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重生很心累》尚且而扉

22、河灯之二二

　　燕老爷为欢迎林易到来准备的宴席甚是丰富，只可惜林易已经辟了谷，不再需要进食，但在燕老爷的几番劝说下，林易为了耳根清净，还是小吃了几口。

　　到是燕且歌一个劲儿吃个不停，让人见了不禁怀疑，燕老爷是不是这几天没给他吃饭、虐待过他。

　　看着一桌丰盛的菜品，虽然没有燕且歌报上来的那么夸张，但也算是平日里不大吃的到的佳品，可裴羽枢却毫无胃口。他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白饭，一双筷子突然挡住了他的动作，并用上面夹着的虾仁盖住了他戳出的洞。

　　他顺着筷子往上看，林易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眼睛还一直看着他，他知道，林易这是在为刚才直接拂袖离去而向他道歉。

　　哼，真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吗？用这种手段就能哄骗自己冰释前嫌？

　　裴羽枢夹起虾仁，放在了燕且歌碗里，温柔道:“多吃点。”

　　燕且歌无空回话，欢快的吃掉虾仁，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迈入了一个修罗场，过了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易对自己除了那平常的冷冰冰外，还有一层别的情绪在里面，自然，是负面的。

　　林易的低气压影响到了他，让他实在是吃不下饭，燕且歌加快速度吃完最后一块排骨，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鱼，忍痛道:“吃饱了。”
　　才怪！他还能吃啊！这些饭菜浪费了多可惜啊！为什么啸霜宗的人就不吃呢，是不是去了啸霜宗也没饭吃啊！小少爷想到这里，要去修仙的想法顿时淡了不少。

　　如果不能吃饭……他还不如不去！小少爷愤愤想。

　　裴羽枢在一旁咂舌，这孩子仿若饿死鬼投胎，如果每天都吃这么多，怎么还会这么瘦条，一点都看不出有余肉呢，果然体质好就能随意挥霍啊。

　　林易这才敛了那股气。

　　燕且歌被针对的莫名其妙，但也只好按照原定计划跟裴羽枢讲解河灯会的事，问他们去不去。

　　“这要问师兄。”裴羽枢听完后把决定权甩给了林易。

　　其实林易对那些人挤人的活动没太大兴趣，与其出去和别人抢走路的地方，还不如在屋子里修炼的好，但:

　　“去。”

　　回想起方才他在情绪激动下做出的事，着实对李潭不太友好。而刚刚他在饭桌上放低姿态去求和，李潭也没有搭理，显然是还在生气。如此便想着小孩子大概都会对河灯有些兴趣，想要借此机会继续跟他道歉。

　　“嗯，那师兄和燕且歌一起去吧，我累了，想休息。”裴羽枢听到林易的去后，立马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拉着燕且歌问:“我的房间在哪？”

　　燕且歌刚要回答，就看见了林易那让人惊悚的目光，他只能把到了舌尖的话换了一句:“不如你还是先去看看河灯再休息吧。”这话一说出来，非但没有人情味，还多了些许强迫的意味，让旁人听起来就是裴羽枢累了想要休息，可还是要被他们两个拽着去河灯会。

　　裴羽枢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一点都不坚定的燕且歌，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等着。”

　　燕且歌腹背受敌，被两人夹在眼神阵中间，好不难受，便悄悄地、一步一步想要挪开风暴中心，索性他全身而退后，两人的眼神并没有跟上。

　　唉，看来传闻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燕且歌心想，看林云破这个样子，因为嫉妒什么的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若是林易知道他的一番变相的情谊被世人误解的变了种说法，完全成了他有一颗嫉妒之心后，会作何感想。

　　裴羽枢对上林易的目光，用倔强的眼神回应着，瞪着瞪着，眼眶就有点泛红，几滴泪花也噙在了上面，裴羽枢抿着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出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幅身体虽然有着他这个“中老年人”的魂魄，可在其他方面上都还是个小孩，对情绪的把控能力自然是弱的可以，所以，他已经习惯了情绪一有波动就掉眼泪这件事，虽然基本情况上他都是不想哭的。

　　不过……事实证明，偶尔掉点眼泪，林易是会心软的。

　　果然只见林易看见眼泪后表情就柔缓了不少，接着蹲下身让自己和裴羽枢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道:“抱歉。”

　　裴羽枢别过脑袋，不看他。

　　林易干脆直接抱起他，对燕且歌道:“走。”

　　“好的师兄！”燕且歌当做没有看见被强行抱起的裴羽枢，回去换了件衣服就带着两人往家仆准备好的马车上去。

　　在等他的期间，裴羽枢不停的挣扎，奈何力气敌不过林易，只能被他箍在怀里，委委屈屈道:“我讨厌你。”

　　林易权当他在说气话，毕竟前几天不是他在黏着李潭，“嗯。”

　　“放开我！”

　　“去看河灯。”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林易这么无耻！

　　裴羽枢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师兄好像不太喜欢燕且歌？”

　　“富家公子，没吃过苦，难成大器。”林易淡然道。

　　裴羽枢了然，这到不是林易个人的偏见，修仙并非平常人想的打打坐冥冥想就可以，尤其是他们啸霜宗，一套剑法不日不夜的练个几天都是家常便饭，像燕且歌这种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孩子，基本都吃不了这苦，没准待几天就想回家。

　　当初他是挺想回家的，但仔细一想，家早就没了，除了啸霜宗，他无处可归；待到裴子桓有能力将他接到百印谷时，裴羽枢却已经……喜欢上了林易。

　　※
　　河灯在当地的习俗中，通常充当着人与河神的交流媒介，人们相信，河灯最终会飘到河神身边，河神也会一一看过其上带着的期望与祝福，再逐一实现，所以这一年一度的河灯会，自然是热闹非凡。

　　夜幕赶走傍晚的红霞，坠着明星与圆月一同照耀河畔，河面上已经漂满了各式河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着，林易远远看了一眼，便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方便没有准备的有人和懒人，商贩们把摊子摆在离河岸不远处，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河灯，有的还有做河灯的材料。

　　燕且歌本想让人买三个现成的花灯去放，可裴羽枢却想图个新鲜，自己去做，林易有意顺着他，燕且歌就只能陪他俩一起去手作花灯。

　　跟商贩买了材料，并且在他的指导下，裴羽枢艰难的进行着做灯大业。其实，从林易那荷包上，不难看出他的手工能力有多么贫瘠，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执着于“亲力亲为”。

　　在他终于做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丑八怪型河灯时，林易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正在一旁等着他，他不甘心的看了一下林易的河灯，那完美程度几乎让人觉得他就是从旁边买了个现成的。

　　“小朋友做的不错嘛。”商贩睁眼说着瞎话，又递给他俩两个纸条，指指一旁的装着墨的砚台和笔，“把你的愿望写在上面吧，河神会实现它的，不会写字可以让这位先生帮你。”

　　“才不要，师兄背过去。”裴羽枢才不想让林易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林易听话的背过身去。

　　裴羽枢写好后，拉着林易甩开燕且歌，走到一处人少的河湾，他轻巧的蹲下/身，将自己的河灯缓缓放在水面，小心翼翼的推了下灯身，河灯一颤一颤借势划了出去，顺着水流，汇入远处灯海。

　　水面上灯光点点，橙黄色火光映的墨染夜空发亮，再往远，灯火与星辰融为一体，成为亮色光点，行向远方。

　　裴羽枢闭上眼，改蹲为跪，双手合十虔诚的面向水面，光芒从水面反射到他面庞，使稚嫩脸孔上浮现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宁静——那是一种由年久时长的沉淀转变而来的气场。

　　林易随手放了自己的河灯后就一直看着李潭，见他如此神情，不免又联想到了裴羽枢。

　　他记得裴羽枢对移魂夺舍之术颇为不屑，以他对他的了解，就算裴羽枢入了魔，也肯定不会主动去走这条歪路，更何况裴羽枢死后，各大门派为了防止他借他人躯体重返人世，设下了许多阵法，最终确保他的魂魄已经消散，永无归来之日。

　　所以李潭是裴羽枢借舍这个想法，不是很站得住脚。

　　不过比起刚见面时那个木讷又卑微的男孩，林易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个充满活力的李潭。

　　但自从李潭的行为越来越像裴羽枢后，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李潭真的是裴羽枢，那该多好，最起码，他还有赎罪的机会。

　　往事如烟波缥缈，如覆水难收，纵是有万般遗念，也依旧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