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张座右

38、龙飞夺取候潮门，陆秀痛失心上人

　　潘兰花受邵后指派，混入杭州去找父亲潘孤山，潘孤山见到女儿飒爽英姿，和从前大不一样，问她近况，潘兰花将参加方腊起义的事都说了。潘孤山也听到方腊在青溪造反，占领睦州、歙州的消息，说：“方腊能行吗？”
　　潘兰花说：“行，现在形势大好，起义队伍发展到几十万人，方腊正率大军向杭州进攻，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做好内应，迎接方腊进城。”
　　潘孤山很受鼓舞，问道：“要我们做些什么？”
　　潘兰花说：“你的丐帮人多，摸清宋军在杭城军械库在哪里？粮库在哪里？守城官军情况，特别是水门情况，报告方腊，方腊才能决定如何攻城。”
　　潘孤山听了，立即将任务交手下乞丐去做。
　　潘兰花又去了江边码头，见到一排排摆在江边的货船，大声喊道：“龙飞兄弟，你在哪里？”
　　江边货船都是杭州江龙会的，听到有人喊会主大名，都伸头出来看，龙飞也已听到，出船来观望，见到潘兰花问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潘兰花说：“我是潘兰花，还记得我们一起喝过酒的吗？”
　　龙飞记起来了，把她拉进船舱内，轻声说：“轻声点，你是缪会长夫人，当然记得，被人认出就坏了。听说缪会长参加了方腊起义，还成了大王，山上葛林、窦竹等人都下山参加了起义军，我们也想参加……”
　　潘兰花笑说：“没事，我们占领了睦州、歙州，队伍发展到几十万人，敌人都吓怕了胆。我这次来，就是受方腊圣公指派，要你们抢夺宋军在杭城的军械库，保卫粮库不被烧毁，另外配合方圣公大军攻打城门，听清了没有？”
　　龙飞点头说：“明白，只是军械库和粮库地址不知在哪里，还要打听。”
　　“这你不用愁，我已交我父亲，要他丐帮兄弟去摸情况，到时，我要他们和你们联系。”
　　龙飞说：“这太好了，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不负方腊圣公重托。”
　　“龙奔、龙跳兄弟都好吗？代我向他们问安。”
　　龙飞说：“都好，我代他们谢谢了。”潘兰花说完跳出船舱走了。
　　她又来到造作局，只见里面乱得很，搬运工们正把一箱箱的东西运往码头装船，潘兰花拉住一个工人问道：“这是运那里呀？”那工人说：“你还不知道吗？听说方腊打过来了，我们朱大人要我们运走货物，准备逃跑。”
　　潘兰花想到里面找槐花，被门卫拦住了，门卫厉声问：“什么事？”潘兰花说：“我是她亲戚，特来看她。”
　　“亲戚，什么亲戚？槐花是青溪人，那边方腊造反，那边的人不准进来！”门卫很凶，警惕性很高，潘兰花吃了一惊，怕受到盘问，露了馅，忙改口说：“好，好，我以后来看她。”
　　她走到码头边，对那个工人说：“兄弟，里面有个叫槐花的，央求你告诉她一声，外面有人找她。”那工人说：“就是那个高个，说话直爽的姑娘吗？”
　　“对，对，就是她，你就说是她表姐来了。”槐花热情大方，造作局里人都认识她。
　　槐花听说有表姐找她，在门外等候，心里嘀咕：“我哪有什么表姐？一定是方圣公那边来人了。”
　　槐花是光明教堆主，方腊的事了如指掌。她立即借故溜出局外，到运河边察看，看到了潘兰花，装束不一样，就过去打招呼：“你是找我的表姐吗？”
　　潘兰花听到这句话，应道：“天荒荒，地茫茫，去向何方？”
　　“东转西转，不如不转！”槐花应道。
　　两人手拉手，亲热地拥抱一起。槐花说：“你是圣公派来的吧？想死我们了。”
　　潘兰花点头说：“是的，圣公占领了睦州、歙州等地，今率大军前来杭州，要你们作好接应工作，帮助江龙会龙飞他们抢夺军械库，保卫粮库，防止被敌人毁坏，有便，也可帮助打开城门。”
　　槐花说：“太好了，我们有姐妹数十人，就盼这一天到来！”
　　潘兰花说：“你们做好准备，有任务我会通知你的，联络地点还在这里，你按时来此，我和你会面。”
　　槐花听了很兴奋，回到造作局里，将此消息告诉梅花、杏花等光明教人。

　　赵霆和谭稹、朱勔等人知杭州无兵可守，暗中定下放弃杭州的打算。
　　赵霆召集杭城内巡检、兵曹、都头等头目，做出一副死守杭城，誓和城池同存亡的决心。赵霆说：“杭州是东南重镇，关系重大，决不能丢失，我们食君之禄，必分君之忧，是不是忠义之人？就看如今表现。”
　　赵霆说得如此慷慨激昂，大义凛然，感动了许多人。
　　制置使陈建是个刚直之人，说：“赵大人放心，我豁出去了，决定和城市共存亡，决不退缩！”
　　廉访使赵约也说：“誓死报国，虽死犹荣！”
　　赵霆回到家里，要管家和夫人快收拾细软，准备逃跑。夫人说：“我们那么多房屋，地产，园林都丢了不要了？”
　　“保命要紧，丢了，统统丢了，只拣值钱的东西带走！”
　　“怎么带？就春夏秋冬衣服也要几大包，还有金银器皿，古玩字画，非几大车不可，路上也不好走。”
　　“装船走，我和造作局朱大人说说，装他的官船走，船上有军士押运，万无一失。”
　　管家按吩咐，连忙整理打包，准备一切。

　　方腊大军逼近杭州，正值过大年时节，士兵们士气高涨，口号是：“打下杭州城，城内过大年！”
　　临近钱塘渡口，那高耸的六和塔直插云霄，江中看得分外醒目，这塔临江而建，高九层，气势雄伟，据说是用来镇江潮而建。这里是杭州城西边入口，必须夺取过来，方腊命令石生为先锋，登岸抢占渡口。
　　石生奉命，带领军士跳下战船，冲上岸来，岸上守军乱箭齐发，射倒不少义军。石生命部分义军蹲下放箭掩护，自己亲率勇士直冲上来，双方混战。石生勇猛无比，砍倒不少宋军。后续义军蜂拥而上，人数占绝对优势，宋军势单，仓惶逃走。他们在姜兵曹官姜统制带领下，退到六和塔上，据高临下，乱箭齐放。义军冲过来，又被射倒一片。姜统制说：“赵霆知州大人答应会派援军到来，我们只要坚守一阵，就会胜利。”他太相信别人了。
　　塔高门坚，义军无法靠近攻击，一时陷入困局。

　　石生大怒，命令军士放火，搬来柴草鱼油，用火点着，投向塔下，又用火箭射上塔来。那六和塔是砖木结构，共有九层，被火点着，浓烟滚滚。塔上守军坚持不住，纷纷跳塔逃生。塔高火猛，宋军摔死不少。
　　姜统制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
　　方腊亲率中军人马，登上渡口，六和塔下有个六和寺，方腊进入六和寺，赶走和尚，将寺院作为临时指挥所。

　　方腊命吕师囊、吕将率军向武林门进军，堵住敌军退路。又命方七佛、陆行儿、邱山继续乘船绕到东南望江门，候潮门附近滩涂上岸，那里有龙飞、龙奔、龙跳兄弟接应。
　　上官春花带领医疗救护队，随方七佛一起进发。

　　城内，潘兰花、龙飞等见到六和塔火起，知方腊大军已到，集中人员，拿出菜刀、棍棒、竹杆攻打军械库。
　　军械库守军人少，见潘兰花、龙飞、龙奔、龙跳等人多势众，连忙向陈建求救，陈建带兵赶来，路上被丐帮潘孤山一伙设路障拦住，两边房子上都是丐帮人员，瓦片、石块纷纷打下，打得陈建火冒三丈，焦头烂额。
　　潘兰花、龙飞等杀散守库官兵，打开军械库，好傢伙！里面什么都有，刀枪剑戟，崭新的盾牌，盔甲衣服，弓箭等。潘兰花、龙飞把兵器分给众人，众人纷纷丢掉菜刀木棍竹杆，换上刀枪剑戟，全副武装起来。
　　众人离开军械库，碰到迎面赶来的陈建，龙飞大叫一声：“杀！”众人正想施展拳脚，此刻有了好武器，如虎添翼，奋勇向前厮杀，官兵抵挡不住，节节败退。陈建不甘失败，挥刀猛砍，被龙飞、龙奔、龙跳三兄弟围住，龙飞拿出渔网一撒，将他罩住，龙奔、龙跳趁机用长戟刺中他的腰和背，将他刺死。
　　官兵见了，喊一声“快逃！”跑得无影无踪。
　　龙飞带领江龙会众人去望江门、候潮门一带迎接方七佛、石生、陆行儿等大军，潘兰花带人将兵器运到造作局，通知槐花、梅花等姐妹武装起来。
　　龙飞带队赶到候潮门边，外面方七佛、石生部队正在攻城，喊杀声响成一片，城头上官军，拼死抵抗。石生身先士卒，几次冲上城头，都被擂石乱箭逼退下来。双方相持不下，死伤无数。

　　龙飞早已摸清凤山水门情况，这里守军不多，外面难攻，只能从里开门。三兄弟换上宋军服装，来到水门上，对守军说：“这里情况如何？”
　　守军说：“这里很安全，你们是什么部队？”
　　“我们是巡检司的。”说罢大喊一声：“杀！”众人一齐冲杀过去，守军猝不及防，被杀得四散逃命。
　　龙飞等打开凤山水门，升起水闸，树起方腊义军红旗，等候在外的方七佛船队见了，蜂拥而入。
　　方七佛等率众冲上城头，杀散官兵，夺了旱门，陆路义军如潮水湧入。
　　凤山门一失，候潮门官兵慌了手脚，大喊一声，四散逃命去了。
　　望江门外，陆行儿、雷振天正指挥义军用云梯攻打城门，廉访使赵约持剑镇守此门，一脸杀气，如有逃跑，立杀不赦。军士被逼拼死抵抗，不料，候潮门传来失守消息，赵约大惊，此时王禀小队骑兵经过，这支骑兵小队是王禀留在杭城的机动队，随时回报城内消息。骑兵队长劝赵约说：“快走！城已保不住了。”赵约他思忖一刻，叹息道：“罢了，罢了！”领残兵随王禀骑兵往东北庆春门出城逃走。
　　到了临平盐检所，这里原是官府管理盐税的地方，敌人骑兵想入内找点吃喝，刚入门，发现有许多头裹红巾，披发的义军在内。原来这里是一队女兵，正是上官春花带领的医疗队，她们抢在前头，占据了盐检所，在此救治伤员。负责保卫医疗队的是邱山带领的小队义军。
　　王禀骑兵队长凶悍说：“杀了这些女贼！”一声令下，骑兵挥刀冲来见人就砍，如狼入羊群。邱山等人见了，抜刀拼死抵抗。邱山知骑兵凶悍，急叫春花等快走，上官春花唐梨花等扶着伤员急急逃跑。
　　骑兵马急刀快，踏倒了邱山，杀了小队义军，又向上官春花等人追来。上官春花发现敌人杀来，急令罗冬花、唐梨花等人背起伤员撤退，自己和邬麻花率众拼死抵抗。骑兵凶悍，冲入群内，一刀砍中上官春花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其他女兵急忙来救，都被骑兵砍倒在地上。邬麻花趁机抱起上官春花飞速逃跑，被骑兵赶上，一刀将邬麻花砍死。
　　罗冬花、唐梨花带领伤员刚刚撤出，又碰到赵约一伙官兵。赵约见了这些女兵和伤员，那肯放过，奋力追杀，罗冬花、唐梨花不是他的对手，都被杀死，血流满地。
　　陆行儿、雷振天夺了城门，见赵约逃跑，奋力追赶，远远看见赵约追杀罗冬花、唐梨花和伤员，陆行儿施展神行大法，急速赶来援救，可是已迟了一步，罗冬花和伤员等已牺牲了，唐梨花受了重伤还有一口气。
　　雷振天见了一阵悲痛，抱起唐梨花说：“你不能死啊，梨花！”

　　唐梨花倒在雷振天怀中，见到陆行儿，断断续续说：“陆将军，快去救上官春花，迟了，就没命了！”说罢气绝。

　　陆行儿大惊，飞速赶往盐检所，只见里面一片狼藉，被敌人骑兵血洗了一遍，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邱山已经牺牲。陆行儿心中一阵惊悸，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在一个山坡角落里，陆行儿发现了上官春花，她坐在地下，斜靠在墙壁上，由于失血过多，脸色煞白。陆行儿心中一阵惨痛，走上前，轻轻将她扶起，把她斜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她的软发松散开来，秀丽的脸庞无力地倒在陆行儿怀中。陆行儿伤心地说：“春花，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呀！”陆行儿说罢嚎啕大哭，泪水朴刷刷落在她的脸蛋上。
　　上官春花在他的怀中醒来，睁开眼看到是陆行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陆行儿说：“我本想和你在杭州过大年，欢欢喜喜游杭州西湖，然后我们结婚，永不分离，想不到会这样！春花，我真该死，没有保护好你！”
　　上官春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已说不出话了，用无力的手拭去陆行儿脸上的泪水，无限留恋的眼神注视着陆行儿，眼里慢慢也渗出了泪水，永远闭上了双眼。
　　陆行儿突然间觉得空落落的，仿佛那么孤立无援，那么凄清冷落，这大概就是失去最爱的人的感觉。他飞速追赶赵约，要为春花报仇。赵约见有人象大鹏鸟一样飞来，吓得不敢仰视，被陆行儿赶上，一刀斩落马下。

　　潘兰花带人冲进杭州造作局，杀散守门官兵，槐花等人也从内杀出，槐花说：“不能让朱励、朱勔两个坏人跑了，他们刚刚离开，估计是到运河码头跟运宝贝的船走了。”
　　潘兰花拍手说：“对，对，决不能让这两个坏人逃走。追！”
　　众位姐妹迅速赶往码头，两只插着造作局旗帜的大船刚刚扬帆起航，槐花跺脚道：“迟了一步，怎么办？”
　　潘兰花截住一只小船，众人上船去追，大船借风力走得很快，小船上姐妹人多，划了半天也追赶不上。双方距离越来越远，槐花叹气说：“完了，完了，被他跑了！”
　　前面就是武林门水门，船只经过水门，到了城外，拱宸大桥横跨在运河上，很远就能看到，桥上站满了头裹红巾的义军。
　　这里是吕师囊、吕将、俞道安、王林守护的地方。俞道安、王林长年在瓯江水上跑运输，练就了一身水上功夫，他们驾着大船横在河中，阻断了水上交通，对来往船只严格搜查。
　　造作局的两只大船虽然开得飞快，可是到了此处，发现前面有船拦截搜查，情况不对，押运军士拔刀想硬冲过去，俞道安见了，令义军放箭，一时射倒了船头许多军士，船帆的吊绳也被射断，船帆掉落下来，划船的船夫也被射死，两只大船横在河中，无法开动。
　　后面潘兰花、槐花她们的小船已赶到，见了认得是头裹红巾的义军，欣喜大叫：“不要放走朱勔！”
　　俞道安、王林拦住两只大船，和潘兰花、槐花见面后，一同上船来抓捕朱勔、朱励两兄弟，可是搜遍船的每个角落，也不见朱勔、朱励两人，只有一个白胖的押船人坐在舱内。潘兰花指着他厉声问：“你是何人？快说！朱勔在哪里？”
　　那人一声不响，装聋作哑，俞道安大怒，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你说不说，看我不砍了你！”
　　那人吓得直哆嗦，才说：“赵霆大人，朱勔、朱励大人已改乘小船走了。”

　　朱勔和朱励乘坐这最后两船货物到东京，两人站在码头边刚要上船，朱励鬼灵，说：“兄长，在此非常时期，大船上插官旗，惹人眼目，恐有不测，我们还是改坐小船为好。”
　　朱勔醒悟，道：“对，还是你说的对！走，我们改乘小船先走，让赵大人为我们押船吧！赵大人家里的财物多，求我给他搭船，只好答应他。”
　　朱勔和朱励扮成商人模样，雇了小船趁先走了，赵霆见了，知其中奥秘，也留下管家押船，自己和夫人改乘小船走了。果然棋高一筹，被他们逃过一劫。

　　吕师囊见了造作局的官船，心中暗喜：“计取武林门可行矣！”
　　吕师囊命将士们换上宋军服饰，一人扮作赵知州，两只大船回船往武林水门开去。
　　赵霆端坐船头，两边站着装扮成宋军的义军战士，到了武林门水门，水门上官兵接到消息，说方腊已攻打候潮门、望江门，紧急放下水闸关了水门。
　　吕将向城头喊话说：“我们是赵知州大人的船，巡视运河敌情回来，快快开门！”
　　守城官兵见船头坐着赵大人，船上插着杭州造作局旗号，这船来来回回好多次，官兵都认得的，故深信不疑，提起水闸放船进城。
　　两只大船进入城内，靠岸后，舱内军士来到城头，将城头的宋军一窝端了。他们又冲上旱门，说是受赵大人指派来增援的，宋军正在高兴，俞道安、王林等拔出刀来，大喊道：“放下刀枪，免你们一死！我们是方腊义军。”
　　一个头目刚想反抗，被王林一刀砍了，其余见状，都缴械投降。吕师囊大军顺利进入武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