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天》寂寞是杯酒

30、我是谁

　　“即使在梦里你也不愿意靠近我了，是么。”
　　“什么？”
　　“这些年来，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你在我的梦里出现，有时候，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有时候你对我很冷漠，每次醒来我的心就像掉入了深海里，不停地下沉，下沉，是我太胆小了，我有机会来找你，我可以来找你，但是却没能。”
　　“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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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一片混沌，还伴着隐隐的疼痛，难道是命数神对我的惩罚？是因为我把自己是李桃源的事告诉了高玟？
　　也许吧，我缓缓睁开眼，空气中的福尔马林气味让我明了了我身在何处。
　　“小侑！”
　　是柏叔，还有林克叙，他刚带上了门，隔绝外界的繁忙。
　　“我怎么了？”
　　“你在Zoey的休息室晕倒了。”林克叙回答道。
　　“什么？”我很震惊，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帮学姐释怀的目的没达到，反而晕倒了！
　　“你记得怎么回事吗？”
　　我皱着眉头回想了下，“不太记得了，我跟她讲着话，就一阵头疼的。”
　　这时柏叔着急地说：“不管怎样，先跟我回国，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回去，回去之后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检查。”
　　我疑惑地看着他，林克叙有些尴尬地解释：“对不起，我之前很慌张，还以为你是因为癌症，就告诉了他。”
　　我想我要再晕一次了。
　　柏叔严肃道：“怎么这么严重的事你不告诉我，好，也许你不信任我，虽然我做过不对的事，但那也是情非得已，我不希望因此耽搁了你的治疗，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说着，柏叔竟抹了把眼泪，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对顾侑曾做过不对的事是什么，此刻我的头已不疼了，开始想着黎桑，抬头问：“我是怎么过来的？”
　　“是Zoey叫的急救。”
　　“她呢？”
　　“我们到的时候她说舞团有事便先走了。”
　　我很失落，很懊恼，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这恩赐的时间什么都没做好，什么都很混乱，我喜欢高玟，也不能有所结果，我想帮顾侑，也不能达成。
　　“小侑。”柏叔担忧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好，我跟你回去。”

　　下了飞机，我坐在一个围着大圆柱的大理石凳上等着柏叔安排的车，林克叙跑去给我带饮料。
　　这时我听到一旁传来一个粗戾的男声说“不可能有错的，快给我好好找！”似乎就挂了电话。
　　接着一个有些柔的女声问：“为什么一个富有且貌美的女人要潜入废墟堆里偷一个柜子里的银行卡呢？”
　　“这世上变态神经多了去，那天我跟老李从楼上追了一路，TNND让那家伙给跑了，后来终于发现是这个人，上次因为她害我和阿杰被陈sir揍了一顿，好几天我都盯着飞机乘客名单，那天我都追到机场了，结果她已经上了飞机，那之后我就一直盯着回国乘客的名单，这次我一定要抓住她！”
　　只听那男人吐了口唾沫便往旁边一坐，我回头看到他的手上带着块显眼的金表，俗不可耐。
　　仔细想想他们的谈话内容，似乎要抓什么人，我有些迷糊，什么有钱而貌美的人跑去废墟的银行卡，真是奇怪。
　　“我已经等了那么久。”男人咬牙切齿。
　　“可是那卡的钱也没花出去，那对夫妇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看来是一场恶作剧罢了。”柔声的女生说道。
　　“哼，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敢耍我，就算关几天，也把那家伙抓住，让我好好收拾她。”
　　“可是，怎么会是那个叫顾侑的人呢？明明家境优越，还有一份正直的工作，看资料是个教师。”
　　“你真烦啊！我都说什么变态都有了，你就给我安静等你的新闻！这次带你出来让你搞点新闻，别在报社一天天给人嫌了。”
　　啥啥啥？
　　说谁？
　　学姐什么时候偷东西了？
　　天呐，我可不想这时候进局子！
　　我慌张地拿出包里的口罩戴上，转身去找林克叙，见了面我便将他拉到厕所躲起来，他几乎要大喊，但是一下子被我捂住嘴：“喂喂吾，干嘛啊，这是女厕！”
　　我赶紧做禁声的手势:“你也知道是女厕啊！小声点！”
　　“你这是干嘛？”看到我面上的遮掩，林克叙察觉了异常。
　　于是我便将方才所听到的说了，他愁思了两秒问:“也许那人与你同名而已呢，你真的偷东西了吗？”
　　“我怎么可能偷东西！”我简直快炸毛了，这家伙居然不相信我。
　　他直盯了我五秒，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说:“等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你打给谁啊！”我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些人肯定是绑架贩之类的。
　　林克叙问了几句又应了几声，最后说:“好，知道了，李爸。”
　　林克叙一脸严肃地问我：“你为什么要开那种玩笑？因为你命不久矣？”
　　“我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我真是越来越糊涂，短短时间内我的脑袋像是坐了大摆锤。
　　“你为什么把别人的卡说是桃源的给了李爸李妈！”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一时愣住了，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更加让我惊讶的是话里的事情。
　　“那……那就是桃源的卡啊……”明明是我跑回公寓拿我自己的卡，怎么会有错。
　　“那个卡是一个老人的，根本不是桃源的，你能不能说实话。”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问他:“你告诉我，李桃源是不是被大火困住后煤气罐炸死的？”
　　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抓住他的领子低吼:“告诉我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是出了车祸。”
　　我无暇顾及他蕴含复杂表情的脸，我的身子仿佛进入了冰窖，背后冷嗖嗖的汗水冒出。
　　我用手腕抵住太阳穴，似乎有什么在那里崩裂。
　　“你怎么了？”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模糊间看到了林克叙的关心的神情。
　　“啊！是谁在里面！”模糊间听到了女人的尖叫。
　　脑海中清晰地冒出一个想法，我是谁？

　　我
　　我是顾侑
　　我是李桃源
　　我是一个灵魂
　　我是一个思想
　　我到底是哪一个？

　　难道这一切是想象？是逃避？
　　我是李桃源啊，我知晓我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那间公寓不是我的？为什么银行卡不是我的？为什么连火灾也是假的？

　　也许，我只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