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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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昀会骑马这种事别说许子衿不知晓，就连纪若忻这个亲生妹妹也是瞧的目瞪口呆，看着这上马的姿势娴熟老练，飘逸洒脱，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许子衿捅了捅同样惊愕不已的纪若忻，压低声音凑过去，一脸的诧异。
“纪小姐会骑马？你未瞧见过？”
纪若忻便毫无形象的翻了白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我就应该知道？我姐向来如此，我不知晓的怕是多着呢。我姐也真是的，别的也就算了，这种事瞒着我作甚什么！”
听着纪若忻哀怨的语气，许子衿撇嘴轻哼了一声，凶巴巴的，小爷懒得理同你计较，甩手上了自己的马，不再理会身后叫嚷的小丫头，引着枣泥走到纪若昀的身边与她那匹棕黄色的小马并排站定。
“纪小姐，未曾想到你还精通骑术，不知是哪位高人所授？”
纪若昀握着缰绳风姿绰约，为了方便活动，头发全是束起于脑后，整洁清爽，少了平时的清冷娴静，颇有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模样。
听许子衿这般问微微侧头，瞧着话里含些许恭维的人，桃花眼一转不转的盯着许子衿的双眼，说出的话淡薄平缓，夹杂着隐隐的不知名的意味。
“行歌赞誉了，巧得很，教授我骑术的正是前些时日行歌万分钦佩的许秉懿，许将军。”
语毕，瞧着许子衿骤然紧缩的瞳孔，纪若昀回过头不再去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神情，轻轻抿起朱唇，若有所思。
今日之计定然要万无一失才行，否则夜场梦多，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九王或许还没有察觉到，但皇上未必没有，当今圣上瞧着成日里笑的平易近人，可能坐稳这龙椅的又有几个心思单纯。
“太子看样是准备妥帖了，稍后围猎还劳烦行歌照顾。”
“啊？啊！应该的应该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许子衿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怎得就又愣神了！瞧这幅情形父亲当初与太子几人包括九王赵辰轩在内很是熟悉，甚至到了手把手的传授她们骑射之法的地步。
现在纪若昀主动地撇开了话题，更加证实了许子衿的想法，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纪若昀向来睿智，自己方才的反应无疑已经是向纪若昀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嘶……怎么办，要不……杀人灭口吧！
不着边际的一路胡思乱想，随着太子的队伍进了林子，正直夏日树木茂盛，树冠肩搭着肩遮住了部分阳光，瞬间清爽不少，太子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头，两位侍卫长错开一个马头的距离，紧紧的跟在一旁贴身保卫。
许子衿同纪若昀并肩而行，紧随其后，悠闲地瞧着四处郁郁葱葱的树丛杂草，倒是苦了段平，小心翼翼的驱马护在纪若忻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着，自家三小姐便从马背上翻下来。
两位公主倒是没随着来，乖巧的坐在帷帐里，同其余的女眷攀谈闲聊。其实信阳很想参与的，但她不会骑马，甚至有些害怕那些身材高大的动物，多次尝试终究是突破不了那没由来的恐惧，无奈嘟着嘴可怜巴巴的求了平阳的安慰，心不甘情不愿的加入了家长里短的队伍中。
瞧着太子的队伍彻底进了林子，赵辰轩背了箭筒，面上尽是阴沉，他想不明白为何从儿时起他便从来都是配角，那是赵辰毅同他一般也只是个小小亲王，却走到哪里备受瞩目，自己一直活在他光芒的的阴影中。
每次召见父皇对他也仅是满口的赞誉，连他的生母都要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了赏，而自己只能在父皇夸赞他时表现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温顺样子，乖巧的点头附和。
后来父皇钦点纪邦彦叫他们读书习字，那日在国子监随着纪邦彦一同进来的还一个女娃，阳光透过房门洒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纪若昀，湖蓝色的轻纱裙，不足十岁的稚嫩模样，眼中却是不符合年龄的平静淡然，按照纪邦彦得吩咐乖巧的对着他们行礼问安。
那日后，去国子监变成了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事，看着小小的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手不及茶盏大小，吃力地拿着书认真的瞧着，时不时的还要拿起笔画上两下。
天知道她第一次开口叫自己轩哥哥的时候，自己险些抛下了十几年来所有的礼仪教养跑到院子里去翻跟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回去喜欢小了自己近十岁的小丫头，可是他知道自从她出现，自己便不再去计较那些赞誉赏赐，恩宠荣耀，只觉得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也好。
可世事难料，现实总是那般残忍，赵辰轩在刚满十八岁那日父皇下旨册封他为太子，册封大典定于下月初五，因此冠礼也将提前举行，定在了一年后。
那是他跪在大殿上，纵使心中万般难过却依旧随着百官一同喊着皇上万岁，太子千岁，直到皇上说纪邦彦的长女许配与太子时，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恨。
恨所有人，恨他的父皇，恨他的皇兄，恨他的先生，甚至都有些恨他那个总是平易近人，笑容温和，不争不抢的娘亲。
纪邦彦同赵辰毅万般推辞，皇上也未做刁难，一道口谕变为戏言，却无疑成了后面一连串事情的导火索……
晃晃头让自己脱离那不堪的记忆，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策马前行，十年，既然我能再回到这，新仇旧恨你们每个人欠我的，我都要讨回来。
“王爷，按您的吩咐已经布置妥帖，您看……”
“好，传李自清过来。”
“喏”
“咻！”
树林间，羽箭离弦正中左腿，负伤猎物又慌乱的跑了一段，便因着失血过多歇了菜。侍卫们一边喝彩一边将猎物扔上队伍后方的木板车，太子放下手，回身瞧了瞧越来越多的战利品，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妹夫，若昀你们迟迟不动手，光靠我可是不成啊！”
瞧着自从下了马便始终不开弓的许子衿，太子挥着手忙不迭的打趣，许子衿这个人底细不明，却不是心机深重的人，自己这个妹妹哦，十几年如一日的冷清，好不容易动了心思却是如此不易，有些心疼，却又无权干涉。
许子衿其实不是不开弓，她始终都在四处观察，这一车大至花鹿小至山鸡，偏偏就没有自己想要的，搞得许大王十分诧异。
还专注的四处寻，却被太子点了名，忙不迭的抬起头，看看身边一直安静随着自己的纪若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太过专心了都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纪小姐，可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么？”
纪若昀看着面前略显窘迫的人，觉得有些好笑，这进了林子也快有一个时辰了，这人便一直自顾自的寻着什么，状态怕是都要超脱三界之外了，如今倒是想起自己了，呆子。
“太子唤你。”
“恩？”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许子衿显得有些懵，盯了自己半晌就说这个？
“太子唤你。”
“啊！”
一旁的太子扶额叹息，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罪恶感，破坏人家夫妻联络感情的罪恶感，本想着出声说不必过来了，可许子衿已是提着弓几步到了面前。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以前听若忻说过，许子衿在雁长山有自己的寨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山大王，几次相处下来，总觉得这个情报有无误，哪有山大王是这般模样的，细皮嫩肉不说，性格单纯得紧，要说是谁家的纨绔小公子倒是有几分可信。
“无事无事，只是看你许久也不曾动手，怎得？是没有心仪的猎物？”
就这事？太子殿下您打断我的宏图伟业就这事？许子衿只觉得额角抽动，颇为无奈。
“倒也不是，只是看太子殿下兴致正浓，便只顾着欣赏太子殿下的英姿，忘了旁的。”
太子现在觉得除了想打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方才还夸你心思单纯，现下不过是打趣几句，便将责任一股脑的推到自己头上，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刚才一直注视着本太子的一举一动！
“那还真是……辛苦妹夫如此上心了！围猎的时间是三个时辰，一会过了这个山坡，你便要做些准备了，毕竟还是要舞刀弄枪的，别伤着。”
“恩，殿下放心，劳烦太子为子衿筹划，子衿感激不尽。”
说完很是真诚的单膝跪地行了武将大礼，许子衿不知晓旁人是如何想的，但对于太子，许子衿觉得他不像个要继承大统的人，至少对着她们几人是如此，温和随顺，与其说是太子，不若说是自家的长兄。
“哎哎，妹夫这是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便要亲自去你的山寨看看，见识见识，恩？哈哈哈哈。”
如此这般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翻过了山坡来到了太子方才所说的地点，等站定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许子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此处树木稀少，稀稀疏疏连不成片，新成一片较为宽敞的空地，空地上并不是该有的杂草丛生，野花遍地，而是分布着躺了数十个人，有趴有卧气息全无，皆是丧命于此。
对，不是昏迷，不是做戏，而是货真价实的死了，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惹得马匹都跟着躁动不安。
原本后再平地上的几个黑衣侍卫，走过来仅是抱拳示意未曾行礼，张口例行汇报。
“殿下，共十二人，均各地秘密调运的死刑犯，已处理妥帖。”
“好，办的不错，下去吧。”
许子衿扶着身旁的树干，面色苍白，只觉得头昏脑涨，双腿发软眼看着站不住了，纪若昀也瞧出她状态不对，走上前伸手搀扶，却被许子衿半路挡开。
缓缓地抬起头，许子衿眼眶发红，直愣愣的看着面前满是担心的人，嘴角微抖，扯出一抹笑。
“纪若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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