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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六十三、晚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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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生此时觉得脖子上的丝巾如有千斤重。对方似乎无意点破这层关系，压下慌乱，笑着回应道：“一模一样？这么巧啊。”他甚至手捻丝巾一角，大方展示。“……其实呢，这丝巾还是我同我细佬借的。”
杨云舒果然未再对这起“巧合”关心，只平淡“哦”了一声。
此时大门响动，有几人踏入厅内，华港生虽未看向来人，却敏感听出一人脚步声。只听皮鞋叩声，他就能分辨出——他清楚他来了，几小时前还在家中和自己挑选衣服的弟弟，现在作为陌生人站在不远处。
社内几位高层纷纷上前，围着来者讲话，一时屋内所有人都不免注意这边，窃窃私语。
杨云舒放下酒杯走去。吴暮雪推推低头喝酒的港生，示意他去看，在她看来华港生似乎丝毫不在意这场小骚乱，若不是自己提醒他，他才不得不去看是谁一般。
Julian身着正装礼服，一手插兜，正随意跟总主编谈着什么。落落大方，轻松神态也透着尊贵气质。华港生迅速打量他几眼，又收回目光，看来Julian也在家换了衣服，还系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红领结。
“那就是我们的大老板，你见过的，阿云就是他私人秘书……”吴暮雪悄声说明，离港生近些，声音压低。林台生正跟主编说话，眼睛却无意扫过自己和港生这边。
她要说他坏话，因此更低调。“……你是不是也不怎么感兴趣？这种人年轻有这种成就，性格张扬，满面得意……”
华港生听出弦外之音。“你好像不喜欢他。”
“这种家伙，只有像阿云这样的傻女才死心塌地崇拜他。”
“怎么讲？”港生有点好奇。
“年纪轻轻又有为，外形又帅气。可是……你同他接触一段时间就知道，性格古怪得很，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的，我和他真是合不来。”吴暮雪有些恶趣味想着，“你说他这样的人会喜欢哪种人呢？反正被老板喜欢，一定很辛苦咯，毕竟他多少有点变态……”
港生别过头，笑意夹杂羞耻感双重由下而上迸发，冲击着头脑。他本想忍住，到底在回过头时露出娇憨傻笑。“怎么这样讲呢？”
吴暮雪被这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弄得慌乱起来。“因、因为……”
“阿雪，在跟华先生讲什么？那么开心啊！”总主编的声音响起，“快带着华先生来给林先生打招呼啊！”
“诶——打招呼怎么能让客人来？”Julian的声音传来，“应当我亲自去问候，还请您引荐给我。”
吴暮雪看看那两人，又看向港生，收敛玩笑神色，无声提示港生。港生垂头，隐去闪烁目光，再抬起头时表情平静。他故作毫无预料，连忙回身顺着来人方向望去。总主编果真和Julian走来，身后还跟着杨云舒。
“主编。”港生只朝他问好，眼睛瞟一眼Julian又迅速移开。
“哎呀，华先生！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报社的林老板啊！——林先生，这位就是华先生了，今年成绩最好的撰稿新人……您应当听过的，下半年连载专栏的一匹黑马，读者回评的第一名啊！”
Julian脸上闪过惊喜笑意，似是老板听到公司竟有这样出色的员工。
“华先生真是不一般。”他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看上去Julian好像不认识自己似的，华港生头脑冷静，明白如何演绎初见的陌生人。谦虚道：“林先生过奖。”
两只手在空中相握。没人知道它们夜晚时紧紧握在一起过。华港生却知道，熟悉的触摸感难免浮现一层薄汗。
Julian察觉了，两人目光交汇时，只见他细目闪过柔和，无声安抚着他。港生面色古怪，收回手时，Julian手指借机轻扣自己掌心，指甲轻划仿佛无意。他笑意不自然，Julian竟敢在这个场合和他调情。
“怎么会是过奖？华先生文笔这么好，这番成绩不令人意外，怎么反倒小睇自己？”
表面上他客套话说得动听，港生听明白他暗中鼓励之意。他偏过头，似乎不对题回了一句：“还是多亏家里人和朋友一直愿意帮助我。”
“对啦！华先生优秀，林先生真是‘慧眼’。”吴暮雪还记得同老板之前的矛盾，不怎么愿意见到他在港生面前装好人，“林先生真应该多跟华先生交往交往，熟络熟络。”她特意咬重后面几个词。
Julian的笑意暗藏只有港生看得懂的暧昧。“真盼望有一天能跟华先生……特别熟络。”
华港生别过头。吴暮雪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台生怎么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暗嘲似的。他反而朝她举杯。“不过这个专栏的成绩，吴小姐的努力大家也有目共睹。希望吴小姐赏脸，让我敬你一杯。”
他说得诚恳，吴暮雪惶恐万分，手足无措，连忙双手举杯。
港生盯着他杯中的酒液，无趣地睨了他一眼。似乎有人信誓旦旦讲过，称外出应酬只会喝橙汁。
悄悄翻了翻眼，移开目光，却感受到一道视线关注这里。港生装作抬杯喝酒，抬头时迅速找到视线根源——是杨云舒。
她默不作声，一直好好履行秘书的职责，关注着Julian的一举一动。港生猜测，刚才他与Julian讲话时，恐怕她也一直在旁观。似乎没什么蛛丝马迹被她留意，可自己难免暗暗责怪Julian的妄为举动。
华港生思绪杂乱，漫不经心想着杨云舒的种种，又觉得她给人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她望着Julian的神情，专注又掩去一切私人情感，蓄势待发的工具一般。
他猛地想起一个人。
“啊……”惊异中差点叫出名字，全身抑制不住打了颤栗。
生生压下惊呼，这小小异常被熟悉之人察觉，Julian马上侧过身来。
“……我也应同华先生敬一杯酒。”他上下打量港生，目光无声询问何事。
华港生暗暗深呼吸，迅速平静，应声举杯。Julian见他好似无事，照常噙笑，却悄悄转动手中杯子，将沾着唇印水渍的边缘轻撞港生的杯子。
小动作没被人发现，华港生更只当不知道，看Julian的目光也无异样。
Julian眨眨眼，恶作剧不起作用，有些无可奈何的泄气。
华港生移开视线，转头对上杨云舒的目光。他心中早有准备，也不惊奇，只是对她挑了挑眉。细致观察他人被抓个正着，杨云舒回以勉强微笑，别过身去。
她大概没看出来什么。一颗心当即放下。
华港生也收回视线。那一眼更确定自己的感觉。神态真的好相似——他刚才差点叫出的人名，此刻又在心中默念。
阿标。
联想到过去的人和事，华港生难免心烦意乱。宴会厅暖洋洋的，推开大门席卷一阵冷风。华港生确实也需要冷静冷静。他走出大厅，去洗手间拧开能令他平静的有效之物——冷水龙头。
拍洗微热脸颊，翻滚的心绪也冷静下来。洗手间偶有人出入，门外有一双手放置防滑标识的牌子，虚构洗手间正在打扫的提示。
一双皮鞋踏进洗手间，轻扣声在地面上响起，华港生并未在意，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难以释怀的疲惫感。然而下一秒，Julian的身影悠悠出现在身后。
港生一惊，盯着镜子里的人影不知如何是好。Julian走上前环抱住他。
“诶——！”他几乎要打开他的手臂。
“别紧张。”Julian安慰他，顺便将人老老实实抱住。“我看了，没有人在。”
他在港生发问前迅速补充：“也没人想来湿漉漉的洗手间。”
见Julian露出往常笑容，港生随即卸下撰稿人面对报社老板的面具。但也惊魂未定，随时有人可以进入洗手间，撞见报社老板对新星撰稿人动手动脚的场景。他心里堵着一口气，颇有责怪意味：“你胆子真大。”
Julian眯眼，笑得像一只狐狸，掏出西装口袋的手帕，讨好般帮港生擦脸上水珠。
“忍不住的……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尾音像是什么受了委屈的孩子。
听到此处，港生看着弟弟的渴望神色，又想起刚才两人逢场作戏。他不自觉缓和脸色，口中还抱怨：“在家不早说你要来？”
“冇。”Julian收起手帕，“也是半路兴起的邀请，知道你在，才想着来。”
港生一想起刚才情景，轻笑多少有些嘲弄，话语调笑意味更浓。“橙汁好不好喝？”
Julian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使出他拿手的软言软语。“听到主编赞你，心里高兴才饮咯。你不知啊……听他们夸耀你，我自己心里比你还高兴，可是我面上还表现不得。”
“少来啦。”他朝他后腰上拍了一下，到底笑了，Julian颇会讲一些让他高兴的话。
Julian瞧着他的笑脸，目光闪烁，随即环抱住哥哥的腰。
“睇你刚才不怎开心。乜事？”
港生摇摇头，不自在起来。Julian细察他的一切，不好解释心中涌起的回忆，只好假托他事：“你先松手，万一有人撞见怎么好？”
Julian不置可否。“那就只好让他们知道。”
港生推推他的手臂，有些焦急，万一真被人撞见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别搞我啦。”
Julian目光深沉，双手不安分下移。“……搞一下也没什么。”
“喂！”港生又急又气，Julian挑眉，一只手开始摩挲他的后腰。
明知Julian不会来真的，脊椎处的触摸传来炽热温度，身体随着熟悉触动越发怪异，生怕自己真在这种地方情不自禁迎合他，港生到底怕了，认怂道：
“好了，放过我吧，报社里这么多人，被发现了我以后还怎么写东西？”他轻摇Julian的手臂，“今天晚上回去再讲啦——啊？”
港生鼓足勇气，突然向前，轻轻啄了一下Julian的唇。Julian没料到突如起来的“惊喜”，愣了一下，随即回吻。双唇几番难舍难分，片刻下来两人都有些微微气喘。
分开时港生双臂推抵Julian，态度坚决，似要挣脱离开。再不走他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Julian深深注视他，松开了手。港生正要离开时，忽然听见一声叹气。
“你可要说话算话。”Julian闷闷道，“仲有啊——你唔要在人前那么笑，唔要对别人露出这种笑，边个也不行——”他看上去不怎高兴，皱眉看着自己哥哥。
华港生眨眨眼，胡乱应了一声，连忙走出洗手间。
他步伐慌乱，出门撞上黄色标识牌。这大概是Julian放的，港生连忙将其收起放在一边。见有人朝洗手间的方向走来，港生不敢多留，急匆匆回到宴会厅。
厅内依旧热闹熙攘，似是无人在意他和Julian同时不在场。耳边听到有人问老板去哪儿了，港生毫不在意，径直从经过侍者的托盘里拿走高脚杯，冰过的甜酒令他神经放松，压下心中古怪的亢奋——无人知晓他和Julian的真正关系，而几分钟之前他和Julian还在不远的隐秘场合悄悄亲昵。好似偷情一般。
平复心绪，正想着去找吴暮雪说说话。突然明白过来刚才Julian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之前他和吴暮雪讲话时似乎笑过。又联想到自己随口的“回去再说”，港生无奈，看来今晚他须得“说话算话”。
心不在焉，手中高脚杯已经全空，摆弄片刻，有侍者站在身边不远处。港生瞥侍者一眼，随意道：“还有这种酒吗？再给我一些，多谢。”
将杯子置于托盘上，自己望着人群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一只手举着酒杯递到他身旁。华港生正要回身去接，看清对方，不禁愕然：“……杨小姐？”
杨云舒微笑。“其实叫我Cloudy就好。”
华港生只觉得自己失礼，双手无措接过酒杯。“……真是不好意思。”
“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献殷勤。”杨云舒十分坦诚，她左手还握着自己的酒杯。“Cheers。”
港生连忙碰杯，两人在清脆声中对视一眼，彼此又立刻移开目光。
华港生对她心中多少有些警觉，毕竟她很熟悉Julian，又格外关注他。生怕她看出什么，一想到自己方才在洗手间和Julian亲热，面对她多少有点无地自容。
杨云舒也不多说话，她看着酒液，似是回味。华港生也不知说些什么，决心扮演一个不善与生人交往的内向者，毕竟多说多错。
杨云舒摇了摇头，嘴上却赞叹道：“这酒的后调不错。”
华港生道：“我还以为你不中意。”他看见她摇头的样子。
杨云舒一愣，轻笑。“不，这酒很好味，我其实很中意酸酸甜甜的气泡酒。”
华港生实话实说。“我也中意这酒。”
两人相视一笑，关系在不知不觉拉进。不同于之前的试探和躲避，两人远离人群，卸下身份，交流也轻松。
杨云舒叹气。“我只是想到我老板，他不怎喜欢这种甜酒。”
华港生目光瞬间闪过机警，但他觉出这不是试探，因此也照常谈下去。“……你说林先生？”
她点头。“林生年纪不大，却很老派，对酒很有研究，又格外中意白兰地，尤其XO……我见他在办公室喝过。”
华港生听着忍不住拧起眉毛，Julian背着喝酒？好在他迅速调整表情，道：“……他经常在办公室喝酒啊？”想了想又补充道，“……就好似英国人那样嘛，随处摆酒。”
“也不是，有排时间不再喝了，就只有……”杨云舒忽然意识到什么。“啊，讲了林生的事，华生别介意。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兴起就……”
“没关系。”港生表现大度，有意无意引着话题，“……你很了解林生啊？”
杨云舒眼神忽然有些飘忽。“……算是吧。”
港生试着谈些诙谐话题。“那他是个好相处的老板吗？就像我责编常提的那样？”
话题奏效，杨云舒的脸上似乎在忍笑。“还好啦。……华生大概总听阿雪说他的事，不过——其实他人真的很好，只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又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心思。”
华港生嘴上道原来如此，心中默默赞同她的意见，的确是Julian的脾气。
两人正随意聊着，忽看见Julian走在厅内中央，身边众多人簇拥，总主编和社长似乎正给他介绍认识更多人。他面带微笑，却不得不分出注意力——吴暮雪正跟他说着什么，她似乎有点迟疑，Julian气定神闲，客气回应，明明对她神情举动亲切，港生却觉出一些不容置疑的霸道来。
厅内大部分人都在注意那里。杨云舒看了一会儿，道：“大概林生要给阿雪加薪了，或是升职也说不定。”
华港生很是惊讶。“你仅仅只是远远旁观，就能了解什么情况？”
对方点头，已将杯子放下。看起来似乎又要变回那个时刻注意老板一切的私人秘书。华港生打量她，心中有一股道不明的失落感。他不由得问道：“这样子拼命给他做事……辛苦吗？”
杨云舒好像没预料到他问出这个问题，怔在原地。瞧着港生那双温润的眼，被其注视，似乎有被真切关心感，怪不得方才老板同他寒暄时，一直在循着这目光看去。
自己本就有探寻答案的意图，如今这小小疑惑已被解开，她自然不再去想林台生为何会关注在意这个新人作家。
对上华港生的视线，杨云舒叹气，露出一点真实自我。
“华先生，你睇，好多人都在观察林生的一举一动。他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去做什么，都会成为焦点的。”
“我第一次见他，便觉出他很不一般，那时我们还全是公司的职员，不过几年，林生就有如此成就。我那时候就清楚——困在浅水的龙，终究是龙。”
“难得有机会，能被林生这样赏识重用，我也想试着……能追上他脚步，站在他身旁，看看他在望着什么风景……”
华港生听了难过不语，小心问道：“……那你中意他吗？”
杨云舒沉默不语，两人被厅内觥筹交错之声吞没。片刻后，杨云舒轻声道：
“我知我不行，林生——他——心中的位置已被占了——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物，或许是抱负，我也说不清。……也知没我容身之地，但我也不做这种梦。他信任我，依赖我，我真的觉得已经足够。”
杨云舒看向港生，露出笑容，不同于标准的礼貌微笑，那是真切的高兴。
“多谢你，华生，有些事我连阿雪也未话过。现在说出来，我很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机会和人说说心里话了。”
港生注视她，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到底只是抿住唇，欲言又止。低头难过模样都能令对方感到安慰——有人正真切跟她共情。
杨云舒叹一口气。
“失陪了，我又要去关照老板左右了。”她不多留恋，信步走向Julian那边。港生望着她背影，心中几分哀意，几分恍惚。他默默仰头喝干净杯中的酒，忍不住皱眉，甜度掩盖杯中酒精浓度。
被这阵酒意冲上大脑，激出些眼泪来，模糊之间他最后看向杨云舒的娇小身形，竟幻化成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深蓝西服的阿标的背影。
那点酒意瞬时被驱赶，华港生衬衣后背一层冷汗。
寻了个借口先叫车回家，他本不是宴会的主角，主角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但港生不怎期盼弟弟快点回来。回到家中，他翻找出自己的“秘密”——一份全外文标注的药盒，家中那瓶安定剂好好收在柜子里，这一盒是自己找渠道买的。
他掏出药片，含在嘴中，收好东西后才去厨房找水咽下。药衣有些苦涩，他心中更苦。过去的事情如荆刺扎在他心上，以致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使伤口疼痛。偏偏有些过去的杂乱回忆他一直未能很好地理清，堆在记忆的荒野上，说不清什么人什么事就能联想起来，好像被人无意一脚踩上荆条，却又将心扎出血来。
自己本就敏感，难免草木皆兵，这些心事他也没法同Julian讲。
他不可贸然翻旧账，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港生的身子有些颤抖，惊恐症发作一般。
胡乱地脱掉衣服，恍惚抓过Julian的睡袍披上，又径直蜷缩在Julian的床上，自己似乎答应了Julian什么，机械式地要求自己履行诺言。
快些平静下来。
港生焦急地劝诫自己，不然Julian回来定会发现他的奇怪举动，他不愿意让他知道。
神经紧张，又喝了些酒，似乎药效也起了作用。于是当Julian回来时，便看见了在自己床上熟睡的哥哥。
他神色微微疲惫，眼角却挂笑。脱下外套就走到床边，看着阿哥的睡颜温柔微笑。
“说话不算话。”好似责备，Julian俯下身子去吻港生。那个在公共场合的隐秘的吻令他久久不能忘怀，余下的应酬时间都心不在焉。想要继续这个吻，又想快些回家得到自己的报酬。
港生没有醒，在唇舌的入侵之下不安哼声。
再起身时，Julian的柔和神情滞在脸上，他垂眼盯着被自己亲过的湿润的唇，目光若有所思。
哥哥的舌尖，有一点甜酒的味道，Julian还尝到了一点异常的、似乎化学药剂才有的苦味。
作者有话要说： 喘息一下又要去忙了，哭哭感谢在2022-05-22 12:25:06~2022-07-23 15:0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430322 10瓶；诗昀 3瓶；天生自来卷、yoyo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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