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珠》照水红蕖

22、第 22 章

　　祝聆涛话音刚落，就听窗根下有人嘿嘿冷笑两声，一个女子尖细的声音道：“祝月蘅上了西天，她的徒弟还有心思谈情说爱，难得，难得啊。”紧接着吱呀呀门响，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女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阿雨仿佛看见魔鬼一般，挣扎着往里缩，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两人道：“就是他们……是他们害死吕大娘的！你们把我师父和阿雪弄到哪去了？”那女子冷笑道：“这丫头中了我的‘凝冰掌’，居然大难不死，不过多半是活不过下个月了。”那男子道：“祝月蘅竟然不用我们动手，自己死了？哼，恐怕是做了缩头乌龟吧，只留下这傻小子送死。识相的就快把你师父交出来，也许还能活命。”
　　祝聆涛听这两人的口气，似乎姑妈的失踪与他们毫无关系，但还是忍不住道：“我姑妈究竟是不是你们害的？想赶尽杀绝就快些动手，何必罗嗦这么多？”不料那男子听到祝聆涛的话，似乎吃了一惊，失声道：“祝月蘅是你姑妈？那你……你是祝浩然的儿子？”说罢又忙趋前两步，借着烛光看祝聆涛的脸。那妇人在一旁冷冷道：“这死丫头又是什么人？”阿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连我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就下杀手吗？”那妇人切齿道：“吕清寒害死我儿子，吕家的人早就该杀尽杀绝，一个不留！我本以为你是吕清凤的女儿，自然不能留你。谁料想你虽不是她的女儿，却是祝月衡的徒弟，那就只好怪你自己生来短命了。”
　　祝聆涛怒道：“和你们有仇的是吕家，与我姑妈何干？何苦连她的徒弟都不放过？你们若敢胡来，我们华山派绝不会善罢甘休！”听到“华山派”三个字，那妇人突然仰天长笑，声音悲怆，直令人毛骨悚然，只听她道：“若不是因为华山派，我妹子又怎会死得如此凄惨？是祝月蘅害死她的！她偷走我妹妹的女儿，让我妹妹终日悲哭，积郁成疾而死！”
　　那男子略微迟疑道：“这丫头会不会是烟儿的女儿？”那妇人冷哼一声道：“祝月蘅会有那么好心，把咱们小晴养大吗？两个丫头与她名虽师徒，只怕实为她逃出慕容家之后，与老相好私生的野种！”
　　听到这话，阿雨的脸色立刻惨白如死，拼命摇头道：“不是的！你们胡说！不是的！”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咳。那妇人冷笑道：“祝月衡害死我妹妹，我就让她的女儿抵命。我现在也不杀你，只等‘凝冰掌’的掌力发作，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号上七天七夜再死，让祝月衡也尝尝失去亲生骨肉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阿雨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赫连楚一行数人押着萧逸君、阿雪和祝月蘅一路北上，当晚投宿在一家荒村野店。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一脸横肉，勉强拾掇出三四间屋子。赫连楚、祝月蘅各自住一间，萧逸君和阿雪一间，其余几名盐帮高手共住一大间，夜里轮流守住门口，以防有人逃走。
　　更鼓已敲三下，萧逸君才从赫连楚屋里回到自己房中。他顺手将门闩住，转过身来，却见阿雪正站在床边，满脸惊慌。萧逸君苦笑道：“你还没睡？昨夜熬通宵，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早点休息吧。今晚你睡床，我睡桌子。”说罢从床上抱了一套被褥，铺在条案上，合衣躺下，又欠身吹熄了油灯，房中顿时一片漆黑。
　　阿雪在黑暗中摸索着躺倒在榻上，也不敢宽衣，拉开一条棉被胡乱盖住。忍不住问萧逸君道：“刚才赫连楚没有为难你吧？”萧逸君道：“你放心，我与楚兄自幼情同手足，他总不至于连我也不放过。”“你把冷姑娘的下落告诉他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云儿的下落，当初虽有些线索，后来也断了。现在我也救不了她了，但愿她自求多福吧。”
　　阿雪欲言又止，想把冷若云在雁荡山的消息告诉萧逸君，又怕隔墙有耳，终于忍住不说。半晌，听得萧逸君在条案上翻了个身，道：“刚才临走前，楚兄又问我可有阿雨的消息，似乎颇为关切，实在奇怪得很。”阿雪微微一惊，“赫连楚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又怎会知道阿雨？”“哦，他说在海宁曾见你和另一个姑娘在一起，我想一定是阿雨了。”“那你告诉他了？”“嗯，告诉了。楚兄听后竟然有些失落之意，我从未见过他那个样子。”
　　阿雪不语，半晌哽咽道：“也不知我师兄找到阿雨没有。他回来发现咱们全失踪了，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萧逸君道：“咱们不是留下记号了？但愿他能发现。”“发现了又能怎样？我师兄还真能把咱们从盐帮救出去？”萧逸君笑道：“此去又不是赴死，难道真要他去劫法场吗？”阿雪急道：“即便你我没有危险，那师父呢？师父这次是凶多吉少。一旦赫连楚把她交给慕容家，只怕神仙也救不了她。”
　　萧逸君掀被跳下桌子，摸到矮几上的茶壶，倒了半碗茶，边喝边道：“神仙救不了她，却有一个人可以救她。”“是谁？”萧逸君缓缓道：“就是当年被你师父偷走的慕容景的女儿。”阿雪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听萧逸君继续道：“如果你真是慕容家失散多年的亲人，肯出面求情，慕容家也许会念在你师父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饶过她的性命。”阿雪想到自己身世，怔怔地坐着一言不发。萧逸君放下茶碗，回到条案上重新躺下，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必想了，将来见了慕容家的人，自有说法。但愿你真是慕容家的女儿，可万一你不是而阿雨是，或者你们两个都不是，那你师父就真没得救了。”阿雪道：“不会是阿雨，如果我们之中真有一个，那就一定是我。”“哦？有什么证据？”“就凭嫁给你的是我，而不是阿雨。”萧逸君忍不住坐了起来，笑道：“嫁给我便怎样？”阿雪叹口气，幽幽道：“当初吕大娘的意思是我和阿雨哪一个都可以。师父说我比阿雨大一岁，就把我许配给你了。”“既然你年纪大些，自然应该先轮到你。”“但你想想看，师父明知道我心里不乐意，还是要急着订这门亲，她甚至等不及你回来亲眼见见，就把我嫁过去了。想是师父当年嫁到慕容家以后夫妻不和，对慕容家深恶痛绝，所以……慕容家害她一生孤苦，她就报复在我身上，也让我尝尝身不由己的滋味……”
　　萧逸君勉强笑道：“这样不是很好？我还得感谢慕容家……好了，别再想这回事了，现在想破头也无济于事。天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躺下打个哈欠，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多贴一点，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贴了。等我回来再继续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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