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张座右

62、第 62 章，轟天雷泄密，呂師囊撤兵

　　王禀、姚平仲、折可存奉命从杭州经越州飞速到台州，台州知府告知吕师囊兵势很大，台州也非常危急。王禀听了，自己留下镇守台州，姚平仲、折可存领兵往温州去。
　　吕师囊等闻知官军援兵将到，急欲攻下温州，佛母道：“有一攻城利器，可惜太远，不能拿来用？”吕师囊急问是什么东西？佛母说：“那就是乌云山乌云洞仇道人的轰天雷，当初攻打剡县，只几炮就轰开了城门，根本不用云梯和攀索。”
　　吕将说：“轰天雷是厉害，我也见过，可是路途遥远，怎么能运来我用？何况路上有王禀，折可存官兵拦截，如何能运过来？”
　　大家一时无话可说，沉默了很久，吕师囊道：“何不请仇道人过来，就在温州制造几门。”佛母说：“此事可行，只是制造轰天雷需要时间，不知能否赶得上！”
　　吕师囊道：“此事需从长计较，既使此次攻打温州用不上，将来攻打其它地方仍不失为好东西。”
　　众人点头称是，吕师囊命佛母速去越州乌云山乌云洞请仇道人来温州制造轰天雷，佛母欣然答应，匆匆走了。佛母见到仇道人说明来意，仇道人在山上憋得慌，听了大喜道：“好极了！我久闻吕师囊大名，无缘相见，这正是个好机会，我们快去吧！”
　　佛母原以为仇道人会推三阻四，想不到如此爽快，也高兴说：“好，好！我们快走，吕大王那边急需轰天雷攻城。”
　　两人带上几个帮手，飞快赶到温州城外，吕师囊见了大喜，忙命仇道人制造轰天雷。过了十天半月，轰天雷已经制造成功，起义军头领在温州城外莲花山上试放了几炮，果然威力非凡。吕师囊大喜，命令众兵士准备攻城。
　　孙知州见起义军久不攻城，不知吕师囊等葫芦里卖什么药，孔教授提出愿意去城外探听一番，孙大人应允。孔教授带上夫人从麻行水门下去，坐舴艋船沿瓯江到双屿上岸，找到黄龙山，打听胡兵消息。黄龙山起义军是王林统领的青田陆军，哨兵见他们俩鬼鬼祟祟，拦住审问，孔教授谎称自己俩是从青田来，家中父亲病重，特来寻胡兵告知消息。哨兵识胡兵，听了以为真，带胡兵出来和他们相见。在山坳里，没有别人，孔教授说：“胡小舅，你还在此胡闹，朝廷已派王禀、折可存率十几万大军前来围剿，你还是趁早归顺，否则罪灭九族，惨不忍睹，连累你姐和我！”
　　胡兵姐流泪说：“兄弟，听姐夫一句，保你将来有吃有穿！”
　　孔教授又说：“只要你现在归顺，说出你们的计划，我可保你作个都头，要什么有什么，在乡里也算个风光人物。”
　　胡兵是个穷光蛋，看上了隔壁周裁缝家的小女梅彩凤，只因家穷，不敢去提亲，一直深藏在心里，此时突然间冒出来，说：“姐夫，姐，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想得到隔壁梅裁缝家的梅姑娘为妻，不知您们能否帮我成全此事？”
　　姐姐想起隔壁家确有一个叫彩凤的姑娘，长得特别俊秀，惹人喜爱。姐夫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姐将情况告诉了他。孔教授听了大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为一个裁缝家的女儿，这事不难，包在姐夫身上，只要你当上了青田县都头，什么事办不了！”
　　胡兵大喜，将起义军试制轰天雷，准备后天凌晨三点攻打温州南门的消息透露给了孔教授。孔教授听了大惊，急忙告别胡兵，带夫人从黄龙山下来，乘船返回麻行水门。守门的兵士认得是孔教授，放他们进城。
　　孙知州、郑团练、章学政和伍博学等人听了孔教授的消息，都十分紧张，这轰天雷早已听闻，如果后天起义军用轰天雷攻城，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这该如何是好！
　　孔教授说：“不怕！我们只用棉被浸水铺在城墙上，既可防火，又可护墙，而况我们已得知反贼只攻南门，我们全力防守南门就行。坚守几天，我相信折大将军的援军就要到了。”
　　经孔教授这么一说，众人才安下心来。孙知州命令郑团练和伍博学加强南门防守，准备大量棉被，铺设在城墙上，以防轰天雷。
　　到了后天凌晨三点，吕师囊命令攻城，仇道人一声令下，十几门轰天雷一齐发火，几声巨响，火光映红了夜幕，火光中大量碎石飞向城墙，只见城墙上披了一层厚厚的东西，石子打在上面，软软的掉了下来，城墙并无损伤。仇道人和佛母、吕将见了都十分吃惊，这层软软的东西是什么，竟然能阻挡威力无比的轰天雷。
　　城门没有被轰开，攻城的勇士抬着云梯爬上去，被弓箭和擂石打了下来，死伤惨重，攻打了一时辰之久，毫无进展。王林大怒，亲率义军敢死队，在弓箭手掩护下，搭云梯爬上城头，正好碰到拼死抵抗的伍博学，两人大战，伍博学不是王林对手，转身就逃，王林急追。学生军从暗中放箭，王林被暗箭射中，倒在地上，伍博学返身来杀，众敢死队战士奋力向前，救起王林。郑团练赶到，推开云梯，许多敢死队战士从云梯上摔下。王林回看身后云梯已被郑团练推下，回撤无路，只得拼死应战，在伍博学和郑团练双方夹攻下，又因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
　　吕师囊见弟兄们死伤太多，只得停止了攻城，怒问仇道人：“你的轰天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关键时刻怎么全无作用？”
　　仇道人也不知就里，道：“我们不是试过的，威力强大，破城不成问题，现在怎么会这样？可能是城墙上的那层软垫起了作用。”
　　吕将道：“我们试制轰天雷是秘密的，敌人事先怎么会知道，而给城墙加了软垫防护，莫非内部出了奸细？”
　　吕师囊点头道：“看来，我们内部确实有奸细，不然敌人怎知我们会使用轰天雷攻城，而且是在南门。”
　　正说着，军士来报，王林已经被害，首级挂在城头示众。众头领听了，都非常痛心，决心非攻下温州城不可，一定为王林报仇！
　　吕师囊继续围困住温州城，据探子报告，城内粮食严重短缺，百姓们已在吃草根树皮了。俞道安听了很高兴，对吕师囊说：“看样子，城内已坚持不住了，再过几天，不攻自破了！”
　　吕将听了，并不高兴，毕竟饿死的大部分都是无辜百姓，当官的仍然饿不死。
　　一天夜里，城内垂下几个人，偷偷摸向城外的瓯浦村中，此事被起义军发现了，报告给吕师囊和吕将。吕将带了一队亲兵，暗中跟随他们，见他们进入村子，不久又出来了，每人肩上都扛着一袋东西。
　　吕将命兵士待在村口，等他们走近了，突然冲出去，把他们都抓住了。一看，他们的肩上都是粮食，原来是学生军冒死出来弄粮食，可见城内确实没粮了。
　　第二天，吕将将为首的带到山腰里的道观中审问，这道观现被改作起义军临时指挥部。
　　吕将的父亲吕师囊也一起审问。吕将问：“你是什么人，在城内干什么？照实说来。”
　　那人并不惧怕，昂头挺胸说：“我坐不改名，立不改姓！我就是学生军队长伍博学，今不幸被你们这些反贼抓住，没有其他想法，只求速死！”
　　“伍博学！”这个学生军首领以死硬著称，起义军中几乎人人皆知，吕将当然很清楚。吕将想不到会抓到这条大鱼，含笑道：“我知你是儒家弟子，中了不少毒，所以变得如此死硬。但你可知道我们光明教的教义，它是法平等，无高下，主张人人平等，这比起你们死忠于皇帝，不管他是昏庸还是残暴，要好的多！我们是以百姓为重，而你们却以皇帝为重，这说明我们是大公，你们是大私。所以我劝你放弃偏见，和我们一起，为拯救百姓，建立光明世界而奋斗！我也曾经在东京太学里读过书，也想作个官，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私念，寻到光明教，光明教才是解救众生的福音！”
　　伍博学哼了一声，开口大骂：“你们这些反贼，无君无父，全无忠孝节义之心，捣毁我学宫，烧毁我孔庙，杀我学子，以□□蛊惑人心，我恨不得剥你们的皮，吃你们的肉，以解我心头之恨……！”
　　吕师囊对吕将暗说：“如此死硬之人，你和他无法勾通，还是送他到阎王那里去吧！”
　　吕将不忍杀他，劝说道：“听说你博学多才，又精明强干，死了确实可惜，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要辜负了我的爱才之心。”
　　吕将亲自为他松绑，带他到道观深处一间小室中，令他静思。但是伍博学并不服软，反而变本加厉，大骂反贼不停。
　　吕将叹了口气，和父亲吕师囊走出小室，经过道长居处，道长低声呼道：“吕教主父子，请进来，贫道有言相告。”
　　吕将携父亲之手，进入道长居室，只见道长须发全白，眉清目秀，骨骼清奇，请两人坐下，教童子奉上清茶道：“恕我直言，这场战争，其实是儒教和你们光明教之争，依目前之势，儒教如万丈巨焰，深入人心，而你们光明教却如星星之火，怎能与之匹敌，所以，你们必败无疑！”
　　吕师囊听了，脸现愠怒之色，吕将按住父亲之手，和颜说：“道长之言，不畏你我之疏，确实令人敬佩！今后之势还望道长赐教！”
　　道长闭目静思良久说：“少将军有此胸怀，实令贫道羡慕！若定要贫道赐教，待到九百年后，被人利用的儒教倒了，才有希望！但孔学是不会倒的。”

　　吕将和吕师囊听了，不知所以，走出道观，见天上乌云沉沉，山中风声呼呼，地上茫茫一片，心中不是滋味。
　　吕师囊命令将伍博学杀了，道长求情道：“废了他一腿，教他在我道观中当个烧火煮茶童子如何？”
　　吕将替父亲应允了道长请求，将伍博学交由道长处置。

　　吕师囊准备再次组织攻城，姚平仲、折可存的大军已到。折可存要姚平仲先去挑战，自己将精兵埋伏在路旁。姚平仲领兵前来，正和吕师囊部相遇，双方摆开阵势，吕师囊见了姚平仲，冷笑道：“手下败将，又来送死！”
　　姚平仲退了几步，道：“你，靠阴谋偷袭取胜，算不上英雄！”
　　吕师囊笑道：“好，现在我们再战一次，以决胜负如何？”
　　姚平仲举双锤冲上来，吕师囊挺手中长矛迎战，双方大战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负。吕将见了，挥双剑上来助战，姚平仲抵挡不住，回身就走。吕师囊挥师冲杀过去，宋军纷纷败退。此时，折可存伏兵从两边冲出，挡住吕师囊大军厮杀。姚平仲见了，领兵返回厮杀，吕师囊料不到有埋伏，两面受敌，起义军奋力博杀，互有死伤。吕师囊考虑到取胜很难，决定暂时放弃攻打温州，退回黄岩，保存兵力，伺机再举。

　　处州洪载密切注视温州战况，处州和温州连着瓯江，倾刻就到，洪载派出的探子将吕师囊不能攻破温州城，退回黄岩的消息报告给洪载，洪载知道吕师囊此一去再难成事，如果此时不归顺朝廷，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故立即请姚舜明带人来接收军队，将四十万大军交给了朝廷。
　　皇上大喜，加封他为承信郎，除直秘阁提点两浙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