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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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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月蘅看也不看慕容衡一眼,冷冷道:“慕容景是自作自受,他的死与我无关!”慕容岱切齿道:“当年娘在世,我们兄弟怕家丑外扬,一直忍气吞声。现在大家索性说个明白。明明是你串通奸夫害死我大哥,还想抵赖吗?”祝月蘅大怒,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大声道:“住口!我祝月蘅清清白白一个人,从没做过对不起你们慕容家的事!慕容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找人决斗,是他自寻死路!”慕容岱道:“我大哥也是因为你不守妇道,去找那姓纪的理论,才被他用阴谋害死。无论怎么说,你都难辞其咎!”祝月蘅听他提起“姓纪的”,不觉满面紫胀,大声分辩道:“我嫁给慕容景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纪沧海往来过!是慕容景自己疑神疑鬼,三番两次谋害纪沧海不成,到头来反害了自己。”
阿雪站在一旁,心惊肉跳地听着师父和慕容兄弟数落当年往事,万想不到师父隐居江湖竟是因此而起。但至于纪沧海是谁,却是连影也没见过。这时慕容衡道:“即便大哥当年是被纪沧海误杀,那卿儿呢?难道一个两岁的孩子也自己跑去与人争斗了?你害死我大哥不算,连他留下的唯一骨血也要加害,真是歹毒莫过妇人心!”
祝月蘅冷笑道:“我若不带那孩子在身边,你们无所顾忌,难保不置我于死地。我和慕容景夫妻一场,虽然琴瑟难和,但总算替他养大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了。”这时听赫连楚道:“这位兄弟是弊帮右护法萧逸君,他的新婚夫人是慕容夫人的弟子,年纪也与府上数年前失散的小姐相差不多,不如让当年与小姐熟识之人出来相认,说不定今日便是骨肉团圆之期。”话音刚落,厅中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阿雪。阿雪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心里怦怦乱跳,连忙低下头,躲在萧逸君身后。又听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道:“祝月蘅连大哥都害死了,哪有那么好心把卿儿养大成人?”说话的是慕容岱之妻何氏。慕容衡之妻梅氏接着道:“我那卿儿侄女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从没享过一天福,就让恶女人害死了。”说完,就取出手帕擦眼睛。
慕容岱叹口气道:“话虽如此,但若我们慕容家祖宗有德,得上天眷顾,卿儿果真尚在人间,岂不是全家的福分?娘和大哥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说着向妻子使个眼色,吩咐道:“去把梁嬷嬷请来,认认这位萧夫人是否就是当年的大小姐。”何氏会意,带着丫头转入后堂。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何氏又从后堂出来,一个丫头道:“梁嬷嬷因为老太太过世,伤心病倒好几天了,到今日仍起不来床,不能亲自出来了。她说,大小姐被偷走的时候年纪还小,相隔十几年未必认得出来,但大小姐的右手腕曾经被玉簪子划破过,伤疤应该还在。”那丫头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落在阿雪手上,但见皓腕如霜,哪有丝毫疤痕?阿雪也愣住了,她知道不但自己的手腕没有伤疤,阿雨也没有。刹那间珠泪满眶,不知所措地看着师父。祝月蘅冷笑道:“真是可笑!我养了这孩子十几年,竟不知道她手腕还有伤疤!你们如果不愿慕容景的女儿认祖归宗,大可直说出来,何必装神弄鬼?”慕容岱冷笑道:“大嫂,难道我们这些骨肉至亲不疼卿儿,倒是你最疼她吗?我们难道不想找回大哥的骨血?但这位萧夫人明明不是卿儿,真的卿儿早已经让你害死了!”慕容衡也冷冷道:“你害死慕容家两条人命,不守妇道,辱及列祖列宗,我们兄弟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多亏赫连帮主相助,今日便是你这贱人的死期!”祝月蘅缓缓扫视慕容兄弟,知道他二人武功极高,今日落在他们手中,绝无逃脱的希望。突然间心念一动,冷笑道:“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慕容怜卿的下落!你们若动手杀我,就永远别想找回慕容景的女儿了!”
阿雨在祝聆涛的照料下将养了十余日,气色渐好,只是中了“凝冰掌”的内伤无法痊愈。到二月中,祝聆涛见阿雨已经可以行动无碍,于是简单地收拾行装,带阿雨一起下了雁荡山。到得山下,雇一辆马车给阿雨坐,一路向北而去。走了半日,忽然想起忘记带上一罐桂花酱,暗自后悔不迭。
连走了几日,阿雨旅途劳顿,渐渐地竟连吃饭也不愿动了,眼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祝聆涛忧心如焚,情急之下,带着她投奔到杭州林府。林正翔夫妇见外甥不年不节地突然上门,身边还带了个面黄肌瘦、病入膏肓的女子,都十分惊讶。待得听说阿雨竟然是祝月蘅的徒弟,更加满腹狐疑。
十几年前慕容世家丢孩子的事曾在江南一带闹得沸沸扬扬,林夫人自然也听说过。到晚上悄悄将祝聆涛叫至自己房中,却又想不好如何开口询问,半晌才道:“你姑妈这两个徒弟,你可知道她们的身世?”祝聆涛心下了然,微笑道:“早问过,都说不知道。姨妈怀疑阿雪和阿雨其中有一个是当年慕容家失散的女儿吧?”林夫人叹口气,迟疑道:“你还是孩子,按理不该对你说这些。可是……昨晚我和你姨父合计了半夜,即便有一个是慕容家的女儿,这还好说,只怕……只怕另外一个……身世不明……”祝聆涛心中一动,猛然想起打伤阿雨的那一男一女说过的话,勉强笑道:“这两个师妹从记事起就跟着姑妈,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说不清,或许是姑妈从别处抱来的孤儿也说不定。”
林夫人叹道:“如果真是这样不就好了?我就担心不是……你这两个师妹,哪一个年纪大些?”“是阿雪,听说她比阿雨大一岁。”“啊?那住在咱们家的这个姑娘,是年纪小的那个了?她今年十几岁?”“这……大不过十七八岁吧。”林夫人起身在窗前走来走去,边摇头边不住叹气,半晌方道:“罢了,等阿雨姑娘好些,你就赶快带着她奔华山,我看她的伤耽搁不得。只是有一条,别跟你爹娘提起我今晚上说过的这些话,只说阿雨是你姑妈从山里捡的就是了,免得你爹不愿出手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