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人[快穿]》颜昭晗

5、于西（1-5）

　　陈泽风深刻地感觉到，大龄中二病的杀伤力实在很可怕。

　　容如意口中的魔鬼和天使定义恐怕没有什么不同。他跟于懋霖有过一面之交，觉得于懋霖不厚道，就说于懋霖是魔鬼；他和陈泽风也打过交道，不知道在他中二的评论库里，又会如何评价陈泽风。

　　容如意说：“只算中下品。”

　　陈泽风从行军床上探起身，容如意坐在屋角的一张小板凳上，津津有味吃着辣条。

　　“这种味道，不是很厚重，入口竟有丝丝的甜味，但随之而来过咸的味道使回味打了折扣，只算是中下品之味……”容如意一边品尝一边对着空气认真地说。

　　“你他妈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赶紧睡觉。”陈泽风怒斥。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容如意要赖在这里。就拿上个任务来说，容如意非要住在陈泽风保护对象的客栈里面，那是因为他的保护对象正跟陈泽风的保护对象在客栈外面打得黄沙飞扬，还可以用人类的思维解释。那么现在他煞有介事地空降到于西家里，就搞不懂他又犯什么病了。

　　偏偏于西还对容如意这厮有种谜之尊敬，不仅热情留宿容如意，还帮他打地铺，给他用的床单被罩都是全新的。

　　陈泽风又躺回行军床上，回想着容如意刚才跟他说的那一番话。

　　“我从不抹黑别人，于懋霖是什么样的人，我的评价一定是比较客观的。”彼时在山坡的公路上，容如意很认真地对陈泽风说。陈泽风站在山坡一块岩石上，抬头看着容如意，觉得脖子酸疼，治好了多年的颈椎病。

　　“像是有御鬼驱鬼本事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也不像保护人或者杀手这样松散，尽管没有固定的组织，但是大多人彼此都很熟悉。于懋霖在我们当中算是出了名的，年纪轻轻天赋却极强，野心很大，又心狠手辣，仇家不少。关于他的事情，现在没时间跟你说。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会接了这个任务。”容如意说。

　　“老板安排的，不能不接。难道你没有老板吗？”陈泽风反问。

　　“没有。我是散人，想接什么任务就接什么任务，也不受什么保护人守则制约。”容如意说得气定神闲，陈泽风总感觉他有点炫耀的意思。

　　“你好好想一想，不觉得于西身上也有不对劲的地方吗？”容如意用这个疑问句做了总结。

　　现在，陈泽风躺在行军床上沉重地叹了口气。容如意不再品尝他的辣条了，室内恢复了山村应有的宁静。陈泽风意识到这次任务的艰巨性，他必须要从两种保护方案中做出抉择，一是主动出击，找到所有可能威胁到于西生命的人，将之除掉；二是保守方案，守在这个地方，来一个干掉一个，来两个干掉一双。

　　然而无论哪个方案，陈泽风都没有把握能够保证任务成功完成。

　　会御鬼的人……于懋霖的仇敌，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小小的山村里，找于懋霖哥哥的麻烦？如果他真的那么有本事，找出于懋霖应该不会有多困难。杀了仇敌的哥哥逼仇敌现身，听起来就是很low的反派常用手法，这种反派一般活不过两集。

　　这么想着，陈泽风睡着了，而且居然睡得还很香。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于西已经在院子里做农活了，容如意不翼而飞。

　　“那男的呢？”陈泽风伸着懒腰走到院子里问于西。

　　“他说他就在附近走走，散散步。”于西朝头顶望了一眼，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白天的时候，山村分外宁静，充满属于人间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陈泽风想要跟于西聊一聊，但这完全成了陈泽风单方面的尬聊，于西还是那种爱答不理三句不离鸡鸭鱼得态度，气得陈泽风想要撂挑子走人。

　　中午吃过饭后，于西到离院子还需要步行一小段的鱼塘去喂鱼了，陈泽风独自坐在院子里，又没什么事可干，不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容如意对他说过的话，此刻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不觉得于西也有些奇怪吗？

　　于懋霖是什么人，像我们这一类人，都是知道的……

　　陈泽风困得不行，他走回屋里，往床上一倒就睡了。睡了几分钟，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起先他以为是于西干完活回来，后来又觉得不对劲。这人站在他的窗前，也没什么动作，好像就杵在那里脚下生根盯着他一般。

　　陈泽风差点给吓出心脏病：“我擦，我啥时候进来的？”

　　容如意冷冷地说：“跟我走。”他转身往门外走，还没走两步，忽然又回头，下巴朝床边陈泽风的江南皮革厂公文包扬了扬下巴：“把你这个东西带上。”

　　陈泽风怔了一下，他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到窗边向外张望，远远看见于西还在鱼塘边干活，放下心来，转身对容如意说：“你有病啊。”

　　容如意笑了一下，勾起一边的嘴角。如果是硬朗一点的人这样笑，大概可以称之为邪魅一笑了，不过容如意这么笑，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刻不离被保护人，是保镖的做法，但你不是保镖，”容如意抱起双臂，“跟我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十分钟后，陈泽风满肚子怨气吭哧吭哧跟着容如意身后，从山谷中一条隐蔽的小路上山。

　　“我现在还没搞清楚，你到底过来干什么。”陈泽风说。

　　“等我需要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为什么来这里。”容如意抬头看了看太阳，辨认方向。这附近的山并不高峻，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你真的不觉得于西有哪里奇怪吗？”两人沉默地又走了一会儿山路，陈泽风开始觉得有点累，想把公文包放下来的时候，容如意忽然这么问。

　　“他很多地方都很奇怪。”

　　容如意说：“于懋霖拜了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为师，不久之后就杀了他的老师，也许是他想要做什么，他老师不让他做吧。这件事当时很出名，之后他躲起来了。”

　　“为什么要杀人？”

　　容如意回头看了陈泽风一眼，好像陈泽风问了一个智障问题。

　　“杀人总是会有理由。”他向前疾走几步，“哎呀，到了。”

　　陈泽风低头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多了。于西这时候应该忙完了回到屋子里休息，他发现容如意和陈泽风两个人都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着急。应该不会的，以于西这种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淡定性格，说不定还会因为陈泽风的失踪而暗自窃喜。

　　他们翻过了山头，到了另外一座山谷中。这座山谷地形要险峻得多，又没有水，所以没有人居住，植被茂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植物和肥沃的泥土混合的奇怪气味。

　　“你看过天气预报吗？”容如意问。

　　“怎么？”

　　“这个地方前段时间下了半个月的连阴雨，一直到十几天前才放晴。”

　　“所以？”

　　容如意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陈泽风很想打他。

　　他带着陈泽风走进了树荫繁密的原始森林中，陈泽风用力踩了踩脚下，尽是一些厚厚的腐殖质。容如意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意味深长地问道：“这边土质很松软，如果打一口井的话，随时都会有塌方的危险，尤其是下过雨之后。”

　　一股寒意顺着陈泽风的脊背往上蹿，他不必问容如意这是什么意思，便已经看清楚了前方的几棵大树之间稍微平坦的土地上铺了一大块塑料布，周围还用石块固定住，在密林中十分显眼。

　　“你见过死人吗？”容如意问道。

　　“废话。”陈泽风不安和不耐烦的情绪交织。他亟欲走上前掀开塑料布一探究竟，但容如意的话又让他止住了动作。

　　“我是说腐尸，已经腐烂的尸体。”

　　陈泽风顾不上跟容如意再废话，他走上前，一把将塑料纸掀了起来。一股奇怪的像是树叶腐烂混合着又热又湿潮气的味道扑面而来，陈泽风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塑料纸下面有一口井，井口是不规则的圆，直径约为一米多。应当是枯井，里面看不到水面的反光。

　　“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吗？”容如意从陈泽风身后走过来，轻轻问道。

　　“有一具尸体？”陈泽风说，“谁的尸体？难道是于懋霖的尸体？”

　　容如意摇了摇头，陈泽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走到井前又看了看，井很深，至少有五六米，井底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那种腐烂的气息越发浓郁了。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觉得于西有点奇怪，所以想着到山上来找找，果然就找到了这里。”容如意也走到井边蹲了下来，“你带手电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