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软不行》长骨朵

4、第 4 章

　　展旋被陆深铭推得后退了一个小踉跄，心里那个火啊，腾腾腾地烧，他早就知道陆深铭看他不顺眼了，正好，他也看他不顺眼！
　　陆深铭这个混蛋仗着个子高、长得帅，又是和白羽一起长大的，就成天摆着张臭脸，每天都是！
　　课代表找他要作业，他不给，还把人给吓哭了；二号班花主动提出帮他补习，借他课堂笔记，他非但不要，还把人气跑了，这类的事情比比皆是。这家伙狂妄自大的特别讨人嫌，西二中新评选出的校花二号给他表白，他居然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我不会喜欢西二中的任何一个女生。”
　　看看，看看，这种人没把全校女生得罪光，居然还有人喜欢！简直没天理。总之，展旋不喜欢他，一点儿都不。

　　头一次去接他，展旋那是看在白羽的面子上，带着他逛校园，好心帮他整理东西、扛被子，这家伙不领情，夺走被子的时候竟然还说：“你本来就够矮了，再压我怕你没了。”
　　瞧瞧，瞧瞧，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
　　生气！不需要解释！

　　现在，陆深铭居然拦着他，不让他进去找白羽！他展旋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展旋挺着胸膛向前，也不和陆深铭废话，边喊白羽的名字，边往里面挤。

　　“说了没在，听不懂人话？”陆深铭也不关门，任由他那小身板挤自己。
　　“听得懂人话，但是我听不懂你说话！白羽，白羽，你在里面吗？”

　　跟陆深铭挤了半天的门，累得气喘吁吁的，那混蛋竟然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咪咪笑；展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又不甘心就这么走掉，喊了几声白羽没人搭理，只得怏怏地下了楼。
　　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展旋挺失落的，磨磨蹭蹭地出了大门，站在楼下看楼上的灯光，越想越不甘心，白羽肯定在房里，陆深铭不想让他见，他偏要见。

　　展旋围着白羽他们所在的那栋楼饶了半圈，从一个上坡的小路绕到了楼的后面，找到了白羽他们住房的厨房窗户，厕所那边灯亮了。
　　蹲守了一会儿，展旋决定爬上去。
　　展旋小时候有个外号，叫猴精，这名头对于他来说绝非浪得虚名，无论是上房揭瓦还是上树偷桃他打小就精通。曾经有个据说是老飞贼的土豪拉着他的手感叹说，展旋真是生不逢时，若是在古代，他一定会助他成为名满天下的江洋大盗。
　　展旋对江洋大盗没兴趣，他现在的目标只是进白羽的房，要是白羽不在家他还得去找他呢，他们这附近没有多安全，流氓地痞还有毒鬼赌棍一应俱全，他是土生土长的倒不怕啥，就怕白羽不小心遭了罪。

　　展旋一个箭步从坡道上起跳，跳到了隔楼房半米的废弃小平顶房上，又从平顶房上跳起来攀着二楼窗户上的水泥遮阳板，三两下爬到了三楼，脚尖踩在二三层中间凸出不到十公分宽的砖上，跟条壁虎一样的在墙上爬，来到了白羽他们厨房的窗户外。
　　厨房窗户是关着的，展旋拍了两下没人理，朝里面张望，能看到坐在客厅里玩游戏的人的衣角。
　　展旋攀着墙又往厕所那边爬，厕所没关窗户，窗帘是拉起来的，他伸手进去一把掀开了窗帘，然后就看到了脱得个精光正在那里洗澡的陆深铭。
　　展旋半张着嘴，一脸懵逼的从上到下扫视陆深铭，视线在他裆部不自觉得多停留了几秒，表情很是震惊，突然看到裸体受冲击是其一，另外估计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号的玩意儿。

　　陆深铭显然也被突然出现在窗户外的展旋吓到了，短暂的惊慌后，他快速抓起浴巾遮着下档。
　　展旋呆愣愣的和走过来的陆深铭对视着，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朝他干笑着挥了一下手，然后，自个儿跟个傻逼一样的径直往下掉去。陆深铭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奈何手上都是肥皂水，没拉稳，展旋的手臂泥鳅一样的从他手里滑掉了。
　　陆深铭趴在窗口往下口，下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叫了两声展旋，没回应。陆深铭慌了，哪里还顾不上穿衣服，围着条浴巾，冲下楼去找人。

　　展旋不是从三楼直接掉下去的，陆深铭拉的那下给了他转圜的余地，他攀到了凸出的砖头，从墙上两下就爬了下去，落到地上只蹭了点皮，没真伤着哪儿。
　　听到陆深铭喊他，展旋扁了扁嘴，故意没发出声响来，躲在了小平房和楼中间黑黢黢的小道中。
　　哼！让他欺负自己，他都看清楚白羽在客厅，还骗他说不在，看他不整整这个陆大神经。
　　陆深铭跑进了小巷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展旋的人，正茫然四顾之时，展旋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抓着陆深铭的浴巾，拔腿就跑。

　　跑到光亮处，展旋确定陆深铭还看得到他又不能裸奔出来抓他，便停下来，扭着身子挥舞着他半湿不干的浴巾，放肆地狂笑不已：“来呀来呀！你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哈哈哈！陆深铭，陆神经，你的毛巾在这里哦。”
　　心跳过猛的陆深铭在黑暗咬了咬牙，好气又好笑。
　　“裸奔去吧！陆爷！”展旋披着陆深铭的浴巾，指着他的方向做了个飞的姿势。

　　陆深铭被他闹得彻底没了脾气，在暗处憋笑憋的肚子疼，咬了咬嘴唇说，“展旋，你死定了。”
　　“陆深铭，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大喊抓贼。”展旋听出了陆深铭咬牙切齿的恨意，心里爽快得不得了。
　　展旋哼着小曲，挥着陆深铭的浴巾往家里走，觉得自己真是心地太善良了，没有喊抓贼，要不然，嘿嘿，招来一群人围观光身子陆深铭，那才叫真痛快呢。

　　展旋家离得不算远，他申请了早晚自习在家读，晚上有时候会在校，但早自习基本上是在家自己念书。

　　展旋回去做了个大美梦，次日清晨，展旋神清气爽地打开窗户，收起挂在窗外的浴巾，和桌子上的书一同收进书包里。
　　“学学，今天给你打包几个人的早餐？”展旋的母亲柳春花推门进来，问道。
　　“一个。”展旋朝他妈妈伸出一个指头，边往外走边说，“春花儿，我以后只给白羽一个人准备早餐。”

　　“别春花儿春花儿乱叫！”展旋他爸拍了下他伸去戳包子的手，“你就不能好好用手拿吗？非得戳！”
　　展旋撇了撇嘴，暂时放弃了包子，端着碗喝粥。
　　“你们新来的那个同学呢？不给他带了？”柳春花将熬好的粥盛入食盒中，放到展旋手旁边。

　　“哼，才不给他带。我看着他烦死了，昨天和他闹掰了。春花儿，我们以后不要提他了。”展旋三两口喝完了粥，想起了一件事情，跑进房间拿出两个笔记本交给他妈，“咯，这是物理和数学期中以前的笔记，你自己先看，有不懂的你另外拿个本子写出来问我。语文和英语的笔记我之前已经给你了，别弄丢了哦，我以后还要用的。”
　　“知道啦，我什么时候弄丢过你的书啊。”柳春花接过笔记本，笑盈盈的，特别高兴。

　　柳春花虽然是展旋的亲妈，但只比展旋大了十多岁，她是展爸爸从山坳坳里娶出来的。展家没钱，倒也不至于特别的穷，他们住的房子是他爸爸结婚前自己建的两层红砖房，外面看上去很旧，里面一尘不染很干净，面积也不小，除去中间的堂屋，两侧各有两间房，屋前屋后都有小院子。展爸爸展西的双亲去的早，他自己不是特别聪明滑头，却是个脚踏实地肯努力的人，好歹赶在三十岁以前建了房子讨了老婆。

　　展西大了柳春花十多岁，对她特别疼爱，别人家的老婆越长越老，他家的老婆越长越漂亮。前两年，柳春花给展旋添了个妹妹，如今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活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柳春花手艺好，长得漂亮口才也不错，想去卖早餐或打个工添点儿家用，展西从来不许，就让她在家里过小日子。
　　柳春花以前在山里的时候，跟野猴子一样野大的，一个字不认识，生了展旋之后，两人竟像姐弟一样的读起书来，不过展旋是在学校读，柳春花是在家里拿展旋的书读，或者等着展旋或展爸爸回来教。
　　这些年，展旋上了初中再上高中，展西教不了柳春花了，柳春花自己也学的越来越吃力，不过是自己喜欢，闲着无事也能当消遣。

　　他爸爸吃过早餐，瞥了眼进房拿书包的展旋，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老婆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上工地去了啊。”
　　柳春花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快去吧，我中午炖了鱼给你送过去。”
　　他们老两口没羞没躁的小动作还以为展旋看不到，又快速地互摸了一下才各自分开。展旋撇了撇嘴，替他爸妈羞羞脸，背上书包，跑到他爸妈的房里，戳了戳他熟睡的小妹妹的脸才走。

　　展旋拧着饭盒，快步往学校去，想象着白羽吃早餐的模样便觉得幸福的飞起。上高中之后，交流的圈子完全不同于以前，展旋非常喜欢他现在的生活，当然，他也有那么一点儿小烦躁，那个小烦躁就是新同学陆深铭。
　　要不是因为白羽，展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说他是和白羽一块长大的，谁信？白羽多么温文尔雅，他怎么就一点儿都没受感染？

　　展旋很喜欢白羽，当然这个喜欢不一定就是男欢男爱的那种喜欢，展旋的思想还没前卫到够他了解同性恋是什么。
　　他们这个地方早十年还是穷乡僻壤，现在虽然好一些了，但是也不算是城市，只是说准备建设了，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说不定也是大城市的一部分，但，现在不是。

　　展旋就像是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从白羽身上看到了一种城里人的风度，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一样的，他成绩好、装扮好、性格好、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啥也别说了，在他心里白羽就两字：完美。

　　到了白羽楼下，展旋向上仰头看了眼，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往里走。他想着陆深铭那紧实的腹肌、肌肉健美的四肢，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心说：恩，腹肌是没有的，排骨倒是有几根比较突出的，还能和陆深铭撞上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