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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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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招坐在餐桌那儿很是自在惬意,吴莹则是从细节上观察“未来儿媳”的一举一动。
戎毅低着头,虽然也能感受到吴莹对自己的打量,但她还是装作无知无觉。
傅招那一碗焖面干下肚,还觉得意犹未尽,拿着碗跑厨房一看,锅里已经捞空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傅招拧开他妈带来的保温桶倒出一碗白粥端到饭桌上,吃速度的也放慢了下来。戎毅抬眼瞥过去,趁着吴莹吃完面去厨房放碗,把自己碗里那个还没吃的荷包蛋夹到了傅招碗里。
傅招对着戎毅咧嘴笑,戎毅却是瞪他一眼,匆忙吃完自己碗里最后那一口面也进了厨房。
吴莹出来时,就看到傅招那粥碗里又多出一个吸满焖面汤汁的荷包蛋,被他两口吃了个干净。
“怎么的,米粥咸菜配不上你那刁嘴了?还去抢别人的,惯的你。”
吴莹嘴里骂着自己儿子,心里却对戎毅更加满意起来。
吃完早饭,傅招就被吴莹指派去洗碗刷锅,然后拉着戎毅坐下就是一顿家长里短,说的多是傅招小时候那些糗事。
“他啊从小就惹是生非,在院儿里那就是个活阎王,大了也不是个消停的。你跟他一块儿,也算是你大发善心了。”吴莹感慨着,丝毫不介意在戎毅面前把自己儿子贬得一文不值。
“你要不说,别人指定当你是我后妈,有你这么说黑你儿子的吗?”傅招从厨房出来擦着手,坐到戎毅身旁,及时制止他妈继续揭他老底。
“不过该夸的还是要夸,我们家小二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不说还十分,三分肯定是有的。以后要是他欺负你,你跟我说,我给你教训他。正好我们俩也加个微信。”说着说着,吴莹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戎毅突然有种自己沿着别人铺着的道儿走,走着走着就掉坑里去的感觉。
可吴莹实在是对她过分热情,戎毅连犹豫都不好犹豫,只能拿出手机跟吴莹加了微信。
刚加好,戎毅就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戎大伟三个字。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打过招呼,戎毅就进了次卧。
“性子沉稳又知冷知热,盘儿顺条儿靚的,傅小二,你要真能把她娶回家,我肯定是要回老家烧高香了。”吴莹说着,又嫌弃地睨了傅招一眼:“真是生你不如生个叉烧。”
“你也没事儿少看港片吧,半点好没学到,一水儿的片儿汤话。”傅招回顶一句,又遭吴莹无情拳殴。
等戎毅从次卧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傅招,我得先回去了。”
傅招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出什么事了。
“我妈住院了,要做手术。”
傅招当即就订了两张机票飞S市的,吴莹开车送他们俩去机场,都来不及多叮嘱两句就得过安检了。
等上了飞机,傅招看戎毅心神不宁的,伸手握住她攥紧的拳头,安慰她:“没事,发现的早,没那么可怕。”
戎毅心中忐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从机场出来后直接就奔了高铁站,傅招还一路陪着过去了。
等到了Y县,戎毅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拉着行李箱就到了县医院。
“你说那花儿也真是的,没事跑什么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大成小成在家,谁顾得来这里。”牛丽的声音就是隔着病房门,戎毅都听得很清楚。
推门而入,戎毅几步走到病床前,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急问:“妈呢?”
牛丽和戎大伟见着戎毅到了,忙就站起身。
牛丽笑呵呵回答:“老太太送进去做手术了,应该也马上出来了。”
“什么病?”戎毅一开始在电话里问的时候,牛丽就支支吾吾的,弄得戎毅一路过来心神不宁的,这会儿到了医院再问,牛丽反倒是轻描淡写地回答:“没什么大事,就阑尾炎手术。你看把你给急的。”
戎毅听完这话,心里踏实不少,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被牛丽言语戏耍的恼怒。
当着站在一边儿闷不吭声的戎大伟和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的面,戎毅忍了下来。
“我去手术室门口等,孩子在家,你跟你媳妇儿先回去吧。”戎毅转身就走了出去,傅招站病房外,看着戎毅眉头紧皱,忙跟上去问:“你妈怎么样?动的什么手术?”
戎毅走了几步,停在电梯那儿,深吸几口气,缓缓回答:“阑尾炎。”
傅招语气一松,安慰戎毅阑尾炎不是什么大问题,做个手术就行。
戎毅当然知道没牛丽在电话里要死要活让她赶紧回来的那种严重,可就是因为是阑尾炎,戎毅才会觉得,既庆幸,又愤怒。
牛丽那就是诚心的,诚心要让她急,要逼她回老家。
傅招陪着戎毅守在手术室门外的等候椅上,今天一整天除了早上那顿面条,中途戎毅就喝了几口水。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戎毅坐下后就感觉到眼睛有些花,头也发晕。
傅招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先带你去急诊看看......”
“不用,低血糖而已。”戎毅说着又觉得心悸,额头上也开始发汗。傅招赶紧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了送到戎毅嘴里。
“让你在路上吃点儿填填肚子,你是一点儿不听,这巧克力还是我在飞机上拿的。”傅招念叨她的话听在戎毅耳朵里,就入了心,原本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这会儿更是伸了手去环抱住傅招的腰。
“一个巧克力就把你感动得投怀送抱啊?那我下次给你送一车巧克力,你就直接嫁给我得了。”傅招试图说些玩笑话让戎毅心情好些,没想到戎毅却也像开玩笑地回应他:“说不定呢。”
傅招听了后心里好似漏了半拍,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低血糖了,虽然他在路上是吃过盒饭的,但也保不齐是没吃饱。
“想吃什么,等会儿我给你去买。”傅招说这话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戎毅立即起身去看,余桂兰正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病人家属呢?”护士喊了一声,戎毅赶紧回答:“我是她女儿。”
“你们跟着一起送病人回病房,记得把她的脸侧过来点,要是病人麻醉有反应,呕吐的东西会呛到喉咙里。晚上得留人注意着点,等病人醒了……”护士叮嘱了很多,戎毅都仔细听着唯恐错漏。
等余桂兰安顿回病房后,傅招一手压在戎毅肩膀上再次问她想吃什么。
“我叫外卖吧。”戎毅也有些舍不得傅招跟着她从京城连轴跑到Y县来,没安顿个好地方给他住不说,晚饭也跟着没得吃。
等傅招出去拿外卖了,戎毅就去护士站借了床被子过来。
两个人草草吃完外卖,戎毅就让傅招躺陪护椅上休息。
傅招却侧身躺着,让戎毅也过来挤一下,不然他也不睡。
傅招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长腿长臂的,睡着陪护椅实在是伸不开手脚。戎毅往边上挪了挪,尽量多给傅招腾地方,倒是被傅招发现她的小心思,直接给捞进怀中,两人前胸贴后背的,戎毅只要一挣扎,老旧的陪护椅就咯吱咯吱的响。
“别乱动了,把隔壁病人吵醒了,你还好意思啊?”傅招的下巴顶在戎毅头顶,说话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两手紧搂着戎毅,让两人之间贴合得是一点儿缝都没有了。
戎毅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傅招怀中,一双眼在昏暗的病房中还是亮亮的。
此时此刻的戎毅虽然觉得被傅招这么贴着抱在怀里躺的并不是那么舒服,而且自己的妈也还在麻醉未消的沉睡中,但她就是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让她无比安心的。
到了早上接近十点多的时候,余桂兰渐渐清醒过来了,转头看到她病床旁多了个穿一身黑的年轻男人正坐那儿削苹果皮,回了回神,才不确定地问:“你是哪位?”
傅招见余桂兰清醒了,赶紧就放下手里的苹果回答:“我是小花儿的男朋友,小花儿去宾馆休息了,中午就过来。”
余桂兰不认识傅招,但听他叫得出戎毅小名也就没有怀疑,只说:“怎么还让你来医院了,这不行的。我儿子儿媳他们也出去了?”
傅招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气。早上六点多戎毅的哥来了一趟,送了些粥,人就去厂里上班了。戎毅问她大哥媳妇儿怎么不来,她哥就说孩子放学回家要吃饭,白天来不了。合着那意思就是让戎毅守了通宵再连着看护白天,这就是再黑心的老板,也没听过说让人24小时不休息的,谁还不是肉长的?更何况戎毅现在就是长在傅招心头上那块肉,这要不是戎毅亲大哥,他得好好让那戎大伟跟他媳妇儿学学怎么做人。
“您儿子儿媳忙呢,白天就我照顾您呗?”傅招笑呵呵地说。
“这怎么行?这不能行的,你这,我,还是让小花儿来吧……”余桂兰忙里忙慌的,话都说不利索。
“您闺女一晚上守着您,一眼没合,您就心疼心疼她,让她歇会儿吧。我在这儿也一样。”傅招说着又继续削他的苹果皮。
余桂兰看着坐在她病床边这个长相出众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难辨笑意的男人,顿时觉得自己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