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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吕将入太学 ...

  •   吕师囊和黄承宗回到浙东仙居十四都,黄承宗没了父亲,已是孤儿一个,吕师囊心里十分难受,就收留他在家为养子,改名叫吕将。吕师囊虽有钱,但家中全白丁,他觉得吕将天资聪颖,如果让他去读书,定会得来一官半职,光耀门庭。
      主意一定,吕师囊买通县学教授,送吕将去京师太学堂读书。初到京城,吕师囊、吕将大开眼界,惊叹繁华,只见六街三市热闹非凡,皇宫巍峨,气派恢宏,勾栏瓦市,人来人往,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灯火辉煌,通宵达旦。
      一切安排妥了,吕师囊告别回去,吕将送了一程,依依不舍,虽说此时的父亲并非亲生,但感情上已远胜亲生父亲,两人互道珍重,挥泪而别。
      京师太学设有三舍,即:外舍、内舍和上舍。初入太学的学子为外舍生,经过学习,考试,成绩优异的可以升入内舍,再经学习考试,成绩优异者可升入上舍。上舍学子可以授于官职,不必通过科举考试。太学共有八十余斋,即八十余班,每斋三十人。
      吕将进入外舍第六十斋学习,同斋的一位学子叫鲁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是明州府通判鲁邦国的儿子,生得面白如玉、唇红似血,聪明伶俐,善于言词,成绩优异,深得众人喜欢。还有一个同班学子,叫孔劲卫,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懂地理,是个难得的人才,众人对他称羡不已,认为他前程无限。
      吕将和鲁敏邻近床铺,鲁敏常常少言寡欢,独自一人对窗凝视,似乎心事重重。吕将猜想他一定有什么心事,主动和他说话,常给他泡茶、端饭。一个阴雨天,学里例假,众人都出去玩了,斋里只剩下鲁敏和吕将。
      吕将问:“鲁敏,你为何常常少言寡欢,好像有什么心事?”鲁敏未开口眼睛已有点湿润,他说:“吕兄,我把你当亲人,不瞒你说我母亲死了,父亲又娶了个后妈,这后妈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打骂,你说我怎么高兴起来?家里没有温暖,待不住,所以就跑到京师上太学。”
      吕将听了十分同情,感叹说:“同是天涯沦落人!”鲁敏听了有些惊讶:“这话怎讲?”吕将含泪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毫无隐瞒。鲁敏本以为自己命苦,想不到还有人比自己更苦,两人同病相怜,亲密了许多。

      一天,风和日丽,是太学例假的日子。太学和皇宫不远,听说今日皇宫延福宫对外开放,众学子都想去逛逛。吕将邀鲁敏、孔劲卫一同出外游玩,孔劲卫兴奋说:“京城我比你们熟悉,你们跟我走!”
      他们来到延福宫外,只见新修的殿宇高耸,飞檐悬铃,亭阁参差,勾心斗角,黄瓦红墙,十分气派。宫内,有一条街道,两边摆满了字画、珠宝、古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鲁敏问:“这皇宫内怎么也有街市?”孔劲卫说:“这是刚修的宫殿,当朝太师蔡京对皇上说:‘天下太平,皇上应当多些欢乐。’他提出了‘丰亨豫大’的口号,皇上觉得有理,就先把朝廷的宫室搞得气派起来,里面修一条街,允许市民在此摆摊做买卖,表示与民同乐的心怀。当今皇上喜欢字画、古玩,所以街上以卖字画、古玩为多。”
      鲁敏说:“原来如此。”吕将惊叹说:“这延福宫如此浩大,得花多少银子?”孔劲卫说:“是呀,其实国家并不富裕,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西边有西夏侵扰,北边有辽国压境,朝廷每年要向西夏和辽国进贡无数金银、绢帛,这都是从黎民百姓身上掠夺来的。朝廷本该励精图治,富国强兵,内安黎民,外御强敌,可皇上却听信奸臣们的谗言,尽情享乐。蔡太师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鲁敏、吕将惊异孔劲卫直爽大胆,说:“轻点,当心隔墙有耳!”孔劲卫环视了一下,说:“没事,喧声震耳,没人听到。”走了几步,孔劲卫又说:“皇上还派人四处搜括字画、花石,闹得四处不得安宁。”鲁敏也听过此事,接嘴说:“听说运送花石的船连成一排排,上插黄旗,十船为一纲,一直运到京城,连漕运都要停下,让它通过。”孔劲卫点头说:“这叫‘花石纲’,领头的那个朱勔是平江府苏州的人。”鲁敏也点头说:“正是,正是。听说他家是个暴发户,靠认了蔡京这个干爹,才一步登天的。”
      吕将听到朱勔,立刻想到杭州造作局,想起父亲的惨死和母亲的忧病而死,心中充满了仇恨,但又不能明说,只是恨恨地说:“这些奸臣、小人狼狈为奸,闹得国无宁日,总有一天会受到报应!”
      正说着,一人骑白马而来,得意洋洋,身上挂着红绸,一条胳膊上扎着黄绫带,路人跟着围观。吕将向路人打听此人是谁?路人说:“这是皇上宠爱之人,名叫朱勔,他的胳膊被皇上抚摸过,所以他用黄绫扎起来,表示恩宠。”
      吕将、鲁敏和孔劲卫“哼”了一声,“原来就是此小人!”
      三人离开延福宫,又走了许久,忽见许多工匠在挑土堆山。工匠们累得汗流满面,那山才堆了一半高。孔劲卫说:“这又是一桩靡费工程,皇上要在这里造一座人造山,取名为‘艮岳’,征调上万名士兵、工匠,真是劳民伤财!”
      吕将、鲁敏不解,问:“为何要堆个人造山?”孔劲卫说:“说来话长,据说有个道士对皇上说,皇宫北面太低,不利于子嗣,所以要加高。”鲁敏不禁好笑,说:“原来还有此事?真不可思议!”
      孔劲卫的见多识广令二人十分佩服,问他怎么对朝迋的事如此了如指掌?孔劲卫笑说:“我有一个亲戚在朝为官,他是个敢于直言的小官,名叫李纲,许多事都是他告知的。”吕将、鲁敏点头说:“原来如此!”
      三人回到学里,第二天博士讲授《诗经》,完了,要学子们作一首诗,题目是《即事有感》。鲁敏回想起昨天的见闻,作了一首《游延福宫》,写道:“宫内春常在,人间暖意多,相逢如画里,荡桨观红荷。”,吕将也有所感,作了一首《登艮岳》,写道:“抬头见青山,山在楼市间,眼见挑土者,才知是假山。”,孔劲卫作了三首《谏罢花石纲》,其中一首写道:“五园景色时时更,
      异草奇花月月开。
      此景只应天上有,
      水中山畔建楼台。
      千花万石江南出,
      百车千船运将来,
      休言州县搜寻苦,
      几民欢娱几民哀!”
      写好后,学子们互相传诵,互相攀比,互相毁誉,喜笑打闹,甚是快乐。吕将看了孔劲卫的诗,心中深有感触,他正言厉色对同学们说:“同学们,大家不要嬉闹,这孔劲卫的《谏罢花石纲》诗是切中时敝的好诗,我的一个亲戚就因为花石纲被搞得家破人亡,父母惨死,儿子流落外乡。”同学们听了,停止了嬉闹,忙问细情,吕将含泪将自己的悲惨经历说了一遍,但他不说是自己,而是他的亲戚。
      同学们听了,深表同情,追问孔劲卫花石纲的详情,孔劲卫说:“当今圣上喜爱字画、花石,这是个人喜好,无可是非,可恶的是一些奸佞小人,投皇上所好,在苏州设立应奉局,在杭州设立造作局,到处搜罗天下奇珍异草,然后用船经运河运往京城,每十船编为一纲,称作花石纲,所到之处,惊扰州县,百姓苦不可言。有时运一块高大太湖石,运河上桥小不得过,就拆桥而过,有时因运河不便,改走海道,海上风大浪高,常致船倾人亡。”
      同学们问:“这奸佞小人是谁?”孔劲卫说:“还有谁?就是蔡京、朱勔这些人。”鲁敏听了,大惊,捂住孔劲卫的口说:“孔兄,你胆子也太大了,公然当众诋毁太师和朱勔?”孔劲卫一时激动,说走了口,也有些后怕,但话已出口,却已是收不回来了,只得壮着胆子说:“怕什么?还怕他们吃了我!”
      事情过后,《谏罢花石纲》诗在太学里流传开来,不久,传到学政那里,学政必须每月向蔡太师禀报学子状况,他把诗呈给蔡京观看,蔡太师大怒,说:“学子本该专心研读圣人之书,做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栋梁之材,怎可如此诽谤朝政,这等学子就该除名,永不录用!”学政得了太师意谕,不敢有违,立即严查作诗之人。
      学政召集太学三舍学子,拿着诗卷照搬太师的话说:“学子本该专心研读圣人之书,做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栋梁之材,怎可如此诽谤朝政,这等学子就该除名,永不录用!”接着,他又说:“谁是此诗的作者,请自动出来坦白、认错,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一经查出,立即驱逐出学!知情者,应当揭发,不该隐瞒不报!”此时,台下鸦雀无声,人人自危,唯恐与此事有关。
      吕将知道孔劲卫在公开场合攻击蔡太师和朱勔,又是此诗的作者,难免被除名,逐出太学,可吕将觉得孔劲卫是个人才,就因此事被除名,断送了前程未免可惜,自已本无做官之念,不如替孔劲卫认下这桩罪名。吕将打定主意,立即挺身而出,对学政大人说:“不必再查了,此诗是我所作。花石纲祸国殃民,路人尽知,我写这几首诗怎么就是诽谤朝政了呢?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学政听了大怒,指着他吼道:“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竟敢顶撞上司,还写歪诗枉议朝政,真是不可救也!你…你立刻收拾行装回老家去吧!”吕将不作辩解,转身就走。

      孔劲卫祖上二代都是读书人,屡考不中,指望孔劲卫能从太学进入仕途,因此,孔劲卫十分刻苦读书,今儿因写了此诗惹下大祸,心中瑟瑟发抖,十分害怕被查出除名,想不到吕将挺身而出,替他顶了罪名,深为感动。
      “不能因我而使吕兄失学!”孔劲卫内心的愧疚和正直逼他去承认一切,他张口喊:“是我!”。“我”字还未喊出,鲁敏在旁急忙按住了他的嘴,轻轻对他说:“动不得,吕将出去已失了一个,你再出去就要失两个,不如忍一忍,再想办法救吕将为好!”孔劲卫觉得鲁敏说得有理,不再乱动。
      早夕相处,吕将兄长般的关怀备致,已深深感动了鲁敏,吕将高额高鼻薄嘴唇,潇洒清秀的外表给他很深的好印象,此时真的要离开太学,离开自己,鲁敏仿佛缺少了什么,说不出的难受。
      学政大人和鲁敏父亲本是同僚,后来鲁邦国调任明州通判,两人才分开两地。鲁敏怀着一丝希望去找学政大人求情,学政大人说:“本官也不想严惩吕将,也想给他个自新的机会,但此事是太师督办的,本官也无可奈何!”鲁敏又说:“其实吕将是冤枉的,写诗的是另有其人。”学政说:“是谁?你说。既是另有其人,也无办法挽回吕将,此事已呈报朝廷不能更改。”
      鲁敏、孔劲卫见救吕将无望,怀着内疚来看吕将。吕将正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去,孔劲卫心里十分内疚、惭愧,还是想去说明情况,吕将止住了他,说:“别傻,事已成定局,徒劳无益。再说,我无心官场,脱离此处,正可放飞心情,游山玩水,不像你满腹经纶,学以致用,将来也好为国家出力。”
      孔劲卫感激万分,泪流满面说:“此恩此德不知如何报答,望兄长保重!”鲁敏说:“孔兄你先走吧,我还要送送他。”孔劲卫点头去了。
      吕将和鲁敏站在一起,吕将见鲁敏眼泪汪汪的站在一边,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我也没哭,你倒哭了,这算什么男子汉!”鲁敏哽咽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个男子汉呢,万一不是呢又该怎样?”吕将说:“共处一年有余,我和你朝夕相伴,无话不说,亲密无间,我还不知道你?你有几根筋,几根头发我都清楚。”
      鲁敏说:“我送送你吧!”吕将点头说:“好吧!难得我们同学一场!”两人走出太学,一直往汴河边走去,吕将想乘船沿京杭大运河到杭州,然后再去仙居。两人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下休息,鲁敏作诗一首赠别:《送吕兄之杭州》“世上多霜雪,人间少知音,梦乡何处是,洒泪长亭边”。吕将说:“不必如此伤感,咱们后会有期。”两人挥泪而别。
      不久,吕将到了杭州,故地重游,心中难免有几分感慨。他独步在西湖断桥上,看着满地的春花,不禁吟诗一首:“惜别汴京正月雪,又赏杭州三月花,断桥垂柳催人泪,身如孤雁伴落华,父去唯留伤心地,母亡怎有游子衣,心中乱绪万千条,化作柳絮随风飘。”吕将感到凄凉、孤独,真有点感时花溅泪的味道。
      此时,一个女子从对面走来,身边跟着个仆童。那女子生得面白唇红,楚楚动人,远处微微向吕将一笑,转身向湖边的游船去了,上了游船。吕将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好像夢中的倩人,身不自禁地移步追去,那船已经开走了。吕将心有不甘,僱船追了过去,两船相近,那女子突然回头对吕将说:“吕兄不必感伤,有我来此陪你!”
      吕将十分惊讶,面前这女子音容笑貌是那么熟悉,却又毫不相识,不禁问道:“你是?……”那女子笑说:“汴京一别,就忘了,我姓鲁,你猜我是谁?”吕将吃惊不小,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你,你是鲁敏,不可能吧?鲁敏是男的,而你却是……”吕将游移不定,那女子又说:“我的诗你该记得吧!”女子吟起了诗,吕将才确信是鲁敏,大叫:“鲁敏,真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地?”
      鲁敏说:“一言难尽,我们上岸说吧!”两人弃船上了岸,在柳丝花丛中走去。鲁敏拿出吕将送她的折扇给他看,吕将才确信,这一喜非同小可,悲伤和孤独立刻化为乌有,代替的是兴奋、温暖、喜悦。他贴近鲁敏,双手捏住她的胳膊,仔细端详,觉得漂亮之极,仿佛就是梦中的倩人。
      鲁敏其实是个女孩,名叫鲁春燕,为了逃脱家庭的苦闷,女扮男装,说服父亲到京城太学里读书。太学里读书只不过是图一时清静,并不想借此做官,所以她送走了吕将后,心里十分不舍,最后考虑,还是弃学跟吕将去,但一时又不好开口,就带着书童暗中跟随吕将而去。到了杭州,风景如此迷人,怎不教她春心荡漾,又见吕将如此孤独、伤感,就决定出来相认,并说明一切。
      过去的同窗好友,如今成为红颜知己,吕将心里的喜悦难以言表。他携着鲁春燕登上孤山,杭州风景尽在眼下。一阵喜悦过后,吕将又陷入了忧郁之中,他对鲁春燕说:“孔劲卫是个人才,可是却因为直言不讳,写了几首中肯的诗,就招来被除名的大祸,可见朝廷奸臣当道,贤能之士不得伸展抱负,国家前途可忧哪!”
      鲁春燕说:“依吕兄之见,该当如何?”吕将说:“前朝范知政说过,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为官者的选择,而我什么也不是,一个被除名的太学学子,即使有忧也伦不到我呀!”春燕说:“难道吕兄这一生就这样罢了不成?”吕将说:“不罢了,不老死于山林之间,又该如何?”吕将说罢,连连叹气。
      春燕安慰他说:“吕兄不必太悲观,此处无行路,还有花明处,总有一条路可走,即使你去卖红薯,我也愿意跟着你。”吕将回头看着春燕,心里十分感激,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很满足了,忧伤之事不过说说罢了!”
      春燕问他今后怎么打算?吕将说要回仙居去,他说了自己的身世,仙居是第二故乡。春燕担心吕将仙居的干爹不能接纳自己,心里有些犹豫,她对吕将说了自己的担忧。吕将笑说:“这倒不必担心,我干爹叫吕师囊,绰号‘信陵君第二’是个慷概、豪爽之人,救贫济困、乐善好施。他起初收留我完全是出于行善,料想对你的到来,也会十分高兴。”春燕听了,才放下心来,决定跟吕将到仙居去。两人打算乘船从杭州出发,沿着富春江逆水而上,顺便游览两岸风光和严子陵钓台。

      吕将和鲁春燕沿着富春江一路南行,来到一个风景秀丽的滩边,此滩叫金沙滩,是上岸的地方。他俩被岸上的茂林秀木吸引,就下船上岸去游览一番。他们沿着崎岖小路,走进空气清新的竹林,感到无比的惬意、放松。正在此时,林中突然跳出许多强人,个个凶相毕露,拿刀逼住二人,要吕将和鲁春燕拿出钱来,不然就杀了二人。
      吕将惶恐说:“诸位,我俩是读书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钱。”一个强人头目听了说:“读书人?好极了,我们大王就缺读书人。快,跟我去见我们大王!”吕将、鲁春燕身不由己,被他们捆上双手,蒙上眼睛,带到山寨上去。
      山寨大王不是别人,正是江龙会缪二,他听说抓了两个读书人,很感兴趣,立即吩咐手下人将吕将二人的蒙面布扯了。吕将、鲁春燕战战兢兢缩在一旁,缪二喝问:“你是谁,从哪里来?老实招来!”
      “这声音好熟悉,因为带有些沙哑。”吕将抬眼盯住缪二看了片刻,觉得面熟,特别是他那连鬓胡子给人印象深刻。吕将终于想起来了,脱口而出:“你不是缪二叔吗?”缪二大惊,也觉面熟:“你是何人,如此面熟。”
      吕将急说:“我是黄承宗呀!咱们在杭州临平山上,喝过喜酒,你怎么忘了?兰花婶呢,她好吗?”缪二如夢初醒,大喜道:“原来是承宗侄儿,你怎么一身书生打扮,到此何事?”吕将把自己被吕师囊收为义子,改名吕将,又送他去京城太学读书,以及被除名的事都说了,还说鲁春燕是他的同学,现已结为夫妻,一起随他回仙居老家去。
      缪二立即叫人松绑,并请出兰花和他们相见,兰花拉住吕将和鲁春燕的手说:“难得来此,不妨多住几天,看到你俩知书达理,我们真高兴!”吕将听了心里暖暖的。
      他乡遇故知,平生快乐事,葛林、窦竹头领也出来相见,众人欢喜一团,摆酒庆贺。鲁春燕不解吕将怎么会有强人叔叔,吕将向她说明一切。春燕暗说:“这么会有这些三教九流的人。”
      席间,缪二说:“我缪二粗人一个,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江龙会正缺少知书达理的秀才,替我指点谋划,吕将侄儿如不嫌弃,就留下和我等一起,过个快乐的生活如何?”吕将说:“别了父亲已有一年有余,心中十分想念,故想回仙居去,尽自己一份孝心,何况,鲁春燕还没见过公爹,也想前去相见。”
      缪二点头说:“也是,也是,人生在世,以孝为本,我不阻拦你,不过,我有一事相求,望侄儿不要推辞!”吕将问:“何事相托?”缪二说:“感谢方腊兄的大恩和你父的情意,小弟这里奉上黄金各十两,望你顺便带给方腊兄和师囊兄,略表小弟心意!”吕将点头说:“此事不难,小侄一定办到,并替家父致谢了!”第二天,缪二、兰花和众头领送吕将、鲁春燕下山,直送到金沙滩方肯分手。

      吕将、鲁春燕带着金子依缪二指引的路线走去,不久就到了青溪界内。他们一路打听帮源峒,在乡民们的指点下,到了帮源峒。他们过了箭门岭,向人们打听方腊的住所,村民们几乎无所不知,立即有人愿意带路,把他们带到方腊家中。方腊听到有客来,立即出来迎讶。他看到眼前这一男一女,几乎认不出是何人?吕将开口叫道:“方伯伯,我是黄承宗呀,您怎么不认识了?”
      方腊事太多,一时想不起来,吕将说:“我是吕师囊的义子,几年前在杭州,我们不是一起喝过酒吗?”这下方腊才想起来,说:“对,对,黄承宗,你父亲被造作局朱勔等人害死的是吧?”吕将点头说:“正是!”方腊又问:“你刚才说自己是吕师囊的义子,这是怎么回事?”吕将把自己被吕师囊收养,认为义子,改名为吕将,并送他上京师太学读书的事说了,方腊这才明白,十分高兴地将吕将和鲁春燕重新看了一遍,引二人进内室,献茶后,坐下慢慢细谈。
      看到这一片漆园和园中的小房,吕将、鲁春燕都感到田园生活真好。
      方腊问他既然在京城读书,为何又到这里来?吕将把同学孔劲卫写了几首《谏罢花石纲》的诗,将被太学除名,自己替他认罪而被除名的事说了。方腊既愤概又赞许,愤概的是,朝廷奸臣当道,正义难伸;赞许的是,吕将有这样的侠肝义胆,为救同学、朋友奋不顾身。
      吕将又说到鲁春燕女扮男装在太学读书,和自已亲密无间,见自己被赶出太学,她毅然弃学跟自己回仙居的事,方腊深为感动。
      最后,吕将才把在富春江上被缪二的喽啰等人劫持,带到山上,和缪二、兰花相见,缪二托他带黄金致谢的事说了。方腊说:“这个缪二,太过重义气,知恩图报,也是个人才。”
      吕将说到缪二想挽留他在山寨为寇的事,方腊神情显得凝重,他紧紧盯住吕将看,庄重地说:“吕将侄儿,你被太学除名,再无做官的可能,难道这一生就这样与山水相伴,和牛羊为伍,默默无闻,老死在山林沟壑之中吗?”
      吕将听了此话,正问在他伤心之处,不由地流下泪来,说:“生于此世,长于此时,只怪自己命薄,时运不济!”方腊也动情说:“贤侄不必如此悲观,事在人为,路是人走出来的。”吕将问:“大伯,不知有何出路?”方腊说:“有一条路可走,此路于国、于民、于你我均有好处,只是要下决心拼死相博才能成功。”吕将、鲁春燕听了,脸显兴奋之情,愿闻其详。
      方腊拿出一本小书,上面印着“摩尼教”三字。方腊说:“你们听过摩尼教吗?此教又叫大光明教,供奉大光明佛。此教的教义有‘二宗、三际’之说,二宗是指光明和黑暗两股势力,三际是指初际、中际、后际三个阶段。初际时,黑暗势力压倒光明势力,中际时,黑暗与光明势均力敌,后际时,光明势力通过斗争,战胜黑暗势力,获得胜利。现今阶段正是后际,我们众人团结起来,和蔡京、朱勔等黑暗势力作斗争,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吕将曾听说过摩尼教,但不知其详,这次听方腊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就要过小书,和鲁春燕一起看了起来。
      方腊又说:“我们这里已有教众数百人,教主是朱公大佛,你们如愿意,也可入教,为本教、为国家、为百姓、为自己贡献力量,奋斗终生。”
      吕将、鲁春燕欲回仙居,来向方腊辞行,方腊写一封信交吕将带给其父吕师囊。信中说明摩尼教的好处,请吕师囊入教共谋大事。吕将拿了信,和春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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