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张座右

58、方腊托梦吕师囊，义军攻打台州城

　　仙居县城内，那天正好是光明教聚会之日，四里八乡教徒都来到县城大云光明寺内，听吕师囊副教主说教，听他传播教中福音，众人听得津津入味，久久不愿离去。夜深了，吕助、吕将等人劝说众人暂且退出，下一次聚会再聆听吕教主教义，并安排他们住下。吕师囊见众人已散，心中兴奋又宽慰，困倦了伏在案头睡着了，忽然，一阵清风刮来，将他刮醒，抬头观看，发现一个人头戴紫金冠，身穿黄袍向他走来。吕师囊看到有此装束之人，定非等闲之辈，连忙站起来迎接，却见那人开口说：“师囊兄，我非别人，乃青溪方腊，只因当初不听你的劝导，以致有此大祸！我今已落入敌手，不久将被杀害，但心里还有许多事情未了，永乐王朝事业未成，你是我最诚恳的好友，故将遗愿托付给你，你定能完成我的事业，使我在天之灵得到宽慰。”
　　方腊说罢，已泣不成声，眼中流出血来说：“吕兄牢记，就此别过！”
　　吕师囊大惊道：“圣上，听你这话，灰心至极，望方兄不要灰心，待我兵发汴京，救你出来，我们共创光明世界好吗？”
　　方腊并不回答，化一阵风飘然升空而去。吕师囊追出去，不料被门槛拌了一跤，醒来才知是梦，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此前不久已听到不少有关方腊连吃败仗的传闻，难道真的已成仁了？
　　吕师囊将信将疑，和吕将、吕助、佛母等议论一番，众人听了，都认为凶多吉少。不久，陈箍桶历尽千辛万苦，化装成乞丐，躲过官军搜捕，跌跌撞撞来到仙居县，见到吕师囊，痛哭失声，将方腊圣公被捕经过细说一番，又说：“若不是方京叛变，供出我们的藏身之所，官兵休想抓到我们。就算找到我们，若不是方京投毒，官军也难以取胜！”
　　陈箍桶又说到处州洪载已叛变之事，众人十分气愤。
　　众人知歙州、青溪已失，方腊圣公和邵后，太子方亳，丞相方肥都已被捕。方腊、邵后、太子方亳已被押往东京受刑，无不伤心落泪，吕师囊安慰大家一番，决心接受方腊梦中之托，暂时接替教主之职，任命吕助为副教主，兼军师之职，吕将为大将军，高举起义大旗，为建立光明世界而奋斗到底。

　　仙居县地处山区，并非富庶之地，为了扩大起义成果，必需向东南沿海发展，最近的大州就是台州。台州靠海，物产丰富，北联越州、杭州，南接温州、福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要夺取台州，必先攻下附近天台县、黄岩县。这一带，光明教已十分流行，吕师囊和吕助都胸有成竹，夺取这两县不成问题。
　　吕师囊请石勤县令过来，询问天台县令和黄岩县令情况，石勤说：“天台县令金坚，黄岩县令成开都是我的同科进士，关系很好，在下愿意去说服他们一起来降如何？”
　　吕师囊听了大喜，率领大军向天台县进发，天台县没有几个守军，如何抵挡五六万起义军？县令金坚十分恐慌，正在此时，石勤求见，两人本是好友，此刻见面无话不说。金坚说：“听说你投了反贼，就不怕朝廷灭你九族吗？”
　　石勤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丢了县城是死罪，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先保命要紧。吕师囊素有信陵君之称，礼贤下士，待我不错，你不如象我一样，先投降再说。”
　　金坚说：“听说青溪方腊已被童太尉剿灭，吕师囊也难成大事，此时投降恐非明智之举！”
　　石勤说：“现在吕师囊兵临城下，你不降，难道真要为国捐躯？”
　　金坚听了，无言以对。石勤又说：“先保命要紧，如果吕师囊兵败，我们再反水也不迟，你说呢？”
　　金坚被说动了，愿意投降。石勤回来向吕师囊报告，吕师囊大喜，不费一兵一卒，挥师进入天台县城，仍命金坚治理县城，放榜安民。城内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参军之人很多。
　　接着，兵进黄岩县，黄岩县令余成开见两位好友已降，也愿意投降。吕师囊又轻松夺得黄岩县，一时声势大振，队伍发展到十余万人。
　　吕师囊挥师向台州进军，台州知州赵资道，通判李景渊吓得六神无主，急招台州团练使赵独和监台州税务官孔劲卫商议对策。赵独说：“吕师囊虽说有十万之众，其实都是些农夫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只要我们坚守城池，待朝廷援军到来，反贼自退！”
　　孔劲卫因为在朝中乱发议论，惹得徽宗皇帝十分不快，故将他逐出朝廷，贬为监台州税务。孔劲卫虽有拳拳报国之心，但英雄无用武之地，满腹牢骚，今见台州危急，说：“方腊造反，都是蔡京、朱勔等奸臣逼出来的，现在倒好，要我们替他收场，我真想一走了之！”
　　赵独说：“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如此说话，当务之急，是同心协力，守护台州！”
　　赵资道深知孔勁卫为人，心直口快，忠心耿耿，将守护城池之责托付于他，希望他和团练使赵独一同守护台州。

　　不久，吕师囊大军已到，先锋吕将，副先锋鲁春燕两人跃马扬鞭，来在城下挑战，城门开处，孔勁卫骑马带兵冲出城外，列阵以待。三人相见，都吃了一惊。孔劲卫问道：“来者莫非是吕将、鲁春燕？”
　　吕将答道：“正是，正是，我们现是吕师囊大王军前先锋，不知孔兄怎么会在此地，你不是在京师当御史吗？”
　　孔劲卫想不到真是他们，苦笑了一下，道：“不瞒你说，因我多嘴，乱发议论，被皇上逐出京城，贬为台州税务，想不到在此会和你们相见。你们参与方腊造反，将圣人忠孝节义教诲全丢弃不顾，真丢尽读书人的脸！”
　　吕将大笑道：“孔兄大错特错，只知死读诗书，不知社稷为重君为轻，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居之！今奸臣当道，皇上昏庸，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光明教顺天应人，举大义于天下，为建立光明理想世界而奋斗！你，孔劲卫，虽有忠君爱国之心，敢于揭露坏人坏事，却落得个贬为台州税务的下场，难道还要死忠不成？我劝孔兄丢弃幻想，跟我们一起，为建立光明自由世界而奋斗！我们同学又在一起，该多好！”
　　孔劲卫怒道：“不要胡说八道！当今皇上圣明仁慈，只因朱勔等扰乱朝纲，皇上已下罪己之诏。你我共读圣贤之书，理应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想不到你们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令我十分伤心！我劝你们悬崖勒马，归顺朝廷，我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请功邀赏！”
　　话不投机半句多，吕将举枪道：“既然如此，我们决一胜负如何？”
　　吕将举枪，鲁春燕举双刀，一齐向孔劲卫杀来，孔劲卫刚要抵抗，吕师囊大军已到，一齐杀来，孔劲卫抵挡不住，回马退入城内，城内团练使赵独急令放箭，挡住吕将、鲁春燕军马，紧闭城门不出。
　　吕师囊大军围困了台州，敌军坚守不出，台州城墙坚固，一时无法攻破，吕师囊焦急万分。此时，石工金岩土素受吕师囊资助，拜吕师囊为师，加入光明教，为台州坨主，在台州城内组织开岩工匠数百人，准备响应吕师囊大军攻城。他们趁晚上天黑，从城头坠下到吕师囊营中报信，约定明天晚上酉时，从城内举事，吕师囊大喜。
　　到了第二天晚上，吕师囊命令吕将、鲁春燕攻打南门，吕助、王林攻打东门，佛母、陈箍桶攻打北门，吕师囊亲率大军攻打西门。酉时一到，火把齐举，喊声振天，兵士们抬着云梯纷纷往城上攻击。赵独、孔劲卫睡梦中惊醒，披掛上城督战。
　　城内金岩土等人见时辰巳到，偷偷摸到西门城边，拔刀大喊，杀向守门军士。军士们不知底细，以为贼兵已入城，慌得丢刀就跑，金岩土打开西门，放火为号，吕师囊见了，把矛一挥，指挥大军蜂拥入城。
　　赵独见西门火光冲天，刚要驰援西门，军士来报：“西门已失！”
　　赵资道、李景渊等慌忙出逃，拉住赵独，要求保护，赵独对孔劲卫说：“城内防守交给你了，我要保护赵知州和李通判退出城外。”
　　孔劲卫知他们贪生怕死，冷笑道：“去吧！反正在此也没用。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赵独带着知州大人和李通判从北门杀开一条血路仓惶逃走，吕师囊带兵追赶，吕将、佛母等围住孔劲卫，一阵乱箭射倒大部兵士，剩下的拥着孔劲卫逃走，孔劲卫甩开众人之手，怒道：“大丈夫死就死，怕什么，你们走吧！”
　　众人见了都跑了，孔劲卫作必死准备，奋力搏杀。吕将见了，心中叹息“真是个硬汉子，但书生气太足，死了可惜！”
　　吕将瞅准时机，拋一条绳将他伴倒，兵士一齐向前，将他活捉，带到吕将、鲁春燕面前。吕将说：“不要死心塌地力宋朝廷卖命，跟我一起干，前途无量！”
　　孔劲卫怒道：“要我做叛逆之事，休想！杀了我吧！”
　　吕将也怒：“当初不该救你，你真的要死，我也无法。”吕将刚欲命兵士将他杀了，鲁春燕拉住吕将说：“别，看在同学的面上，放过他吧！”
　　吕将叹了口气，给他松绑说：“快走，给别的人抓住就没命了！”
　　孔劲卫头也不回，钻进草丛中逃走了。
　　吕师囊追赶赵资道知州和李景渊通判等人，眼看就要追上，路边闪出两员大将，一人面白身长，使一条银白长枪，一人矮胖面黑，使一双铁锤，挡住去路。吕师囊大怒，喝道：“何方小子，敢挡我大军，报上名来，本大王不杀无名小卒！”
　　白面来将大笑道：“报出名来，恐要吓倒你，我乃河东第四将折可存是也！”
　　矮胖来将晃动双锤道：“我乃陕西名将姚平仲是也，反贼快来受死！”
　　两将受童太尉指派来救台州，正遇吕师囊，三人大战数合，吕师囊一人难敌两敌，渐渐不支，吕助、王林、佛母、陈箍桶见了，纷纷上来助阵，敌军将领也各助战，双方各有死伤。
　　吕师囊见不能取胜，这样拼下去对义军不利，故鸣锣收兵，向黄岩方向退去。姚平姚、折可存恐有埋伏，不敢追赶，由赵资道、李景渊、赵独领路，进入台州县城。吕将、鲁春燕接到父亲命令，也退出台州城，向黄岩方向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