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张座右

61、吕将军被捕受害，众豪杰进攻温州

　　吕师囊派陈箍桶到姚平仲大营中，提出以赵独团练使交换吕助，姚平仲狡黠地笑说：“团练使多得很，可吕助军师只有一个，不换！”
　　陈箍桶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姚平仲说：“要换也可以，我要吕师囊来换吕助。”
　　陈箍桶知他毫无诚意，只得作罢，告辞回来复命。吕师囊见这一招不行，不知怎么是好？心中郁郁寡欢，佛母提醒说：“姚平仲刚得胜仗，狂妄得很，趁他不备，我们晚上劫他大营，救出吕军师如何？”
　　吕师囊拍手道：“好，好，就这么办！”
　　到了半夜，月明星稀，人啣草马摘铃，众人偷偷摸进姚平仲大营，敌人果然不备。吕师囊把手一挥，起义军纷纷杀向各个营帐，敌人从睡梦中惊醒，但为时已晚，许多人都成了刀下之鬼。
　　姚平仲被卫兵从睡梦中摇醒，知吕师囊来劫营，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出帐外观看，见火光冲天，喊声动地。他顾不了左右，夺过一匹战马，骑上就逃，一口气跑了十几里，直到看不见火光了，才停下来休息。
　　吕师囊和佛母、陈箍桶急于寻找吕助，可是找遍所有营帐，不见吕助身影。“难道已被害了？”吕师囊心中暗暗吃惊，抓住一个虞侯追问吕助下落，那虞侯说：“姚大帅说吕助是要犯，为了安全起见，已被押送到台州去了。”
　　吕师囊跺跺脚道：“天不佑我，奈何！”

　　姚平姚受到重创，几乎全军覆没，退到杭州请罪去了。童贯在杭州坐镇，见姚平仲大败而回，痛骂道：“你个逃跑将军，真是饭桶！”，将他降了几级，任命王禀为步军指挥使，折可存为马军指挥使，杨震为副指挥使，何灌为团练使，，带领大军十万，一起征剿吕师囊。姚平仲为步军副指挥使，带罪立功。
　　有人提议将吕助解押杭州审讯，童贯考虑到路上不安全，会被人劫走，故下令：“劝降不成，就地正法！”
　　台州知府接到命令，将吕助杀害了。
　　吕助被害消息传到起义军中，众人十分悲痛，纷纷表示要杀敌报仇。

　　俞道安来到温州朔门码头，见到朱筋和秦重正在码头上搬运货物，俞道安上去拍了拍二人肩膀说：“二位兄弟，忙什么？”朱筋和秦重见是俞道安，惊喜问道：“俞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俞道安道：“好，好！你们放下货物跟我走，我有重要事情和你们商量。”三人走到沿江的酒楼里，拣僻静处坐下。店小二上来问：“客官，要吃些什么？”
　　俞道安说：“有好吃的尽管拿来。”店小二去拿来了许多菜肴，摆满了一桌。俞道安说：“没有招呼别过来，我们有事说。”店小二点头去了。
　　“你们可听说吕师囊吗？”

　　朱筋道：“知道，大名鼎鼎的吕大员外，信陵君，起兵打下了许多城池，真不简单啊！”
　　“原来你们也如此清楚，想不想加入他的队伍？”
　　秦重说：“这可是杀头的生意，弄不好要株连九族！”俞道安说：“如其劳苦一世不得温饱，不如投军博他一博，或许能找到出路。”
　　朱筋说：“俞大哥说的也对，但不知吕师囊倒底能否成事？”
　　俞道安说：“吕师囊仗义疏财，胸怀大志，雄才大略，广结天下豪杰，起义不到几月，归附者不计其数，定能成其大事。实不相瞒，我俞道安已参加了吕师囊起义，还同他一起打下了乐清。”
　　朱筋道：“原来如此！我们如果想参加，跟着你俞大哥就行了！”
　　俞道安道：“对，对！”俞道安走近来轻轻说：“吕师囊就要攻打温州了，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们，想参加的抓紧！”
　　朱筋说：“好，秦重别怕，参加者成千上万，我们怕什么？”
　　秦重点头说：“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俞道安说：“就你们两个是不够的，你们赤脚帮有多少人？一起参加才有意思！”

　　朱筋说：“那当然，我们两个参加了，肯定带赤脚帮的人一起参加。我们赤脚帮有三百多人。”
　　俞道安大喜，拿出印有起义两字的红头巾分发给他俩，说：“凡是参加者都发给红头巾，这是我们的标志，打起仗来人很多，凭这红头巾识别是否是我们的人很重要！”
　　朱筋、秦重接过红头巾说：“只等俞大哥号令！”
　　俞道安说：“好！你们的任务是守住朔门码头，待起义大军的战船过来时，打开朔门，接应起义军入城，切记！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俞道安拱手走出酒楼，往江边舴艋舟中一钻，就不见了踪影。

　　王林安排好一切事务后，乘舴艋船来到温州麻行码头，找到邱海说：“我已将青田起义军带到温州西门，水军就在舴艋船上，你的任务是守住麻行码头，到时打开信河水门，让我们进城，切记！”王林说罢告辞要走，邱海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王林说：“我要到乐清会见吕大教主，商量进攻时间。”说罢告辞走了。

　　吕师囊来到乐清，吕将带王林、俞道安、邱海等人来见。俞道安说：“吕教主，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一声令下，就可攻打温州！”
　　王林也说：“我们青田义军已集结在温州西门一带，陆军在双屿黄龙山隐藏，水军在西门码头舴艋船上集结，只等号令。”
　　吕师囊说：“温州北邻瓯江，有多个城门靠江，我们又多为江上来往之人，正可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偷袭温州，从温州朔门和麻行水门攻城，这两处城门都有内应吗？”
　　俞道安将已联系到朔门赤脚帮的情况说了，王林也将邱海情况说了，吕师囊才放下心来，和吕将佛母陈箍桶等商议，觉得事已十拿九稳，胜利在望。吕将兴奋说：“待我们打下温州，南方联成一片，大事可成也！”
　　吕师囊大喜，将大军分乘各种船只，装扮成商船，沿瓯江向温州进发。到了温州江面，江中的孤屿——江心屿上的古塔已隐约可见，众人正满怀斗志，忽然乌云密布，风声呼呼，暴雨倾盆而下。那风像发怒的猛兽，裏挟着暴雨，在江上掀起几丈浪涛，刮得帆船东倒西歪，撕裂了帆布，捲走了绳索竹篙，刮得人们站立不住，扑倒在船舱内，船只失去了控制，随风飘浮，有的倾覆在江中。
　　吕师囊大惊，忙问俞道安怎么会这样？俞道安答道：“这风称台风，从海上来，每年七八月间常有发生，凑巧被我们碰上了。”
　　“那可怎么办？”吕师囊急切问。俞道安叹气说：“完了，完了！船队只能靠岸避风，否则船毁人亡。”
　　吕将急问：“这么说，我们周密的攻城计划就要落空了？”
　　俞道安无可奈何，摇头说：“天不作美，计划只能放弃，没有办法！等风停了再说。”
　　吕师囊几次出舱察看，差点被风刮走，叹气说：“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如之奈何！”只得命令船队迅速靠向北岸避风。
　　王林的青田船队，也被台风刮得七零八落，不得不靠岸避风躲雨。邱海和朱筋等人见江上白浪滔天，风声怒吼，见不到船队的影子，知道此次计划已无法执行，灰心丧气，在岸上等待确切消息。
　　等了好久，俞道安派蒋海和沈礁分别去见朱筋和王林，说明计划暂时取消，待台风过后再说。
　　台风刮了好几天，王林的青田陆路起义军龟宿在温州西门外的黄龙山上，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苦不堪言。台风稍停，有个队员叫胡兵，想到温州城内的姐姐，那姐嫁到温州，姐夫是府学教授，一个读书人。他想趁闲到温州城内探望姐姐，同时弄点吃的。
　　他溜出队伍，从山上下来，到城里见到姐姐，姐姐很高兴，问道：“家中父母都好吗？”
　　“都好，都好！”胡兵连忙回答，眼睛盯住桌上盆中的鸡和鱼说：“姐，我好饿，想吃东西。”
　　“你从哪里来，为何这么饿？”姐问着，拿筷碗给他。胡兵边吃边轻轻说：“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温州不是一个人来的，几百人。”
　　“几百人，来干什么？”
　　胡兵贴近姐轻轻说：“姐，我只告诉你，我们是来打温州的，都带着刀枪棍棒。”
　　姐喝斥道：“胡说八道，几百人能打温州？你编得太离谱了！”
　　“不是，姐，我不是骗你，我们是联合仙居的吕师囊和楠溪的俞道安一起打的。”
　　仙居的吕师囊造反攻打天台、黄岩、乐清的事早有传闻，姐听了吃惊道：“那是造反呀！你快回去，不要连累你父母和我！”
　　胡兵知姐胆小，后悔不该说这些，用话搪塞过去，说：“我知道，我是跟队的，风停了立刻回青田去。”
　　胡兵吃饱喝足，告辞要走，姐夫孔教授回家来，正好碰个照面。
　　孔教授说：“小舅来了，住几天再走不迟。”
　　“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再来。”胡兵说着走了。
　　孔教授入内问妻子小舅来有什么事？为何不留他住几天？妻子本不想说，见夫君很关心小舅，就告诉他，青田有几百人来温州，准备联合仙居吕师囊和楠溪俞道安，造反攻打温州，小舅子也在其中。孔教授听了大惊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要罪灭九族的！你怎能放他回去。”
　　“我劝说了，他答应不干了，回青田去。”
　　“这就好，这就好！”
　　孔教授越想越不安，立即赶到章学政那里，将有人聚集在西门黄龙山，准备和仙居吕师囊，楠溪俞道安联合攻打温州城的事告诉了章学政。章学政听了也大惊，飞速跑到州衙门，将此情况报告给知州大人。知州孙大人早已闻吕师囊、俞道安攻打乐清，长林盐场盐民造反的事，温州没有多少兵，整天提心吊胆，今天听了章学政的话，惊出一身冷汗，颤抖着说：“这可如何是好？”
　　章学政说：“大人不必过于恐慌，目前温州城内有郑团练三千多人，卑职的学宫内有学生四五百人，都是读书明理，精忠报国之人，可以武装起来守城。幸好我们已经得到情报，防备还来得及，不然真要城破家亡了！”
　　孙大人招来郑团练，共商防守之策。孙大人说：“反贼攻城，最怕是有内应，必须清查城内奸细，特别是各城门附近的人。”
　　郑团练说：“城上防守由我负责，清查奸细之事还是交章学政为好，他心细，学生又来自城内各个地方，对地形和人员都较熟悉。”
　　孙大人点头，对章学政说：“清查的事就交你负责吧！”章学政点头应允。
　　章学政成立了城防稽查大队，由得意门生伍博学带队，到各城门去稽查。朔门码头，一个苦力丁正肩扛一袋米，走上船梯将米扛到船上去，不料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和米袋都倾斜过去，眼看就要跌下江去。为了救自己，他不得不把米袋拋了，人是站住了，那一袋米“卜通”掉进了汹涌的江水中。码头上的霸头见了大怒，走上来就是一鞭子，喊道：“你找死，一袋米多少钱你知道吗？扣你十天工钱。”
　　苦力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的命要紧，还是你的米要紧！”
　　霸头怒道：“你还跟我顶嘴，不打死你便宜了你！”举鞭又抽，苦力也怒道：“你以为我怕你吗？我不怕！大不了我去投奔起义军，杀了你全家！”
　　苦力丁是赤脚帮的人，朱筋和秦重已告诉他们准备接应起义军，并发给大家红头巾。苦力丁此时为了吓一吓这个霸头，将身边藏着的红头巾抽出来，在霸头面前晃了晃，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不是说空话……”
　　霸头见到红头巾，吃了一惊，嘴巴软了说：“兄弟，别来真的，我是一时气愤才打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忙吧，告辞！”
　　霸头嘴上虽软，心里不舒服，想道：“温州城外四周都有起义军，难道这小子是真的？不管如何，我要去城防稽查大队告知此事。”
　　伍博学正想查拿城内奸细，听了十分警觉，立即带队到码头，将苦力丁抓住，果然在他衣中搜出起义军红头巾。一阵严刑拷打之后，苦力丁供出了赤脚帮帮主朱筋和秦重两人。伍博学带队到码头，秦重正在搬运货物，被伍博学抓住了。朱筋在附近，见到学生军抓住秦重，知道事已败露，连忙跳上货船走了。
　　敌人从秦重口中得知吕师囊攻城计划，加强了朔门和麻行水门防守工事，将江上舴艋船都驱赶干净，不许停靠码头，邱海的船队也被返离开麻行。
　　朱筋来寻俞道安，说明情况，俞道安要他潜回温州城内，等待时机，朱筋遵命偷偷返回温州。
　　台风过后，吕师囊、俞道安再图攻打温州，但朔门和麻行水门的内应人员已被抓捕，原先偷袭计划已无法实行。吕师囊俞道安决定将人马从水上转移到陆地，配合王林的青田义军，从西门和南门进攻。
　　伍博学听说黄龙山上藏有青田反贼教百人，遂和郑团练商议，准备去偷袭，郑团练答应说：“好，我派兵接应你们，！”
　　伍博学带着数百名儒家弟子，趁黑夜摸上黄龙山，王林等起义军还在唾梦中。伍博学大喊：“保家卫国，奋勇杀贼！”一班儒家弟子奋勇杀入，起义军猝不及防，被杀了许多，慌乱中不知所措。王林和曾喜玉大叫道：“大家别怕，只是一些学生军，跟我杀敌！”
　　众人听了，镇定下来，一齐奋勇向前。
　　学生军凭的是精神和意气，体力并不好，起义军是农民，是劳苦大众，体力强大。双方拼杀，学生军渐渐不敌，伍博学见势不妙，带队逃跑，王林等追下山来。正遇上郑团练的接应人马。伍博学见有援兵到，返身大叫：“杀贼立功，就在此时！”
　　学生军也回身杀来，王林等抵挡不住，正在危急时刻，吕师囊俞道安大军渡江到来，吕将俞道安见了，跃马扬鞭，大喊：“杀！”一阵掩杀，起义军如潮水般冲来，一阵掩杀，杀得郑团练和学生军丢盔弃甲，慌忙逃走，退回温州城内，闭门自守，再也不敢出城接战。
　　吕师囊将大军驻扎在城外太平寺、莲花山护国寺，将温州城围困起来，派人送信给孙知州大人，劝他投降。孙大人将来人赶了出去，撕碎了书信，一面派人向朝廷求救，一面加强城门防守。
　　俞道安大怒，请求攻城，吕师囊点头，带领军士从西门和南门强攻了几次，只因城墙坚固高大，伍博学的儒家弟子拼死抵抗，人员死伤很大，没有攻破。吕将说：“如此强攻不是良策，我们封锁了江边码头，阻断了陆路供给，城内粮食不多，必然不攻自破。”
　　吕师囊点头称是，派王林带舴艋船队封锁江心屿江面，自己和吕将佛母驻扎南门，俞道安陈箍桶等驻扎西门九山一带。温州城内粮食原本不多，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孙知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坐等朝廷援军到来。

　　童贯接到温州求救公文，十分着急，虽然大军已歼灭了青溪方腊，本以为大功告成，可以班师回朝，想不到仙居吕师囊，楠溪俞道安闹得如此厉害，急令姚平仲、折可存火速驰援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