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软不行》长骨朵

3、第 3 章

　　陆深铭初到新学校的日子过得还算太平，就像他说的那样，没人招惹他，他也懒得去招任何人，对谁都爱理不理，看谁都不两眼直视。上了半个多月的课，在同学们眼里，这个冷酷俊俏的新同学越发活得像个谜。

　　这样的生活学习状态，陆深铭很满意，唯一的小瑕疵就是那个矮个子，展旋班长。

　　陆深铭问过白羽，展旋那朵奇葩花他是怎么招惹上的？

　　白羽抖着腿，老神在在地装逼，夸自己个人魅力太大，以至于班长同学完全无法抵挡他的，就沾上了。

　　说完，白羽自觉这逼装得不是很舒畅，微皱起眉头打了个补丁，“其实班长人挺好的，就是偶尔、稍微、有点儿……黏糊人……”

　　陆深铭可不觉得展旋那叫“有点儿”黏糊人，那简直是堵人口鼻的浆糊，能黏死人，特定，黏死白羽。
　　他和白羽在外面住。展旋也是跑通的，家离学校二十来分钟的脚程，他早上给白羽带早餐，等着和他一同来学校，课间没事蹭到白羽桌边瞎几把扯淡，中午晚餐一有时间就是跟着白羽，打篮球也好，读书聊天和别的什么人胡扯也好，哪里都有他，下了晚自习，这人还要送白羽上楼、进房门。

　　如果说这些和陆深铭没什么太多关系，仅仅是看展旋不顺眼，那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展旋这家伙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似乎过高地评估了自己在白羽心目中的地位，总觉得他就是白羽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他似有若无地嫌陆深铭占地方，有时还暗暗表现出和陆深铭的较劲。
　　那感觉就像是，刚入宫的小秀女自认为得到了皇帝永恒的爱，横劈着腿踩到了皇后头上，以为自己就是后宫之主了。
　　当然，这个假设得有个前提，陆深铭得是白羽皇帝的大老婆，可问题是，他并不是，他也不想为了白羽“争风吃醋”，没那个必要。

　　陆深铭忍展旋，可谓忍得之深沉——这家伙连上课都不老实。
　　展旋常坐在靠走廊的五六排，与他和白羽隔着将近一个教室的距离斜对着。
　　上自习的时候、没事的时候，展旋就爱偷偷摸摸地看这边，陆深铭觉得这对他是一种骚扰，就是传说中的视.奸……尽管展旋眼里只有白羽。

　　啧，这小矮子该不会是真的喜欢白羽吧。这个念头一冒出，陆深铭心口一跳，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看白羽的眼神怪异。
　　陆深铭自己是个同性恋，他爸爸关他小黑屋关了两个多月，把他彻底关通透了，他确定自己就是个同，所以这方面他特别敏感。

　　又一次看到展旋把视线从白羽身上移开，陆深铭心说：小矮子想挨草了吧。自从开窍了之后，陆深铭脑子里跟被黑客植入了几个G的大片、刊物一样，污糟糟的。
　　“挨草，”陆深铭咀嚼着这两个字，竟然嚼出了心惊肉跳的感觉，他赶忙扭头看向窗外，几只鸟儿在树上乱跳，闹腾得人心烦意乱。

　　下了自习，白羽喊他一起去吃晚饭，平时饿死鬼投胎的陆深铭瞥了眼走近的展旋，让他们先去。
　　陆深铭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味着展旋那小身板配合着那两个字带给他的冲击感。
　　没过几分钟，下楼去了的展旋又折返回来，跑到白羽的座位边，从他的课桌里翻出白羽忘带的饭卡，一抬头见陆深铭盯着他看，便扬了扬手中的饭卡，笑了一下。
　　被撞上了视线的陆深铭表情僵硬，心里头骂道：笑你妹啊笑，骚劲儿。
　　陆深铭心里哀嚎一声，头抵着课桌，骂完展旋，又忍不住骂自己软下去又奋起了的兄弟没操行。

　　展旋走后，教室里仅剩的三四个同学收拾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起了展旋，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那几人里头唯一的男生叨叨的最起劲，说，“你们看到班长穿的那件外套了吗？副班长白羽给他买的。他还不是看人家有钱，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讨点好处。”这男生陆深铭有些印象，长得特别白，嘴巴特别碎，成绩不错，但总被展旋压了几个头，好像是班里的四五名。
　　“不是吧？班长还要副班长帮他买衣服啊？”另一个女孩子惊讶道，“我还以为他只蹭点吃的喝的呢。”
　　“怎么不是了？”白脸男四下瞅了眼，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班长连副班长的内裤都要。”
　　“真的假的？”几个人露出了悚然厌恶的表情。
　　“这还能有假啊？班长家里穷死了，就盼着能在副班长哪儿捞点东西，势利眼得很。”
　　“咦！我知道班长势利眼，没想到他居然连别人的内裤都要。”
　　“可不是嘛，他前……”
　　展旋全校第一本来就够人瞩目了，可偏偏他对白羽的态度和狗腿子一无二致，因此，他的名声在学校也挺响亮的。

　　几个人说的正起劲，一把剪刀“噌”的一下飞了拉过来，“吧嗒”的一声响，小剪刀插在了白脸男的课桌上，插进去很深，只留了剪把在外面。
　　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你……你干什么？”白脸男看向扔飞剪刀的陆深铭。
　　“送你的。”陆深铭道。
　　白脸男一脸莫名其妙。
　　“拿去自宫，不用谢。我看你下面那玩意完全妨碍你当长舌妇。”陆深铭朝另外几个女孩抬了抬下巴，“是吧？长舌妇们。”
　　几个小姑娘刷的一下，全红了脸。
　　白脸男蠕了蠕嘴唇，到底没敢怼陆深铭，拔了下剪刀，竟然没能拔出来。

　　陆深铭讥笑一声，丢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同学扬长而去。
　　这类编排展旋的话，陆深铭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陆深铭知道一些事情的缘由，比如展旋穿的那件外套，其实是他和白羽买衣服的时候他看上的，但那外套只有小码了，陆深铭顺口说了一句，估计只有展旋那小矮子穿合适了。

　　白羽不太喜欢欠人情，就买了下来，当做上次展旋帮他搞大扫除的谢礼，展旋穿着确实也挺好看的，并且他不要的话，衣服白羽穿不下也就只能拿去扔。

　　展旋没有多扭捏就收下了，衣服穿着合适穿的次数自然就多了。那些乱七八糟嚼舌根的话却莫名其妙的出来了，陆深铭听着不爽，再看展旋又觉得他贱兮兮的还没点儿自觉。

　　吃过晚饭后，陆深铭回了趟住房。白羽坐在客厅里玩电脑，游戏打得热火朝天，这电脑是他和陆深铭凑钱买的，还没几天，正是瘾大的时候。
　　“陆爷，回来了！”白羽抽空跟他打了声招呼，“吃了没？”
　　“恩。”陆深铭往沙发上一躺，懒懒地答应了一声，“不去上晚自习吗？”

　　“不去了，我和班长说了我今天请假有事。”白羽扭过头看了陆深铭一眼，问他，“你今天还补不补课？
　　“老数家里有点事，今晚不补。”陆深铭翻了个身。

　　“诶？陆神，咋了？精神不佳啊。”
　　“我思春了。”陆深铭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草呢。”白羽把鼠标扔了，站起来两步蹭到他身边，“思谁啊？陆神，陆大爷啊，没想到你竟然有开窍的一天，快说，思谁？我帮你追！丫的，不出两天肯定帮你追到手。”
　　“追你大爷的啊。”陆深铭一巴掌推开白羽凑过来的俊脸。
　　白羽又凑了过去，“快说，谁谁谁？”
　　“没谁谁谁。少拿你的大脸贴我，滚一边去。”陆深铭一脸嫌弃，再次把他推开。
　　白羽非常执着，重新凑过来问。

　　“你信不信我把袜子塞你嘴里。”陆深铭作势要脱鞋。
　　白羽吓得连退几步，“陆小六儿，我可是你亲兄弟，你这么对我！”
　　“亲兄弟和吃我袜子不相矛盾。”
　　“白眼狼啊你！你是我亲兄弟，你吃我的袜子试试。”
　　“来，你过来，脱了袜子塞我嘴里试试。”陆深铭看着他，笑笑。
　　白羽后退了一步，闹腾了一会，没问到他思谁的春了，继续玩他的游戏去了。

　　听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陆深铭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没一会儿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一阵敲门声把陆深铭惊醒了，他一睁开眼，恍恍惚惚的，差点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陆深铭坐起来甩了甩头，白羽戴着耳机还在那儿玩游戏。
　　陆深铭摘了白羽的耳机，指着门说：“找你的，开门去。”不用想，这个点只有展旋会来。
　　“忙着呢。陆大爷你帮我和班长说一下，我没在。”白羽重新戴上了耳机。

　　陆深铭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半个身子堵在门口，外面果然是展旋。

　　展旋二话不说往里挤，可惜，身子再怎么灵活都没有用，力道才是硬实力，他完全不是陆深铭那一大块的对手，挤了两下，除了感觉到陆深铭的体温偏高之外，没能把他挤开一星半点。
　　展旋气愤，贴着陆深铭双手叉着腰，仰起下巴盯着他。
　　“啥事？”陆深铭微垂着眼皮看他。
　　“白羽呢？”展旋的变声期是加长版的，哼声哼气地说起话来还让人有细声细语的错觉。
　　陆深铭耳朵尖动了动，有些痒，他摁着展旋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语气硬生生的：“没在，别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