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吟》何毛毛

11、第十一章

　　听着天灏的《凤求凰》，他弹奏那么哀怨，那么伤感，就连莫然都感觉到了，莫然回过头，长长的唉了口气，道：“墨香，你是否也有不舍？”
　　摇摇头：“父亲，女儿并无不舍，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为父知道他喜欢你，可他是君王，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先帝之妃，你们注定是没有交集的，父亲早在君上要你的那一刻，就为你选择了离开这条路。”莫然幽幽的说着，他也不想扼杀这段感情。
　　“父亲您不用说，我明白的，您的选择是对的。”轻轻回答着父亲，仿佛谈论的人不是她。
　　摇摇头，唉着，仍道：“走吧。”
　　墨香无语，默默的跟着父亲朝郯皇城的宫门走去。终究会有一个好女人陪着你，但这个人肯定不是我，我给不起的太多太多，很多东西是我不能给的，希望你幸福。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跟上父亲，头也不回的出了宫门。
　　天灏停下了手中的琴，站在窗边，望着远去的两个背影，神情有些哀伤，皱起的眉头露着他的不悦。莫然，你还是否定了我，墨香你呢？是不敢？还是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还是根本就从未动过心？

　　两顶轿车，一黑一粉，朝郯皇城的北边驶去。莫然的家在郯皇城的北边，离宫城大约十里路。
　　“停，到了。”驾车的马夫下车，掀开轿帘：“老爷，小姐，请下车。”几声急促的跑步声，有人已将下马的踏凳放好，莫然笑着下了车。至墨香的轿边，轻唤：“墨香，下车了，咱们到家了。”
　　“哎。”墨香应着，掀了轿帘，下了车。
　　“香儿，这就是咱们的家，你的新家。”莫然指着朱门上的“丞相府”三个大字，向墨香介绍着。
　　墨香应着，跟着莫然进了府。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假山，山边有潺潺的水流。院周是一排排整齐的花盆，开着各种各样的花，甚是漂亮。东西北各有几排房间，来到后院，穿过一个拱形的小门，竟然是一个花园，丞相府虽不比宫中辉煌，却别有一番韵味。墨香不时的发生赞叹：“好漂亮。”莫然满意的带着墨香进了屋。
　　几个十五六岁的丫环齐刷刷的站着，将手搭在腰侧：“小姐好，欢迎小姐回家。”墨香的眼角有些潮湿，向莫然看去：“谢谢父亲。”莫然一笑：“傻女儿，谢什么？我是你爹，让你在外飘零十八年，竟从未给过你温暖，做这点事情算什么！”墨香哭了，这样的父亲让她想起骏敏，骏敏也曾这样呵护过她。
　　莫然连忙叫丫环搀了墨香，又吩咐她们：“好生侍候小姐去休息，有什么差错，老夫定不饶你们。”众丫环忙应着，搀着墨香回了东跨院。
　　在丞相府安顿下来后，墨香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多少年了，终于有个家了，还有个疼我的爹，有时竟痴痴的笑着发呆。
　　莫然并未给墨香改姓，为了纪念妻子，恰巧“莫”“墨”又是同音，仍让墨香姓墨。
　　隆昌（天灏的国号）二年三月，天灏在大臣们的催促声中，册封了大臣初宝的女儿，初映妍，并正式诏告天下，拟号端妃。
　　墨香听到这个消息，鼻子有些酸，他终究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稚气的大男孩了，他有了妃，他现在是真正的王，我已经被遗忘了。嘴角微微一挑，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么？你为何还有一丝酸楚？别忘了，你曾是他的母妃，又大了他一岁，以前发生过的，他已经全忘记了，只不过是一夜而已，有何好留恋的？
　　思量许久，叫了贴身丫环阿信，端起小姐架子，道：“阿信，明天我要去檀香寺上香，你陪我去。”“是，小姐。”阿信应着，下去收拾东西了。
　　天气甚好，太阳高照，白云朵朵，也照的墨香的心情很好，她哼着小曲儿，带上阿信，去了城西的檀香寺。
　　檀香寺是先王骏敏建的，曾经有一个汉人和尚，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提点过他，骏敏便替他建了檀香寺。由于是国王下令建的，再加上寺中的方丈甚是和蔼，檀香寺一直是郯皇城中，香火最旺的寺院。
　　阿信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潮，咕哝着：“小姐，这儿的人也太多了吧，老爷可吩咐过，不让您去人多的地方。”“你是老爷的丫环？还是我的丫环？”墨香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出隐忍的怒气。阿信仍是不动，墨香并不与她计较，一把夺过阿信手中装香烛的竹篮，径自进了檀香寺的大门。阿信无奈，只得悻悻的跟着进去。
　　檀香寺的大门进去，是大雄宝殿，殿门前一口大鼎，里面燃着大大小小的香火，鼎右侧是进殿的路，鼎左侧是出殿的路。墨香跟着人群进了大殿，恭恭敬敬的在佛前磕了三个响头，将手中的香烧着，放到外面的鼎中。走到殿内一侧的师傅面前，取出一串铜钱，笑着递给他：“方丈大师，这是一点香油钱，小女子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那和尚微笑着接过，右掌在胸前立起，道：“谢女施主施舍，不过，我不是方丈师傅，今日有贵客临门，师傅在后院陪他谈禅。”
　　“哦，谢师傅指点。”墨香淡淡的笑着离去。
　　心中却在思量：佛门不是讲众生平等吗？怎么还会有贵客之说？我倒要看看此人是谁？
　　思忖着，却步未停，绕过大雄宝殿，朝后院走去。
　　阿信忙追上来，拉住她：“小姐，万万不可，老爷吩咐了…”
　　“你眼里只有老爷吗？”墨香颇为不悦的问着。
　　阿信从未见过墨香生气，竟不敢再拉她的手。
　　“你就在门口等着，我不出来，你不许走。”墨香板起脸，命令着阿信。
　　“是。”阿信有些怕了，唯唯喏喏的应着，小姐一向都是温柔可亲的，今日如何这般？
　　丢下阿信，墨香开始在檀香寺的后院乱转。
　　“方丈应该住最大的房间吧？那么，想要知道贵客是谁，就要从最大的房间找起了。”墨香低低的盘算着，沿着檀香寺的后院找了起来。
　　绕过西院的禅房，忽见一较大禅房现于眼前，墨香笃定的看着，道：“应该就是这间了。”正走着，忽听有人说话。
　　“佛家云：万事皆由心生，心静则万物皆空，施主可曾放下心中之事？”听口气，这位就是寺中的方丈吧，墨香暗暗揣测。
　　“谢大师指点，弟子记住了。”一个年轻的声音附和着。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墨香极力搜索着记忆中的声音。正想着，却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是你!”
　　“是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旁的方丈看着眼前的二人，一脸茫然的问道：“二位认识？”
　　“是的，我们…我们…”墨香摸着后脑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来者正是楚沂国的君王---天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