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张座右

11、教主救佛母，兄弟遭陷害

　　十一、教主救佛母，兄弟遭陷害
　　州衙熊都头生日，吴朝奉和熊都头素有交情，他带上一批狐朋狗友，都去祝贺。吴朝奉喝得大醉而归，回到家中，在池子旁的回廊里遇见了使女丰三妹，他醉眼矇眬中觉得丰三妹越发漂亮，仿佛就像仙子下凡，一时酒气冲上脑门，不顾一切朝丰三妹冲来，想抱住她。丰三妹大惊，往后直退，这时宁四姐在后，见了冲上来放过丰三妹，挡住吴朝奉说：“老爷，有什么事对我说，我会好好劝她的。”吴朝奉酒气正猛，推开她说：“你滚开！”又去追丰三妹，宁四姐拉住他不让他去，吴朝奉不由大怒，挥拳朝宁四姐猛击，宁四姐不敢反抗，退到池子边上，吴朝奉仍不解恨，冲上来用脚猛踹，宁四姐无处可退，身后没有护栏，一脚落空跌入池中。
　　宁四姐不习水性，在池中挣扎几下，慢慢沉了下去。丰三妹回头看见，大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这时，吴朝奉有些清醒了，知道不好要出人命，弄不好要吃官司，也大喊：“快救命，有人落水了！”几个家丁和佣人听到叫喊，纷纷赶来，其中就有莫友理，他问吴朝奉：“是谁落水？”吴朝奉说：“是宁四姐。”莫友理心里一惊，不知宁四姐为何落水？但此时救人要紧，无暇顾及其他。他和几个家丁跳下池子救人，池子不大，却颇深，几人费了一刻多钟，才从池子深处捞到宁四姐，将她拖上岸来。
　　此时的宁四姐已经没有呼吸，脸色铁青，莫友理心中惨然，听人们说：“快用铁锅救命！”相传把溺水之人俯卧在倒置的铁锅上，可以逼出人身中的水而获救。家丁们慌忙中拿来一个大铁锅倒置在地，莫友理将宁四姐俯卧在铁锅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拍了几个时辰，宁四姐仍然毫无动静，显然是回天无力，死了。
　　莫友理盯着宁四姐看，那熟悉的面容就像活人一样睡着了，一个花样少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凋谢了。他心中既同情又愤怒，跳到吴朝奉面前喝问：“她是怎么落水的，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饶不了你！”
　　吴朝奉虽怕他慓悍，但此时也不示弱，说：“你别不知好歹，你充其量是我的佣人，能这样跟我说话吗？宁四姐是她自已失足落水的，与我无关。”莫友理苦无证据，说：“事情迟早会清楚的，好人坏不了，恶人好不了！”扭头走了。
　　吴朝奉虽说嘴硬，但毕竟作贼心虚，此事因丰三妹而起，丰三妹虽已跑了，但心里一清二楚，难保不被泄漏出去，他心里忐忑不安，来与几个心腹家丁商议，家丁说：“主人别怕，先把莫友理抓起来，其他事都好办了。”吴朝奉觉得很对，但心中害怕说：“莫友理凶悍无比，怎么抓他？”家丁说：“等他睡着了再动手。”吴朝奉点头说：“好，你们晚上下手。”一边叫人把丰三妹看管起来。
　　家丁们准备了棍棒绳索，趁莫友理睡熟了，冲进去将他绑了。莫友理醒来发现被绑，大惊，忙问：“兄弟，为何绑我？”一个家丁说：“你处处和主人作对，就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吴朝奉想出一条毒计，诬陷莫友理杀死宁四姐，这样既可除了莫友理，又可推卸自己淹死使女宁四姐的罪责。
　　天明，吴朝奉亲自去府衙告莫友理淹死使女宁四姐，并给知府大人和上下人等都送了钱，知府立即派衙役把莫友理带走。莫友理莫名其妙被带到府衙，知府立即升堂审问：“为何淹死宁四姐？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莫友理才知有人指控他淹死宁四姐，大叫冤屈，这时有两个老妈子出来作证，说亲眼见他把宁四姐推落池中淹死。宁四姐已死，无人对证，莫友理当着这两个老妈子纵有千百张嘴也无法辩清，知府见他不肯招认，喝令大刑伺候。莫友理被打得遍体鳞伤，昏死好几次，最终熬刑不过，屈打成招。莫友理被押入死牢，等待处死。
　　这两个老妈子是吴朝奉买通作伪证的。

　　吴朝奉令佣人将宁四姐的尸体用草蓆包了，运到郊外，抛到乱坟岗上。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壮汉正好经过此地，见到这个女尸裸露在草席之外，老人和壮汉感到可怜，想挖坑把她埋了，刚凑近尸身，那脚突然动了一下，老人心中疑惑：“难道这人未死？”。他解开草席，见女尸完好无缺，像熟睡一样。这个老人颇懂医术，按住此女的人中穴，觉得还有一丝气息，立即命汉子将此女子背回山中。山中有一个草庐，老人查看了她的伤情，仿佛是溺水而亡，立即施救，吸出了她身中的积水，宁四姐活了。老人心中欣喜，熬了汤药给她服下，女子慢慢醒了。
　　宁四姐一睁开眼，看到两个陌生人在面前，不免有些惊恐。老人告诉她：“你被人抛在荒岗野地里，是我们把你救过来的。你别怕，我们是光明教人，普度天下有苦有难之人。”那壮汉说：“这位老人是我教教主，人称他为朱公大佛，我叫柴护法。”宁四姐感激不尽，含泪说了自己的悲惨经历，朱公大佛和左护法听了，都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个恶魔。
　　宁四姐在朱公大佛的精心护理下，很快恢复了体力。朱公大佛收她为教徒，教她太平拳等武术，要她四处传教，教中人都称她为佛母。

　　莫友理的两个兄长闻知弟弟被关进了大牢，不知犯了什么法，立即去探视，莫友理手铐脚镣愤恨诉说自己的冤情，两位兄长听了知弟弟是冤枉的，纯粹是吴朝奉的陷害，两人大怒，大哥莫友天正想法怎样营救弟弟，二哥莫友仁性急，立即去找吴朝奉算账。
　　莫友仁来到吴记绸布庄，见到这富丽堂皇的店铺，真想放一把火把它烧了，耐住性子来到铺前，对掌柜的瞪眼说：“我要红色丝绸一匹。”掌柜以为大主顾来了，笑脸相迎，搬出一匹红色绸缎递给他，莫友仁看也不看说：“要了，再来一匹蓝色的。”掌柜回身去拿，莫友仁把这红色的绸缎随手一扔，扔到大街上。街上的人围了过来，莫友仁说：“店家分绸缎了，你们尽管拿吧！”街上的人莫名其妙，想拿又不敢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掌柜拿了蓝色的绸缎回身递给莫友仁，莫友仁又把它扔在街上。这回掌柜看见了，知道是来找事的，不禁大怒，喊道：“你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在此撒野？”
　　莫友仁厉声应道：“我就是来找事的，看你这狗才把我怎么样？”他说着跨进一步，推开柜台，一手抓住掌柜胸口，把他提起来，掌柜刚要挣扎，也被扔向街上。这掌柜人小，被摔得鼻青脸肿。几个伙计上来也被打破了头。
　　莫友仁怒喊：“吴朝奉你个狗才，滚出来，我有话说！”伙计们连忙向吴朝奉汇报，吴朝奉在家是霸王，在外却胆小如鼠，躲在家中不敢出来，忙问：“来者是何人？”有伙计认得说：“是莫友理的二哥。”吴朝奉大惊，一个莫友理已够凶了，不料莫友理还有这么一个凶悍的哥哥，他心中惧怕，立即去衙门找熊都头商议，说：“都头大人，帮帮我，有人在我绸布庄闹事。”
　　熊都头常受他的好处，哪有不帮之理，立即带兵士赶了过来。莫友仁正在掀翻布柜并大喊：“你个吴狗，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熊都头赶到见状喝令：“不得无理，给我住手！”
　　莫友仁见是官府来人，住手申诉说：“我弟弟无缘无故被这吴贼诬陷，关进大牢，这仇这恨如何不报？”熊都头厉声说：“有理到公堂去说，在此胡闹成何体统？”莫友仁说：“我要这吴狗出来说个清楚！”“叫你走你不走是吧？”熊都头叫一声拿下，几个兵士冲上来，莫友仁一身武艺，哪里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三拳两脚将他们打到在地，熊都头大怒，飞身上来，挥刀就砍，莫友仁躲过刀，一手扣住他握刀的手，一掌打在他胸口上，把他打得口吐鲜血。
　　兵士见势头不对，纷纷回去搬救兵，猪都头和马都头闻讯赶到，见熊都头倒在地上□□，一个彪形大汉叉手站在绸布庄门口，像个凶神恶煞，心里也有些吃惊。两都头明知硬拼不是对手，私下嘀咕几句，猪都头上去和他对打，马都头暗中用拌脚索把莫友仁拌到在地，兵士们一拥而上，把莫友仁绑了，带到衙门去。

　　吴朝奉闻知大喜，又送银子给知府，要他杀了莫友仁，以除后患。大哥莫友天知道后跌足道：“进了一个，又赔了一个，这将如何是好？”
　　府里司法参军知道莫友仁兄弟冤枉，不忍判莫友仁死罪，在知府面前力保，知府无奈，定莫友仁一个殴打公差、抢夺财物的罪，刺配婺州充军。而莫友里杀人是死罪。众使女和佣人都知莫友理冤枉，纷纷不平，然而也无法可施。
　　丰三妹被吴朝奉看管起来，寸步难离。
　　吴朝奉见处置了莫友理、莫友仁兄弟俩，心中已无顾忌，但丰三妹性格倔强，始终不答应嫁给他，吴朝奉真是又恼又恨无计可施，他觉得只要丰三妹答应作他的小妾，一切都可化解，不然，留在家里总是个祸根，不如把她卖到青楼瓦市为好。他和管事婆王妈商议，王妈说：“不如叫她父亲过来劝劝她，也许能让她回心转意。”吴朝奉觉得有理，就叫王妈带了许多礼品，去找丰木匠。王妈到了丰木匠家，将吴朝奉要娶丰三妹为妾，丰三妹不答应的事同他说了，希望他去劝劝三妹。丰三妹的父亲听了大喜过望，一口应允。
　　一天，丰三妹的父亲来了，他蓬头赤足，衣裳褴褛，胸前钮扣也掉了好几个，丰三妹见了真是又气又恨，气得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无出息的父亲，给自己丟光了脸，恨得是恶人又使什么花招。正在这时，吴朝奉来了，笑着说：“是丰大叔来了，好，请里间坐。”吴朝奉把父女俩带进厅堂，指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说：“大叔，我知道你今天是生日，我已给你准备好了酒席。”又拿出一套新衣服新鞋，说：“你先换了，再入席。”丰三妹父亲换上衣服之后，变得光鲜起来，嘴上挂着笑意，喜滋滋入席喝酒，旁边由王妈和吴朝奉作陪。酒过几巡，吴朝奉借故走了。
　　丰木匠久没见到这样的酒席了，欢喜得开怀畅饮，王妈夺过他的酒杯，白了他一眼说：“少喝点，还要说事呢！”丰木匠明白过来，干咳了几声，对丰三妹说：“女儿，听说吴老爷看上你了，这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抬举，连累阿爸受穷。你看，我进来时是蓬头赤足，衣裳褴褛，现在是衣裳光鲜，红光满面，这都是沾了你的光呀！有钱就是好！”丰三妹听了又气又恨，流泪说：“我知道是他们叫你来劝我的，都是你害了我，如果我妈还在，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
　　王妈说：“这地方有什么不好，只要你答应了，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还有丫头侍候，享福无穷。你要是不答应，老爷说过，要把你卖给青楼，到那时，你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你可要想好了！”丰三妹似听不听，转身就走。她抱定死的决心。
　　宁四姐为救她而死，莫友理被无辜问成死罪，她巳是孤立无援，丰三妹考虑再三，真是无路可走，晚上，她哭了又哭，拿出带子悬梁自尽，被守门的老妈子发现，救了下来。吴朝奉闻讯赶了过来，见到丰三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泪痕满面，但仍然掩不住她秀丽的容貌，反而更显得柔弱动人。一个老妈子正给她喂汤，吴朝奉放下架子，把碗端过来，亲自给她喂汤，边喂边说：“我见过女人多了，没有像你这样倔强的，我不明白，怎样做才能使你满意？”丰三妹本想推开他，可是实在是虚弱无力。吴朝奉又说：“只要你回心转意，我什么都听你的。”丰三妹死又死不了，活着又受压，只得含泪说：“要我嫁你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吴朝奉说：“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
　　丰三妹知道莫友理为她而受罪，又被诬杀人，要判死刑，就说：“你放过莫友理，我就嫁你。”吴朝奉听了有些犹豫，放了他等于放虎归山，心中有些不安。丰三妹见他迟迟不肯答复，一手把汤碗摔在了地上，柳眉倒竖说：“算了，你把我卖了吧！”吴朝奉慌了，说：“好，好，我答应你。”
　　不久，吴朝奉去给知府说：“莫友理是失手推了一下，并非故意杀人。”要求免莫友理死罪。知府故意作怒说：“要我判他死罪是你，现在要我放他也是你，是否故意捉弄本府？”吴朝奉自知理亏，赔笑认错不说，又送了不少银子，知府才免去莫友理死罪，改为刺配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