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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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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梵尘给景礼搭了脉,方才入了室内,她一身的血污看得他心惊肉跳,直到摸到平稳的脉象沐梵尘才稍稍心安,粗略查看了下景礼的伤势,除了擦伤,倒是没有别的伤口。
拧了毛巾仔细给景礼净面,沐梵尘擦得仔细且温柔,将沾染在景礼脸上,脖子上,手腕脚踝处的尘土血污擦拭干净,清理之后,再拿出药膏给她敷在伤口处。
沐梵尘一边给景礼上药,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皱眉或者有不适,便放轻动作或者避开伤口,生怕弄疼了她。
景礼睁开眼的时候,便落进了沐梵尘专注的目光中,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见景礼想要起身,沐梵尘俯下身将景礼揽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端起手边案上一直温着的汤药,递到景礼唇边。
就着沐梵尘的手喝着药,景礼努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药碗上面,这姿势太过暧昧和尴尬,尤其沐梵尘这举手投足间的亲近和不容拒绝的霸道,让景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怀中佳人坨红的侧颜,沐梵尘轻笑出声,原来这景礼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也会害羞,将这般小女儿的作态看在眼里,沐梵尘只觉得心间被羽毛轻扫过般的酥软。
当轻吻落在耳侧,着实惊着了正在喝着药的景礼,被汤水呛着的她止不住的咳嗽,脸色又憋红了几分。
沐梵尘轻拍着景礼的背,“我叫人进来帮你洗漱一下可好?”
“恩。”只要能让沐梵尘现在从她面前消失,让景礼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是看到推门而入的人,立刻将方才的热意浇灭了几分,是苏兰儿。
不过现在仍在幽兰镇,苜蓿可能去照顾夏侯暖了,所以她也没得选,只能勉为其难将就了。
“你倒是命大。”苏兰儿看到景礼,总是忍不住要冷嘲热讽一番。
不过看到沐掌门对景礼那般在乎呵护的模样,还有看她的那眼神,竟像是男人对女人那般,着实让苏兰儿刮目相看,当然,打从心底对景礼的鄙夷又多了几分,这狐媚的女人到哪里都不安分,勾引男人的手段真叫人佩服。
“让你失望了。”景礼今天没心思和苏兰儿缠斗,身上粘腻的让她恶心的血腥味,只想快快清洗干净。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好。”衣袖也被血污浸湿,景礼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方“胎记”会不会受影响,好在那药水她随身携带了,待会儿她需要检查修补一下。
苏兰儿冷哼出声,她本就没打算帮忙,只不过是沐掌门的命令,她不得不服从罢了,让她伺候那个女人?想都不要想。
拉了帘子,景礼背对着苏兰儿,解开衣带,沾染在衣服上的污渍血迹大多都干了黏在身上,
小心翼翼地将贴在手臂上的衣物揭下来,果然那方“胎记”和血污混在一起,仔细看着,边缘已有些许脱色,好在不明显,景礼赶忙坐进浴桶,回头看了一眼帘子外的苏兰儿,微微侧身,歪着头,将药水的瓶口对着“胎记”倒出药水,顺着胎记的纹路描摹着。
“还没好?”苏兰儿透过帘子看过去,一脸不耐烦。
景礼看着手臂红红的一片,好在被她清理干净了,除了边角有些许的磨损,不扒着仔细看,还是看不出的。
站起身,景礼拿了件抹胸裙将自己裹上,站在帘子后背对着苏兰儿,“好了,你唤人进来收拾吧。”
说话间,走了几步去床边取了外袍披上。
苏兰儿撩开帘子,正见到景礼在披衣袍,余光略过景礼手臂上的印记,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被覆上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坐在床沿,景礼用手巾擦着头发,抬眼看向苏兰儿,眉眼间风情万种。
“妖女。”苏兰儿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待人都散去后,景礼收拾了床铺便也躺下了,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都睡不着。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沐梵尘看她的眼神和动作,这举手投足之间,竟是带着不打算放手的执念,还有那眼底似乎能将人融化的深情……若是说一开始沐梵尘的态度是若即若离的观察和不确定,那么经过今日的插曲,竟让景礼一阵头疼——
眼下这境况处理起来,怕是比今日和夏侯暖一起逃命还要来的艰难。
听到开门声,景礼赶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感受到身边的床褥陷下去些许,她交叉放于腹上的手,落入一双宽厚的掌心……
景礼蹙起眉头,只能在心下诽腹,真是要了老命了……她没有想到这沐梵尘竟如此好糊弄,眼下这付笃定她就是天女的模样,若是以后知晓真相,这天门可能会被她得罪个彻底……届时,这篓子是不是就捅大了?
沐梵尘看着眉头轻蹙的景礼,一阵心疼,执手放在唇边轻吻,另一手抚上眉头轻柔着,眼底是大片化开的柔情和愧疚……
是他不好,没有护好她。若是今日她有个三长两短,沐梵尘不愿再去回想刚刚知晓她出事时的心情,他只知道他好不容易等回她,以后断不能再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俯下身将景礼圈在怀里,耳边的平稳的呼吸声和身下有节奏的心跳一遍遍告诉沐梵尘他的兮儿是真的回来了,此时,就安好地在他怀里。
将手中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沐梵尘在景礼耳边轻声道,“若是睡不着的话,就不要强迫。”
额头相抵,沐梵尘看着明显装睡的景礼,言带笑意。
憋红了脸的景礼倏地睁开眼,落入沐梵尘含笑的目光中,咬着下唇,两人鼻尖相抵,呼吸相缠,这姿势太过暧昧,让没有准备的景礼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搭腔。
虽活了五世,可在男女之事上,沐梵尘却没有半点经验,只是今日又险些“失去”,让他一时忘却了烙印在骨子里的刻板保守,对于“失而复得”的人儿,他只想本能地,顺从着自己的心去亲近和触碰,以确定她是真实存在着的。
许是压抑太久,如此一来,有些上瘾一般地舍不得放手了。
就连上一世和兮儿,带着师徒的身份,两人也从来都没有逾矩的举动,沐梵尘将所有的情感都扣上枷锁牢牢锁在心底,直到逼死了他爱的人,逼死了他自己。
重来一次,他再不会那么愚昧。
景礼从来没有想过,将那样一个高高在上不惹凡尘的人拉入红尘会是什么模样,心底的玩性好奇勾着她的情绪,直直望进近在咫尺黝黑的眼底,鬼使神差的,景礼的双手攀上沐梵尘的颈项,微微抬头,将红唇贴上沐梵尘的。
当带着馨香的柔软贴向自己的时候,沐梵尘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是弦崩断的声音,那原本不带yu念的痴缠被揉碎发酵,他忽然想要更多。
反客为主,沐梵尘俯身加深了这个吻,从浅浅的舔舐吮吸,到后面占有欲十足的噬咬,这滋味太过让人沉迷,手指划过身下玲珑的曲线,沐梵尘恨不得将景礼揉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间的温度不断升高,沐梵尘手上的动作太重碰到了景礼手臂上的伤口,偏转过头,透不过气的景礼嘤咛出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梵尘的双唇来到景礼的右耳和颈侧,细密的吮吻后,满足地喟叹出声,“兮儿……”
理智瞬间回炉,景礼的身体慢慢僵硬起来,方才她怎么忘了,眼下她可是借着天女转世的身份,怎可一个大意,差点便将自己搭了进去。
冷下眉眼,景礼只当自己刚才是被沐梵尘的相貌迷惑了,再加上征服这样一个清冷男人的成就感,让她一时失了理智吧。
感受到景礼的抗拒和僵硬,沐梵尘将怀中的人牢牢抱住,贴着她的耳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而后只是抱着景礼,规规矩矩不再有别的动作。
兮儿,师父一定会等到你回来,这一次,我们不再会有阻碍,我会大大方方地拉着你的手,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我沐梵尘的妻子,唯一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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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景礼醒来后身边已没有人,昨夜的记忆回笼,还是让景礼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
景礼啊景礼,你倒是能耐,连天门的掌门人沐梵尘也敢勾引。
将脸埋进双手掌心里使劲搓了搓,景礼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暗暗警告自己,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敲门声伴着一道女声响起,“景儿,你起了吗?”
是夏侯暖,景礼赶忙下床去开门。
“师姐你怎么来了,感觉好些了吗?”说来惭愧,应该是她去看夏侯暖才是,是她失了礼节了。
“睡了一觉自是好多了,多亏了你昨日给我处理了伤口,大夫说很快便会痊愈还不会留疤,景儿真是谢谢你,昨日里要不是你,我今日便不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对于景礼,夏侯暖实在是有太多疑问,多到不知从何问起。
“师姐说笑了,若不是师姐舍命相互,景儿哪有那么好运气仅仅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叫我暖儿吧,师姐师姐的,太过生分。”拉着景礼的手,夏侯暖正色道,“景儿我们在天门之前,有见过吗?”
看着夏侯暖认真的神色,景礼舔了舔微干的上唇,正色道,“暖姐姐,景儿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天门。”
“可为何我对你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个念头从昨日便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可是她无论是侧面试探还是正面去问,景礼始终不露半点口风,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景儿对暖姐姐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熟悉感,景儿在想,会不会可能我们前世便相熟,这一世缘分未尽,便又相遇了。”
心底还是有着困惑,但是听景礼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可是夏侯暖还是不死心,“景儿可曾去过木渎国?”
木渎国,这三个字如钢针一般,扎在心头,不过景礼面上还是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轻声应着,“景儿只听说过木渎国,不过五年前和西木的一场战争,木渎已灭国,还未曾去过。”
那就不是她,是她想多了,夏侯暖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倒是话锋一转,“景儿我听闻你是天女转世?你身上是有什么标记吗?”
“这个。”许是对夏侯暖有些愧疚,景礼在这个问题上便不再隐瞒,拉开衣袍,将右臂上的月牙形胎记露给夏侯看,“不过,具体是不是天门寻找的那位天女,还需要验证。”
“百余年前,这天门也去我北疆寻过,据舅母说,那时候他们找到的是足底有红痣的女子,搜遍全国,足足有几十余人,只不过一个都不是。”天门为了找寻天女,一直都会和皇室保持往来,有了线索,也都会第一时间让皇室协助找寻符合条件的人选,作为北疆郡主,夏侯暖比其余人要知道多一些,“所以景儿你也不要有压力,若你不是天女,待期满后你便随我回北疆,由我来好好照顾你,届时给你寻一门亲事,包你下半生无忧。”
“谢谢暖姐姐。”夏侯暖的话倒是提醒了景礼,何不趁着这段时间,早些为自己培养建立些庇佑,总好过谎言被揭穿那天孤立无援。
躲在窗后偷听墙角的苏兰儿捂住自己的嘴巴,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和得意,是老天有眼,让她发现这样一个大秘密,那个景礼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她手臂上的胎记,是假的!
昨夜里苏兰儿无意间瞧见景礼更衣便觉得古怪,今日终于想起来,想当初她做舞姬勾引哥哥的时候,裸露的手臂上,哪里有半点印迹,怎么可能短短几日,便长出那胎记。
假冒天女,混进天门,欺瞒国主,媚惑扰乱天门,随便哪一条罪名,都够她景礼死上千万遍的。
从现在开始,她苏兰儿终于抓住了景礼的把柄,接下来她只要耐心搜集,在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后,便可以一举将景礼打入地狱,让她再也无法回到木樨城,更逞论妄想嫁入她苏家!
悄悄离开,苏兰儿的身影隐去在树丛之后,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屋内的景礼和夏侯暖却没有半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