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20、命运重逢

　　“但愿吧。”颜诺依轻语。如果清羽能开口说话，哪怕如幼儿般口齿不清，也表示他真能复原，那样，她也能松口气。

　　浩羲盘坐在地上，手指跳跃在琴弦上，霞光一缕缕，从古琴中激射而出，在空中汇成一片光幕。

　　光幕里头的世界，名为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在望乡台上，清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金黄色浅光洒落，映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一种出尘之感。

　　在他的脑海里，那一段空白的记忆，曾被封印的记忆，慢慢地展现在他眼前。

　　着羽衣的轩辕圣帝，一身青衣的嫘祖，最后望了眼两块玉石中的少女和小孩，就离开了密室。

　　又不知过了多久，密室再启，走进一个黑衫少年，正是女孩的师尊喾帝。

　　他凝视两块玉石，带着它们出了密室，望向苍穹，眼中有丝伤感，轻语：“天外第九战落幕，一个时代终结，我们都将沉寂下去。”

　　苍穹之上，一扇晶莹透明的门闭合着。只有一个白衣少年立身门口。他擦去唇边的血迹，白衣被血染红，面上含笑。

　　那是颛顼帝，姬乾荒，他的叔父。

　　喾帝目光黯然，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玉石中的小孩听，低语：“蚩尤战死，神农战死，曾祖父战死，古神一个个死去，现在轮到了叔父。”

　　“很好！”在晶莹透明的门外，漫天灰雾中，一个人漫步而出，身上脏乱，有些狼狈。他脸色冷酷，眼中布满杀意，如一尊魔王，与白衣少年对峙。

　　他含怒咆哮，声动八荒六合，震得整个世界颤鸣：“我族耗尽千万年心血，攻下这座城，不想你们舍下华夏神土，带领天下生灵躲入自创的灵界内！”

　　另一个人浮现身影，浑身闪烁青光，声音冷若寒冰：“区区盘古灵界，只需费些时日便能破开，妄想挡住我们？”

　　魔影遮天蔽日，接连出现了七人，个个桀骜不驯，脸色冷漠。一人道：“神农自爆，令我族英杰死伤无数，本王要屠尽你这一脉，让尔等皆为奴！”

　　“颛顼帝，”另一人嗤笑道：“蚩尤、神农、轩辕皆死，能与我等一战的只剩你与喾帝，还死撑着作甚？”

　　晶莹透明的门之后，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周身莹莹灿灿，绽放神圣霞光，一片又一片晶莹的光羽自他身上飘出。

　　他在散道，生命火花即将熄灭，面容却很平静，只微微一笑，绚烂至极，让天地都失去色彩。他的肌体如神玉雕成，无暇无垢，一身雪衣已成了血衣。

　　在他的身后，出现一个个人影。那是诸神，是这一战残留下的兵将，身上大多都有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也在散道，自我血祭，供出一身神力，奉献出生命。所有的光辉，全身血肉，被他们毫无保留地舍弃。

　　漫天光羽飘飞，无尽神霞涌动，万缕瑞彩绽放，圣洁的祭祀音悲鸣。

　　血雨滴落，众神凋零。

　　“以我之命为引，以我之道为基，以诸神血祭为代价，铸成铜墙铁壁，挡于灵界之前。”白衣少年微笑着轻声道：“你们可以试试能否破开。”

　　岁月的力量流转，时光碎片在飞舞，道道纹络浮现在空中，渗透出盘古灵界，组成一条时间长河，守护着盘古灵界。

　　在门外，有人劈出一掌，灰雾激射而出，让那条时间长河溅起一片浪花，但也仅限于此，很快淹没在时间长河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条时间长河仿佛隔断了岁月，纵然那一掌威震古今，却也难以越过那条时间长河。

　　就如盘古灵界在过去或是未来，当世生灵便是再强，若不擅长时间法则，也难以伤害到过去或未来的事物。

　　一人的笑容很冷：“不愧是颛顼帝！”

　　“即便你隔断岁月，终有一日我等能续接上，你们逃不了！”另一人冷声道，目光中带着无尽杀意，若冬日之寒。

　　盘古灵界渐渐模糊，仿佛隔着一片世界，无尽的遥远。星光闪烁，它虚幻下去，仿若只是幻影一般。

　　空间法则！

　　如此，即便没有时间法则，敌方也难以寻到，因它隐匿于虚空之中，若不寻到它真正的门户，攻击根本触之不到。

　　“第一层为空间法则，第二层为时间法则，第三层为盘古灵界，足够挡你们很长时间了。”白衣少年轻语。

　　伴随着话语落下，他自身虚幻下去，砰地一声，化作细碎的光熙散开，流泻出一片烟霞，飘落在盘古灵界中。

　　人已逝，空中，还回荡着余音。

　　草木感受到神泽，愈发地翠绿欲滴，生机旺盛，生长得极快，绿葱葱一片。

　　光羽纷飞，血雨洒落。盘古灵界无声无息地消失，没入到虚无之地。

　　盛景落幕，万籁寂静。

　　“都逝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喾帝轻语，飞掠过长空，落在一棵桃花树下。在他身边，悬浮着两块玉石。

　　桃花树下，有一个紫衣男人，身姿高大挺拔，同样看不清其貌。他单膝下跪，声音坚硬清朗：“拜见喾帝！”

　　“起。”喾帝的声音清冽，将两块玉石递来，嘱咐着他：“当一个新的纪元诞生后，你选一个恰当的时机，解开他们的封印，先解封女孩，再解封男孩，中间至少要隔一千五百年。”

　　玉石中，封印着一男一女，是一个小孩，和一个少女，倪君明和颜诺依。

　　紫衣男人郑重点头，将两块玉石收入怀中，身姿如松柏般，挺直地站着，似一名出色的战士，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喾帝又拿出两件东西，一为玉佩，另一为石盒，一眼看过去，这两件东西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他轻语：“玉佩上记载有‘流金岁月’，由颛顼天帝所创，你将来会遇上一个叫萧清羽的小家伙，将这一招传给他；石盒中封有治愈之力，待萧清羽用过流金岁月后，你用石盒内的力量去救活他。”

　　“第三件事，也即我们上次与你说的，一切按计划行事。”他继续道：“万灵中藏有异族人，在我们送万灵入盘古灵界时，异族也偷偷跟了进来。”

　　显然，盘古灵界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紫衣男人颔首道：“据我所知，异族有一脉进入不少，其余的，我则不知。他们隐匿在某处，完全没有痕迹。”

　　喾帝轻声道：“你的任务，是找出然后灭掉他们。”他的目光扫向远处，又道：“隐匿在盘古灵界的，只是一些异族后嗣，灭掉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盘古灵界外的……”紫衣男人皱眉，回道：“他们才是重头，那一尊尊魔王，能与古神媲美，太强大了！”

　　“你只需完成你的任务，别的不必费太多心。”喾帝回道：“你的任务也很重要，异族摸透我们的修炼体系，才处处压制我们。为此，我们创了一套新的，会普及开来，但盘古灵界藏有异族……”

　　“只有除掉他们，才能避免他们给灵界外的异族通报消息，”他补充道：“避免让我们再一次处于劣势。”

　　“我明白。舍弃华夏故土，躲在一方灵界内，我们不能败！”紫衣男人认真点头，而后又问道：“那喾帝呢？”

　　“我另有任务，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再现人间。”喾帝只回这样一句，轻轻地拍了下紫衣男人的肩，“再见。”

　　紫衣男人沉默，注视着喾帝破空而去。他怔怔地站着，而后转道向另一侧，将两块玉石埋在不同的地方。

　　岁月悠悠，漫长的时间流逝，新的纪元诞生，沧海桑田，一代又一代人死去，一代又一代人出生。

　　唯一不变的，是玉石中的小孩，时间在他身上静止了。千万年过去，他仍然保留着上古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

　　紫衣男人再一次出现，将这块玉石挖了出来，解开小孩的封印，让他被中断的生命路程继续下去。

　　小孩苏醒过来，但记忆很混乱，早就忘了当初的事，懵懂迷糊地睁开眼，打量着这方世界，如刚出世的婴儿。

　　而紫衣男人，早就先一步离开，没有与小孩相见。

　　小孩终于清醒过来，入眼的是一对陌生夫妇。在长久的封印下，他迷失了一些东西，忘记了些旧事，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夫妇。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女人微笑询问，四处望了望，不由得疑惑。这里是荒野间，几乎无人过来。

　　小孩歪着脑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眨巴着眼好奇地望着她。

　　见小孩孤苦无依，又白净可爱，女人微微一笑，望着身旁的男人，“谷俞，我们收养他吧，他一个人在荒野，怪可怜的，会被野兽吃了的。”

　　男人比较谨慎，先查了查小孩身上的物件，而后探探他的骨络经脉，在此过程中，他发现小孩资质很好，可以踏上修行之路，便也依了女人的意。

　　这对夫妻带着小孩离去，为他取名为清羽，冠上男人的姓——萧。

　　往后几百年的岁月，他惊才绝艳，在仙域大绽光彩，享有年轻一辈第一之称。

　　在其中一日，他被困在帝凰山中，熬了数十日，生机几已灭绝，连意识都模糊了，但在这时候，一缕虹芒过来，滋养了他的躯体，令他再现生机。

　　他刚一清醒，便表达了谢意：“在下萧清羽，多谢前辈相救！”

　　那人传出一缕神念，单从声音中分辨不出男女：“你叫萧清羽？”很快，那人又一指点来，送来一块玉佩。

　　玉佩映上他的眉心，其内竟是一招神术，名叫“流金岁月”。

　　那个人消失了，没有与他见面。在当时，对于那个人，他一无所知，甚至连那人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楚。

　　直到后来，偶然情况下，他发现九天域的依王——颜诺依会这一招。如无意外，她是那日救他出帝凰山的人。

　　又是数百年过去，他一步步屹立绝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那一日，他抓捕凶兽，撞见依王的尸身；那一年，九天域事变，启王取代依王。

　　他立下誓言，会报恩，帮依王昭雪。十年后，他成为仙域的王，着手调查那桩血案，在掌握一些证据后，前往九天域查寻，不想遇上一个女子。

　　那是乔装后的颜诺依。她调戏了他，这一幕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虽然，幼时的记忆忘了，但那种感觉，却萦绕心底。

　　在天劫下，他用流金岁月救下她，又被紫衣男人携带石盒救活。

　　从初识，到别离，到重逢，到相知，到同生共死，一幕幕，全在他的脑中。

　　清羽睁开眼，久久默然不语，口张合几下，声音如同停久的机器重新启动一般，有些艰涩困难：“依依，君明、少阳，清羽……”

　　他想说，自己不仅是萧清羽，还有一个名字：倪君明，氏少阳；还想说，他和她幼小便已相识；更想说，原来，他们远离了故土，躲在一方灵界内。

　　可是他的口舌僵硬，有些表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