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装癖》巫芸

10、10

　　最后一门是英语，终了铃响起的那一刻，宓晓虞放下手中的笔，长舒一口气。
　　监考老师把试卷全都收上去，挥手让他们离开，偌大的教学楼瞬间就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填满：欢呼、尖叫、低吼、叹息……

　　宓晓虞拿着文具袋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路上看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勾肩搭背，高声交谈，脸上大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她和沈佳安约好在教学楼外的榕树下见，宓晓虞站在榕树下看着涌向校外的人流，没多久就见沈佳安小跑过来：“小渔——！”然后就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终于考完啦！解放啦！”沈佳安高兴地嚷嚷着，“啊啊啊啊啊啊啊——”
　　宓晓虞也笑着回抱住她，两个人一起又笑又跳，闹了好一会儿才算完。

　　“说起来，今天晚上一起出来high吧？”两人随着人流往校门口走，宓晓虞兴致勃勃地提议。
　　“那是当然的啊！”沈佳安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去骑车吧！我要沿湖飚车！”
　　“好啊！”宓晓虞道，“我们可以从学校旁边一直沿湖骑到古蔺街去！然后去那边吃小吃！”
　　沈佳安拍掌：“就这么决定了！”

　　林菀和虞璞一直等在校门口，林菀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考生出来，却没看到沈佳安和宓晓虞，忍不住焦急地往里张望。好不容易看到她们两人出来，林菀忙迎上去，也终于敢问：“感觉怎么样？”
　　沈佳安摇摇手，毫不在意地回答：“就那样呗！”然后兴冲冲地说：“我跟小渔今晚决定出去high，你不准拦我！我要骑自行车车沿湖一圈！”
　　林菀只能无奈地笑：“好好好，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啊，你们俩想怎么玩都行！”
　　虞璞倒是没问宓晓虞考得如何，只说：“这下总算是考完了。”
　　宓晓虞笑笑：“我感觉还不错，不过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等分数出来才知道。”

　　晚餐没在学校周围吃，林菀老早就在一家星级饭店预定好位置，准备等考完就带宓晓虞和沈佳安过去大吃一顿。她们到的时候正是饭点，酒店里客人不少，但并不喧闹，店内的灯光是舒服的暖黄色，既不会太刺眼，也不会显得太暗。大堂内餐桌间的距离比较宽，不像某些餐馆把桌椅摆得紧巴巴的，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穿行其间，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为客人们提供周到而舒适的服务。

　　林菀跟服务员说明预约信息，宓晓虞和沈佳安就站在一旁打量店内的装潢，两个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身后又有新的客人进门，另一个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就迎上去：“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沈佳安不经意间往门口瞥了眼，见到来人，忙暗暗碰下宓晓虞的手臂示意，兴奋地低声说：“是男神！”
　　宓晓虞偏头一看，果然看到孟陶。他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脸上表情淡淡的，显然也注意到宓晓虞和沈佳安，不过并没有要跟她们打招呼的意思。

　　林菀和虞璞跟着服务员走出几步，发现自己闺女没跟上，就回过头喊：“安安，小渔！走了！”
　　顺着自家闺女的目光，林菀也看到了孟陶。她记起这个男孩是女儿的同学，不但学习成绩很好，还和安安并肩打过架。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也算是熟人了，于是林菀又折返回来，笑眯眯地跟孟陶打招呼：“孟陶，好久不见啦！”
　　孟陶顿了一下，很快就认出她来：“阿姨好。”

　　旁边的男人听他跟林菀打招呼，再看看宓晓虞和沈佳安，差不多也明白是什么情况，就笑呵呵地伸出手来跟林菀握了握：“你好，我是孟陶的父亲孟江川。”
　　又问沈佳安和宓晓虞：“你们俩是孟陶的同学吧？”
　　沈佳安点点头，又解释说：“我们是一个年级的，不过不在同一个班。”
　　孟江川立刻会意，热情的问：“哦，那也是高考完了来庆祝的吧！要不咱们坐一桌吃吧？正好他们几个小孩也能有个伴儿！”
　　林菀预定的是四到六人的中桌，加上孟陶父子两个也并无不可，于是就转头去看虞璞、宓晓虞和沈佳安，见她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林菀预定的位置就在大堂里，一群人各自落座后，很快就有服务员给加了两套餐具。
　　三个家长凑在一起，聊的自然是孩子的事。提起孟陶，孟江川道：“说来惭愧，我平日里工作太忙，整天在外跑东跑西的，着家少，管他也管得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学校里究竟过得怎么样。这两年我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听到的总是他这也好那也好的消息，虽说心里高兴吧，可也总不踏实，总担心他在学校里出什么状况瞒着我。以前我让他带几个处得好的同学到家里来玩，他也从不听，今天还是我头一次遇见他同学，所以就腆着脸凑上来，想了解下他在学校的情况。”
　　林菀笑道：“嗨！做家长的都一样，都能理解。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跳脱叛逆的时候，我平日里就怕我们家安安在学校里惹出什么事来，可她要是真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吧，我又担心她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身体不舒服了？”
　　孟江川就不住地点头：“对对对！”
　　虞璞就笑：“孟陶和安安都是好孩子，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另一边，孟陶板着脸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沈佳安和宓晓虞也不敢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但如果放任孟陶在一边、她们俩自顾自地说得火热，似乎也不太好。
　　沈佳安用手肘碰碰宓晓虞的胳膊，宓晓虞反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别闹啊！”
　　沈佳安也低声说：“可总得说点什么吧？这样好尴尬啊！”
　　宓晓虞道：“那你快说啊！”
　　沈佳安捏一下她的手掌：“我不敢啊……还是你上吧？你跟他熟一点啊。”
　　宓晓虞回头瞪沈佳安一眼，沈佳安就哀哀看着她。宓晓虞再一瞥孟陶，总觉得孟陶今天比平日里更冷冽。
　　可再冷也得迎难而上啊……宓晓虞咽口唾液，小声问：“孟陶，你……你考得怎么样啊？”
　　孟陶看她一眼，惜字如金：“可以。”
　　宓晓虞扯扯沈佳安的衣角，却不见沈佳安说话，只好自己干巴巴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话还没说完，孟陶已经收回目光，掏出手机，低头专心致志看起来。宓晓虞也不愿再自讨没趣，悄悄跟沈佳安对视一眼，索性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玩。

　　打开微信，宓晓虞才发现她的两个班级群消息都一直跳个不停，宓晓虞点开靠上的一个，就见里面呼啦啦闪过一大版消息，最后一条是施新杰发的：“那就在八点校门口集合吧？然后一起骑车去古蔺街。之后有想来的也可以随时在群里说，我们看到了就给你们报坐标。”
　　宓晓虞往上拉几页，逐条消息看下来，才知道他们是在商量今晚出去玩的事，就群聊记录来看，确定要参加的零零散散加起来已经有十多个了。
　　宓晓虞小声问沈佳安：“你看到微信群里的消息没？”
　　“刚刚看到了。”沈佳安道，“咱们也去吧？人多热闹。”
　　宓晓虞笑道：“我正是这样想的！”
　　沈佳安在群里给两人报了名，宓晓虞把群关掉，又去看以前那个班的班级群，群里说的也是今晚出去high的事，还有人@她问她来不来。宓晓虞一边打字婉拒，一边又想起坐在一旁的孟陶，有心想问他会不会参加这样的聚会，又不敢开口。
　　他大概还是不去的吧？孟陶从前就很少参加班级活动，所以宓晓虞理所当然就这样认定了，又想：这么闹腾的聚会，他大概也不会喜欢。

　　一餐饭吃完，孟江川主动去付完账，就带着孟陶离开了，林菀临时接到当事人的电话，说是有事情要处理，就把沈佳安托付给虞璞，让她一块儿送去学校门口。
　　晚上路况不好，她们走的方向恰好赶上晚高峰，车子被堵在路上走走停停，开不快。沈佳安怕会迟到，一路上看了好几次手机上的时间，宓晓虞脸色也带上焦急的神色。虞璞问明她们和同学约的点，估算过后说：“现在还早，能赶上的，你们别急。”她们俩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虞璞又问：“正好这段时间天气还不太热，你们两个想出去旅游吗？正好小渔的爸爸今年年假还没休，可以带你们出去玩一趟。”
　　“可以啊！”宓晓虞一听就来了兴趣。
　　沈佳安问她：“你想去哪儿？”
　　宓晓虞想了想，苦恼地晃晃脑袋：“好多地方都想去。你呢？”
　　“我想想啊……”沈佳安略作思索，“我想去苏杭，如果时间够的话，可以江浙沪都玩一圈；内蒙古也可以，我一直想去骑马看草原来着；还有云南也不错；啊，对了，还有四川！我想去大熊猫保护基地，还想看峨眉山的猴子。”
　　宓晓虞补充道：“其实西藏也不错啊，自驾游什么的……还有香港，有迪斯尼乐园。”
　　虞璞听她们把国内各种各样的景点都细数一通，就说：“预计应该会有一个礼拜的行程吧！也不急，你们俩可以慢慢商量究竟去哪里。”

　　她们卡在七点五十几分到的校门口，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有她们班的同学，也有其他班的。宓晓虞和沈佳安跟虞璞道别，走去自己班的人群那边，陈耀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她们俩，兴奋地跟她们挥挥手，喊道：“宓晓虞——沈佳安——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