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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颗小心心 ...

  •   13颗小心心

      探到了姜灿辉的所在,一行人提着剑匆匆赶往。

      说也奇怪,屋外仍旧妖风肆虐,阴云笼罩,可是也止步于孟府的屋外,只要不上檐,或者就在房檐下走动,那风是一点也挨不着衣角。这样子,更像是要阻止外面的人进来,或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姜江身短腿短,跟不上众人的步伐,只能让人抱着走。他担心自己会妨害紫沛上人行动,就挑了一个看起来胆小懦弱,但头上小心心漏风没那么厉害的青峰弟子抱。结果对方刚蹲下张开手,就被紫沛上人一脚踢了肩膀,差点没倒翻一个轱辘。

      因为这个变故,气氛又变得尴尬。可是他们又不得不仰仗这位阴晴不定的上人,只好装作一切没发生的样子,忍气吞声。

      姜江心中有愧,被师父抱起来时,朝那位青峰弟子看去,竟发现他头顶的小心心长出了许多脓包!
      语托叹了一口气:“这是坏掉了。”

      性格本来就软弱的人,习惯于听从别人的指挥,也能比大多人能忍。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包子,无论别人塞什么也只会全盘接受,可一旦超过了承受的范围,内里就会腐烂膨胀,最后做出常人看来十分疯狂的举动。

      紫沛上人虽然不受青峰重视,可本身实力深不可测,除开青峰内部排挤,在外却极有威信,受到很多门派的尊重,若友门邻派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也会向他求助。
      姜江是紫沛上人看中的第一个小徒弟,将来也必会受到重视。
      那名软弱的青峰弟子得了姜江的亲近,本来十分高兴,却被紫沛上人不轻不重在众人面前侮辱了一番,心情起起落落,小心心居然就变质了。

      他心想:这是我的责任,待邪祟的事情解决了,一定要挽回。

      他们一行七人,顺着房檐绕,很快到了内宅,这里与大厅花园相对,中间有一条细细的人工开凿的水渠分开,又以一座石板小桥连接,和昨夜闯进的下人内宅不同,环境非常清幽,草木错落,还栽种着许多梨树,正逢春时,雪白可爱的梨花缀了满枝。

      过了桥,邪风止于身后,恍如两世。

      姜宓喜艳不喜素,看着满院梨花蹙起霉道:“怎么全是这样白白蓝蓝的,活像死了人的凶宅!”

      姜垂烟道:“我昨日听这府中的下人提起过,梦梨镇春景最出名的就是梨花盛开,方圆百里,如同仙境。这孟大人尤其喜欢梨树梨花,家中栽了很多,不过他夫人嫌太素,只让他载在后院,前面倒是花团锦簇。”

      姜宓:“倒是个趴耳朵。”

      姜垂烟咂舌:“是个痴情种子。金榜题名不忘老家娇妻,成婚数载无所出也不纳小妾。”

      另外一头,姜江隔着老远喊道:“——你们两!不来就把你们丢下了哦!”

      原来赏花闲谈两句时,紫沛上人已经将他们远远丢开,离开时无声无息,比落花的存在感还要弱。
      姜宓怕得要死,就算师兄在身边也不敢安心,白着小脸跟上,近了忍不住抱怨一声:“师尊是猫吗?一点声音都不出。”

      紫沛上人不理她,手中的八方神砚盘在靠近了面前的屋子后,指路的光线暗下去,不一会就消散了。
      姜江有语托在旁,又结合师父的眼神,肯定道:“是这里。”

      他转头看向姜垂烟:“要进去救你的师弟吗?”

      姜垂烟脸色大变,还有些苍白:“什、什么意思,师尊不进去?!”

      姜江莫名其妙:“他是你的师弟,不是师父的徒弟,我们带你们过来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帮你们救人救到底?脸皮未免也……”

      身后几人面色难看,片刻间还有些踌躇。
      姜垂烟更是垂头丧气:“十分对不住……”

      姜江来不及偷笑,紫沛上人就捏了捏他的鼻子,还被轻骂一句:“调皮误事。”

      说完就单手抱着姜江,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率先进了屋。

      “姜、江!”姜垂烟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他自诩精明,两天之间却被一个小屁孩耍了几次,骗了几次,还训了几次,一时间也不想管师弟了,就想劈死这个小祸害!

      姜江连忙伸出短短的指头杵在嘴边“嘘”了一下,“师兄别调皮,会误事的!”

      看对方被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姜江乖巧地搂住紫沛上人的脖子道:“师父,下回他们再说你坏话,我就帮你讨回公道!”

      张行瑜不置可否,他们已经踏进了屋内。看得出这是小厅,颇为宽广别致,应该是主人平日食餐相聚的地方——孟府前厅更宽敞,不过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屋中间的八仙桌上还有没撤下的饭菜,靠窗的一边有软塌棋桌,墙边有古琴女红,不远处是案几,上面磊着整齐的书与笔墨纸砚,而他们要寻的姜灿辉,就被堵了嘴,反绑在书案前,垂着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灿辉!”
      “灿辉师兄!”
      姜垂烟和姜宓吓了一跳,几步冲上去,等探了脉搏以后才舒了一口气,一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取了姜灿辉嘴里的东西,又将瓶子搁在他鼻下;另一人就去解他身后的绑绳。

      此时外面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为首的是一身红色衣裙的年轻妇人,拢着云鬓,五官艳丽,面无表情。身后跟着一帮粗衣布服的下人,有些还是昨晚见过的熟面孔,此时也拿着武器守在门口,只不过面上再无和蔼,眼中死气沉沉。

      姜江一眼看到给他包过手帕的老妇人也在其中,只不过这些人头顶上的小心心都消失了。

      语托站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耳垂,有些害怕:“江江……他们都死了。”

      姜江:“!”

      语托:“或许不应该说是死了……我感受不到他们的魂魄。”

      那红裙女人往前走了一步,态度还算客套,盈盈一拜道:“请问尊驾是紫沛上人吗?”

      紫沛上人不答,姜江知道他对旁人是蚌嘴,就代劳道:“你又是何人?”

      那女人闻言看了他一眼,“我是这孟府的女主人,徐青青。你们青峰弟子今天趁我家官人不在,就提着剑上门,口口声声说我父亲是邪祟,要找出来一剑砍了!我们辩不过,只能合力弄晕了他绑起来,等着你们来给个说法!”

      徐青青不像普通的妇道人家,大概是从小娇生惯养,一直端着架子,也并不担心会得罪仙门,这幅样子也的确是官夫人才能端出来的,外人无错处可挑。
      但姜江能见到她头顶上的小心心残缺不堪,甚至散发着恶臭,这是他第一次问道有味道的小心心,其臭味让他恨不得捂住鼻子。

      姜垂烟知道紫沛上人是个不会交际的,连忙走出来拱手道歉:“小师弟不懂事,冲撞了孟府,还请孟夫人多多包涵。”

      徐青青不依不饶:“你们是仙门,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敢惹,可要是今天这事一句道歉就糊弄过去了,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们难道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吗?”

      姜垂烟只好问:“那请问孟夫人待如何?”

      “我要求很简单”她一指灵堂方向,“你们所有人去给我家先祖烧三炷香,当着徐家祖宗的面忏悔,我就既往不咎。”

      “真是岂有此理!”姜垂烟甩袖子,“我们青峰弟子好心好意帮你们祛除邪祟,还要跟你祖宗磕头认错?”

      姜江看着两人对峙,越发觉得不对。

      姜垂烟已经先和徐青青道了歉,徐青青自己也说仅道歉不够,要他们去灵堂再认错,可去灵堂按她要求做,不也是道歉吗?
      这番话的目的,倒更像是要激怒姜垂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残缺得只剩一个角的小心心很眼熟,可是他之前碰到的小心心,又没有这样散发着恶臭的……

      徐青青还欲争执,甚至抬手动作时,姜宓就在身后着急道:“你们究竟对灿辉师兄做了什么?他为何闻了清心丹还不醒来!”

      这样一动不动,很像昨晚紫沛上人在灵堂被困住的样子啊!

      与此同时,姜江猛地生出一个猜想,叫道:“姜垂烟,快回来!”

      姜垂烟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右脚却不受控制,狠狠踩在了左脚上,身形不稳就四仰八叉摔在了坚实的地面上,连连呼痛。

      因为这一摔,他避开了徐青青的一挥,五只忽然暴长数寸、泛着寒光的指甲擦过姜垂烟曾经站过的地方,力道之大,甚至掀起了一道罡风,不难想象若是血肉之躯接触到会发生什么事。

      连紫沛上人都抱着姜江移了位置,他提着积素,忽然开口道:“你胆子不小,昨晚才被我削去一只胳膊,今日又敢出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徐青青眼里划过忌恨,“你倒是不蠢,猜到了。若不是你害我身受重伤,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姜垂烟不明所以,腰部以下不受控制。但见危险将至,也顾不得风度,两手撑着地用力滚了两圈,远了一点急忙问:“师尊,这人到底是谁?”

      姜江道:“徐员外!”

      姜垂烟茫然:“……啊?徐员外不是男的吗!”

      姜江:“师父昨日伤了他,姜灿辉又跑来揭穿了他的身份,他估计见原身躲不过,就抢了自己女儿的身体!”

      姜垂烟震惊:“还能这样?!”

      有何不能?姜江痛心疾首,早知道这邪祟良心不存,却没猜到他为了恢复,竟将孟府的下人一个不留地全杀了!
      邪祟昨日就垂涎师父的心与身,被他打搅,没有得手,必不会善摆干休。

      因为徐青青的利爪能生罡风,紫沛上人怕他被波及,就把他放在地上,提着剑挡在了前方。

      那邪祟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能在积素之下过得几招,却还是招架不住,随手从仆从中抓了一人,一只堪比利器的指甲横在人质脖子上:“休要靠近!”

      见对方果然有所顾忌,徐青青冷笑:“我可没挖他们的心,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一个仙门名士要是误杀了无辜人,怕回去不好交代吧!”

      姜江早在被放下的时候就赶到姜垂烟身边,对方此时连手也抬不起来了,满脸悲壮:“我是要死了吧……没想到我姜垂烟没死在美人怀里,倒死在一个老怪物手里!”

      “徐青青长得挺漂亮的,你不亏”姜江一把解下他腰间的酒葫芦,手中有些分量,看来是补了货,就拧开塞子,倒在对方身上。

      姜垂烟感觉胯间一凉,惊得大叫:“你泼哪里啊?!”

      等大腿和手臂都撒上药酒,姜江又把葫芦嘴往他嘴里一塞,狠狠灌了一口:“看来你没骗我,这药酒还是能驱邪的嘛。”

      姜垂烟欲哭无泪,好歹是恢复了行动的力气,一手捂着湿透的裆部,一手挡着脸往屋内退。

      姜江见他不会碍手碍脚了,才转头朝紫沛上人道:“师父别信他,这些人早就死了!”

      被操纵的仆人虽然面色青白,但外体没有损害,衣着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胸膛还有起伏,并不像死人。

      张行瑜问:“你如何确定?”

      姜江给不出理由,又不能说出语托的存在,毫无说服力:“……我说不好,你信我吧!”

      张行瑜点头:“好。”

      说完就再无顾忌,朝徐青青刺去。

      徐青青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紫沛上人会如此儿戏地听信一个黄毛小二的胡言乱语,毫无防备地连着人质被一剑刺了个对穿,正正扎在心口!
      她吐出一口血,充满恨意地剐了一眼姜江,身体就软了下去。

      只见一团血雾从她身体里挣脱出来,又要像昨日一样溜走,姜江道:“不好!他又要跑!”

      就在这时,邪风渐消,天空乌云隐隐散开,投下一缕明晃晃的夕阳,一道白色身影御剑而来,衣带宽袖随风猎猎,黑发高束,面如清风,极其温雅。

      来人取出乾坤袋,轻轻松松就将那团血雾收了进去。

      紫沛上人看他收了剑朝自己走来,道:“你倒是会捡漏子。”

      难得见师父会对别人主动开口,姜江好奇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男人,对方好像一块暖玉,连嘴角的笑意都是温和的。他好像身体不太好,靠近了还用袖子遮着咳了两声,才道:“抱歉,我来晚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颗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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