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珠》照水红蕖

21、第 21 章

　　萧逸君转过头凝目看着阿雪，一言不发。阿雪鼓起勇气，对赫连楚道：“我跟你们去海宁。可是我师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过她吧。”赫连楚却道：“这位前辈适才出手用的是华山派的‘莲花掌’，功力十分深湛。若在下猜得不错，前辈就是当年隐迹江湖的慕容夫人吧。”听到“慕容夫人”几个字，祝月蘅眉毛微微一跳，随即冷冷道：“我与慕容家早已毫无瓜葛，不再是什么慕容夫人了。”赫连楚竟笑道：“但听说当年与前辈一同失踪的，还有慕容景前辈的独生爱女，不知是否就是这位弟妹？”
　　一言既出，祝月蘅、萧逸君和阿雪三人都为之变色。阿雪从未听说过师父从前的事，正在出神，听到赫连楚的话，竟突然一阵晕眩。这时只觉萧逸君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拉着她靠在自己身旁。阿雪感激地看了萧逸君一眼，已是珠泪盈睫。
　　这时祝月蘅冷笑了一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替慕容景养大了女儿，也算对得起他了。你们盐帮一向与慕容家不睦，何苦来管这些闲事？”赫连楚淡淡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盐帮与慕容家结怨已是上一辈的事了。当年慕容景前辈被害，慕容夫人携其女逃走，慕容家至今仍耿耿于怀。如今盐帮若能助他们找回慕容夫人和失散多年的骨肉，与慕容世家重修旧好便指日可待。所以，少不了还要委屈慕容夫人到扬州走一趟。”祝月蘅冷冷道：“休想！今日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离开雁荡山半步！”说罢一掌击在屋前大树的树干上，顿时木屑纷飞。
　　赫连楚不动声色，仍是淡淡地看着眼前三人。萧逸君低声在阿雪耳边道：“快劝劝你师父，权且听他们的。现在寡不敌众，若想办法拖到你师兄回来，也许还会有些转机。”阿雪含着眼泪急道：“怎能听他们的？他们若把师父带去交给……交给慕容家，师父必死无疑！”话音未落，只听赫连楚冷冷道：“你们若不肯跟我走，现在就必死无疑！”

　　天已过午，祝聆涛才背着昏迷的阿雨回到双珠谷。把阿雨放到床上，拉开被子盖好，祝聆涛就四处寻找姑妈。可是房前屋后都转遍了，竟连人影也没见到。推开姑妈卧室的门，猛然发现床上萧大娘的尸体不见了。祝聆涛吃了一惊，随即想到，或许姑妈、萧逸君和阿雪出去安葬萧大娘了。于是搬条凳子坐在床前，守着阿雨等姑妈回来。
　　直等到日头偏西，祝聆涛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焦急起来。阿雨始终昏睡不醒，祝聆涛茫然走出屋外，站在门边苦苦期盼。不料猛抬头，竟发现门口大树的树干上留着一个深深的掌印，切口整齐，如刀刻一般，树皮还在不断渗出水来，显然是不久前刚刚印上的。祝聆涛伸出手掌比了比，较自己的手掌略小些，不象男人的手，而阿雪又断无如此深湛的功力，难道竟是姑妈？姑妈和人动过手了？祝聆涛真正着慌起来，连忙四处查看。查到姑妈卧室时，又猛然发现，桌上香烛挽联犹在，萧大娘的灵位却不见了！
　　祝聆涛现在终于相信，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由得想起早上在湖边见到的几个人，难道是他们劫走了姑妈、萧逸君和阿雪？可是为什么除树上的手印之外，里里外外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而且为什么要将萧大娘的尸体和灵位也带走呢？
　　屋里躺着只剩下半条命的阿雨，其他人又都神秘地失踪了。祝聆涛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觉得心里冰凉，脑子空空的，连肚饿也忘掉了。
　　天色黑尽，祝聆涛仍摸不到半点头绪。厨房案板上堆着昨日为婚礼预备的面条，他索性自己下厨胡乱煮一碗来吃了。想起阿雨也一天多未曾进食，便盛些热面汤，喂着她喝了几口。阿雨喝过热汤，脸色似乎好些，到二更时分，竟然苏醒过来。
　　祝聆涛正有一肚子的疑问，谁知没开口就被阿雨抢了个先，“祝师兄，怎么只有你？师父呢？阿雪呢？”祝聆涛怕阿雨太过激动对伤势不利，但又明知道瞒不住，只得转弯抹角、吞吞吐吐地把情况说了。不出所料，阿雨听后立刻泪流满面，不住咳嗽。祝聆涛手足无措，忙扶她坐起，急道：“快别哭，保重身子要紧，养好伤才能把姑妈他们救回来呀。来，先喝口茶……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是谁把你打伤落水的？”
　　阿雨闭目流泪道：“昨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了一男一女，似乎是夫妻。吕大娘和他们见面亲热得很，久别重逢的样子，还告诉我，那男人和她的娘家兄弟是八拜之交。我见吕大娘忙着招呼他们，就一个人出来，去河边洗菜。可是，谁知道……”阿雨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咳得嘴角都沁出血丝。祝聆涛慌了手脚，忙扶阿雨躺下，给她盖好被子，道：“先别说了，歇一会吧。”阿雨摇头道：“不，让我说完……我去了河边不久，突然屋里传出吕大娘的惨叫！我急忙回头，那个女人竟然已经站在我身后！我转身往河里跳，可胸口还是中了一掌，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祝聆涛听得目瞪口呆，看来杀死萧大娘的必是这个“结拜兄弟”无疑了。难道他们与吕家人仇深似海，定要斩草除根，所以来双珠谷把萧逸君和阿雪也都杀了？那吕大娘的尸身和灵位呢，被他们毁掉泄愤？祝聆涛越想越怕，若果真如此，很可能连姑妈也已遭不测。低头看看阿雨，哭得枕头都湿了，只得好言劝慰道：“别伤心了，养好伤要紧。明天天亮了咱们再仔细查看查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阿雨只是哭个不住，道：“师父和阿雪都被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当初下落不明，人人都以为你死了，可我就是不相信，最后还不是把你找回来了？千万想开些，还有我在你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