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学很麻烦，但我没办法》引曜

13、第十二章

　　和父亲再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无论是热泪盈眶还是愤怒的咆哮，齐凌都是幻想过的。不过他到底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父亲时是伴随着山崩地裂的。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他，短头发的女孩还是带着他穿过惊慌失措的妖怪们。等他们在大地的震动中一路跑到后山，远远地他看见三个人影，一男两女手里都有着武器，似乎彼此对峙着在说些什么。齐凌下意识停下脚步。

　　这一眼远远地望过去，齐凌没有认出来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不是长得不像或者和记忆中的脸变得模糊了，只是他有一些不敢认。

　　“齐凌？”耳边传来怀追模糊的声音，远处的男人似有所觉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几百米的距离齐凌根本不可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有一个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男人的眼里先是惊讶，再是愧疚，最后变成了混合着无奈的欣慰。一个女人跳到半空化成一只仙鹤似得的大鸟向传来震动的地方飞去。另一个女人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齐凌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拔腿向前。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的父亲再一次将头转向他。这一次齐凌看到他在说什么——‘臭小子，照顾好你母亲。’

　　不，这明明是你最该做的事啊。

　　留下的女人化成相似的鸟形带着齐轩向天空飞去，齐凌拼命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咆哮出声。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他站在父亲停留过的山坡上看到他化成天空中的一个小点。然后他终于听到怀追叫他的名字。

　　“我没事，我都挺好的，我。。。”话还说完，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整个人踉跄一下。齐凌一脸懵逼的转过头。

　　“你那么垂头丧气算怎么回事？整的和我欺负你了一样。”

　　“抱、抱歉，可是我没有。。。”

　　“可是什么可是？我现在要过去帮阿焰忙了，没有功夫管你。”怀追指向另一处的山丘，整个栖梧山的震动都从那里传来：“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教过你几天，你听着，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管你是想继续找你父亲，还是想回家找妈妈都等事情结束之后，明白了吗？”

　　因为有一张俏丽的脸，再怎么凶神恶煞的表情在怀追做出来都多了几分俏皮可爱。齐凌看着她觉得刚刚压抑的心境也随风消散了，他低头轻声嘟囔一句：“说的像你比我大似得。”

　　“你又说啥！”

　　“咳，没什么。那‘师父’你赶紧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谁担心你了，就知道添麻烦。”怀追红着耳尖瞪了齐凌一眼，转身跑向朝地脉震动的山丘。

　　一边跑着，她一边试着用耳中人和绯焰取得联系。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绯焰不是一个愿意让别人担心的人。她不给出回应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她所处的坏境不允许她分心。

　　“搞什么啊，阿焰。”

　　只是，到达现场以后情况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几十张血灵符悬浮在绯焰周围却没有使用。刚刚舍弃齐轩他们赶过来的云眉也没有动。计划中被困在阵眼中的大妖到是现出原形人身鱼尾，那模样看起来像是传说中早已离开现世的鲛人。而看到在场的另一个人时，怀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十六征姐姐。”

　　少女身穿纯白色的汉服，美丽的容颜像是最娇嫩的春花。她看着怀追微微一笑，看起来温暖又美好：“暮霭，好久不见。”

　　她说好久不见，但是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当初她们亲眼看见。。。不过，如果现在这一刻是真的，那么当初她们看到的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心口翻涌起不可抑制的思念，原本温暖却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泪水涌上怀追的眼眶：“十六征姐姐。。。”

　　绯焰侧身一步挡在怀追身前：“真是好久不见了，姐姐大人。只是一见面就把幻术用在姐妹身上。一点都不像你会做的事呢。”

　　幻术？怀追愣了一下心口翻涌的情感也瞬间平息下去。刚刚绯焰是说十六征姐姐对她用了幻术吗？

　　看到怀追眼里的激动和思念被不可置信取代，十六征露出一点遗憾的样子。她重新看向绯焰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雪霁，你真是长大了。”

　　“姐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变。”

　　何止是没有变，无论是身高、样貌还是说话的声音，九城十六征根本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我不想打扰你们故人叙旧，但是绯焰小姐，你调动栖梧山的地脉用来困住栖梧山主人的朋友，是否有什么说法。”云眉皱起眉头，握上了腰间的剑。

　　“我的说法是，海虞大人凭借韶衡大人的信任取得了栖梧山结界管理权，并在狩猎会当日放任与之交易的人类进入栖梧山。明面上是把这一期狩猎战的猎物定为进攻栖梧山的降妖师，其实背后是为了他和他的契约者一手计划所要达成的交易。他的契约者是九城家的九城十六征，所以曾经身为九城一员的我正在履行我的义务。”绯焰微微向云眉微微伏身：“什么交易我尚未清楚，但发生的这一切还有麻烦云眉姑姑，尽快转达给韶衡大人。”

　　她说完之后，云眉没有表态而是转向海虞，语气依然恭敬的询问：“海虞大人？”

　　比起化为人形衣冠楚楚的样子，鲛人明显更为美丽，被困在阵中也带着大妖怪固有的高傲，他根本不屑于欺骗或者过分坦诚了：“我的确没有和韶衡说出全部，事情如何我自会向他解释。至于栖梧山的损失，珊瑚海可如数赔偿。”

　　远处举行四象流水宴的宫殿已经化为火海，火光与杀伐声照亮了那一方天空。强者为尊是妖怪们的规矩，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法则。云眉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她挥动着翅膀，飞向韶衡妖气传来的方向将这一切交给栖梧山的主人去做决定。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十六征：“曾经身为九城家的一员，看来九城家已经被你彻底抛在脑后了啊，雪霁。还是说你知道，身为降妖师却侍奉着毁灭九城家妖狐的你们根本不可能再使用这个姓氏。”

　　她的语气那么温柔但是怀追从心底里觉得寒冷：“十六征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不。。。”

　　“在姐姐的记忆里，当年那场大火到底是怎样的呢？”绯焰再一次打断怀追的话。

　　“大火？那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被封印几百年的妖狐破封而出，一片怒火焚尽一切而已。说到底是技不如人。”十六征笑了笑向绯焰和怀追伸出了手：“雪霁，暮霭和我一起走吧，我已经找到了重建九城家的方法，我会让九城家重新站起来，比以往更强大。你还记得么？我和你说过的，我们的力量就是为了九城家而生的。”

　　“看来姐姐是不会告诉我，你和谁做了什么交易了呢。”绯焰说道这里停顿，她死死的盯着十六征的脸看了一会，直到怀追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她的衣角。“那场大火在我的记忆里是发生在姐姐第一次主持祭祀的前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