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仙女的人间实习）》爱婷

32、第二十九章

　　关昊小盆友说到做到，从此处处以我哥自居，将我关照得无微不至。而且他实行的是紧密盯人战略，将我盯得密不透风。
　　那天大家聚会过后，他亲自我送到酒店休息。我的父母住在另一个城市，他便在第二天安排辆车，将我送回了家。
　　我诧异于他的神通广大：“你们系统的人都这么牛么？刚毕业进去就能车接车送的？”
　　他笑不作声。后来我才知道，关昊他老爹，这几年一直平步青云，已经晋级中央了。关昊这小子命真好，不管在天上还是地上，朝中总有人罩着。难怪他铁了心走仕途。
　　我母亲这几年身体不好，多承关昊照顾，我对他便有几分感激；但在感激之余，我又觉得这小子对我实在是殷勤过头：他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珍珠从闷不透气的箱子里放出来以后，一直蔫头蔫脑的。他非常诧异于我的疑问，吃惊地瞪大了鱼眼道：“难道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要长着眼睛——甭管是鱼眼还是人眼，都能看出关昊这小子这么多年，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啊！！！”
　　我呸。这条破鱼，看了几部肥皂剧，就以为自己知道什么叫感情了。曾然对他前任女友那才叫一往情深呢，我那么勾引他，他都不为所动。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酸痛了一下下。
　　珍珠说：“我就不明白，关昊有什么不好的？长得也不错，对你也挺好，可你这么多年一直不待见他。”
　　我想了想说：“可能，我对人的印象，总是凭第一眼吧……”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在我和关昊都在天上当神仙培训班的时候。有一回，似乎是某位上级仙官来考察，关昊就代表我们班同学欢迎领导去了。
　　我对珍珠说：“当时，你没见他那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儿，被领导夸了一句就受宠若惊！那副德行让我觉得他骨头轻，以后都不怎么鸟他。”
　　珍珠说：“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凡人了啊。而且比你更倒霉的是，他似乎还失去了记忆？也就是说，他已经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这样你都不给他点儿机会？”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给这小子一点机会，他倒主动找上门来了。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仙儿，你终于回国了，跟我一起去北京发展吧。那儿朋友也多，机会也多。我也能照顾得到你。”
　　我闷闷地说：“我这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干嘛要人照顾？”
　　关昊被我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那你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好不好？”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儿内什么，我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便转移了话题：“你看，你的工作性质是这么特殊；而我这人呢，又容易闯祸，万一给你添麻烦，总是不太好。”
　　没想到他竟认真地说：“是啊，就是因为你容易闯祸，所以才需要我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来罩着你呀……”
　　这回轮到我被他噎回去了。想想也是，跟他混，别的不说，起码上网发布个不当言论什么的，也不至于被请走喝茶。
　　我又问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学国际关系的，为什么不去外交部，而选了去国安部这种地方？”
　　他老老实实地说：“外交部这种地方，钱又少、活儿又多，离婚率和跳槽率都居各大部委之首；更何况国安部的各方面的福利待遇都比外交部强了很多。”
　　我无语。只是觉得这家伙从天上到了地下，骨子里有些东西还是没变。我有些悲哀地想：或许，就是他这样的人，才能在各种环境中都活得如鱼得水吧——不像我这种人，在哪儿都不合时宜。
　　他深深看着我的眼睛，又说：“而且，我如果去了外交部，一定会被外派出国几年。你快回来了，我不想再离开你……”
　　我呆住了。
　　就算我再傻再迟钝，也听得出这种隐晦的表白。——天，他不是一直都是我的老好关昊么，他不是一直只是我的童年玩伴么？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这种心思？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但因为彼此实在是太熟了，所以我冲上前去，戳着他的胸膛，老实不客气地问：“你，老实交代！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种念头的？”
　　他也愣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应该有很久了……”
　　“究竟有多久？”
　　“很久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很久是多久？”
　　“就是非常非常非常久！”
　　“说具体点儿！哪一年开始？为啥喜欢我？？”我咄咄逼人，跟逼供似的。
　　他抱着头，带着哭腔说：“那我说了你不准打我……”
　　“好！”
　　“……”
　　“说呀！”
　　“…………”
　　“喂，你再不说我就真的打你了！！”
　　他好像真的下决心要坦白了。只见他“噔噔噔”地跑到墙角，红着脸蹲下做种蘑菇状：“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我才四岁，有一天我跟林仙儿小朋友一起上幼儿园。仙儿小朋友那天穿的是粉红色的蓬蓬裙和鹅黄色的开档裤。她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儿，一不小心摔了个嘴啃泥，裙子掀开了，露出了白嫩的小屁股。我一眼看到她可爱的小屁股，从此以后就爱上她了。”
　　我的妈呀！我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关昊啊关昊，我一直当你是四有五好遵守八荣八耻的好青年，你竟然我在四岁的时候，就包藏色心！而且他妈的，我什么时候穿过粉红色的蓬蓬裙和鹅黄色的开档裤！这种搭配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好不好！
　　只听他对着墙角继续嘀咕：“后来，林仙儿小朋友还骗人说，她通过摸肚皮就能知道别人吃过什么。我信以为真，被她摸了肚皮吃了豆腐，我那个时候就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让她对我负责！”
　　“以上是本人关昊在十五年前的思想动态。汇报完毕！仙儿……仙儿……你怎么昏过去了……仙儿，你醒醒啊……”
　　等我终于悠悠醒转，看到关昊那张焦急的脸，第一句话竟是：“你确定穿粉红蓬蓬裙和鹅黄开档裤的是我，不是郭翎？粉红配鹅黄，她穿才比较好看啊！”
　　关昊笃定地说：“错不了，这种事儿绝对错不了。你满大街问去，看有谁能把自己的初恋给记错的？”
　　我顿时万念俱灰：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看来要毁于一旦了。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仙耍流氓。这小子，我那么多美丽的时刻不记得，偏偏记得我光屁股的样儿，看来也是靠不住的小色狼一只。而且，当年我要早知道摸个肚皮能摸出这种后果，打死我也不向他伸出小魔爪子。

　　后来，我遇见郭翎，还是存了一份万一的希望问她：“郭翎，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老喜欢穿一条粉红色的蓬蓬裙和鹅黄色的开档裤？可好看了！”
　　郭翎想了想，果断地破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仙儿，你记错了，那明明是你妈妈给你买的衣服！好像是你四岁那年的生日礼物！你生日那天，穿了那套衣服上幼儿园，每个人都夸你好看来着。我可嫉妒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