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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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父亲在外工作认识了一位女人,两人结了婚,成为了甲川溪的继母。老实说,真的如大部分电视剧童话里所描述那般,继母的邪恶的。她与甲川溪三姐妹、奶奶、爷爷关系都不太好,特别是与奶奶的关系。
特别的尴尬,甲川溪三姐妹都对着这位继母有着特别深的恐惧,以至于童年过得不尽人意,即使多年过去,记忆犹新,有着深深的阴影。
继母家庭条件比较好,她姐姐的丈夫是镇上中学的校长,娘家开了小卖铺,自己也在学校里开了家店铺,生意十分不错。镇上离甲川溪的家大约有一公里左右,开着车需要七分钟左右,踩着自行车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每逢周五、六、日,便是姐妹三人的地狱时光,假期更甚。(读书的时候尽量避着店铺,尽量不碰面。)
奶奶与继母之间的间隙,甲川溪不是很清楚,多年后的细想才发觉她们两人在平日里很少吵架,甚至是交流也很少,相处之间,总是没有什么暖意近人。
与继母生活了大约一年,到了二年级的时候,家里开始建房,姐妹三人每自习后,提着手电筒,在夜晚里步行了几分钟到了建新房的地方,开始了做暗线电线管(电线不外装,为了美观,会把电线隐藏在墙壁里的电线管,用水泥掩盖,装修。)。
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甲川溪认为新房楼有着爷爷奶奶,于是很高兴告诉他们,两位老人很高兴,听说盖楼钱不够,纷纷拿钱给了父亲两人。万万没想到,楼是盖好了,继母并没有打算接爷爷奶奶进新楼,继母的强势,父亲的沉默,最终爷爷只是过来洗澡吃晚饭,住还是原来的房子,与奶奶一起住,而奶奶则给父亲的弟弟,甲川溪的叔叔抚养,至此之后,加上甲川橙三姐妹读书的缘故,与奶奶鲜少互动交流。
过年的时候,奶奶曾经来过一回,甲川溪那时候从外边洗衣回来,发现奶奶坐在客厅上,而继母则在厨房里,气氛很是安静,我叫了声奶奶,便赶紧上去晾衣服,等下楼的时候,奶奶已经走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甲川溪几人断断续续的走动。
直到三年级上半学期,出了事。
听说,奶奶起先叫甲川溪的父亲去买风精油要擦腿,父亲不肯,于是她叫了叔叔,叔叔也没多想,买了,看了老人家在擦了一会腿便走了,没想到一走,她把手中的油灌进肚子里,等发现的时候,瓶子已经空了,叔叔忙着打了救护车的车,去抢救。
甲川溪放学回到家才知道这件事。
当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的甲川溪,梦见了奶奶。
奶奶、爷爷、父亲、继母、甲川橙姐妹三人一家人我在狭窄的客厅里看着电视剧,看着看着,身旁的奶奶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紧接着忽然抄起身边的小板凳往坐在她身边的继母狠狠砸去,整个人疯狂了起来,不停的砸,骂咧着,语气充满仇恨和不满,爷爷和父亲赶忙阻止,却意外阻止不了力气大了很多的奶奶,继母满头鲜血的躺在地上,对于突然的状况,甲川溪被吓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耳边最清晰的是这么一句: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怪你!”
奶奶不停地重复这一句。
猛睁开眼,枕边和发都湿透,天也亮了。
当天的下午,奶奶就离开了,那个时候,雨蒙蒙,下着小雨,云阴层层,天气潮湿。
守夜的第一天晚上,甲川溪又梦见了奶奶,奶奶躺下午在客厅布置好的凉席上,蚊帐遮住了里面的一切,门敞开着,外面的天气是傍晚的昏暗,院子里的人在热闹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客厅的香一大半在燃烧着,烟雾在客厅里缠绕着,有些寂静得恐怖。
甲川溪坐在客厅里守着,防止有猫①闯入。
不知坐了多久,院子外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切都有了声音。
甲川溪从眼前不远处的蚊帐你听到了细小扬长的苍老声音:
“小溪……扶我起来……”
突然,院子外的人一声声尖叫,都往大门方向逃跑,仿佛背后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追着。
甲川溪也被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道声音有从蚊帐传来:“小溪……扶奶奶起来……”
声音说着的同时,蚊帐里映出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伸的高高。
“快点……奶奶躺着累……”
甲川溪的本能反应后退,大步跨过大门,惊恐的往大门跑去————
可是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到院子外的大门,就好像在原地踏步。
倒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怒意:
“你怎么跑了叫你扶奶奶起来怎么就不听连你都不管奶奶了吗”
“快过来陪奶奶!”
“奶奶一个人好害怕!”
“给我过来——”
声音尖锐了起来,天气瞬间暗了下来,空气死气沉沉。
感觉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冒汗,心跳得厉害,甲川溪第一次感觉到了离死亡的近距离————
眼看自己离客厅门越来越近,随着一股无力的绝望,即使是自身遇见过一两件灵异,曾经持续过很长一段的噩梦,她仍然摆脱不了恐惧,甚至越来越害怕。即使对方是她最喜爱的奶奶,在此刻她也是很恐惧————
耳边响起敲门的声音,一道天籁之音:
“姐,该起床了。”
猛睁开眼————
是梦。
……
接下来,甲川溪连续做了几天有关奶奶的梦,梦里的内容一天比一天还要可怕。
直到奶奶的送葬在第四天,所有姑姑叔叔和一些远房亲戚都来了。
这几天一直阴天蒙蒙细雨,还带这一丝冷意。
给奶奶穿寿衣的时候,全部后辈都要跪在棺材前,俯下身低着头不能看,穿完寿衣后要长子或儿媳梳洗打扮。
后来听人说,继母和婶婶在给奶奶穿衣的时候,奶奶的手突然紧握两人的手不肯放开,吓了两人一跳,再用力才能松开。
梳洗打扮后,抬入棺材,全员起立每人围着棺材走一圈,看最后一眼,甲川溪因为梦的缘故,又是难过又是胆战心惊,心情很复杂。
把棺材抬出来,放在院外宽敞摆放灵堂的地方,全员又跪又拜,难过的哭声不断,哀鸣的乐器声不断响起。
甲川溪也是难过,想起来许多以往与奶奶一起的日子,忍不住低着头悄悄红了眼。
奶奶最小的女儿痛苦的哭喊,差点晕倒,被人搀扶下去休息。
毛毛细雨不停的落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忍不住抬头看去,紧接着快速眨眼:
她居然看到奶奶!
身体半透明的奶奶站在棺材旁,看着一排排数不清的人,听着大家的哀辞,神色难过,但更多的是欣慰和解放,大概是对于那么多人来看望送行感到欣慰和感动。
似乎感受到了视线,她的视线对上了甲川溪。
甲川溪连忙低下头——
等鼓起勇气抬起头时,身影已经消失了。
……
当天的晚上,甲川溪再次梦见了奶奶。梦里不再有恐怖的气氛,恐怖的画面,只有安详,治愈。
奶奶坐在一颗高大老榕树下乘凉,目光眺望远方,面带慈祥。梦里并没有甲川溪,她就想作为上帝视角一样看着这一切,奶奶就坐在榕树下坐了许久许久。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见过奶奶,爷爷后来不再住在老房子里,搬过来与我们同住同吃,叔叔也在甲川溪新家旁建立一座新房,一家人也搬进去,老房就这么一直空着。偶尔梦见,她不再狰狞,只是很慈祥,她没有离开老房,依旧住在那,甲川溪每每会过去跟她说会话,有时候,奶奶会一个人坐在榕树下,一坐就是一天。
至于继母,她本身身体不太好,后来晚期严重,长期只能躺在床上,靠着药活了几年,离开的前段时间不停的自问自责,不停说自己太坏了。
走的时候,也就甲川溪和妹妹守着(姐姐已经去外地了断了联系。),父亲红着眼睛。
事情过了那么多年,现在想想,真是感慨万千,偶涌上来的惆怅小悲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