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的妖》廿色

20、 两人小队

　　总管旷芜森林一切事务的禹长老，威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将入口处的法阵打开。于是，关闭了两天的旷芜森林再一次向世人开放。这个法阵据说是几百年前太清观的一位前辈高人所创，法阵中环环相扣，大阵套中阵，中阵套小阵，坚固如万年龟壳一样。之后几百年又经过数代人的改良创新，说是世上最坚固的法阵也不为过，太清观曾有一位前辈说过：哪怕是修炼成人形的大妖怪也无法突破这个法阵。坚固程度可以想见。
　　此法阵也是几大门派控制修者进入旷芜森林的最好手段。当然旷芜森林那么大，你可以不从这个入口进，只是代价就不好说了，而通常这个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
　　法阵前有一根发光的柱子，每一个要进入旷芜森林的人都要先将手放在上面，输入一定灵力，当柱子上映出一道绿色的光时就表示可以进去了。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识别手段，每个人的灵力都与别人不同，而根据灵力的强弱每一个人会得到一年一次到几年一次的进入旷芜森林的机会，超过次数的人将手放在柱子上时，就会出现红色的光。而对于不输入灵力或没有灵力的人，柱子则不会有任何反应。
　　最主要的是，只有经过识别的人才能够通过法阵。
　　走在白简前面的人一个个将手放在光柱上，很快便亮起绿色的光。有的人把手放上去后发出的绿光特别强，并伴随着剧烈的晃动，那是自身灵力强大而自己还无法控制的原因。这些人都带着一脸骄傲，旁人看他们的眼神也充满羡慕，这些人，一定会是门派将来的核心弟子啊。
　　轮到屠离与池墨时，白简睁大眼睛看得特别仔细。没有任何异样发生，和前面大多数普通弟子一样，既没有显得特别亮，也没有变得特别大什么的。如果一定要说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看上去非常平稳，稳得不像是一团光而是一个绿色的球摆在那里一样。白简摸摸脑袋，不是很明白。
　　他没注意到的是，后面禹长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商之末在白简前面，到他时，冷漠的少年将手放上去，不一会儿柱子上出现强烈晃动的绿色光亮。周围的人配合着露出惊叹羡慕等表情，商之末一脸傲气地撤手，看也不看其他人向前走掉。
　　白简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偏偏他前面又是商之末这样一个天才，让他压力很大呀。慢慢将手放上去，闭着眼开始拼命念动法诀，不知念了多久，额上已开始冒汗，终于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冰凉的东西沿着手臂慢慢流出，闭着眼的白简听到耳中传来一阵轻呼。当下忍不住心头一跳，心中一喜，想：难道我也要风光一回了吗？
　　等白简睁开眼看到柱子上的现象时也忍不住“哎”了一声，这声包含着惊奇、迷茫和一丝丝自卑的呼声，很好地表达了他此时的心情。只见光柱上确实多出了一团光亮，然而如果不是眼力好再很仔细去找的话，或许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倒也不是有多小，只比平常人的小了一半而已，重点是绿光的颜色很淡很淡，淡得已经接近银白色。
　　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疑惑了好一阵，然后用依旧很疑惑地声音问道：“灵力会不会太弱了？淡到看不出绿色的光，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确定他是要参加试炼大会的弟子吗？”最后一句问的是两名带队核心弟子，他也是好心，白简便在他好心的疑问中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池墨笑眯眯地没有说话，屠离回过头来，没有看快把头低到领子里去的白简，只是看着那名工作人员淡淡地问了句：“你有疑问？”
　　“没、没有。”工作人员忽然结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屠离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小白师弟，不快点跟上的话，等下掉队了可不要哭哦。”池墨在前面笑吟吟地对白简招手。白简抬头望去，大师兄已经走得有些远了，那样沉默的背影以前看着很冷漠，现在却觉得好温暖，还有一直都是笑着的二师兄，虽然总是爱叫他小白师弟有些讨厌，但其实，对他很关照呢。
　　少年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挥着手向前跑去。
　　此时阳光正好，旷芜森林入口很热闹，等着进入旷芜森林和正在进入旷芜森林的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微笑。
　　温暖的笑容，可以驱走人心一切的阴暗。

　　“从这里进去，就是我青霄派此次的试炼点，你们可以看到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这样的祥云标记，凡有这样标记的都是你们能进入的地方；相反，如果是其他的标记或没有标记的地方，都是不能去的。前者是其他门派的试炼点，后者是未经探查的危险之地。
　　“在三天的试炼期里，不可以私自离开，也不能利用法宝采取消极躲避的战术，一有发现，立即取消资格并逐出门墙。三天里，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当然，如果能顺便宰杀两头妖兽就更好了。
　　“你们手上各自有一张小传送符，是能将你们送到这里的微型符阵。两种情况可以使用：一是试炼时间到，二是当你猎杀两头妖兽时。当然还可以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你觉得支持不下去要放弃之时。
　　“觉得一个人应付不了的话，可以两人三人的组队。毕竟，人的力量是因团结而来嘛。
　　“我和师兄会随时去视察，当然会在你们不能发觉的情况下。
　　“好了，我的话就到这里。各位，欢迎来到妖怪之乡，祝你们好运。”
　　结束完长篇大论的池墨，微笑着张开双手，向着那些脸上或兴奋或紧张的弟子送别。屠离踏前一步，十一名青霄派弟子立马敛眉垂手站好，淡淡向他们扫去一眼，屠离开口宣布：
　　“出发。”
　　一声令下，十一人没有马上进去试炼点，而是迅速给自己分好了队。组好队的人握着同伴的手，怀着兴奋期待的心情走进了试炼地点。这个时候，那些不合群或群不合他的人就显得特别突出了，只见空旷的地上还站着两个孤零零人影。
　　白简与商之末，两人一左一右，背向站立着。一个高昂着头，作出不屑的表情；一个耷拉着脑袋，细数地上的蚂蚁，看上去有些许丧气。
　　走掉的九人，正好组成三队，每队三名成员。不知他们是遗忘了还有两人，还是根本装不看见。白简不时瞄一眼另一边的商之末，心里直犯嘀咕，对他厌弃，怕被拖累而不与他组队，这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连商之末这样的天才居然也没人要求跟他一起？这就让他很不能理解了。
　　总之，不管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最后被留下的两人在池墨的指示下组成了一个小队。一个自小就有着天才之名，而另一个背负了废材之名六年；一个心里很是不满，一个心里则充满了感激。这样两个人组成的小队，不知会遇上什么样的趣事。
　　池墨看着最后的两人慢慢走远，眼里闪动着某种莫名意味，摸着下巴露出奇怪的笑容。如果此时有其他青霄派弟子在的话，一定会在心里大喊着二师兄又要开始算计人了，一边有多远躲多远。可惜此时只有一个屠离，而他在最后两名弟子进入试炼点后，便盘腿在原地打坐，坐下之后便如老僧入定，似乎对周遭一切不闻不问了。

　　“师兄，我们要往哪里走？”白简跟在商之末身后，走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经不住开口问道。前面的少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漠然地走着，眼睛警惕地盯着前方。
　　从踏入试炼地之后，商之末便像这样一言不发地只顾埋头往前走，白简不敢跟他分开，所以只能在后面跟着。虽然人家不理他，但至少没赶他走不是吗？白简很没志气的想着。可是走了这么久，妖兽没遇到，唯一的同伴又像个木头不说话，走在这诺大的森林里，白简还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并随着两人越走越深入，开始时还能听到的人声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如果不是看到这里还有祥云标记，白简一定会以为他们闯入了未经探查的森林深处。
　　“师兄，请问我们是要往哪个方向走？”又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在后面喊前头的人根本不会搭理，于是白简小跑几步追上商之末，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问道。
　　商之末终于肯给回应，很不耐烦地瞥他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跟着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