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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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罗王没接腔，表情冷酷。
　　反而是眼底发红的罚恶司，声音在悠远处缓缓嘲讽笑说：“私生子？你们居然把自己，称作私生子？啊对，崔珏那家伙，硬说私生子也说得过去，以他割舍血肉之躯酝酿出的一块皮肉，成长起来的孩子，跟呱呱落地的没啥区别。
　　至于你，说是他私生子实在太轻巧。你可知道，灵魂是有衡尺计量，罪恶善良，都有一把秤计算，一世里哪怕伤害一条生命，都会精细记录在案。
　　但你，你罪孽深重，为何还能好好的在这。”

　　穿着帝国白军衣的樊玉华沉默不言，对面一黑一白两面容相似得可怕的男人双双看着他不动，眼底竟酝酿着什么相似的东西。他冷冷发笑：“为了避免暗灭的一面过于膨胀，他将失控的黑暗力量割舍离身，保持冷静的自我。一开始仅仅分离出□□，并不受用，他想也没想，第二年干脆分割灵魂，把不受控的本源，彻底割舍。对自己下得了手，对你们也下的手。
　　对待崔珏，他算好的，所以地狱百纳崔珏，以为这是他的私生子。你，别说认作私生子，他连看你一眼都嫌弃。
　　他任由你这个残缺的魂魄在地宫深处游离，渐渐产生意识，连个生人都没见着，整日就在黑夜里活着。
　　你刚有意识的时候我见过你，就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看见我就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光溜溜的，挺可爱的男孩儿，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打招呼呢，结果一溜烟跑过来，先发制人一嘴巴从后面咬在我肩膀上，眼底都是惊慌惶恐。等后来了解你，那时候我才知道，你那是第一次见人，太害怕，本能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对付地宫里的肮脏小生物一样先咬死再说。
　　当时你多么小一个，瞧上去才四五岁的孩子，我是无法想象你是怎么在那种地方生存上百年。听你的解释，我更无法明白为何他能这么狠心。”

　　罚恶司别有深意微笑看了阎罗王一眼，男人并没说话，沉默寡言，罚恶司不知为何更为灿烂，随后便笑说：“随后没过几百年，你状况日益失控，刚巧是人类大更换时期，他就送你上去，借用谋杀生灵来消灭你身上的恶气。这世界上，脱离衡量定律的可以说只有你们二人，原先是他执行，自从任务交与你，他就彻底把这份重则压在你头上。其实我更怀疑是不是开始就有这打算，不然倘大的地宫养着个大活人，能安心度过几百年，那是放多大的心，如果不是我陪着你五十年成长教导你常识，恐怕你就死在那馊掉了。”也不晓得是故意离间他们，还是真如此猜测，反正阎罗王就随他，连樊玉华都没看过一眼，一句话不插嘴就盯着罚恶司陈述，眼底都是深邃。

　　樊玉华听在耳里，复杂情绪在心头。同时听着他说话，就总觉着这明明就是临玉书，无意识地就如临玉书那般讲话方式，他发觉这个人变成啥样子，自己都能很快适应接纳，看着他越发就眼底带着情意，不熟悉的配方但依然熟悉的味道。

　　樊玉华愈发不敢置信他竟然陪着自己曾经度过童年。
　　樊玉华只有这辈子记忆，唯一一段童年十分平淡，都是独自带着人马定点成线的行程，没有父母陪伴，也就无法理解父母跟小孩是怎么相处模式的。

　　但不知为何跟他一块度过的童年光想象就有了画面感，不禁啼笑皆非。居然用了五十年来教导常识，恐怕他那不是不懂养育小孩就是也没啥常识，跌跌撞撞边把屎把尿带自己边学着怎么教小孩。

　　虽然知道很辛苦，但甘苦在想象里成了甘甜，不禁笑容就带上了温腻。

　　罚恶司浑然未觉，只微笑问他：“你觉着他这个‘父亲’当的可好？”

　　樊玉华这才回过神，苦笑不已：“他给与我生命，这就足够了，有没有养育之恩我不在乎。”该说有点感谢他，没他就没有那些相遇，坦白说要是得到他的宠溺会失去跟罚恶司的相处时光，那还是放养自己得了。

　　倒是罚恶司有些愣，面目霎间冰凉下来，看了他俩两眼，嘲讽地冷笑不止：“这意思是我说了这么多，反而成了可笑之人了，感情你们这是骨肉相连进而相见如故，是我这个外人多管闲事了？樊玉华托尔德，我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前些辈子的狠辣去哪儿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子么。”

　　阎罗王至此至终表情丝毫无变，面无情绪面瘫似的，眼底却是似乎有些纵容。樊玉华见罚恶司眼底发红，华发飘扬，周身环境开始山崩地裂之势，实在不好再刺激他，只好昧着想法解释说：“你误会了，与其恨他，还不如不把他当回事，他这地位我不可动摇，那又何必自寻烦恼？”

　　罚恶司倒是冷静些许，说到这里露齿而笑：“你可小看自己了，你可是他本源一部分，哪怕崔珏也没这能力。这世界上，能把阎罗拽下神坛的，也就只有你。”

　　樊玉华刚想说些什么，斟酌他这句话片刻，却霎间一呆，表情瞬间露出难看狰狞之色：“安排你轮回的人不是他，而是你。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跟我纠缠在一起轮回？”

　　罚恶司当即没说话，该说表情僵硬，虽说所有记忆自己都有，但这小子在自己眼里一如刚遇着他的时候，傻傻的笨笨的，哪怕之后自己把他从地宫里拯救出来，依然只依赖着自己，自己就是他的所有那般稚嫩纯真。

　　其实他光从性子脑子来看，他就妥妥的就是另一个阎罗王。意识到这一点，罚恶司却是脸色难堪，心思复杂，不想承认，却不得不不承认两想法纠缠在一起。罚恶司面容狰狞冷冷发声：“你是谁，我至于为了你堕入轮回？”

　　但是樊玉华一点不信，至少这个理由可以占半成，他嘴唇血色尽失，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身边那个酷似的男人。男人不反驳，一点不反驳，掀不起他的波澜，可樊玉华不知为何就知道，男人已经默认了这就是事实。
　　樊玉华当场绝望至极，嘴巴苦涩：“我是谁很重要？关键我能对你在乎的这个男人能起到什么作用吧。我只是你复仇的工具，对，你说对的，我谁都不是。”
　　罚恶司跟弗列得口中的罚恶司相差很大，一点不温顺，就是个凉薄的男子。

　　罚恶司眼神闪烁，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他一直共处的灵魂，印象里的他，这么多辈子里留下来最多的要么是冷漠，要么是虚伪，还真极少见过他这般。

　　罚恶司有些恼羞成怒，这不是他自己，霎间他一把用力量形成一道无形掌印，掐住樊玉华的脖子，面容凶狠恶劣地咬牙喊道：“别太过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阎罗王都没这资格，何况你？”

　　一直无话的阎罗王居然这时候缓缓低沉开口，话题却不是先前的：“我已经说过，你不是我失误而来。我只是尽忠职守，哪怕我不当地狱之首，下一任地狱之首依然会如我所为。
　　你跟所有魂魄都不同，你的出生，跟生死薄无关。你是某日在人间受尽日月精华出生，在月光底下的海洋中心形成形体，与其说你是魂体，不如说你是当时地球自然的结合体。也许正因如此，你才能致使所有自然生物繁荣生长，‘□□长寿，魂体不灭’，这是记录在案对你的陈述，也是我亲自总结。
　　你伤害他，可以。不过我告诉你，你魂体已经记录在生死薄上，你的一举一动跟他不同，我有责任审判你的罪行。他承载着人间重大责任，杀他一人，等同谋杀几十万人命，三十八万二十八条人命就可判处囚禁地宫深处五千年。
　　地宫深处堪比半个地狱之大，他当时只是无知魂体，才不知日夜更替人事情怀，不知孤身一人的痛苦。你确定，你可以体会这种孤独？”

　　罚恶司眼眶发红，一把红光化作的鞭子霎那间甩向阎罗王头顶，同时传来他终于歇斯底里的大吼：“你这是在威胁我？谁信你说的鬼话？当年你怎么对我的，我至今历历在目，我受贿赂？误判万人？天知道这是天地多大的笑话，你只是想找了个借口乘机想除掉我罢了。现在你又想编制谎言？我是不是活在生死薄中，现在的我如果还不知情，我还站在这跟你瞎扯干什么。”

　　阎罗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纹丝未动，便见鞭子落在无形的半圆护罩上，惹得罚恶司连连咒骂，多次施展鞭子，护罩依然丝毫没动摇，可见阎罗王并非无法跟他对抗。

　　说道以前，阎罗王在雷光电闪中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你该知道，我只说事实。”

　　罚恶司气涌心头，原先就是个玉儿般的人物，一冲动一上血，就容易面容发红，就愈发显得人像生动。罚恶司的模样在魂体中也是十分稀罕，就像上天的杰作，精雕细琢，有着别样的韵味。所以在地狱罚恶司一向就是美人的代名词，“貌若东官”，指的就是儒雅貌美得如四大判官之一东官罚恶司。

　　以前樊玉华一直埋怨临玉书长得乖巧可爱是遗传谁的，尽用脸骗人，现在知道了，这作案工具原来产自这里。

　　失去理智的罚恶司加剧四周空间的崩溃，樊玉华终于听到男人跟他说第一句话：“崔珏在外面正在开阵，你在这里迎合，把他这个空间破开，他在里面休养生息，等把死拂的气息完全吸收，那就没办法处理他了。”

　　樊玉华骤紧眉头，听到处理这个词他就莫名不快，依然忍着问：“怎么迎合。”

　　罚恶司加大光鞭数量，更粗更长，力度更大，大到波及到旁边的樊玉华，男人极快反应，为樊玉华加了层防护罩，光鞭跟保护罩摩擦，产生一连串星光。男人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