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人[快穿]》颜昭晗

3、于西（1-3）

　　陈泽风决定听取一下其他同行的意见，他开始往保护人系统内部的交流群中发消息。

　　陈泽风：谁以前做过跟闹鬼有关的任务。
　　洪子凝：我。怎么啦？
　　陈泽风：其他人呢？
　　洪子凝：大概都在做任务，没空理你。
　　陈泽风：我这回的保护对象家里闹鬼，把他养的鸡杀了。
　　洪子凝：不可能，鬼怕鸡血。
　　陈泽风：是母鸡。
　　洪子凝：你要是怕蟑螂，还区分一下只怕公蟑螂，不怕母蟑螂吗？

　　陈泽风觉得去保护人系统内部求助完全是个错误的选择。可惜对话也不能撤回，他和洪子凝的寥寥数语将会损害他身为一个成功率九成的保护人威严的形象。

　　“喂，”陈泽风闲得无聊，索性走到院里，倚着门框，问正在给鸡喂食的于西，“你有女朋友吗？”

　　“谈过。隔壁村的姑娘。分了。嫌我穷。”于西头也不抬，平静地说，并且言简意赅地堵死了陈泽风就此话题可能延展开的其他话题。

　　“你有什么喜欢的电影明星吗？”陈泽风锲而不舍地换了一个话题。

　　“我挺喜欢张学友。”

　　“那你看过他的那部什么电影来着，叫旺角卡门的——”

　　“没看过。”于西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要真没事干，帮我去后面鱼塘喂喂鱼。”

　　陈泽风耸了耸肩，摇摇晃晃往屋后面走去。他抬头看着山腰上的公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岚之中，就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场景。此时正巧一辆中巴车疾驰而过。假设那辆中巴车因为种种故障从山坡上翻滚下来……

　　陈泽风坚信一个原则，冤有头债有主。于西家里闹鬼，会不会是当日他在公路上做了一些什么，才导致车祸的发生？

　　不，也许事情并非如此。换句话说，能为一己私利搭上几十条人命的人，不会甘心在这里伺候一群鸡鸭鱼。

　　于西干完了活，坐在院门口休息，又开始拿着他的苹果4看小说。经过陈泽风的观察，于西平时生活很简朴，日用品都十分不讲究，却使用着昂贵的手机。他心里一动，忽然问道：“你有什么亲戚？”

　　“全村人都跟我有亲戚关系，反正是能攀上一点亲戚。”于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

　　“你父母呢？”

　　“去世了。”

　　“兄弟姐妹呢？”

　　“……没有。”

　　于西在说“没有”的时候稍微抬了一下头，表现有点不自然，但陈泽风不能确定于西是否在说谎。

　　夜幕又降临了，一天一度的闹鬼大戏即将上演。尽管陈泽风还没有什么驱鬼的灵感，但和洪子凝聊天却得到启发。最终会伤害于西性命的，或许并不是鬼，而是其他人为的因素。

　　他将所有的武器都揣到身上，然后让于西呆在屋子里锁好房门，他独自坐在院中。入夜的山里有些凉，空气中带着潮湿的草叶味道，只能偶尔听见村里几声狗吠和头顶公路上车辆驶过的声音。山里的夜比想象中更黑，陈泽风心里有点没底。

　　“喂。”于西推开窗子叫他。

　　“怎么了？”陈泽风没有回头，紧张地盯着靠院墙摆放的几个水缸，好像会有鬼突然从水缸里蹦出来一样。

　　“你不冷吗？要不进来。”于西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

　　“不了，我在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早点睡吧。如果明天早上你发现我死了，就点开我手机上那个保护人的APP，确认一下保护人死亡，谢谢。”陈泽风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除了对现代科技有些理解无能的古人，他在遇到危急情况时都会这么嘱咐被保护人的。

　　于西沉默了很久，陈泽风以为于西真的上床睡觉或者用他昂贵的肾4开始看小说了。

　　“其实，我有个弟弟。”于西突然说道，“在外地上大学。”

　　陈泽风还没来得及应声，他突然听到一声尖锐到几乎能把耳朵刺聋的刹车声，声音就在他的身边，陈泽风下意识地一闪避，向一侧望去，他看到许多人朝他这边走来。这些人不知道怎么通过于西家红砖垒起来的院墙，就像是从墙里冒出来的一样，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浑身是血，眼睛处是两个黑洞，直直冲着陈泽风过来。陈泽风嗅到了一股腥臭死亡的气味，如果挡住了这群鬼的路，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可是陈泽风僵立在原地，忘了该作何反应。

　　咣当一声，于西家紧锁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陈泽风还没看清楚是谁这么强悍，只见门外冲进来一个黑影，速度之快跟喝了大力一样，把陈泽风向后一推，陈泽风脚下踉跄仰面朝天倒去，他还没来得及摆出伤害最小同时丢面子最少的酷炫跌倒姿势，黑影已经蹿到了他的身后扶住了他。

　　过了可能有两秒钟，或者三秒钟，陈泽风才意识到，他摔倒在这个陌生人的怀里。

　　屋子里的灯亮了，现在陈泽风可以看清楚现场大概是个什么情况。鬼影消失了，院子里又恢复平静的样子，两只大狗一只躺在地上酣睡，另外一只趴着，偶尔发出不安的轻吠声。

　　陈泽风抬起头，他看着这个陌生人的脸，然后非常惊讶地发现，这并不是一个陌生人。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陈泽风执行保护客栈老板的任务时。眼前这人坐在沙漠中雅丹地貌遗留的风蚀土丘上，一手捧着酒坛，另一手按着腰间的剑柄，发髻胡乱挽起，几丝乱发随风飘摇。夕阳斜照，宛如武侠电影中永恒的剪影，深沉得像周淮安，俊俏得像常言笑；那时这人提起剑时，剑锋有血滴落，凌厉而决绝的模样，却谁都不像。

　　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理了潇洒利索的小平头，面容英俊，有种冰冷的气质。换了一身黑色的风衣，衣领竖起来，不像是保护人，更像是保护人的天敌之一——杀手。比起这所有的身份，这厮完全可以充当电影的男主角，不过陈泽风很确定，他自己并没有错拿女主的剧本。

　　“我是容如意，你应该还记得我。”这人说，声音很有磁性，而且柔和，仿佛每个字的尾音都轻轻地沉下去，散开到黑夜当中。

　　冤家路窄。

　　陈泽风推开他，掏出M9抵住他的胸膛。

　　“滚，”陈泽风压低声音，“这是我的被保护人，你敢碰他一下，我就nen死你。”

　　“我无意阻挠你的任务，”容如意说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轻松地将陈泽风的枪管向一侧拨开，“我只需要弄清楚一点事情。”

　　“让你单位开介绍信加盖公章——”陈泽风咬牙切齿地还没说完，房门响了一声，于西推开门出来，脸色白得像纸。

　　“是谁让你过来的？”于西望着容如意，他的表情不再是面对陈泽风时那种让人想扁的淡定，而是满脸焦灼，“是不是……他出事了？”

　　“事实上，并非令弟委托我来的，令弟委托的是我的这位同行。我的来访确实是唐突了，突然不请而入，也是因为这位同行遇到了一些麻烦，碰伤阴兵过道。”容如意有意无意地瞥了陈泽风一眼，陈泽风极力克制一枪崩了容如意这厮的冲动。

　　容如意所说“令弟委托”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任务的雇主是于西的弟弟？搞不懂容如意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情报，但弟弟委托保护人来保护兄长，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但陈泽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是他吗？”于西的语气分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只是这么应了一句。

　　“他现在很好，”容如意用缓慢而有把握的语气说，“他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