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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英雄带头抗粮,义士救人受僱 ...


  •   且说歙州方家寨方家村有个圆木师傅,姓杨,专做各种桶类,如米桶、饭桶、水桶、屎桶、洗脚桶、稻桶等,做工精湛、手艺高超,远近闻名,人称他为“杨八桶”。他不但能做桶,还有一身防身武艺。他带了两个徒弟,一个是高大魁梧,虎头豹眼,满心豪气的人,姓方名腊,一个生得瘦小机灵,手脚灵巧,姓陈叫陈冬。
      方腊相貌堂堂,龙眉凤目,但手艺不精,粗手粗脚,常被师傅冷落,而陈冬手艺很好,深得师傅称赞。
      一天,方腊又在叹气,杨八桶见了对他说:“你不是个做桶的人,跟我做桶要误了前程。”腊笑答:“我一个手艺人,有什么前程,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话虽这么说,心里总是抑郁寡欢。
      他借故走出屋子,到后山去散散心,后山开满了野花,一座精致的石桥通向幽深的山谷,那里有潺潺的流水和轰鸣的瀑布。方腊被风景吸引,一步步走了过去,仿佛觉得这景致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在长满柔软的草地上躺下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听着悦耳的乌叫,慢慢地睡着了。
      这时,一个道童过来说:“师父叫你,快去!”方腊站起来跟他去了,转过一个山岚,只见繁花似锦,瑞草满地,鹤呜玉树,凤棲琼枝,过一座牌楼,里面古松苍翠,清风习习,沁人肺腑,静谧无声,有玉阶数级直入云霄,隐隐有钟磬之声。方腊循声拾级而上,只见云雾缭绕处显出一座宫殿,上写三十三天兜率宫,方腊突然明白这是自己的家,师父太上老君正在里面修道。
      方腊趋前跪下,说:“师父,徒儿来了。”太上老君微睁法眼说:“顽心徒儿,何处去了?快去给青牛喂草。”方腊才记起自己是“顽心徒儿”,愉快应道:“师父,知道了,徒儿立即就去。”
      顽心牵着青牛到仙草地上放牧,春光明媚,香风扑鼻,冷暖适宜,处处是心旷神怡,满目见良辰美景。舒适惬意之极,他翻了几个筋斗,嬉笑颜开,原来这里这么美好,不觉落到天眼处,天眼是由玉栏杆围成的八角井型的洞,通过此洞可以看到下界红尘滚滚处的所有景象,包括山岳河流,皇宫后院,六街三市,勾栏瓦市,茶坊酒楼。

      顽心爬上八角井,探头浏览人间,一阵鼓乐飘上天来,原来是人间帝王出行,前有文官武将,后有嫔妃宫女,骏马开道,锦轿代步,鼓乐喧天,香烟缭绕,百姓跪迎,真是既气派又威风,比不得这里一片冷落凄清。顽心看得入神,不禁垂涎三尺,久久不能释怀。
      待到鼓乐过去,顽心才回过神来,回看仙草地上不见了青牛,心里着慌,飞步去找青牛,找遍了整个仙草地,不见牛踪。顽心更慌,匆匆赶到仙草地入口处,出了入口处,是太上老君炼丹房,只见道童出来跺脚说:“师弟,不好了,你的青牛闯入丹房撞倒了丹瓶。”顽心趋入一看,青牛还在乱撞,丹瓶碎了,金色的丹子散满了地下。顽心吃惊不小,上前牵住牛鼻狠狠打了几下,青牛负痛大叫,惊动了太上老君。
      老君出来察看,见到满地金丹,痛心疾首,问顽心是何缘故?顽心不敢隐瞒,将偷看天眼,忘了放牛,牛跑进炼丹房拱倒丹瓶的事说了,太上老君不禁大怒,顽心心慌跪下,泪流满面,请求宽恕,老君闭目沉思片刻,似有所悟,说:“你凡心太重,现有两种处罚由你挑选,一是罚你三年劳役,不得温饱;二是打你下凡,做六七四十二天人间帝王,你愿意什么?”顽心说:“徒儿不该去看天眼,现己动了凡心,不能泯灭,故愿意下凡做几天人间帝王,过一过这把瘾!”
      太上老君听了,叹息不己,说:“这人间帝王太有权了,太富有了,太诱惑人了,怪不得谁都想做,也不知做得做不得。唉!也是天意,你好自为之,不可杀心太重,去吧!”太上老君用拂尘朝顽心拂了几下,一阵狂风将顽心刮下尘埃。随后,老君不放心,又从地上抓起一把金丹撒向下界,口中念念有词,说一声:“去吧,辅佐你们的帝皇去吧!”这把金丹落在了大宋朝两浙路界内,纷纷投胎而去。

      顽心想,人间人们忙忙碌碌,辛苦异常,还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远不及天上舒适,心想:“我如果到了人间,定叫人间变成仙境,一年四季风调雨顺,人们安居乐业,人人平等,心情舒畅。”

      方腊醒来,梦中情景依稀可辨,他非常留恋天上哪悠闲清静的生活,但梦毕竟是梦,不可当真,还是回去做桶要紧。方腊的心定了,走回杨八桶的家中,杨八桶问他去哪里了?他含笑说:“散心去了!”杨八桶也不追问,让他干活去。

      陈冬长得瘦小机灵,常常挑着箍桶桶担,担上插着篾条,放着篾刀,走街串巷,为人们做桶、修桶,人们称他为“陈箍桶”。陈箍桶整年在外,走家串户,替人家做桶或修理圆木家具,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生活十分艰苦。一天,他挑着箍桶担来到了歙州,走街串巷,嘴里喊着:“箍桶呀箍桶!”吆喝着转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家要他箍桶。他走得饿了,放下担子,坐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歇歇,用手擦着脸上的汗,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看见了他的担子,对他说:“你是个箍桶的吧,我这里正好有几个水桶坏了,让你修修。”陈箍桶听了很高兴,忙着站起来答应,有点‘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觉。
      修好了桶,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陈箍桶肚子饿得呱呱叫。管家看了修好的桶还不满意,噜里噜苏了半天,随便给了他几个钱,端了一碗剩饭剩菜给他吃。虽说这饭菜不好,还有些酸味,但对于肚子饿了的人来说,无异于山珍海味。陈箍桶吃了饭,挑起担子走了。他来到了一条小巷里,这里有些僻静,突然蹿出几个无赖,踢倒了他的担子,把他按在地上,搜走了他身上可怜的几个铜钱。
      陈箍桶真是欲哭无泪,挑着担子,神情萎靡来到城外的山岭上,在一个亭子里落了脚。他看到亭上有一幅对联,写道:嚼菜根淡中有味,按天命分外无求。哀叹道:“天命,天命,人生不该学箍桶!”这时从亭外走进一个道姑,说:“施主何必如此悲观,什么天命不天命,这都是些无稽之谈,事在人为,难道这公侯将相都是天生的吗?你倒底遇到什么事,说来听听。”陈箍桶把自己箍桶的辛苦和辛苦挣来的几个铜钱又被几个无赖打劫的事说了,道姑同情地说:“别悲观,来来来,贫道教你一门拳术,免的受歹人欺负。”
      陈箍桶渴望学武,免受歹人欺负,听了异常高兴,抬眼细观道姑,见她眉目清秀,身材修长,决非庸俗之辈,就跟道姑去了。到了一个山上,住在茅草屋中,学了几个月拳术,已是身手不凡,对付几个无赖已是绰绰有余。陈箍桶问道姑这是什么拳法?道姑说:“这叫‘太平拳’,是教主朱公大佛创立的拳法,你如入了我们的教,保你今后游走江湖,处处有人帮助。”陈箍桶听了很感兴趣,忙问这是什么教?道姑说:“这叫摩尼教,又叫光明教,只要你入了教,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一家有难,四方支援,天塌下来也不怕!”陈箍桶问:“入你的教有什么要求和条件?”道姑说:“没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只要你忠于本教,遵守教条、教规,口风紧,不乱语,保守本教的秘密就行。”说着,她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印着大光明佛的佛像,后面印着教条、教规,把它递给陈箍桶,又说:“你先看看,认为可以,就拿三个铜钱来,表示愿意入教,接着我要选一个时间和地点给你洗礼,在洗礼上,你要起誓,洗礼后,你才能成为本教的信徒。”陈箍桶翻了几下小册子,他是个粗识字,也看不出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道姑是个好人,好人的教一定是好的,他掏出了三个铜钱,要求入教。道姑又说:“本教被官府曲解、严禁,教徒被抓住,说不定要被杀头,你就不怕吗?”陈箍桶说:“你们都不怕,我也不怕!”道姑笑了,她暗想没有看错人。
      过了几天,道姑把陈箍桶带到山上的一个茅草屋里,里面已经有九个人在等他,三女六男,大家互致问候。道姑给他举行了入教仪式,宣读了誓词,又发给他一个铜牌。临走,道姑又说:“我们这里是光明教的一个垛,共九人,下面有三个点,每个点三人,每七天要相聚斋戒一次,互通消息,有事外出列外。有钱的可以奉献给本教,但不勉强,完全是自愿的。”
      这道姑不是别人,正是佛母宁四姐。她受命四处传教,这里又是她的一个传教点。
      陈箍桶非常高兴,带着腰牌如飞回到方家村,找到了学桶的师兄方腊,兴奋地将此事告诉了他,还拿出腰牌让他看。方腊也早听说有个摩尼教,入教后,众人互相帮助,不分男女,亲如兄弟姐妹。这对于穷苦人确是一个好教。方腊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些心仪。陈箍桶又把学来的太平拳使了几手,方腊拍手叫好。陈箍桶说:“师兄,你想学吗?我教你。”方腊说:“好,好!”方腊也学起了太平拳。

      那年,天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方家村的人们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从县里来了几个公差,气势汹汹,召集村民,要村民们立即纳税交粮,不得延误。村民们哪有粮食,纷纷要求官府减租减税。征税催租的公差蛮横无理,说:“谁要是不交粮,立即抓去坐牢。”
      他们首先来到刘老汉家,刘老汉正卧病在床,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刘老汉家仅剩的一袋粮食就走。刘老汉追出去,被他们推倒在地。方腊见了,大怒,脸色胀得通红:“老汉有病,靠这点粮食活命,你们还有天理没有?”喊罢,冲上去一拳将夺粮的公差打倒在地,另几个公差见了,心想:“这还了得!”拿起棍棒来打方腊。
      村里人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气,这时都迸发出来,一齐拿起扁担冲上来帮助方腊。陈箍桶也拿起削篾刀上来助威,方腊大喜,喊道:“乡亲们,打,打走这些强盗,我们才有活路!”
      公差们见村民势大,吓得拔腿就跑,一个跑得慢的公差被村民捉住了。方腊把他绑在村口的树上,拿柳条边打边骂:“打死你们这些王八,天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我等快要饿死,你们还要来抢粮,真是恶鬼强盗!”村民们在旁也助威大喊:“打死他,打死他!”
      杨八桶见了,怕出人命,拉开方腊说:“够了,放他走吧!”方腊这才放下柳条,意犹未尽。杨八桶解开绳索,公差鼠窜而逃。众人围住方腊,称赞他为乡亲们办了一件大好事。
      公差们回到歙州,禀告知州,知州大怒,立即派州都监带领大队官兵前去捉拿那个带头抗粮抗租的方腊。方腊闻讯,知道方家村不能再住,只得告别师父杨八桶和师弟陈冬,向青溪县逃走。临走,杨师傅对他说:“青溪县衙门有个方押司,名叫方肥,是个仗义疏财的好人,你去投他万无一失。”方腊听了,牢记心中。
      方腊离了家,匆匆逃到青溪县城,在县城里逡巡,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找到县衙,却又不敢进去,等到日落西山,才见一个白胖的人走出来。方腊向前作揖,打听方肥是谁?那人眯起双眼,盯住方腊看,说:“你为何要找他,你是谁?”方腊说:“我叫方腊,是从歙州方家村来的。”
      那人一把捂住方腊的嘴说:“轻点声,兄弟!我就是方肥,你那抗粮的事早已传到我的耳中了,上面已有文书下来缉捕于你,你还这么大胆,来衙门前走动。方腊说:“是杨八桶师父要我找你的。”方肥和杨八桶是远房亲戚,听了此话,立即拉着方腊离开衙门,如飞而去。
      到了郊外,方肥雇了两匹马,两人骑上马飞奔而去。方腊问去向何方?方肥说:“要去的地方是我的家乡,那里四面环山,山清水秀,宽广四十多里,叫万年乡帮源峒,里面有个小村,叫碣村,我就在那里住。只有那里远离县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方腊听了,十分高兴。两人趁着月色边骑边谈,就像亲兄弟一样。方肥问:“你带头抗粮,心里就不怕吗?”方腊说:“富人、官家整日花天酒地,穷苦百姓不得温饱,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时看到刘老汉的惨状,真是忍无可忍,就是你在场,也会出手相救。”方肥也叹气说:“天下不公,该当如何?”
      两人边骑边谈,只恨相见太晚,不知不觉已到了梓桐乡,梓桐寨。天色已晚,必须经过寨口,刚入寨口,有乡兵上来拦截:“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走夜路?”方肥回答说:“我们是帮源峒的,有急事所以走夜路。”乡兵说“上面有公文下来抓捕抗粮的方腊,待我们查明了才可放行。”
      乡兵们不由分说将方肥、方腊拦下,带到乡兵队部,里面出来一个人,阔额高鼻,鼻准隆起,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又明又亮,闪着神光。他盯着两人说:“半夜行路,非贼即盗,细细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方肥觉得此人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看,此一看,心中大喜,原来这人姓方,精通武艺,惯使一条丈八蛇矛,人称银枪方鹰,是自已的结义兄弟。方肥大叫:“兄弟,我是方肥!”
      那人也看出来了,兴奋地叫着:“原来是方押司兄弟,错怪,错怪,快请里面坐!”方肥凑近他轻轻嘀咕几句,方鹰明白了,对方腊说:“原来你是方押司堂兄,失敬,失敬!二位请到寒舍一聚如何?”
      方鹰对乡兵们说:“这两位是我兄弟,我带他们去我家。”方鹰是梓桐寨乡兵队队副兼教头,乡兵们自然相信。
      方鹰摆出鸡鸭鱼肉美酒欲款待两人,说:“原来你就是抗租的方腊,失敬,失敬!略备薄酒为你压惊!”方肥、方腊推辞说:“不了,夜长梦多,此地不可久留,还是走吧,后会有期!”
      方鹰说:“说得也是,不如我送你们一起走吧!”方鹰从屋后牵出马来,三人一起出了寨口,乡兵们见是队副护送,不敢阻拦。三人一路飞奔,不久就到了帮源洞碣村。
      方肥的家在村西头,那里有两间瓦房,是方肥的父母居住的地方。山边有一间草房,是方肥的住所,眼下方肥已搬到县里去住,这草房一直空着。方肥对方腊说:“我家只有这间草房空着,委屈兄长暂且住下,如何?”方腊说:“好极了,此地靠山清静,我一个逃难之人求之不得。但不知是否因我在此,而连累你们?”方肥摇手说:“不会,不会,兄长不必过虑。这帮源峒不属歙州管辖,歙州的公差也不会到此,你就安心住下无事。”
      方肥引方腊见了父母,并告知父母一切,方肥父母听了,也赞赏方腊的仗义勇为,要他安心住下。方腊感谢方鹰相救之情,方鹰说:“方肥是我兄弟,你也是我兄弟,我们患难与共,不必客气!”三人彻夜长谈,恨相见太晚。
      第二天早起,方肥安顿下方腊,告别父母要回县里去,方鹰也告别回去。临走,方肥告诉方腊,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县里找他。

      方腊收拾了草房,房子虽简陋,但也精致、清静。方腊无拘无束,平时以打猎为生。
      一天,方腊在深山中打猎,那里景色如画,空气清新,方腊陶醉在美景中,忽然山边传来高亮的歌声,迴荡在山谷之中,听起来十分悦耳,美妙无比。那歌声唱道:“砍山柴…唉…哟,东边日出金灿灿,汗流面颊脸色红…哪,好比桃花溪边开…哟嗬,好比桃花…溪边开!”方腊被歌声吸引,不禁也引吭高歌:“穿山坳…唉,哟,这山低来那山高,手握弓箭打豺狼…呀,眼望蓝天胆气豪…哟荷,眼望蓝天胆气豪!”
      山坡上走出一个女子,挑着一担柴禾,对方腊微笑说:“阿哥,你唱得真好!看你这身打扮,像是个打猎的,是吗?”方腊听了,抬头看哪女子,只见她由于砍柴脸上流着汗水,太阳照射下的脸是红扑扑的,仿佛桃花盛开,健美的躯体透着青春的活力。方腊说:“是,我是打猎的,名叫方腊,你叫什么?歌声这么动听。”女子放下柴禾,说:“我叫邵菊花,唱歌是我的爱好,其实我唱得不好,我的堂妹才真的好。”方腊说:“是吗!还有人唱得比你好?你家住哪里?一个人上山不怕吗?”女子说:“不怕,我家住在山下不远处,家里只有父母二人,年龄已大,砍柴挑水都靠我。”方腊说:“这真难为你了,来来来,我帮你挑柴禾吧!”方腊说罢,就抢过柴担挑在肩上。邵菊花问:“你不打猎了?”方腊说:“打猎无所谓,可打可不打,今天帮你挑了再说。”
      邵菊花见方腊生得身材魁梧,龙眉凤目,相貌堂堂,心里已有几分喜欢。到了家里,见到两位老人,方腊放下担子,上前问安,两位老人问菊花这是谁?邵菊花说:“这是打猎的阿哥,叫方腊。”老人听了也不再多问,请方腊进屋,泡茶给他喝,方腊连说谢谢。
      邵菊花家有靠山边薄田一亩,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田中的出产勉强够一家温饱,邵老汉在水田里养了一些红鱼,卖了才能吃到荤腥。不过邵老汉年龄大了,田里的活都落到邵菊花身上,方腊见了,常常来帮邵菊花拉梨、插秧、养红鱼,邵老汉站在家门口,倚着门柱,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对方腊赞不绝口。
      从此,方腊常常帮邵菊花砍柴、挑水,亲如一家人。

      有一天,方腊翻过山岭到里山打猎,那里草深林密,野兽很多。方腊伏在草丛中窥视野兽动静,只见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来了一顶轿子,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轿帘敞开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正用手中的手杖指指点点,似乎对家丁们说什么。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吼叫,从山岩上跳下一只金钱豹,张牙舞爪向轿子扑去。两个家丁吓得惊叫一声,丢下轿子就跑。那金钱豹冲到轿子跟前,眼见老人性命不保,方腊心里焦急万分,拿起棍棒冲到豹子前面,用棍棒挡住豹子的前爪。豹子狂怒万分,冲方腊扑来,方腊回身急转,豹子扑了个空。方腊转到豹子身后,猛一棒打中豹子臀部,豹子回身欲咬,方腊紧接一棒击中豹子颈部,豹子痛得狂叫一声,朝林子中跑了。
      方腊回头,轿子翻在地上,老人躺在草地上□□。方腊扶起老人,问他受伤否?老人脸色灰白,摇手说:“摔了一跤,并无大碍,只是吓得不轻。”方腊说:“那就好,不过你们为何要到这深山老林中来?”老人说:“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我家的山地,上面种着许多珍贵树木和药材,我是借这天气晴朗,来此察看一下,顺便也来观赏风景,散散心。”
      这时,那两个家丁见老爷得救,也回来了。他们对方腊说:“这是我家老爷,住在村东的大宅门里。”方腊说:“听说村东那大宅门里住的是贾大太公,是吗?”家丁说:“正是,正是!眼前这位老人就是贾大太公。”
      方腊正想说什么,贾太公过来说:“多谢壮士相救,不知壮士姓何名谁,怎么称呼,哪里人氏?”方腊答道:“我姓方名腊,就在村西居住。”贾太公说:“你在村西住,我怎么不认得你?”家丁说:“老爷事多,村里人那能都认得,我们也不认得。”贾太公说:“壮士身手不凡,不知以何谋生?”方腊说:“家中贫寒,只得以打猎谋生。”贾太公眼露喜色,说:“如果壮士不弃,可否到我家帮衬,一则我家缺少人才,二则借此我也想报答一二。”方腊正好无处谋生,听了自然高兴,就说:“既然老爷抬举,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方腊来到贾太公家,贾太公向家人们叙说了山上受豹子攻击,多亏方腊相救的事,家人们都非常感激。贾太公说了想让方腊来家做佣的事,众人都十分赞同。方腊过来和贾太公家人见面,三儿子贾三郎见方腊一表人材,高兴地说:“好极了,我那乡兵队正缺少这样的勇士,方腊兄来了,又多了一员猛将。”贾三郎是帮源峒乡兵队的队长,乡兵们都是从邻近各村抽调来的,闲时练兵、巡逻,忙时种地、收粮。贾三郎长有白净脸,中等身材,机灵善辩,笑口常开,人称“三面保义”。方腊说:“过奖了,往后还望贾三郎兄多多包涵。”
      到了初一,乡兵队要举行操练,贾三郎举荐方腊到乡兵队,操练过后,乡兵队有个戚教头,是山东来的大汉,乡兵队的武术教头,人大架子也大。他见方腊刚来,有意奚落他,说:“小子,给我打点热水来,我要洗脚”方腊不与他一般见识,提了一桶热水过来,摆在他面前。戚教头脱了鞋,扒了袜,把脚伸在脚盆沿上说:“小子,给我把水倒上。”方腊没好气地说:“要倒你自己来,你又不是没有手脚?”戚教头大怒:“好个小子,竞敢与本教头犟嘴,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怎知我的手段!”
      戚教头抓起鞋子扔向方腊,方腊忍无可忍,也大怒,提起一桶热水向他泼了过去,把那教头烫得活蹦乱跳。戚教头怎肯罢休,挥拳猛击方腊头部,方腊举起水桶,东挡西遮,只听到拳击水桶的声音,方腊丝毫无损。
      戚教头越发恼怒,用脚猛踢方腊的下身,方腊侧身让过腿脚,转到教头身后,一水桶砸在他的头上,水桶裂了,戚教头头冒金花,两眼模糊,仍然向方腊猛扑过来。方腊扔了水桶,侧身躲开,用脚轻轻一拌,就把戚教头拌倒在地。围观的乡兵平时见戚教头作威作福,心里有气,这时都哈哈大笑。
      三面保义贾三郎过来,看到了这一切,训斥了方腊几句,众人都散了。从此,方腊在乡兵们中间有了威望。戚教头受辱,忿然离去,乡兵们都很高兴,推举方腊为队副。此事得贾三郎同意,贾三郎见方腊有恩于他家,就作了个顺水人情,任命方腊为乡兵队队副。
      有两个乡兵,一个叫方九寒,一个叫方地冻,打了一壶酒,两斤肉,过来替方腊祝贺。方腊笑说:“这事该我请客,哪能要你们破费?”方腊说着,拿出钱来,要方九寒再去打点酒,买点肉,请四五个要好的乡兵一起热闹一番。四五个乡兵围着方腊,说说笑笑,有无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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