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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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陶陶为爱犬讨薪的第二日，气炸的二公子便命逐影送了若干银票及碎银到蒋陶陶住处。
虽然不满于蒋陶陶直接讨薪的行为，但善解人意的二公子也知道长安富贵奢靡，蒋陶陶一个小娘子肯定在银钱上会有些窘迫，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大手一挥让逐影贴心的送了面值大小若干的钱币。
那些银子别说给黄灿灿发工钱了，便是买断黄灿灿的子子孙孙都绰绰有余。
蒋陶陶：谁说我家灿灿有子子孙孙了？别的臭狗怎么能拐走它？
解决了手头紧的燃眉之急着实令蒋陶陶松了口气，二公子嘴硬归嘴硬，但人果然是个好人。
但是蒋陶陶农女出身，在后宅生活却绝对没有想象中那样容易。
首先，住在后院里的小娘子们总是爱每日清晨早起去给陆老夫人请安。出身农家的蒋陶陶倒是不怕早起，毕竟在平谷村的时候，天蒙蒙亮山下各家的大公鸡便开始争相打鸣，全村人没人能睡懒觉。
只是每天早上请安的门道也很多。
她刚到的第一天，苏湄洲还没搬进来，她也不知道要去请安。梅香是个丫环，不敢提前叫她，只能挨到最后才提醒她起床。这样她便去晚了，幸亏老夫人宽厚，倒也没为难她，她便坐在了最外沿的椅子上。
后来她发现，这坐椅子也是有讲究的，不能一下子给坐实了，会显得粗鲁。勉强观察了众人几日后，蒋陶陶才学着其余人在长辈面前只坐半边椅子，且背也挺得笔直。如此一个早上下来，比她小时候跟着蒋大壮背柴出去卖都要来的辛苦。
这请安时候的聊天在蒋陶陶看来也是有讲究的，怎么个讲究法她暂时没有琢磨出来。但是她在众人面前寡言，便能更好的观察其他人。在她看来，虽然对待一众小娘子一视同仁，但是两面三刀的笑面虎苏湄洲说话就比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曹婉纯要更得老夫人欢心。
老夫人高兴的时候手里的佛珠就会转得比平时慢点。
要是不耐烦了，就会手指疯狂转佛珠。
二夫人曹氏虽然话不多，但是也是个好人。而且蒋陶陶觉得她看自家侄女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似乎每次觉得曹婉纯说话的时候就和村东口的秀才看那些爱在溪边八卦的大娘们的眼神一样。
像是在看个二傻子。
虽然觉得这样的总结不太好，但这是这些时日蒋陶陶得出的结论。
不过相比于苏湄洲，她还是比较喜欢曹婉纯，至少曹婉纯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文化水平比较类似。
曹婉纯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我叫曹婉纯，温婉的婉，纯洁的纯。”
太好了，这两个字她都会写。当时蒋陶陶看曹婉纯的目光就真挚了许多。
那天在书房，顶着被二公子用气压压死的风险，蒋陶陶还问出了自己名字更有文化的介绍方法。
“曹孟德曾言‘陶陶谁能度，君子以弗忧’。”二公子说完昂了昂头，“知道谁是曹孟德吗？”
不知道也并不想问你。不求上进的蒋陶陶快乐地想到。
苏湄洲善解人意端方大气，曹婉纯娇憨可爱口直心快，魏子苒饱读诗书气质清幽，而孟淑慧则进退有度温婉贤良。在平谷村三个大娘都能打出一场好戏，这些日子蒋陶陶隔岸观火，觉得这四位小娘子个个姿态不凡，二公子当真好福气，日后后院凑桌麻将整日也能热热闹闹。
当然，官家小娘子们不打麻将，听曹氏说成婚成了妇人才能打打叶子牌，小娘子们聚在一起一般是游园和斗诗。
长安城地贵，平国公府发迹也就是这些年的事情，虽说有东西二院，但是占地面积也不算太大。所以园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一般住在东府后院的小娘子们便都由苏湄洲牵头隔三差五的斗斗诗，再一起喝个茶插个花。
字都认不太全的蒋陶陶自然不会斗诗，但这并不妨碍苏湄洲每次必定邀请她。大约是本着鲜花总是要有绿叶来衬托的心态，绿叶蒋陶陶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五次里面必须去三次。
好处也不是没有。女郎们斗诗必定是风雅至极，蒋陶陶耳濡目染，茶桌上的规矩学了不少，也比先前多认识了些字，倒也不能算是单纯的去受罪。
只不过插花这项活动在蒋陶陶看来是很没必要的。官家小姐们插花姿态自然是曼妙可人，但蒋陶陶来自田间，见多了农户们佝偻着背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场景。她不会插花但会插秧，女郎们插花插得越是云淡风轻，她便越能回忆起蒋大壮走的那个秋天，农户们辛苦了一整年却颗粒无收，唯一的余粮还要被人征走时的绝望。
她也是在那样的绝望里再也没有见到蒋大壮。
所以她很少去插花这样的活动。
苏湄洲只觉得对方朽木不可雕也，能明着偷师的事情也不去参加。
这日，秋意渐浓。
苏湄洲正靠着老夫人逗老夫人开心，她说完俏皮话后又招手让侍女端来她新手熬制的雪梨汤：“秋天干燥，这是我炖了好久的冰糖雪梨汤，老夫人就当吃个零嘴。”
有人孝敬，老夫人自然高兴。
用完满满一盏后，老夫人这才直起身，想起前几日二夫人来找她商量的正事。
魏家魏子珣进长安求学，自然是为考国子监。然而长安除为天下氏族男儿设立的国子监之外，也有一颇受京中贵人们推崇的女学，名为云上书院。
云上，取自青云直上之意。
云上书院自大邺建国由太祖皇后设立，大邺朝所有女郎均可自考求学。但是勋贵世家也有特权，每个府内有入学名额若干，入学考试难度会比自考的难度要低许多，算是皇家为勋贵小姐们开的一个后门。
平国公府这一代便有两个名额。
一个自然是给曹氏自己的女儿陆知娴，另外一个曹氏也不敢善做主张，便报给了老夫人这里。
魏家是蜀中名门，魏子苒品学出众，老夫人私下才与她透了口风，魏子苒便道自己想参加自考，委婉的拒绝了老夫人。
所以在曹氏看来，这剩下的名额大约会给三位表姑娘中的一个。
实在不是她看不起蒋陶陶，而是这云上书院入学要求极为严格，便是降低门槛的考试在她看来也对蒋陶陶来说是难于登天。便是她自己的侄女曹婉纯她觉得都非常够呛。
她想大约老夫人会接着这碗梨汤，将这个名额给苏湄洲。
苏湄洲也这样想，云上书院选拔在即，陆家有两个名额的事情她是早知道的。魏子苒会退出，曹婉纯是个草包，在庶女孟淑慧和自己之间，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老夫人会把这个名额给自己。
进了云上书院，身份便又不一样了。若是能在书院里结交到更多的贵女，日后便如同云上书院的名字一样，这将是一条青云路。
苏湄洲听到老夫人清嗓子的声音，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云上书院每年于重阳时节开始招考，今年我陆家也有两个名额。”老夫人慢悠悠地说：“一个自然是给知娴的，还有一个，老婆子我想了很久，蒋姑娘是涯儿的救命恩人，这样的恩情我陆家实在是无以为报。正巧今年有这个云上书院的名额——”
陆老夫人看着一脸茫然的蒋陶陶，笑得格外和善：“也不知蒋姑娘愿不愿意去试一试？”
云上书院是什么？蒋陶陶心思飞快转动，她感觉坐在上首的苏湄洲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苏湄洲早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能让两面三刀的苏湄洲这样生气，那去这个云上书院必定是个好事。
虽然不知道要怎样去试一试，但能气气苏湄洲的事情蒋陶陶都很乐意答应。
“陶陶愿意一试。”蒋陶陶笑弯了眼睛，只不过说完后，又补充道：“不过陶陶到长安的时日不长，倒是没听过这云上书院到底是什么来头？”
心里只有圣贤书的魏子苒破天荒地侧头看了眼坐下最外沿的女郎。魏家送她来老夫人这里什么意图她早就一清二楚，只不过相比于嫁给表哥而言，对魏子苒来说，能够凭着自己的实力去参考云上书院更让她心动。
这位表哥的救命恩人蒋小娘子虽然容貌比她们四人都要出众，但没想到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无知。魏小娘子轻哼一声，幸灾乐祸地看着坐在对面要将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碎的苏湄洲，轻飘飘地说了句：“既然名额给了蒋姑娘，那我与湄洲姐姐便要在考场上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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