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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方腊收洪载,方肥救铁锅 ...


  •   光明教、朱公大佛,方腊都很感兴趣,觉得这教义很适合自己的想法。他兴奋地到青溪县去找方肥,两人在街上的茶室中见了面。方肥问起郑魔王解救光明教徒的事,方腊把成功解救方七佛和碰到光明教教主朱公大佛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方腊盛赞朱公大佛的教义和见解,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并说自己已经入了摩尼教,被朱公大佛封为副教主。方肥听了有些惊讶,问了许多光明教的细节,方腊都一一作了解答。方腊劝方肥也加入摩尼教,方便一同谋事,方肥答应了。
      方肥见茶馆内人多杂乱,就把方腊拉出馆外,边走边聊。
      “好身手,好武艺!”他们来到县衙前的大街上,被一阵喝彩声吸引住了,只见围着一群人,方腊、方肥好奇地挤进去看,原来是一个使枪棒卖膏药的人在舞枪弄棒。那棍棒在他手中如蛟龙绕身,舞得十分娴熟,看得众人连声喝彩,可是买膏药的人却寥寥无几。
      那汉子舞了一会,停下棍棒,一个无赖走进来,拿起地摊上的一个膏药,说:“你的膏药灵不灵,谁知道?我腿上有伤,等我贴了试试。”无赖拿起膏药就走,汉子不依说:“先付钱,再拿药。”无赖说:“付钱?你的药灵不灵还不知道,我付什么钱?”汉子说:“那就别拿!”
      无赖把头一歪说:“老实告诉你,我从来不付钱,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汉子知道碰到了无赖,想打吧,纠缠不起,不打吧,又出不了这口气,正在为难时,方腊出来打圆场说:“算了,算了,这钱我来出。”方腊欣赏汉子的武艺,想和他交个朋友。无赖摆着头愤愤地走了。
      方腊刚要动问汉子的姓名,方肥上来说:“好汉,我这里有个铜钱,我把它挂在五十步之外,如果你能用箭射中它,我给你一贯钱如何?”方肥想再试试他的箭法。汉子说:“这个容易,你挂吧。”方肥把铜钱挂在五十步外的柳树上,汉子弯弓搭箭,略瞄一眼,放箭射去,“嗖”的一声,正中铜钱眼。那汉子并不住手,反身又一箭,又射中那铜钱,围观的人齐声喝彩。
      方肥用惊异的目光盯住那汉子细看,见他目如铜铃,光采如电,隆额蛇吻,身材修长,穿一件五色绣服,一副奇异之相。方肥略懂相术,知非等闲之辈,拿出一贯钱递给他说:“好汉武艺高强,令人佩服。”
      方腊正欲广结天下豪杰,心中大喜问:“敢问好汉尊姓大名,为何流落至此?”那汉子答道:“小人姓洪,名载,处州松阳人,只因家乡闹饥荒,只得出来使枪棒卖膏药混口饭吃。”方腊说:“在下方腊,青溪帮源峒人,好汉武艺令人敬佩,如不嫌弃,我们到那边酒楼里叙谈叙谈,交个朋友如何?”
      洪载听了,连忙作揖说:“足下莫非就是人称济世大圣的方腊兄吗?”方腊笑说:“徒有虚名,羞煞我也!”洪载下拜说:“久闻大名,无缘相见,今日见面,真是万幸。”方腊扶他起来,拉过方肥对洪载说:“这位是方肥兄,是我的结义兄弟,是这青溪县衙的押司。”
      “原来是方押司,失敬,失敬!”洪载作揖说。方肥和洪载互相见礼,方肥说:“刚才有意试你的箭法,请不要怪罪。”洪载说:“哪里,哪里,区区小技献丑了”
      方腊带二人进了酒楼,找一个僻静之处坐下,小二过来招呼,方腊把手一挥说:“有什么好的尽管拿来!”小二点头去了,一会摆上酒菜,三人边吃边谈,说到世道不公,都愤愤不平。
      方腊说:“洪载兄如此流浪也不是个办法,方肥兄,听说县衙里缺少有武艺的都头,你深得陈县令的赏识,是否替洪载兄想想办法,谋个差事如何?”方肥脸有难色,方腊拿出几锭银子放在方肥面前,说:“这些银子你拿去打点打点,不够我再给。”
      方肥把银子推还给方腊,说:“我这里有,不久前郑魔王给我送来许多银子,够了。”方腊听了,只得把银子收起。洪载在旁,不知郑魔王是谁,猜想一定是绿林好汉英雄豪杰,心中有些仰慕。他感激流涕,跪在地下说:“我洪某如有出头之日,定当涌泉相报!”方腊连忙扶他起来,说:“兄弟不必如此,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等快乐!”
      临走,方腊说:“此事还要仰仗方肥兄出力,洪载弟要在青溪县耐心等待方肥的消息。”方肥点头说:“二位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三人站起就要离去,洪载突然叫道:“这里有个包裹。”他发现邻座的椅子靠背上挂着一个包裹,吃酒的客人已经离去。洪载把包裹抓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和一只金手镯、一对金耳环。洪载兴奋得大笑,说:“天赐我也!”他刚要把银子塞进衣兜里,方腊止住了他,说:“不可,这银子来历不明,我等人穷志不穷,不可贪图钱财。人家丢了银子是何等的焦急,还是等这丢银子的人来,还他为好。”洪载心里有十二分的不愿意,可是碍着方腊的面子,不敢不遵。
      三人又坐下等候。不久一个人慌急而来,黑衣黑裤,像一个夜行客。他进了酒店,直冲三人而来,说:“诸位打扰了,请问可看到一个包裹?”方腊说:“客官别急,是有一个包裹。但不知包裹里是何物?你要是说对了,就把包裹还你。”
      那黑衣人说:“里面有几两银子、一只金手镯、一对金耳环和几纸文书。”方腊点头说:“是的,是的,客官以后不可如此粗心大意。”方腊把包裹还给他,他数了数银子,十分感激地说:“今天真是遇见了好人,不然就断了小人的前程。”方腊见他说得蹊跷,问道:“为何会断了前程呢?何不说来听听。”黑衣人说:“小人是兰溪县的差人,姓吴名邦,因兰溪县令与青溪县令有亲,故受县令大人差遣,来这里给青溪县的陈县令送礼,过几天是陈县令夫人的寿辰。这金手镯和金耳环就是礼物,要是丢了,小人如何回去交差,岂不是丢了前程。”
      方腊听了问方肥:“是有这回事吗?”方肥点头说有。吴邦又问:“听说青溪县有个济世大圣方腊,专为穷人打抱不平,他住在哪里?”方肥笑说:“你怎么知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指了指方腊。吴邦大惊说:“兰溪县地少山多,民众困苦,听说有个济世大圣为民抗粮抗租,所以就传开了。一些人受不了苦,挺而走险,上山做了强人。”他说着对方腊跪下说:“原来您就是方腊,真是天赐我也,请受小人一拜!”方腊连忙把他扶起,说:“徒有虚名,羞煞我也!我方腊区区一个农夫,何值大家厚爱。来,来,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等再喝几杯,以舒情怀。”
      方腊吩咐小二重摆酒席,大家畅饮不已。席间,方肥和洪载都和吴邦谈了许多话。吴邦得知方肥是青溪县的押司,两人更是亲热。方腊问吴邦、洪载:“摩尼教你们有听说吗?”吴邦说:“早有所闻,听说又叫光明教,教内人人平等,互相帮助,济困救贫,是这样吗?”方腊说:“对极了,是这样。”吴邦说:“我一直想加入此教,但此教被官府严禁,不知此教在何处?”方肥笑说:“远在天边,近在咫尺!”洪载、吴邦不知方肥是何意思?眼睛盯住方腊看。方腊说:“你们如有心,我可为你们引荐。”方肥说:“我不把你们当外人看待,实话告诉你们,这位方腊兄,就是摩尼教副教主。”
      洪载、吴邦有些惊讶,同说:“原来如此,方兄如此仗义,我等愿加入此教,为教主效力!”方腊说:“本教有严格的教义、教规,加入本教须自己提出申请,由本教教徒一至二人引荐,经过本教审查同意,才能成为教徒。入教时,还要举行宣誓仪式,忠于教主,严守秘密。”洪载、吴邦俱要求入教,并要方肥作引荐人,方肥答应了。方腊说:“二位既如此诚心,我方腊十分高兴,你二人可写一份简历,说明家住何处,年龄大小,婚配情况,待我审查过后,再告知二位。如有不详之处,可问方肥。”方肥早已拿出纸笔,吴邦一一填上,洪载不识字,让方肥代写了。

      酒后,吴邦告辞众人先走了,方腊也回帮源峒碣村去。

      方肥带洪载住在他家,方肥自己带上金子到街上有名的首饰店,打了一对金鸳鸯。几天后是陈光县令夫人的寿辰,陈县令一则为了体面,二则为了搜刮钱财,决定大办寿筵。他找来方肥,要他写几十份请柬,分发给县内众位幕僚、乡绅。
      方肥借机献上一对金鸳鸯,陈光和夫人见了惊喜万分,但嘴上却说:“你一个书吏,哪来这许多钱财?这礼太重了,你还是收回为好。”方肥说:“老爷、夫人只管收下,这礼不是我小人送的,是有人托我送的。”
      陈光问:“是谁?”方肥说:“是帮源峒碣村的方腊,他有一个亲戚,武艺高强,想为朝廷效力,苦于没有门路,托我想想办法,我想到县尉司缺少有武艺的都头,就买个人情给他,替老爷和夫人收了他的礼。”陈光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都头差事确实要补,昨日翁县尉也正和我商议此事。”夫人说:“那这礼就收了吧,方押司你也费心了。”方肥说:“为老爷、夫人効力,应该的,应该的!”
      陈光又问:“帮源峒碣村不是有个大财主贾太公吗,听说富甲一方,是吗?”方肥答道:“正是,正是,他家是良田千倾、美屋连衡,妻妾成群。他的长子贾一隆就是本县主簿。”陈光说:“原来如此,这贾一隆看起来确有些富家子弟的气派。”这时夫人来了气,说:“这个贾一隆是用钱买的主簿,不提他倒也罢了,提起来气死我了。”方肥问:“何事令夫人生气?”夫人说:“他是主管县里文书档案的,又管征收税赋的,我娘家的田地丈量不对,多出不少亩,这田税多交了不少,我找他说,要他改正一下,他竟然不给我面子,说:‘这档案文书不可随意更改,要更改得州里的批文。’你说气不气人!”陈光听了说:“这也不能怪他,公事公办,也有个规矩。你找他也不先问问我?”方肥说:“事情虽是这么说,可据我所知,他贾太公家的土地就隐报了几百亩。”陈光听了,说:“是吗?”对贾太公家有了看法。
      没过几天,方肥就通知洪载到县衙当差。洪载到了县衙,参见了县令陈光,陈光见他隆额蛇吻,身材修长,也有几分喜欢。洪载穿上了皂服,成了县衙的一名都头。吴邦送了礼也回兰溪交差去了。

      知县陈光视洪载为心腹,洪载经常出入陈家。知县有个弟弟叫陈纬,性情豪爽,和洪载一见如故,十分投缘。
      一天陈纬去寺庙为已故前妻做超生道场,随他去的有几个知心朋友,还有洪都头。凑巧,本县主簿贾一隆带着家眷也来寺庙拜佛求签,要菩萨保佑,早得贵子。陈纬在道场暂停时,出来巡看寺景,在走廊上他邂逅一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虽穿着下人衣服,却风姿绰约,引人注目。陈纬不由得停下脚步,注目而视。这时,此女子也抬头看见了这个风度不凡的官人,两人四目对视,都觉得似曾相识。
      惊讶片刻,那女子觉察到什么,脸红低头而去,陈纬刚想开口相问,见她匆匆去了,心中若有所失,真想了解此女的来历。洪都头在后已偷偷窥视了这一切,笑说:“陈兄,莫非对此女有意?”陈纬摇头说:“不,不,我见此女生得艳丽,所以多看几眼。”洪载说:“兄若真有意,我可为你打探此女来历。”此话正中陈纬下怀,陈纬点头说:“好,你替我打探一下也好,这女子生得如此俏丽,定非普通人家。你要悄悄去打听,不可声张。”
      “这我知道!”洪载点头而去。不一刻,洪载回来说:“陈兄,我已打探明白,此女子是贾主簿家的一个丫环,名叫曾翠珠。”
      这曾翠珠自从见了这个风度不凡的男子后,心中也若有所失,趁隙向女尼打听隔厢是谁家做道场,女尼告诉她,是知县弟陈纬为亡妻做超生道场。曾翠珠听了,发愣了许久,心想:“他若有意,他是一个官人,自己是一个丫环,此事绝无可能。”曾翠珠叹了口气,把心也放凉了。
      贾一隆拜完佛,带着家眷回去,曾翠珠跟贾夫人走出庙门,只见陈纬站在门口,两眼盯住她看,曾翠珠脸红了,又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跟着贾家人走了。
      陈纬回到家中,心里默默不乐,洪载都看在眼里,他暗中对陈纬说:“陈兄,是不是喜欢上贾家那个丫环了?”陈纬瞪了他一眼,说:“你这小子倒挺会揣度人,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洪载说:“这有何难?她不就是个丫环吗!陈兄看上她是她的造化。”陈纬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富贵贫贱和姻缘无关。不过,不瞒你说,我见了她就觉得似曾相识,有一种亲切感,也许是前世的姻缘未了。如果你真有本事把这事给我做成了,定然重重谢你。”洪载笑说:“不谢,不谢,此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他去找方肥商议,说:“能成就一对有情人,也是美事,况且是知县大人的弟弟。”方肥笑说:“陈纬能看上贾一隆家的丫环?如果真是这样,也真是有缘,但不知这丫环怎么想?两厢情愿才有意思。”洪载说:“你不是和贾太公家是同村人吗,对他们家很熟悉,不如去问问。”方肥点头。
      第二天,方肥借故到贾一隆家串门,两人寒喧了几句,方肥说:“闻知你家丫环曾翠珠有一手刺绣好手艺,我家内人想做一副寿屏,献给岳父大人,想请你家曾翠珠来我家绣几个字,不知你应允否?”贾一隆说:“你我本乡本土的,又在一个衙门共事,有什么不可的,叫她去就是了。”方肥大喜,谢过贾主簿,带着曾翠珠走了。
      到了方肥家,方肥笑说:“翠珠呀,你喜事临门了!”翠珠说:“什么喜事,我不明白?”方肥说:“本县县令的弟弟陈纬,也就是那天在寺庙里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他对你一见钟情,他去年没了老婆,想续弦,不知你意下如何?”
      曾翠珠真没想到方押司要她来他家是为了这事,这事触及她的心灵深处,心里不禁一阵兴奋和激动,脸红了说:“他是个官人,我恐怕配不上他!再说,我是贾家人,还得贾家同意才行。”方肥说:“他也不是什么官人,既然他看上你了,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你若愿意,贾家由我去说。”曾翠珠脸红了,点头说:“这事由你吧!”方肥大喜,送翠珠回去。
      几天后,方肥去贾一隆家提亲,贾一隆犹豫说:“这事有点难,按理说陈纬的事应当成全,可我家二弟贾世熊早己看上翠珠丫环了,几次向我索要给他当妾,我也答应了。”
      方肥听了,说:“世熊弟已有许多妻妾,何必在意这一个?”贾一隆说:“那你去和太公他老人家说,家中事由他说了算,只要他愿意,我没话说。”
      方肥告辞出来,到帮源峒碣村找到贾太公说明此事,贾太公捋着花白胡子说:“贾家的好东西不轻易给人,何况是人!此事断然不可!”方肥还想说什么,贾太公摆了摆手,叫送客,方肥只得退出。方肥回到县内,将此事告知洪载和陈纬,陈纬有点灰心丧气,洪载愤然说:“陈兄,不必丧气,此事有我,定然叫你如愿以偿。”
      洪载回到县尉司,找了几个心腹军士,说明此事。他自已扮作货郎,挑着货郎担,到贾一隆家门口叫卖,另几个军士抬了一顶轿子,在旁边等候。贾一隆的夫人听到门外有货郎鼓的声音,就叫丫环翠珠去门外看看,有什么丝线、耳环、珠翠之类的东西,买点回来。翠珠到了门外,果然有货郎担,她上去刚要挑东西,那货郎问道:“你叫翠珠吗?”翠珠点头说:“是,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翠珠?”那洪载装扮的货郎低声说:“我是方肥派来接你的,你跟我们走吧!”洪载不等她回答,把手一招,几个军士上来,把翠珠塞进了轿子,如飞而去。洪载随后,挑着担子悠悠而去。
      有人看见翠珠被几个人塞进轿子抬走,去告诉了贾夫人、贾一隆,贾一隆大怒,猜想这肯定是方肥和陈纬等人所为,心想:“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还有没有王法?”
      第二天,贾一隆气忿忿去见知县陈光,说明此事,要陈光还人。陈知县并不知此事,说:“贾主簿,你说我弟和方肥抢人,可有证据?”贾一隆把方肥到他家为陈纬提亲被拒绝的事说了,说:“此事不是方肥所为,还有何人?”
      陈知县听了,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说:“贾主簿,你先回去,待本县查明此事,给你答复。”贾一隆告辞说:“望大人秉公办理,在下感恩不尽!”
      陈知县待贾一隆走后,叫来方肥询问此事,方肥已听洪载说过抢翠珠的事,知道瞒不过,只得照实说了。
      陈知县摇头说:“你们这些人在外胡来,坏了我的名声,知也不知?”方肥说:“这事也不算胡来,陈纬和曾翠珠两人一见如故,互相仰慕,可谓是有缘,我和洪都头只不过是想成人之美,令天下有情人均成眷属,再说,贾太公家妻妾成群,何必在乎一个丫环!”陈知县说:“话虽说有理,但你们抢人于法不合,此事要我如何来断?”
      方肥眨了眨眼睛,说:“上次我去贾一隆家提亲,他以他二弟贾世熊已看上丫环曾翠珠为由,拒绝了我。现今只要问翠珠姑娘,她愿意嫁谁就给谁,这样既成全了陈纬,又保住了大人的名声,岂不两便!”陈光笑说:“看来还是你的鬼主意多,此事也只能这样了。”
      几天后,陈知县传贾一隆和陈纬、曾翠珠等人一起到县衙大堂听审。陈知县升堂后,问曾翠珠到底愿意嫁给贾世熊还是陈纬?曾翠珠答愿意嫁给陈纬。陈知县对贾一隆说:“这曾翠珠和陈纬是两情相悦,你我理应成全他们,拆散他们于天理不合,你说是也不是?”贾一隆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得,只得一声不吭,退出大堂。
      回去后,告知他父贾太公,父子俩把陈光痛骂了一顿。这边,陈纬、曾翠珠十分感激洪载和方肥,陈知县心里也暗暗高兴。

      话说青溪县有个铸铁锅师傅,铸一口好锅,因姓刘,人称刘铁锅。这刘铁锅秉性豪爽,爱打抱不平,一天出南门闲逛,不知不觉来到江边渔市场,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江边的渔船来来往往,一片繁忙。突然,在一个码头旁,传来了吵闹声,刘铁锅循着声响走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从一个小渔民筐里抢走一条大锂鱼,小渔民死活不依,大声说:“你凭什么无故抢我的鱼?”那彪形大汉怒狠狠地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到这里卖鱼,你就得交渔税,不然就赶你走!”小渔民低声求他说:“我这三天好不容易才打了五条鱼,指望卖了养家糊口,这条最大的被你拿走,我们怎么办?求老爷开恩,还我大鱼。”小渔民边说边上来夺鱼,那彪形大汉把鱼提得老高,恶狠狠地说:“你再抢,我就踢翻你的渔筐,让你空手而回。”小渔民不依,仍然缠住大汉不放,那大汉大怒,推开小渔民,一脚踢翻了他的渔筐,鲜活的渔在地上乱跳。刘铁锅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扯住彪形大汉的衣襟,伸出二个指头,弯成弓状,给了他两个脑瓜嘣,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东西,成何体统?”
      彪形大汉料不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怔了一怔,盯住刘铁锅问:“你是他什么人?”刘铁锅冷冷地说:“我和他素不相识,路见不平,就要管管!”彪形大汉说:“嘿!你这小子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此人是此地一个渔霸,名叫余霸天,凶残无比。刘铁锅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把鱼还他还是不还?”余霸天说:“不还,怎样?”刘铁锅大怒,一掌劈在他的后脖子上,余霸天也大怒,摔掉手中鱼,飞起一脚朝刘铁锅踢来。刘铁锅退后一步,抓住他的脚,顺势往上一抬,又一推,将余霸天推出一丈远,仰面倒地,后脑勺重重磕碰在地上。余霸天从未吃过亏,涨红了脸,忍痛从地上跳起,伸双拳向刘铁锅扑来,小渔民见了,用扁担偷偷一绊,余霸天猝不及防,被绊倒在地。刘铁锅趁机上去,用脚踩住他的身子,把他的双手反剪过来。刘铁锅有一身神力,余霸天那哪里是他对手,双手被反剪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一只手已断了。余霸天这时才有点害怕,低声说:“好汉饶命,下次不敢了!”这时,旁边围了许多人,都说:“打得好!”这时,惊动了一伙县尉司的兵士,围上来察看,小渔民见了,推刘铁锅说:“大哥快走,免得吃官司!”刘铁锅说:“不怕,有理走遍天下!”众兵士见是有人斗殴,不由分说就把刘铁锅和余霸天两人一起锁上带走。
      两人被带到县尉司衙门,交于县尉翁开审问。两人跪下,翁开未及开问,余霸天说:“大人,我给您送过鱼,我们认识,我是小余呀!”翁开白了他一眼,心里已明白,但大堂上如何能说,喝道:“胡说,我不认识你!”余霸天才不响了。翁开问二人为何打架?刘铁锅把余霸天抢夺渔民的鱼,自己路见不平,才打了他的事说了,余霸天说:“大人您别听他胡说,他是故意行凶滋事,还打断了我一只手。”余霸天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显得痛苦万分。翁开说:“不管何事,打断人家的手就是不对,你要赔偿人家医药费,先把你收押牢中,等你家人拿了银子来,才好放你出去。”又对余霸天说:“你先回去养伤,在家等候。”余霸天叩头谢恩去了,刘铁锅被押进牢中。
      消息传到刘家,刘铁锅只有一个老母,见不得世面,不知如何是好?幸亏刘铁锅有一群铁杆朋友,都是做泥水的、挑担的,听说大哥刘铁锅被关进了大牢,都纷纷来牢中探视。每来一次,都要给管牢的许多银子。其中有个最要好的朋友叫金争胜,来狱中探视刘铁锅,刘铁锅说打断了一个恶人余霸天的一只手,县尉要他交出医药费才能放他出来。金争胜安慰他说:“别急,先在牢里呆着,我马上去筹钱,救你出狱。”说说容易,刘铁锅的这些朋友都是穷做工的,哪有哪么多银子来救人?众人东借西凑,只够给牢里上下打点用,送牢饭。金争胜也是一筹莫展。
      这边余霸天怎肯善罢甘休,他千方百计要报仇雪恨,非置刘铁锅于死地不可。他有的是钱,上下使钱,买通了牢子,要他在饭食中投毒,毒死刘铁锅,然后谎称病死就可。
      一天,刘铁锅朋友送来牢饭,牢子指着饭菜,说:“放这儿吧,你回去好了,我会送的!”等人走了后,牢子在饭菜里做了手脚,然后送进去给刘铁锅吃。牢子对刘铁锅说:“吃饭了,快起来吃,你家今天送来好饭菜,真香!”牢子把饭菜摆在地上走了,他心里暗说:“别怪我,这是余霸天做的孽!”刘铁锅见出狱无望,心中厌厌的,食欲全无,躺在地上昏昏欲睡。和他关在一个房间内的另一个囚犯,肚子饿得很,见刘铁锅似睡非睡的样子,就偷偷爬过去,闻到饭菜的香味,真是势不可挡,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起来。刘铁锅发现了,也不阻拦,心想:“你吃我吃都一样。”不料,没过多久,那人大叫肚子痛,在地上打滚,不久就七窍流血,死了。刘铁锅大叫救人,来了几个牢子,看了一眼刘铁锅,心里懊悔,怎么毒死的不是刘铁锅,而是另一个人。他们把那人的尸体拉走了。至此,刘铁锅才醒悟过来,有人想毒死他。
      金争胜来看望他时,他对金争胜说了此事。金争胜大惊,知道刘铁锅时刻都有生命之危,需要立即救援,但他一时又无良策,急得流下了眼泪。刘铁锅见了默然无语。
      金争胜走出牢门,心事重重,来到县衙前,恰好碰到方肥方押司,金争胜在方押司家做过泥水活,所以两人认识。方肥说:“争胜,正要找你。我家的屋子漏雨,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修修。”金争胜知道方肥是个好人,就说:“现在就有空,随你去吧!”方肥高兴得很,带着他回到家中。金争胜上房顶补了几片瓦,下来对方肥说:“没事,都是猫抓坏了几片瓦,现巳补上,不漏了!”方肥高兴地说:“太好了,人家最怕漏。时候不早了,在这吃个便饭吧!”金争胜不说吃,也不说不吃,呆呆地站着。方肥问:“你有什么心事吗,为何闷闷不乐?”金争胜见问,触到他的伤心事,不禁流下了眼泪,跪在地上对方肥说:“方大官人您救救他吧!”
      方肥吃了一惊,忙问他是谁?金争胜流泪说:“不瞒方大官人,只因我的一个生死兄弟,路见不平,打了一个恶霸,被人陷害,关在牢中,又被人投毒谋害,幸亏老天保佑,没有被毒死,但时刻有危险。我一个穷人无力营救,所以苦闷。”方肥说:“哎呀,兄弟,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你的朋友是路见又平、拔刀相助的好汉,我更要救了!”
      方肥问明了刘铁锅的情况,立即找洪载前来,三人一起商议救人方法。方肥要洪载立即去大牢里更换自己的牢子,保证刘铁锅的安全。这里,方肥不便亲自出面营救,拿银子给金争胜去交医药费,让刘铁锅出狱。
      洪载来到牢里,管牢的笑脸相迎说:“洪都头来此有何吩咐?”洪载说:“我的一个亲戚被关在这里,到这时我才知道,顺便过来看看。”
      管牢的说:“哪个?”
      “刘铁锅!”
      管牢的说:“有,有。那是个穷人,怎会是你的朋友?”洪载笑道:“丞相也有三门穷亲戚,何况我呢?”管牢的说:“是,是!”洪载又说:“有人想谋害刘铁锅是也不是?我可告诉你,你要绝对保证刘铁锅的安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休怪我洪某六亲不认!还有你把那个牢子换了,换上小朱。”洪载大喊小朱,牢子小朱从里面出来,洪载对他说:“那个刘铁锅让你看管,他是我亲戚,你要看好了!”洪载大搖大摆走了。管牢的知洪都头是县令的红人,不敢违命,对刘铁锅另眼相看。
      金争胜到牢中看望刘铁锅,高兴地对他说:“大哥,你有救了,遇到贵人了!”刘铁锅摇头说:“休要取笑,只有等死罢了。”金争胜说:“大哥,不骗你。”金争胜把碰到方押司和洪都头,他们答应相救的事,细细告诉他,刘铁锅愣了半晌,说:“他们和我非亲非故,为何要救我?”金争胜说:“他们佩服你是个好汉,所以才要救你。”刘铁锅说:“唉!又欠人家一份人情。”金争胜说:“别胡说,人家也是出于好心,谁要你还人情。你在牢里好好呆着,等我们救你出去。”
      金争胜拿钱交了医药费,刘铁锅才放了出来。众位朋友在刘家为刘铁锅举办庆贺宴会,刘铁锅拱手对大家说:“多亏众人相救,我刘某才死里逃生,这份情义我刘某永生不忘!”金争胜说:“说起谢,最要紧的是谢方押司,我们只不过跑腿而巳。”“方押司处我当然要谢,只是大恩不言谢,我怎么谢他……”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方押司和洪都头也来祝贺。众人兴奋异常,都跑出去迎接。方肥、洪载笑容满面进来说:“谁是刘铁锅,我们盼望见你哪!”刘铁锅迎上去,跪倒在地说:“小人就是,羞蒙二位大人厚爱。”方肥连忙把他扶起,说:“真是好汉,一表人才。”说着,众人也都过来与方肥、洪载见礼。金争胜说:“我们还是入席,边吃边说为好。”
      众人入了席,酒过三巡,方肥停杯注视众人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向众位说一说摩尼教的事,不知众位听说过没有?”有人说:“听说过,是为穷人的教,不过官府称之为□□,抓住要住牢、砍头的。”方肥笑说:“是的,这教是穷人自己组织起来的教会,本着人人平等,一人有难,众人相帮的规矩行事,只要有教友在,走遍天下也不怕。这次援救刘铁锅兄,表面上看是我和洪都头,其实,是摩尼教救的。”刘铁锅大惑不解,说:“这话怎讲?”方肥说:“不瞒诸位兄弟,我就是摩尼教徒,洪都头也是。”金争胜大喜说:“原来二位大人就是摩尼教的人,哪我也要加入摩尼教!”众人都附和说也要加入。方肥摇手说:“别急,你们要想好了,万一被官府抓住是要住牢、砍头的,难道就不怕?”刘铁锅说:“两位恩人,大富大贵之人都不怕,我等穷小子怕什么,还怕丢了破碗、破棉祅?”众人都笑了。方肥说到教主是方腊时,众人都啧啧连声说:“原来是济世大圣,好人哪!”
      事后,刘铁锅众人都入了教,刘铁锅还成了垅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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