体很娇嫩，只骑了几日的马，便磨伤了肌肤。

　　经这几日，颜诺依摸清了情况。原本大金会亡，但经外来者封江月、完颜语凰的干涉后，金、宋、花剌子模、西夏都存了下来，并约定结盟百年、互不进犯。

　　天下和平，再未起战争。颜诺依坐在马背上，一手执着缰绳，遥望西北方向，复又转眸向南，沉吟道：“大局上，她们做得对，挽救了无数生命，过错嘛，我也说不上来。”

　　“今日学什么？”颜诺依询问，一抬左腿，翻身跃下马，表面看起来，竟是柔弱无缚鸡之力。数日过去，她的内力早被收回，确是极弱。

　　欧阳克察觉有异，不住瞧了瞧颜诺依，心中是又惊又疑。这几日，颜诺依向他请教白驼山武学，全是入门功夫，若说她想偷师学艺，倒也不像。

　　正沉思着，他忽觉一道视线扫来，心中一凛，暗暗苦笑起来，只得耐心地去授艺。颜诺依武功登峰，怎会对他白驼山入门功夫有兴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虽是粗浅功夫，但颜诺依学得格外认真。以欧阳克少主身份，且还要寻找其叔父，不会永久保护她。她需有保命之技，不能依附外人。

　　况且，与欧阳克长久相处，一旦让他知晓她的底细，不免节外生枝，让自己陷入被动之境。

　　“我是谁！”大喝声传来，一抹黑影由远而近，一步迈出，已是一丈之外。他一声长啸，声震数里之外，恍若千军万马冲杀。

　　“叔父！”欧阳克惊喜道，却见那人如流光飞掠而过。当即，他顾不得颜诺依，施展轻功追寻而去。

　　颜诺依一边练武，打坐修习内功，一边等待欧阳克。这一等，便过了七日。她咬下最后一口干粮，估摸他不会回来，便牵起马儿向市集走去。

　　越浅滩，过重山，颜诺依如一个苦行僧，踏遍万里河山，时而入客店端盘倒水，时而在街头卖艺，也常遭恶霸欺辱调戏，遇山贼拦路抢劫，幸得学了点武，足以保全己身。

　　两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她的意志，较之以往更为坚定，高高在上的九天域之主，落魄成卑微弱小的仆民，这落差不可谓不大，但她坚持了下来，心绪由最初的难堪，到如今的平淡，荣辱不惊。

　　她的心性值，也增加了几点，如今还余五点。

　　“时间快到了，该去嘉兴陆家庄。”

　　日近中秋，湖中荷叶逐渐凋残，炎夏将过。微风拂来，岸边柳枝轻舞，倒映在水中，湖水微晃，牵起粼粼波光，景象模糊。有人荡波嬉戏湖中，轻唱着曲儿。

　　颜诺依骑马沿着湖边狂奔而过，仿似骤雨急狂，卷起一层灰尘。她攥紧缰绳，表情不复以往那般冰冷，略显得懒散，不再锋芒毕露。

　　突地，路上一条绳索猛然绷直，白马前蹄遭拦，发出一声嘶鸣，摔倒在地，震起无尽尘土。因这冲力，颜诺依向前倒去，急忙以右手撑地，顺势翻了个跟头，快速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右手心血迹斑斑，被地上沙土磨破了皮。

　　十来个人围住了她，都手持大刀，个个都蒙着脸。其中一个人瞪圆了眼，瓮声瓮气道：“好美的丫头，带回山上去，不卖了。”

　　众人哄然大笑，对此没有异议，一点也不见慌乱，显然都是惯犯。

　　颜诺依目光微冷，正待动手时，却听马蹄声渐响，原是一个女子策马而来。她神态娇媚，明眸皓齿，肤色白腻，是个难得的美人。

　　那少女约摸二十岁模样，双眼大而亮，神态中有一丝天真，似是懵懂无知，娇滴滴地问道：“嘉兴陆家庄往哪儿走？”

　　众土匪目光一亮，忙不迭地七嘴八舌道：“小妹妹，我带你去，一定将你送到。”

　　闻言，少女登时一喜，脸上的笑容分外真诚，连连表达谢意。她翻身下马，几步来到土匪身边，突然间发难，几个连劈横扫，动作轻灵飘逸，抬手间，射出一排银针。

　　众土匪落荒而逃。少女瞧罢一眼，转头望向颜诺依，声音轻柔婉转，隐含一丝急切欢乐，“嘉兴陆家庄怎么走？”

　　颜诺依遥指一个方位，见那少女上马急奔而去。她原想与之同去，却让脑中一个声音吸去注意力：“相遇李莫愁，是否附身？”她一怔，直接闭上双眼，询问道：“附身？”

　　浩羲答道：“你本是灵魂状态，可以进入李莫愁的身体，以她的身份完成任务。”

　　颜诺依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问道：“暂时不附身。瞧刚才情景，李莫愁并不狠毒，为何成了‘赤练仙子’？”浩羲给她的信息不足，她只知晓其大概身世，本以为李莫愁狠辣阴毒，但事实却非如此。

　　浩羲如实相告，令颜诺依心受震动，难以置信地问：“陆展元背信弃义，负李莫愁在先，你让我成全他与何沅君？”他给予她的第二个任务，即是解开李莫愁的心结，以便成全一对夫妇。

　　“我所选的任务，是为你而定。”浩羲平静道：“你对封启泽有知遇之恩，他却负你；李莫愁对陆展元有救命之恩，同样背叛了她。倘若你能解开李莫愁的心结，成全陆、何夫妇，对你也有好处。”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对于陆展元，李莫愁爱恨交织；对于封启泽，颜诺依同是如此，有多爱，便有多恨！

　　颜诺依却不领情，冷笑道：“成全一个薄幸人？本王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成全陆展元与何沅君，此为任务。”浩羲正色道。

　　颜诺依睁开双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似是十分畅快，眼中却全是冷意，“如果你非要我如此做，那还是让我入魔吧！”

　　她可以忍受给人端茶递水，对人低下头颅，为了得到力量，愿意忍受一切苦难，但要她成全薄情男，却是绝不可能！

　　陆展元？和封启泽一样该死！

　　咚！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仇恨燃烧，心性值降低五点，余下零点。”紧接着，传来滴滴两声，它又道：“特此提示：心性值一旦再降，试炼失败，试炼者将被抹杀。”

　　颜诺依冷笑一声，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配上脸上的表情，便有了一丝讥诮的味道。她刚闭上眼，便听见浩羲的声音：“试炼阵予你第二次生命，不是为了抹杀你。”

　　“抹杀又何妨？”颜诺依冷冷道：“我做不到便是做不到！要么抹杀我，要么换任务，你看着办。”

　　浩羲叹息，又道：“伏羲、女娲两位古神创出试炼阵，是为了培养一位守护苍生的神，而非一个屠戮世间的魔。”

　　“你多虑了。纵然我入魔，也不会伤无辜之人。”颜诺依答道，该有的原则，她不会丢掉。

　　“此刻的你，愤恨、偏激。”浩羲问道：“抛开你的身世，抛开你对封启泽的仇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认为陆展元该死么？”

　　“是！”颜诺依坚声道。若非李莫愁相救，陆展元早已死去。他却背叛了她，难道不该死么？

　　“救陆展元的是李莫愁，遭恋人负心的也是李莫愁，与你何干？你路见不平，要教训陆展元也可，但因他负心而杀他，未免太过了。”浩羲揉了揉额头，又道：“我不干涉你的行为，但希望你想明白。”

　　一句话，就算要杀陆展元，也该由李莫愁来做。

　　颜诺依睁开双眼，跨步上马，奋力扬鞭，直追李莫愁而去。

　　“是你？”李莫愁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彼时，她形相美丽，神态温柔，是个十分可爱的姑娘。

　　“我也去陆家庄。”颜诺依回道，目光沉了沉，看着李莫愁，便想起自己，在没有遭遇磨难前，亦是同她一般天真烂漫，眉目含柔意。

　　“真的？”李莫愁惊喜，忙问道：“你识得陆郎展元么？”她被逐出门派后，便直奔嘉兴而来，想找到许久未见的陆展元。她没了门派，没了师父师妹，只剩下恋人陆郎。

　　颜诺依沉吟片刻，答非所问：“陆家庄在办喜事，我去瞧一瞧热闹。”她顿了顿，又加了句：“听闻庄主要成亲，娶的是姓何的女子。”

　　“庄主？”李莫愁面有疑色，心中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却不愿深想。陆展元答应过来找她，但她等了很久，却不见其踪迹。

　　也许是他有要事缠身，以致逾期未归，她要去找他！

　　颜诺依颔首，又道：“我叫颜依，你呢？”不出意料的，得到了李莫愁的回答，她拉了拉缰绳，惹得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轻语：“莫愁姑娘，你可知新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