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碧》潇潇湘水

20、姐妹离心

　　“碧辰妹妹，不如我们来玩雪仗吧？”

　　上午在自家园子里砸朱碧玉砸得意犹未尽，眼下有如此机会，朱碧辰岂会放过，她连声叫好，“如此甚妙！流韵姐姐可不许欺负我，在这里我年纪最小，姐姐们都得让着我一点。”

　　“好说好说，不过雪球不长眼。偶尔砸到妹妹身上，你可别见怪。”

　　“流韵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当下，流韵又着人去喊了府中的苏流彩和苏流雅，六人来到空旷的园子里，相互嬉戏起来。一开始，苏流韵和朱碧华对阵，苏流彩和苏流雅对阵，朱碧辰哪里肯搭理朱碧玉，但后来发现那四人根本不理会自己，只好将心中之气朝朱碧玉撒。苏府和朱府都是将门世家，个个都身怀武艺，朱碧辰暗自观察了下，这六人中，以苏流韵和二姐朱碧华的功夫最为拔尖，苏流彩与苏流雅二人和自己不相上下，最次的就是朱碧玉，身形拙劣，躲闪不及。

　　朱碧辰搓了一个足有七八寸之径的雪球，又压得紧实，卯足了力气朝朱碧玉的头扔过去，朱碧玉身子一偏，巧妙地躲过，朱碧辰丧气地说道：“好没趣，没打中三姐姐。”

　　朱碧玉柔声道：“刚刚这个雪球力度实在是大，若我不躲开，一定会受伤的。碧辰可以将雪球搓小一点，这样我不躲也可以。”

　　“当真？你就站在原地不动任我砸？”

　　“碧辰若是高兴，自当可以为之。”

　　“多谢三姐大肚能容，只为博我一笑。”这个

　　朱碧辰捏了四个雪球在手，全部朝朱碧玉砸了过去，只见朱碧玉右手握成拳，挡开其中一个雪球，那个雪球顺势将其他三个雪球击落在地。

　　朱碧辰一看，便泄了气，这朱碧玉还真有两下子，力度之重，手法之准，当真不比自己差。平常还真是小瞧了她。

　　朱碧辰这次捏了八个雪球，左右各拿了四个在手，朝朱碧玉扔了过去。这次，朱碧玉稍稍费了些神出了双拳才得以抵挡，朱碧辰趁她分心之际，抬脚踢起地上一个雪球，随着一声惨叫，描红应声而倒。许是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描红站得离朱碧辰较远，没想到还是遭了毒手。

　　朱碧玉赶紧去扶起描红，苏流韵见了，朝朱碧辰赞道：“碧辰妹妹好手法，这没用的丫头，且不用管她，咱们继续玩。”

　　苏流韵一使眼色，众人站定位置，正好将朱碧辰团团围住，朱碧辰见她们站在自己前后左右的位置，心中有些虚。

　　“碧辰妹妹，这个球你能躲开，算我输！”苏流韵说完后，等了几息，待得朱碧辰做好准备后，手中雪球才朝朱碧辰正面袭去。

　　朱碧辰心中一凛，这苏流韵说话好不客气，自己与她同为将门之女，年龄也只相差了两岁而已，她的武艺虽然比自己更为精湛，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自己若不躲开，岂不叫她们看了笑话，当下聚精会神地盯着苏流韵的手，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过自己如今腹背受敌，最多能防得了正面的苏流韵和一左一右的朱碧玉、苏流彩，至于背后的苏流雅，她是看不到的，且既然要全力防备苏流韵，后面顾不上不说，就连一左一右，也未必能尽数逃脱。这个二姐也真是的，竟然帮助外人一起对付自己。

　　描红被雪球砸中左侧肩胛骨，正疼得眼泪翻滚，见自家小姐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强忍着不喊出声。

　　“啪！”正前方苏流韵雪球果真击中了自己，左侧朱碧玉的雪球被一雪球击落，而背后和右侧的雪球则被另一雪球击落。苏流韵果真有两下子，朱碧辰正面受的这一下，当真是快狠准。她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若不出意料，左侧二姐朱碧玉、右侧苏流彩、背后苏流雅的雪球正是被朱碧玉击落的，她应该恨自己才对，何以会出手帮自己？不，更重要的是，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能一左一右同时击落三枚雪球？

　　这简直太丢人了！谁要她以德报怨博得美名？自己从此在苏家姐妹，不，应该说是全京城的贵女面前落得一个恶名。这笔账，无论如何也要清算，不能让她白占了便宜。对了，她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安平侯府玩雪仗？一定是撺掇她们一起戏弄自己，以报今日之仇。一边报仇一边施恩，真是货真价实的伪君子！

　　“碧玉妹妹好身手！”苏流韵道。“不知你的丫鬟是否有碍？”

　　“流韵姐姐，今日多谢你盛情相邀，描红一向畏冷，我们主仆二人先行告退。”

　　苏流韵也不多留，“那今日就散了吧，我们也玩累了。”

　　朱碧玉和朱碧华同乘一马车回府，朱碧辰则自己坐在来时的马车里，心中暗自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一个虚伪的朱碧玉，平常装傻充愣，为了做好人，不惜露出真本事，一举两得，既彰显了贤德，又让人刮目相看！”可恨自己一时不察，跌入贱人的陷阱里，只怕明日一早，此事便会传遍京城，到时自己要如何应对呢？

　　一回到朱府，朱碧辰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来到千漪阁。描红正难受地躺在厢房的卧榻上，朱碧玉在一旁静坐着。

　　见了朱碧辰来，朱碧玉略有些怨气地看向她。

　　“你大可不必如此瞪着我！”朱碧辰愤怒地说道。

　　“妹妹，平时我当你是顽劣，不与你计较，凡事让你几分，你上回险些害得描红毁容，这回又险些砸中描红的心脏，你可知你此举着实莽撞，出了人命你就开心了？”

　　“荒谬！当人人都有你这样深藏不露的身手吗？我离描红那么远，哪能击中她？不过是一起玩玩罢了，何需如此当真？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有本事隔着六七丈之远将人踢得卧床不起？”

　　朱碧玉语重心长的劝道：“妹妹，描红并非习武之人，与你我不同，她们虽是丫鬟，却也是人命，你平日里也这么对待你的丫鬟吗？小心她们心生怨怼，与你离了心。”

　　“你真是枉做好人！挖坑让我跳还让我谢你？我呸！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姐姐，别叫我妹妹，听着膈应得慌！”

　　“碧玉，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真是笨死了！”朱碧华人未到声先传到屋子来，朱碧辰心中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