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墨染素袖

8、行动

　　登翊舟去达哥的楼里总共两次，第一次去是个客户说他知道有个好地方，就一定要带登翊舟来见识见识。
　　登翊舟在当时的场合上不方便直接的拒绝，于是就被拉着一起跟着来了。
　　那时他为了应付众人，就跟着小翔上楼，他确实没有什么兴致，冷着一张脸，小翔看他的眼色，也不敢乱纠缠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当登翊舟点着烟，坐在窗边熬时间，望出灰灰暗暗的窗外时，你能想像到当他看到一个人的身影特别像连冬时内心的震撼吗，虽然那个背影在路灯下一闪而过，但他的心却仿佛是有强烈的感应般的，烟都烧过屁股，马上就能烧到他嘴了，他才缓过神来，是不是他？
　　这个问题就像是有谁在逼他一定要弄清楚一样。
　　于是，他问道：“你们这里有叫连冬的吗？”
　　“连冬？”小翔听到登翊舟问他话时，他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想了想，反正登翊舟对他也没什么兴趣，就回道：“是有个人叫连冬，但他不在3号楼里，不接男客的。”
　　登翊舟交握着的双手简直要把他全身的劲都给用上了，连冬，他是经历过什么才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说说他。”
　　小翔一边回想，一边说：“我们跟连冬都不太熟悉，嗯，连冬好像平时也不太爱说话，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多。”
　　“他，那他的生意呢？”登翊舟问的都有几分磕绊。
　　“没注意过，但应该是不怎么好，出挑的那几人我都认识。”
　　“嗯。”登翊舟还想问点什么，一时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登翊舟就这么在窗边静静的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了。

　　全飞把睡倒在沙发上的小翔叫醒，语含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巴。”然后塞了一大叠钱给他。
　　等全飞一关门，小翔就撇撇嘴，将钱全部收好，奔到大床上去睡回笼觉了。

　　隔了两天，登翊舟再来时，赶上了达哥给他们所有人开会，小翔正被一个客人给带出去游玩了。
　　连登翊舟自己都弄不懂为什么自己还要再来这种地方。
　　是为了见连冬？
　　却真的不想以这样的形式让两个人重逢。
　　登翊舟内心的那个纠结，百转千回，是很多年来都没有过的，前天晚上那窗边的一瞟，让他连他自己都快被自己弄的不是他了。

　　叫小泽的他个男孩一进房间，看到登翊舟时就似乎吓的要腿软一样，秀气的一张脸又强颜欢笑的一下一下的瞄着他，把登翊舟本就心烦意乱的心搞的更加烦燥不堪，叫全飞把人给拉出去了。
　　然后世上的事就这么奇怪又牵扯不清，全飞又带上来了一个梁文文。
　　登翊舟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只是想把外套扣子给解开，梁文文本来是装乖顺的想端杯水给登翊舟，抬头一见他在解扣子，原本就是颤颤惊惊的，给吓的一傻，结果就脚一崴，扑上来就泼了杯水到登翊舟身上，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是真的不喜欢男人啊。”
　　登翊舟的冷气直往上冒，真的是还没有做什么呢，梁文文就大喊起来。
　　外面全飞的响动也清晰的传进来，登翊舟脱掉外套，随手甩到沙发上，懒得理梁文文就去开门，想让全飞把人也给拖走，让他一个人清净就行。
　　再然后，就是见到了连冬了。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连冬的，他其实还谋算着是不是要先默不作声的把连冬从这里弄出去，起码不要再做这份工作了。
　　可现实是，哪有那么多的设想和计划，根本就是不想什么偏来什么吧。

　　全飞叫小翔管好嘴巴，哪知小翔那家伙就添油加醋的将登翊舟描述成了一个抖S狂魔，小翔想的是，登翊舟要么是有病，要么是有别的相好的人，不然也不会任他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晚上，但那家伙出手又太大方了，还真不想让出来给别人。
　　小翔想的简单，都是男人嘛，出来应酬总是免不了的吧，小翔就打着把登翊舟的形象描黑的计划，让其他人生出些将信将疑的害怕来，也就没什么人能现在直接跟他抢了大金矿的如意算盘。

　　所以连连冬听到到版本都如下：
　　“跟我说说楼里关于姓登的传闻来听听，怎么你们好像都很怕他的样子？”
　　“都是瞎听小翔传来，说他那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从来不碰他除了菊花以外的任何地方，草菊花必戴套，又不让他射，又喜欢玩抖S啦，用工具弄他，把他搞的第二天他都下不了床，身上很多伤痕之类的，总归是些不好的东西，所以上次弄的我都怕死了。”
　　“啊，流言可以信吗？”连冬面瞪口呆，这世上真的是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描成黑的啊。
　　“那就不晓得了，反正当时我都给吓愣了，不过那位登先生倒是长的倒是蛮不错。”
　　轮到连冬哑口无言。
　　“小冬冬，他功力到底怎么样啊？”
　　“怎么，你想试试？”

　　连冬一晚都没睡好，一大早醒了也不肯起来，想七想八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昨晚登翊舟那莫名关切又深沉的神情给弄的刺痛到了，心里本来计划着先休息两天，再随便找去找个工作能过日子就行的。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是不是要对自己好一些了？
　　当年他还口口声声的答应奶奶，说是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结果是混混噩噩成了今天的状况，现在来反省不会太迟吧？
　　也算是托了登翊舟帮的忙，提前一年从达哥那里离开，这事儿和昨天登翊舟那反常的情绪看来，都间接的传达着某种信息，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一丝丝的位置。
　　只是这份量有多少，连冬就不清楚了，他跟自己说过，要就要排第一，要么就断的干干净净的，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但这想法绝不能先表露出来。
　　连冬正裹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的，就听到三声轻敲的叩门声。
　　这么一大早，谁呢，连冬不情不愿的从暖和的被子里离开，几步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全飞提前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外。
　　“给，早餐，登翊舟给你准备的。”全飞将保温桶递给连冬，见连冬像个白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伸个手接着，又道：“快点啊，接着，人还在楼下等着呢，一会要去上班了。”边说边将保温桶塞进了连冬怀里。
　　连冬：“……”
　　“好了，好了，别发呆了，赶紧吃去吧，我先走了。”
　　连冬双手抱着保温桶差点没有直接摔出去，登翊舟是不是真的病了，是不是快不行了，怎么这变化也特忒大了点，反转的太迅速，也不怕他消化不良吗？
　　全飞下楼都走了好几阶的楼梯，又突然停下来，转头对连冬补充道：“对了，我多嘴一句，那人不好意思上来，就让我这小弟代跑腿，脸皮太薄了！说完了，我走了。”
　　“……”
　　连冬抱着保温桶走回屋里，轻轻的搁到桌子上，转身去洗脸刷牙。
　　用冷水拍打在脸色仍旧是冰冰的，手也被冻的发凉，连冬拿着刮胡刀迅速的在脸上扒拉了几下子，很快的胡子也刮好了，就趿拉双鞋快速的奔到床上，多披了件棉衣，坐在被窝里，把保温桶拿过来，慢慢打开，上面一层是一个大包子加一些青豆，小菜，下面是大半缸的鲜鱼粥，淡淡的飘着丝香气。
　　管他呢，连冬觉得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三下五除二的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饭后又无事可干了，连冬靠在床头抽起烟来。
　　是不是该回家一趟了？
　　自从奶奶三年前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家里，太像是这世上仅剩他一个人了，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要回去给奶奶上个香。
　　这三年里，一直这么糊里糊涂的，老人家如果真能泉下有知的话，该是得多伤心。
　　一想到自己的奶奶，连冬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往外冒，不管多少年了，都是这样，泪水悄无声息的，伤感，惭愧说来就来，不为人所控……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再过一个多月就又迎来了新的一年，连冬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在网上查了查火车票，临近这几天的票都还是有几张座位的，怕是越往后走票就越难订到了。
　　选了后天的车票，连冬付完钱，决定还是起床立即出门，他头发要剪了，冬天的衣服还得买两套，再给他爸那一家人选点礼物吧，虽说当年闹的那么僵，不也过去这些年了么，给个脸色就看一看呗，再不行，找个旅馆住也不差，一个人，怎么着都好办，简单。
　　至于要不要留在家里过年就再说吧，反正一个人在哪过年都没有区别吧。
　　穿好衣服，拿好手机，钱包和钥匙，准备就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