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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163 ...

  •   樊玉华沉默,男人看他这样,突兀想起了一件事。
      刚发现他,罚恶司是带着一脸愤愤不平,闯入他处寮,怒瞪着自己怒斥自己的不是。他认真听着,从不点头,也从不赞同,哪怕罚恶司多么歇斯底里必须要他好生相待那孩子,自己依然只是摇头。
      放着这孩子在地宫自生自灭,并非偶然,那是必然的。那时候他还只是它,还没有实体,称不上是生物。
      它既脆弱又危险,地宫阴暗潮湿,它是黑暗本源,对那种环境自然是极为享受的,但凡它舒适了,不惊扰到它,自然增长速度就快不了哪儿去。

      再说自己不去打扰它也是情理之中。它生性孤僻,喜爱霸占地盘,灭杀其他进入地盘的生命体是它的本能,不适宜跟其他人居住,放他出去对地狱其他人民就是不负责任。
      罚恶司出身在天地精华中,大自然孕育出他,也许正因如此,十分地爱惜生命,在另一层面来说,该说心性单纯。哪怕是一株快要死亡的树枝,他都要带回去,好生照顾帮助成精。罚恶司跟其他人不同,他的本名就是罚恶司,名字是阎罗王取的,就因他善良纯洁,所以阎罗王为他取名罚恶司,意指黑灭将其镇压。
      名字是有约束性的,赐予名字的人不同,约束能力也就不同,阎罗王起的名字,自然像是巨大的保护伞,把他活活罩住。
      罚恶司的本质不是坏,但违背了人伦常理。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是天纲,违背天纲的灵魂,是不该存活的。把他安插在判官席位上,也是为了在最大范围让他染上污迹,至少可以活的长一些。

      至于为啥希望他活的长些,阎罗王直到现今都不大想去了解。

      所以他再怎么解释,罚恶司都不会明白那是对它是好的,某种意思上他是说不透的人。况且自己本身就不是擅长解释的人,索性自己就没解释。
      那个孩子能接受罚恶司的接近,他非常意外,这两个人一黑一白,一恶一善,根本水火不容。他曾经有过担忧,是挺怕那个孩子兽性大发,总是有意无意阻扰罚恶司往地宫跑。
      结果不但接受了,几十年后那孩子还同意跟他离开地宫,为了离开地宫,还答应阎罗王无数个不平等条约,没有同意不许离开住所,不许私自在外面开餐,怕他在外饿了就地袭击别人,身体不稳定时必须回来地宫深处休养生息。罚恶司听了还嘲讽说,狗都比这过的好。

      不通人情的阎罗王还淡定点头冷淡说,狗有资格比他过得好。

      这是它生来的罪孽,喜爱暗灭之色,喜爱孤寂,把所有生命践踏在自己脚下,孤立为王,一如很久以前的自己。
      责任对于他们来说都可笑至极,自己为了偿还这份罪孽,当了这个阎罗王,永生永世被束缚,非常明白这种痛苦。这个孩子却比他早很多承担苦痛,他也十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临走前特意让罚恶司带着人来他这儿申请。

      那个孩子那天才第一次见,跟自己特别的像,一瞅还真让面容冷峻的他稍稍挑起了眉头。那双眼眸没有童真,只有漆黑,却一直盯着罚恶司,罚恶司在哪追到哪,跟老妈带小鸡逛市场似的,路上过来的时候见着的工作人员都颇感有趣,大伙明知道罚恶司很年少,加上洁身自好,没有这个可能,依然频频打趣罚恶司这是他哪儿来的私生子么。
      导致罚恶司来路上就已经恼羞成怒多番解释,把怨气都发泄在阎罗王这。阎罗王跟他相处是极好脾气的,保证有唠叨随便叨,有埋怨随便怨,没有反驳。那孩子在一边沉默看着,好半天,缓缓伸出手,一把拉住罚恶司的衣袖,力度没掌控好,把瘦弱的他拉得东倒西歪一番,被罚恶司无奈指责:“不是让你注意力度么,老是把我碰的到处淤青,我前两天被你踩的那一脚腰上还疼呢。”

      小子完全不懂掌控力度,几年没长进,光越来越粘人了。阎罗王看在眼底,手续办了一半,才慢悠悠看也没看他冷沉开口:“你确定跟他同住?今天只是让你淤青,恐怕下次就没这幸运了。”看得出这小子很喜欢罚恶司,就因为太喜欢,才会兴奋得失控,自己经历过那种控制力量的时期,明白要养出习惯不是一朝一夕。

      罚恶司倒是乐此不疲有点纵容地看着粘着自己的小子:“那你可放心,前两年不是有两个月没瞧你么,那时候被这小子撞出两处骨折,我知道有多疼。”

      阎罗王顿了顿,随之大笔一挥,写完最后一笔,看向他缓缓说:“伸出手。”

      罚恶司不明所以,却依然照办,给了他洁白的手腕。阎罗王手指碰上他手腕,手腕一圈儿发光,等光圈结束,罚恶司稍微催动,就出现一条无形带光的鞭子纠缠在手腕处。阎罗王淡漠开口:“他怕这个,他不听话就用这个管教他。”

      罚恶司立马皱眉,唠唠叨叨用不着,瞅阎罗王没管他,一定不愿意收回去,也就只好作罢。他后来才从崔珏口中知道,这是藏在阎罗府邸的圣物之一,璀月。专门用来治黑暗生物,越是地狱高等生物,就越怕这玩意儿。地狱根本没人用得上,唯一能用的,也就只有绝对力量的阎罗王。璀月一直就放在阎罗王那儿当装饰品似的,不过刚开始还是有用上一用。传闻阎罗王刚治理地狱的时候,地狱宛若炼狱,还没有这些制度,穷凶极恶的凶灵恶鬼霸占整条食物链。阎罗王就是用的璀月整顿地狱,几乎有本事年纪又大的,都被璀月摧残过,到现在依然无条件服从阎罗王。那是,毕竟不服从的那些早就他咔嚓了……

      罚恶司那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记忆,被崔珏震惊问起这是哪儿来的,也无从答起,只知道这是有记忆就带在自己身边。

      就这晃神,樊玉华身上的防护罩松懈片刻,一鞭子擦脚而过,把他一小片肩膀肉块和衣服一块削掉,血顿时如水流般流淌下来,淹没了半只手臂。

      阎罗王冷静加盖了小法阵在他伤口处,血停住了,伤口没伤痕似的,樊玉华感觉到痛彻心扉的疼,知道多半只是暂时的。
      罚恶司有些愣住,在他还没回神之际有点不耐烦说:“闭上眼睛,你从小应该体会过了,一股冲动在你体内蔓延,这回别去阻挠,用思想去引导。”

      樊玉华一愣,面色有些难堪:“不行。”他之所以如此性情淡薄,并非没有原因,小时候他有毛病,情绪高涨到无法抵制的地步,就容易失去意识,曾经有过一次他重新醒来,手上都是血。当时他就只有四五岁,潜意识知道这不是好事,跌跌撞撞跑去洗干净自己,衣服顺手扔了,光溜溜把自己当成顽皮小孩玩过了水回去,一点儿都没怕,冷静地异常,谁都不知情。当时发生了啥他实在想不起来,只能愈发努力抑制住自己,养成了清心寡欲的习惯,遇着啥事基本可以波澜不惊。

      阎罗王十分地不耐烦,本想冷声吼回去有啥不可,忍住了,淡淡说:“无所谓,你所谓的失控,我们两个随便一个都能制止。”

      既然这说,他就不用客气了,闭上眼睛,想着一些让他心碎的事儿,无非就临玉书那些破事,从头还没想到尾,就能让他心头火起,压抑自己去习惯性压制,这是他的本能,缓缓睁开眼睛,他眼底都是红的,透着股血腥味道,裂开优美的唇角,四处张望,潜意识就是找可以攻击的对象。阎罗王早就在他眼底隐藏里生气,忽悠一个樊玉华还是很简单的。唯一的生人就变成了罚恶司,他这状态,是认不出事儿的,然而他只扫过一眼,啥反应都没有就走了。就罚恶司身上跟他们相反的气息,本该足以惹来樊玉华的厌恶。阎罗王沉默不言,却看在眼底。

      空间内没有生人,以樊玉华的本能,空间外的生人早就闻得到,他对天咆哮一口怒气,手暴躁地挥动,一道属于外太空的黑暗随之在他撕开的缝隙中露出来,崔珏在外面看的目瞪口呆:“得,我在外面撑了半小时,你一巴掌就解决了?”

      才刚说完,好不容易看到一人的樊玉华已经发出可怖的咆哮,抬起手就要给他羡慕的巴掌。崔珏险险躲过,忍不住瞪他一眼:“这都能失控,你自控能力挺好的啊,我这么久都没你这‘自持力’,真让人羡慕啊,不公平啊,阿乖看见你这样又得心里发痒了,一定是故意的吧。”

      崔珏嘴贫的空隙,已经遭来阎罗王威严的一瞅。樊玉华冷静沉着,极像自己,这孩子却是从没让他少操心,有时间瞅瞅他有啥动静,都会心头火起。他就没懂了,这两孩子都出自自己,为啥可以成长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他本来还指望多活几辈子会好些,一般的灵魂经过洗刷性子都会有不同的展现,可惜这俩小子气息都不是盖,轮回多少遍哪怕没有记忆也丝毫未变,哪怕是地狱高层都没能力如此顽固地保持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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