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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六回 闹集市机关暗蕴,虎将军故施纵擒(三) 修文 ...


  •   大年三十的长安街上比平时冷清了不少,稀稀疏疏地只偶尔有人匆匆走过。城里高墙大院的门口个个都挑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平民百姓们也都在自家门前贴上了大红对联。

      对于长安城中一干莺莺燕燕的卖笑女子来说,最为凄凉的却莫过于这样的日子。无论平日里有多风光讨喜的花魁,在这一天,也难逃独守空闺的寂寞。

      朱筝一个人漫步在街上,妖娆的身材被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迈着悠闲的步伐,与身旁形色匆匆急着往家赶的路人,彷佛来自两个世界。雪越来越大,掩去了她留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的细碎脚印。她没有撑伞,只任由那些剔透的冰晶点点凝住发梢。

      转过一个街口,前方却忽地出现了一个家奴打扮的灰衣老人,竟似是凭空变出的,让人觉着说不出的诡异。

      朱筝停下脚步,抬目与老者对视。那是一双混沌的双眼,半睁半闭,暗淡无光,却又好似知晓这世间万事般淡定。朱筝攥紧了袖中的峨嵋刺,一双寒光恻恻的美目则牢牢盯住那老者。

      灰衣老人的面部突然露出了鬼魅的笑容,一躬身道,“小姐不必多虑,老朽是奉公子之命,前来迎小姐去府上小坐。”

      朱筝却踏左一步,身形几晃,飘忽间素掌翻飞已至老者面门,掌中寒芒闪闪,双手中指上扣了一对银制的峨嵋刺。这套五罗轻烟掌的妙处便在其飘渺轻盈,谁知那老者的功夫却更像轻烟袅袅,让人看不清去路,也不知怎的便避开了朱筝的几下杀手,接着双掌交错叠出,仿若云烟障目,倏地一掌从一个看似绝无可能的角度拍出,却在朱筝面前蓦然止住,原来掌中藏了一块色泽瑰异的紫玉牌。

      朱筝看清那玉牌后,脸现讶异,后退数步,侧身裣衽一礼,道,“阁下行踪实在是过于……过于奇特,小女子因而多有冒犯,还望多多担待。”

      灰衣老者依旧带着鬼魅的笑容,道,“一上手便施狠辣杀手,小姐果然极有个性。”

      朱筝听了这么句不阴不阳地评价,眉头微微一皱,却已恢复了风情之态,只淡笑道,“有劳阁下了。”

      朱筝随灰衣老者穿过几条街巷,从一户富户大院的侧门而入,院内颇为大气,也无刻意装点的花园假山。灰衣人将朱筝带到了一处偏房外便悄然退下。

      朱筝伸手推开那漆红的镂空雕花木门,果见屋里坐着身着常服的黑衣公子,手里捧了卷书,却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砰!”朱筝故意狠狠带上了门。

      黑衣公子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笑意。

      “大过年的不带这样吓人的好不好!”朱筝走过去,斜倚着桌子道,“那个老家伙是谁?扮鬼倒有七八分像!”

      “我这不是好心怕你一人守岁孤单寂寞,特嘱了方伯请你过来,谁知有人却不领情呐!”

      朱筝也非爱矫情之人,脾气却是有的,撇撇嘴道,“我朱筝什么人,何时又寂寞过?我这一年里难得的清静日子也要被你搅和了!”

      “恩,的确难得清静。我刚找人给张未图的伤口下了毒,谁想张家的人居然寻到了萧神医,还让他们看出了蹊跷,险些让德安侯的人抓到把柄。做暗人的想求清静?怕是难了。”黑衣公子“哼”地一声冷笑。

      “哟,这萧道晦怎地还留在长安?又是哪个大意的暗人行事疏忽了吧。”朱筝见他神色不豫,赶忙好言劝慰。“倒也不打紧。你已经毁了张家的名声,就算这姓张的傻小子命大治好了腿伤,恐怕也坐不稳这还没热乎的位子了吧。张府家将蛮横无理,当街放乱箭误伤百姓的故事早已是传得满城风雨。而且,指不准他那坐骑哪日又被人做了手脚,无故受惊,再将主人摔下马来。可怜这样一个毫无心机可言的纨绔子弟,却被推至风口浪尖之上,只有一次比一次摔得更狠呀。”

      “这时候的他也才更需要佳人的温柔抚慰嘛。还怕他摔得遍体鳞伤之时,不把心事向善解人意的你和盘托出?”黑衣公子呵呵一笑,道,“不过确实都被你猜中了。我等栾大夫出了京,便叫方伯故意留了线索,引张家去抓下毒之人,故意牵着那群草包往百姓聚集的闹市里去追,之后再四处散布流言,自是有根有据,张家也难以辩驳。——只可惜,还是没瞒过你啊。”

      “这个张未图着实无趣得紧,最近从他那里听了数则宫闱轶事,倒让我有了一个有趣的猜测,想不想听听?”朱筝樱唇一抿,神秘地笑了笑。

      “哦?”

      朱筝俯身靠近黑衣公子在其耳边悄悄耳语。

      “你确定?!”

      “都说了是个猜测而已,不过筝儿的直觉可一向都很准的哦。皇上登基也有数年,后宫并无所出也就算了,只是也从未听说哪位娘娘特别受宠。哪朝的皇帝没有个把宠妃?你觉得呢?”

      大年初一正是走亲访友的热闹日子。霍家虽近一年来在朝堂上一直受德安侯打压,但毕竟是数朝为官的世族,加之去年大胜邪斛的赫赫战功也是靠着硬仗拼来的,是以府前仍然是门庭若市,来拜年的人数不亚于往年。

      时过正午,霍府却迎来了位不常见的客人。太傅洪柳难得地穿了身齐整的衣袍也来霍家拜年。同朝官员间互相走动本是十分寻常的事情,只洪太傅却是出了名的耿直,也极少与其他官员来往,最是见不得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

      霍伯彦携子侄在正厅亲迎洪柳,彼此说了一番客套的吉利话,自不消谈。

      待仆人上了茶后,霍伯彦不动声色地道,“风儿,洪大人初次来我们霍府做客,你待会且代我领洪大人四处转转。后院的腊梅开得正好,洪大人是风雅之人,必是极喜欢的。”

      霍扶风笑应了是,一盏茶过后便领了洪柳去府中散步,却未去后院,而是一路往东,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书房初看不大,走进去才觉得幽深。满满地摆了二十四个花梨木架子,墙上钉了不知多少个博古格,数不清的玉器陶瓷、珊瑚琉璃,都摆得错落有致。更挂着一幅幅精心装裱的名家真迹——《步辇图》、《孔子行教像》、《黄庭经》……其中的任何一件,都是传世之宝。

      洪柳仔细一看,整间书房竟不点一支蜡烛,而依靠镶在壁上的夜明珠和萤石照明,既一劳永逸地杜绝了走水之患,更兼之光线柔和,照得各色奇珍异宝格外地光彩夺人。若非亲见,洪柳简直不敢相信,如此豪阔的书房,竟设在简朴大气的霍府之中。

      霍扶风抿着嘴笑了。这一百四十四个博古格,便是他精心设计的一百四十四个钩子。只要有一个钩住了洪柳,接下来的事情,就会水到渠成了。

      可惜洪柳的眼光,没在这博古格上停留。他径直在这二十四个花梨木架子前来回走了一遭,可这一百四十四个小钩子,一个也没派上用场。

      霍扶风的心都凉了。莫非这世上,还有如此挑剔之人?

      忽然洪柳停了下来,蹲在一个书架前,不动了。

      霍扶风暗喜,赶忙悄悄移步到洪柳身后。洪柳丝毫不觉,还是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正贪婪地看着膝上摊开的一本书。

      霍扶风虽不好舞文弄墨,却也有几分见识,暗暗打量起他看中的这本书,不由得呆住了。只见几页上都是图,下面的注解似乎是一堆蝌蚪般的文字,七拐八弯,看不出是什么名堂。

      “洪太傅果然见识不凡,慧眼识珠,扶风佩服、佩服。”霍扶风索性开门见山,笑道。

      谁知洪柳闻言,立时跳了起来,花白胡子一掀一掀,表情甚为激动。“霍家小子,你这个书房太好了!这本《圣学八十一表》,我差人寻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派人去了趟扶桑国,都找不到。霍家小子,这真是……这真是……” 喉头一哽,竟然掉下两串泪来。

      霍扶风送洪柳至霍府门外时,洪柳面上仍是副痴痴癫癫的模样,口中喃喃道,“太好了,你这个书房真是太好了!唉,我若能,若能……”

      “哎呀,洪太傅真是见外。霍家世代皆为武将,能收得这些书画典籍纯属偶然。洪太傅若是赏光,愿意时常来霍府转转,在书房坐坐,也算是物有所用啦。什么时候太傅只要想来,知会在下一声便可。”

      霍扶风送走洪柳后,回到自己屋中,脸上带着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开口唤道,“小丁子!”

      霍丁在门外应道,“在!”

      “你去找几个人,把书房烧了。”

      “啊?这……”霍丁不由得大惊。“属下不解……”

      “唉呀,说你不开窍就是不开窍。附耳过来。”霍扶风沉下脸来。

      “是!”霍丁这次答应得爽快多了。

      过了初二初三,西市大街上也逐渐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景象。虽然不少商铺仍是大门紧闭,但众多酒楼食肆个个生意红火,“十年灯”内更是座无虚席。

      然而,二楼水阁的一间雅间却是早早就空了出来。上官瑾独自坐在桌旁,支颐发呆,忽而嘴边挂笑,忽而秀眉微蹙,如同这天下间所有初尝甜蜜心情的少女一般。她又望了一眼门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中忐忑,却又似有只小兽在胸腔中躁动兴奋。她俯首为自己斟了一杯上好的竹叶青,清醇的酒香萦绕在鼻尖,不禁让人微醺。

      “叩叩,”是敲在门上的剥啄之声,极轻极温柔的,上官瑾却一惊,将手中的酒都洒出了数滴。

      楚惊云倚在门边,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清冷的眼眸里那些看不明的光亮,让人一阵目眩。

      上官瑾双颊微红,为自己的失态,也因心情的激动。她的脸上绽放出了明丽的笑容,却仍故作镇定地站起来一抱拳,道,“楚公子!”

      楚惊云走了进来,笑道,“上官姑娘好,怎么就你一人?今日镖局里突然来了桩大生意,正待出门时耽搁了,我还以为已经来迟了呢。”

      上官瑾不以为意地摊摊手,道,“许是刚过完年,大家都忙于应酬呢。常伯伯做主请了大家来吃酒,这不自己还在前堂忙着招呼客人。”

      楚惊云在桌旁坐下,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呷了一口后,脱口赞道,“好酒!这酒芳香醇厚,入口微甜,又全无辛辣之感,饮后余香,只觉回味无穷。本地寻常的酒味浓而烈,恰如艳丽少妇,浓妆重抹,这酒则如窈窕淑女,淡梳轻妆,当真佳酿。”

      上官瑾听他把酒比作窈窕淑女,不知为何心竟漏跳了半拍,为掩饰脸上的不自然,忙抿嘴笑道,“眉姐姐前一阵去了趟汴京,这竹叶青酒可是她回长安的路上,绕道去汾州特意买了来的,是以汾酒配上冰糖、竹叶、栀子、砂仁、公丁香、广木香等十数种草药再酿而成,不仅口感清醇甜美,据说还有养生保健的功效呢。”

      “嘿,亏你这丫头喝好酒的时候,还记得我这个姐姐。”这时门外有人俏皮地接了口,却是汪凝眉与常不言也结伴上了楼来。

      常不言哈哈笑道,“难得大家一聚,今天谁要客气推托,我们就罚他两杯,好不好?”

      上官瑾闻言乐了,道,“赞成!只是这样好酒,罚岂不是还便宜了?”

      汪凝眉嘴一勾,佯作不满道,“常叔就爱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

      众人在说笑声中坐定,伙计便端了各式菜肴上来。只见桌上摆了酿青椒、桃脂烧肉、腌鲜鳜鱼、杨梅丸子、凤炖牡丹和清蒸石鸡,每人面前再一小盅石耳炖鸽。

      常不言向众人推荐道,“这次的菜全由阿瑾一人亲自下厨烹制。赵师傅调教出的徒弟的手艺可不能小瞧,大家都快尝尝。”

      野生石耳与鸽子置于砂锅中用炭火细细地炖上好几个时辰,再佐以枸杞、山笋,切碎的碧绿白嫩的青葱撒在汤上,菜色鲜明,汤清可见底,奇鲜无比,鸽肉更是煨得酥烂。

      酿青椒则是用香菇、鲜笋、火腿等切丁,与猪肉馅相和,塞入青椒肚中后再红烧。青椒已先去籽,再以酱汁和白糖调味,辣味渗入肉馅中,食之微辣香甜,口感鲜醇细腻。

      割破桃树树皮,集得绵软半透明的胶脂便是桃脂,入菜清香,也可使汤汁稠亮。红烧肉细烂浓香,入口即化,味鲜甜而微咸,金黄发亮的肉皮用筷子压一压便沁出汁水来。桃脂红烧肉的香气一端上来就溢得满屋子皆是,让人食指大动。

      腌鲜鳜鱼以淡盐水腌制的鲜鳜鱼配上猪肉末、冬笋等煨成,鱼肉嫩白鲜美,口感滑润,略有葱姜蟹味,冬笋则色泽玉白,清香脆爽。

      肉、蛋和杨梅汁制成的杨梅丸子,透着玫瑰红色,入口香甜带酸,形味皆如同真杨梅一般,芳香诱人,形状也十分小巧可爱。

      凤炖牡丹以整鸡代凤,猪肚细细切作牡丹状,再以火腿丝为花蕊,置入砂锅与姜、冰糖用炭火煨之,汤浓如乳,鸡肉酥鲜,猪肚软烂而醇香,菜型大气美观,直让人不忍落筷。

      山涧石鸡与香菇、冬笋、山药等盖碗清蒸,原汁原味不失。盖碗揭开,清香扑鼻,冬笋脆爽,山药鲜香,石鸡肉嫩味美,浓香馥郁。

      这六菜一汤,端的是丰盛无比,色香味俱全。一时间四人满口嚼香,无暇他顾,待肚腹微胀,这才俱抬头,对着阿瑾赞不绝口。

      上官瑾小露一手,心中得意,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楚惊云,有意想瞧瞧他最爱吃的是哪一道菜。只是她发现楚惊云每一道菜竟然吃得几乎一样多,每样菜都吃得不多不少,有一种令人心惊的精细。

      酒足饭饱,杯盘尽撤后,伙计又给每人端上了一小碗黄褐色的汤汁,还未端进屋便可闻浓郁的药香。

      汪凝眉奇道,“这又是什么?好重的药味呀。”

      上官瑾道,“这是从赵师傅那听来的一种奇汤药膳,用了百年大参、天山雪莲与十余种香料,同鲥鱼骨烹成,自是药香极浓的,据说有使人记忆倒流的奇特功效呢。”

      楚惊云闻言失笑道,“能使人记忆倒流?这倒是闻所未闻,只怕是江湖流言不可信也。以雪莲入汤更是奇谈,此等名贵药材却是极难得的。上官姑娘这碗汤不论是否有奇效,也是得来不易吧。不知上官姑娘这雪莲如何得来,寻常长安药铺中这等药材恐是千斤难寻啊。”语至末尾已是略带诧异,似是颇为好奇。

      上官瑾听出楚惊云言中对雪莲出处的探察之意,心中一愣,只道,“赵师傅真是个奇人,想了这么个配方来逗我玩。我这第一次尝试,自己也未喝过,便拿了来给大家献宝,灵不灵,验一验才知道。”

      四人取了汤匙试汤。阿瑾先抿了一小口,汤入口竟是奇涩无比,又喝了一小口后,觉着涩中带酸,再喝一口却已是苦得难以下咽了。上官瑾沮丧地放下汤匙。其他三人听见阿瑾汤匙落入碗中的声音,也皆抬起头来。

      汪凝眉抢着开口道,“许是要多喝几口,才能见效。”

      上官瑾愁眉苦脸地道,“不用喝了,没想到这汤这么苦,竟是比药还要难喝。”一顿,却惊叫道,“楚公子!你……”

      常不言与汪凝眉也皆只饮了小半勺,楚惊云却竟已喝掉了大半碗汤。

      楚惊云望着一脸不可置信的上官瑾一笑,道,“不打紧,我自幼口味便重。”眉眼依旧温柔,笑容依旧清冷,彷佛这确实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上官瑾眉心微微一蹙,自幼口味重怎的适才却未觉得我的菜味不适而只满口称赞好味?

      四人接着把酒言欢,直至月上中天,楚惊云与汪凝眉才不得不起身告辞。

      临行前,汪凝眉笑道,“我过两月还要去趟汴京,要不要再捎几坛竹叶青回来?”

      常不言也哈哈笑道,“有好酒,我‘十年灯’自是不会拒绝的。”

      上官瑾道,“眉姐姐又要去汴京?”

      “两月后汴京慕容家要摆擂台嫁女儿。这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事,那边的姐妹早早约了我过去看个热闹。”汪凝眉随即打趣道,“楚公子也是年少一辈里不多得的人才了,怎么不去这比武招亲露一手?”

      楚惊云还未及答话,阿瑾一不小心却将身旁桌上的酒壶拂下了桌子。她慌忙使了接暗器的手法去接酒壶,不想楚惊云却快她一步,阿瑾这一下便握到了他手上。上官瑾感到他肌肤上传来的温度,脸刹得红了,忙低下头去掩饰。楚惊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衣袖滑过手腕上一条深深的刀疤,抬手将酒壶放回桌面,自是滴酒未洒。

      上官瑾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随常不言送楚惊云与汪凝眉离开“十年灯”的,只觉着心跳得飞快,久久不能平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六回 闹集市机关暗蕴,虎将军故施纵擒(三)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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